0%
第二章 七年前的謎案

第二章 七年前的謎案

白雪為李梅倒了杯水,陳漢雄吸著煙,態度很和藹。儘管這樣,李梅還是有些緊張。
「有人見到,有信為證,就是真的。也許他和那女子隱居在哪裡,做什麼買賣呢。但不知怎的,他走後除給李梅來過一封信,就再也沒有得到過他任何消息。我想,他就是不想讓人找到他。」
「他有仇人嗎?」
「大姨,你家現在都有啥人呀?」陳漢雄問。
「你的總經理室夠闊氣的?」
「我回家找找看。」
「他什麼也沒說過。」
「你們這裏還存有張義什麼資料?」
「除他們單位的人,就是一些客商。」
「你們那天開了多長時間的會?」
「好吧,也許我會常來打擾你,請多多包涵。」
「沒有。」
「你們有張義的消息了?」陳素芹很急切地問。
「張義從哈爾濱郵給你的信還有嗎?」
陳漢雄和江濤先來到北區派出所,經查找一九九三年的派出所值班日記,找到了當年李梅和趙廣淳、丁傑報告張義失蹤的記錄。因後來得知張義是自己出走,有李梅的信為證,派出所並沒有深查此事,也沒向上級報告。
「我聽老馬說,他失蹤那天,老馬正和趙廣淳在經貿委開會。聽說,那天他和一個女子上火車了。是不是這個女的勾結別人走到哪兒將他害了?你們查一查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也許能找到張義的下落。」
「你讓他到了哪兒?」
李梅走後,陳漢雄一邊吸煙一邊思索。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但仍是陰雲密布。陳漢雄今年三十八歲,一米七八的個,長圓形臉龐,兩道濃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在部隊當過偵察兵,擒拿格鬥樣樣精通,轉業后被分配到公安局,曾在古城派出所當過民警,后在市局刑警大隊任偵察員,六年前被提拔為重案隊隊長。他愛這個神聖的職業、肯于吃苦鑽研,曾經破獲過百余起重特大案件。像這種失蹤七年後妻子才到公安機關報案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七年後,有人打電話給李梅讓她報案,看來是打電話的男子發現了張義的什麼秘密。但是,打電話的人為什麼不直接找公安機關呢,是不便暴露身份還是另有原因?
「他失蹤后,他的家人找過他沒有?」
「我沒有說具體地址。但張義知道,我們去的無非就是歸小城管的各鄉鎮糧庫、器材庫、供銷社等部門。如果我們一起去,有時要到各村上,主要就是收購玉米、大豆,也收些雜糧,議價收,再轉賣到各地市場或通過外貿到大連出口到國外。」
「在外邊他有債務嗎?」
「好呀。不過,身體現在不行了,歲數倒不算大,只是多病。」
「王文海,他是我當總經理后,經貿委給我調來的,以前他是給榮喜貴副市長寫材料的。」
「這事都過去七年了你們還管,你們真是太負責任了。不過,我對張義的事了解得也太少了,只是聽老馬活著的時候講過一九-九-藏-書點,也許根本幫不了你們的忙。我聽老馬講過,張義是一個事業心非常強的人。正在有發展之際,怎麼會突然出走呢?可能被人殺害了?但是,多年來也沒有發現任何證據。」
「隊長,白雪說得有點道理。記得前一段咱們破獲的五棵樹鄉周長德失蹤案嗎?他妻子稱丈夫外出打工,可兩年無音訊,是周的母親報的案,我們才查出是一起姦夫****殺人匿屍后合演的雙簧戲。」江濤說。
「我記不清了。好像有幾個人,是誰想不起來了。」趙廣淳想了想說道。
傍晚,天氣仍然很悶熱。
「誰?」
「讓你報案的人說他是張義的朋友,你知道在小城都哪些人是他的朋友嗎?」
陳漢雄將情況向小城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大隊長劉天林作了彙報,劉天林指示,如果近期沒有新的重特大案件,重案隊可以出一些警力調查此案,如果認定張義真的是被害可以立案偵查。當即,陳漢雄向江濤、白雪說了劉副局長的決定。此時,三人都感到身上的壓力很重,都在分析張義的案情。
「是的,我們明天就調查這個女子,也要查找那個看見張義與那個女人上火車的個體計程車司機。」
「小車雇過站前鄭鐵、韓立明、王老大的車,大車雇過姜玉、劉三等人的車。雇車多是經張義和丁傑的手。」
「晚上九點半了。」白雪看了一下手錶說。
窗外仍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陣陣涼風,不時地從窗口吹入。李梅一邊儘力地回憶往事,一邊不時地用手絹擦著眼淚。
「找過多日,真不知哪去了。開始說他和一女的跑了,我根本不信。但確定有人看到他和一個女的上火車了。後來,李梅收到了他的親筆來信,說永遠不回小城了。這不會假呀。好日子不過,圖的什麼?」趙廣淳很惋惜地說。
「我知道的有司機鄭鐵、南城農行的信貸員程天亮、南區郊外開拖拉機的張三。別的我不知道了。」
「看來大姨現在的家庭生活還挺幸福的。」
陳漢雄看著那塊牌匾說:「趙總的功績不小呀,還是咱們小城優秀的企業家。」
「現在還不能下任何結論,我們需要證據。」陳漢雄站在窗邊,望著燈火閃爍的窗外。
「大姨,今天找你有這麼個事兒,也許馬總在世的時候你聽說過。就是七年前天河興貿公司張義出走的事。」
「張義!」趙廣淳感到很驚奇。
「不知道,這麼多年沒有人找過我說張義欠誰的債。」
「不。我們還不知道他在哪兒,找你就是想通過你提供的情況儘快找到他。」陳漢雄注視著趙廣淳堅定地說。
「就是他。」
其實,陳漢雄認識趙廣淳,那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春季,他和江濤偵破了糧食系統的一起特大詐騙案。但是,那次僅是一般接觸。今天走進天河興貿公司小樓的走廊,他見到公示板上的照片,一下想九*九*藏*書起來了。
「哪裡,還不是市領導對我的鼓勵和抬舉嘛。一個做買賣的,不就是給市裡多繳點稅嘛。對,你們抽煙吧?」趙廣淳一邊笑說,一邊從桌上拿起一包黃山牌香煙,抽出一支遞給陳漢雄。陳漢雄並沒推辭,接了過來,點上吸了起來。趙廣淳又將煙遞給江濤,江濤說不會吸煙。
陳漢雄和江濤對張義和李梅的情況做了了解。七年前的老民警都了解張義,據他們說,張義是個事業型的男子,由於工作常常外出,很少回家,沒有發現違法行為。李梅也很正派,沒有什麼問題。李梅父母住在南區,父親李明德是民政局的老幹部,現已離休;母親原是南區紡織廠工會主席,現已退休。他們的家庭生活很富裕。李梅與張義結婚後,李家拿出了幾萬元錢,張義由於跑外貿也有些錢,李梅的家庭生活條件當時是非常好的。至於賈志海,他原也是北區人,宇航電子公司在南區,派出所對他以前的情況不了解,但他與李梅結婚後,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夫妻感情很好。
「他了解張義嗎?」
「今年不好,難呀,如果年底不虧損就是好年景。」趙廣淳一邊說著一邊為自己點燃一支香煙。
趙廣淳的身後是一排深棕色的書櫃,裡邊放滿了書。書柜上放著幾尊古董,書柜上方還擺著一個牌匾,上寫著「優秀企業家」。西牆上掛著世界地圖和中國地圖。牆角放著一台二十九英寸彩電,下面還有一台vcd。寬敞的經理室顯得很豪華。裏面還有一個套間,牆上掛著一些別人贈送的名人字畫。
「你們那時常下鄉嗎?」
「有這麼回事兒。頭一天我們定的一起下鄉聯繫業務。但是,第二天一早,經貿委來電話,說有個價格與銷售會議,通知我和馬總參加。我看下不了鄉了,就叫張義自己先走走,誰知他竟一去不復返。」
隨後,陳素芹從餐廳的冰箱中給他倆拿出兩瓶冰過的礦泉水。
「你和張義結婚前,還有別的男人和你處過對象嗎?」
「但這人很有經濟頭腦,辦事也很爽快,也是我的好助手呀。」
「張義是個好同志。不過他已出走七年了,至今無音訊。人也是怪,正是大發展的時候,又結婚不久,小兩口也沒矛盾,卻為了另一個女人拋棄家庭和工作,真是不值得。」
走出天河興貿公司,陳漢雄和江濤來到經貿委,經與一些部門聯繫,沒有找到七年前的開會記錄。但經一些人的回憶,是有那麼一次會議,那天開會是馬占魁和趙廣淳參加的,中午,他們是在經貿委食堂吃的飯。
「不,現在有人懷疑張義當年可能是被人謀害了,我們找你是想讓你幫助我們破案的。」陳漢雄說。
李梅向陳漢雄以及他的得力助手年輕的刑警江濤和女刑警白雪敘述了張義失蹤的情況和接到兩次匿名電話的經過。
「現在是幾點了?」陳漢雄問。九-九-藏-書
小城刑警大隊重案隊隊長陳漢雄的辦公室。
這天晚上,陳漢雄、江濤與陳素芹談了很多,掌握了關於張義和小城興貿公司的一些事。他們也談到了馬占魁的病,陳素芹說,老馬有心臟病,那天要下班時,突然犯了心臟病,被他們單位的人送到醫院就死了,大夫診斷為心肌梗死。
「很好。」
「大姨,原來你和天河興貿公司的原總經理馬占魁是一家的。大姨,你好呀!」陳漢雄一邊與她握手一邊向她問候。
「沒聽說過。」
「不知道。」
「哪裡。這是前幾年我們公司盈利后才裝修的,與各地客商做買賣,門面很重要呀。」趙廣淳說。
「是陳隊長來了,稀客,快請進。」馬占魁的老伴兒認識陳漢雄。她叫陳素芹,60多歲,原在西區立新委當過主任。三年前,陳漢雄在偵破一起特大搶劫案時,陳素芹給以了密切的配合。
「都雇過誰的車?」
「你說對了,我們今天來是想向你了解一個人。」
「關於張義的事你能提供些什麼線索呢?」
「這我想過。他在社會上私交很多,很多從來沒領家裡來過,我就說不上了。」
下午,陳漢雄和江濤身著警服來到天河興貿公司。這是位於西區天河路臨街的一座三層小樓,總經理室在三樓。當年的總經理馬占魁在張義失蹤的第二年不幸病逝,現在的總經理是當年的副總兼業務科科長趙廣淳。現在的天河興貿公司也不是從前的二十多人,而是有三十多名固定職工,在鐵路線還有一座大庫及糧食烘乾設備和機械的納稅大戶。趙廣淳坐的是一輛藍鳥轎車。現在,不但小城的經貿委要高看他一眼,連主抓經濟的市長蔣才和副市長榮喜貴也都非常看重這個能賺錢的企業。
「我看行。」江濤說。
「你還能找到張義過去的照片或其他資料嗎?」
「哪裡,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為人溫和,和我們公司的人都很好,但沒發現他與誰特別好。要說是朋友,我們就是多年的好朋友,業務科的幾個人和他關係都可以。至於社會上他交了哪些朋友,我也說不清。」
「怎麼,你們找到了他,還是他回來了?」
「他帶走了兩張五萬元的存摺,但是存在哪個銀行我不知道。」
「是陳隊長來了,怎麼這麼清閑?」
白雪詳細地記錄著。
「你們公司的副總是誰?」
「只知道他和一個穿紅裙子的女子走的那件事,別的沒發現。」
「單位有車嗎?」
「那時的興貿公司剛剛起家,也是打基礎的時期,沒車,全是雇車。」
「小城的人都誰和他來往?」
「你們單位原來的業務員張義。」
「張義失蹤那天穿的是什麼衣服,帶的什麼物品?」
江濤、白雪都是近些年從警校畢業的,都二十六七歲。跟隨陳漢雄快五年了,他倆和陳隊長學了不少東西,也深知隊長的脾氣。江濤是一個英俊的小伙九九藏書,一米七五的個頭,除槍打得准之外,武功也很厲害。白雪可算是一位溫柔而又潑辣富有心計的女孩子,細眉大眼,一頭短髮,一米六七的個頭,婀娜的身姿,穿著警服總是顯得英姿颯爽。她對痕迹很有研究,喜歡讀偵探小說,除柯南道爾和克里斯蒂的作品,也很愛讀美國和日本現代的偵探小說。
「我找找,也許能找到。」
「還是滿足的。」
「你們倆想得都對。如果張義的失蹤或出走是一起謀殺案,由於時間長,這將是一起複雜的案件。七年之久,這將給我們的調查工作增加諸多的難度。但是,不管怎樣,我們有責任將這起謎案解開。我看下一步應該這樣:一、到管區派出所去調查,同時查一查七年來我們收到的各地尋屍啟事、協查通報。二、到天河興貿公司和天緣賓館去了解張義和李梅的情況。三、找證人,圍繞張義以前常接觸的人員了解情況,還有鄭鐵和他所看到的女人。四、儘快找到打匿名電話的人。這個案件的工作量很大,我們要折騰一陣。你們看怎麼樣?」陳漢雄回身坐在辦公桌邊的椅子上,又點起一支煙后說。
「你現在的丈夫對你怎麼樣?」
「他走時帶了多少錢?」
總經理室的門開著,陳漢雄和江濤直接走了進去。趙廣淳此時正坐在老闆台邊的轉椅上,伸著二郎腿在遙控著牆角的彩電,見兩名警察走進他的辦公室,他認出來了,前面那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是小城鼎鼎有名的重案隊隊長陳漢雄。
「他原籍是佳木斯,父親去世早,母親已改嫁。他有個哥哥,張義出走後我問過他哥哥,但他哥哥也不知道。後來,他哥哥來過小城問過一次張義的事。他見了張義給我的信,也是又急又氣,見無音訊,至今未來。」
「給你打電話的男人,以前你聽到過他的聲音嗎?」
陳漢雄在思慮著,片刻,他又問道:「關於張義的事你還能提供點什麼?比如他外出的情況及接觸人員、債務關係、家庭、個人等其他情況。」
握過手之後,趙廣淳給他倆讓座。服務員從門外走進來,為他倆各泡一杯茶,然後出去了。
「請坐。你們是稀客,我拿點飲料去。」
「六年前我的老頭突然病逝了,我和大兒子住在一起,家中有兒媳,還有一個八歲的大孫子。兒子在小城工商局勞資科當科長,兒媳在西區小學當老師。這不,吃完晚飯,三口人上街上去了。」
「人事科有他的檔案,別的也許就沒什麼了。我想辦法找一找吧,找到就給你送去。雖然此事已過去七年了,你們這樣負責任,真叫我們感動,我們應全力配合。需要我趙廣淳幹什麼你就隨時吩咐。」
「他出走後,你們找過他嗎?」
「我覺得都很正常,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他業務能力非常強,外邊的事辦得也很好,就是出走得太突然了。我們也找過,但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九*九*藏*書
「那天你們公司還有誰?」
他連忙站了起來。
「陳隊長,你到我這裏來不是談買賣的吧?」
陳漢雄站起身,將煙在桌子上的煙灰缸中掐滅,問道:
「你知道張義在你們公司或社會上都有哪些朋友?」
陳素芹將陳漢雄他倆讓進客廳。
「唉,我說肚子難受呢。走,咱們吃點什麼去。」陳漢雄從椅子邊站起來。
「不可能了解,張義那年失蹤時,王文海還沒到天河公司。」
「張義失蹤或是出走後,你們公司怎麼反應?」
「張義以前都和哪些人接觸來往?」
「關於張義的事他是怎個看法?」
「是呀,現在的買賣都不好做呀。」
「開始議論幾天,有的說張義平時很正派,但在女人面前太詭秘了。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拋棄妻子孩子和家庭,太不值得了。後來,一直沒有張義的消息,公司只好將他除名,時間一長人們自然將張義的事就淡忘了。」
第二天,白雪配合刑警大隊內勤查找了張義失蹤后七年來各地發來的尋屍啟事,特別是無名屍體,從體貌特徵、衣著上對比是否有與張義相似的,又查了各地對一些收容人員的傳真、通報、協查等,但都沒有查到與張義體貌特徵及衣著相似的人員。
「常下鄉,收糧、銷器材、向外發糧等。」
「這是我們隊的偵查員江濤。」陳漢雄將江濤介紹給陳素芹。
「他上身穿一件白色襯衣,裡邊穿綠背心、紅褲頭,下穿藍褲子,腳穿棕色皮涼鞋,可能是灰色尼龍襪。他經常夾個黑公文包,裡邊有筆記本、鋼筆、身份證等。他手上戴一枚十五克重的金戒指,戒指前邊是個梅花形圖案,裡邊鑲了一小塊紅寶石,紅寶石底下有個暗記,是個梅字,這是我們結婚時,我特意到手飾店為他打造的。」
「似乎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天河興貿公司老總馬占魁早已病逝了,是否能找到他的家人呢?陳漢雄決定此案仍從此下手。經多方打聽,在夜幕降臨之時,陳漢雄和江濤在西區真的找到了馬占魁的家。馬占魁的老伴兒和大兒子住在西區的217號樓。
「你以為張義真的是被人害死了嗎?」
「是個文人呀。」
「你認為他真的和一個女的走了?」陳漢雄問。
「你們公司的買賣怎麼樣?」陳漢雄問。
「隊長,能不能是這個女人有外遇而謀害親夫,或者張義的失蹤與李梅現在的丈夫有關,她現在害怕有人懷疑才不得不來報警?」白雪閃動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首先發了話。
「一上午。中午開完會後,我和馬經理在經貿委食堂吃的飯。下午,我倆回公司處理一些事兒。」
「張義失蹤那天,他不是和你一起要下鄉嗎?」
「他在外邊有女人嗎?」
「我們會儘力調查此事的,你如果又想起什麼可隨時找我們。你若找到那封信和照片或資料馬上送來。再有,那個打電話的人還會找你,你要隨時通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