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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杯酒 Amber Dream/琥珀之夢 冰山一角

第三杯酒 Amber Dream/琥珀之夢

冰山一角

可是連結著鍾雅的程翌與唐果,他們並沒有來到紐約,因此關係網簡化之後,本來的案件核心人物江皓宇,仍然是不可動搖的核心。
「我真的……不知道。」肖明朗顯得十分為難。
「我沒想過。」林舒蓓別過頭去。
「嗯,做了不長時間,那人走了以後酒吧就不太行了。」
「哇,原來你英文這麼棒啊!」桑荷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一時間感覺非常頭大。
「哦,那麼一個男人,獨自生活在紐約十年,女友一直在國內,從來都是你回去探親,她連一次都沒有來過,而你的浴室里卻擺著一個所有女生都幻想擁有的三角浴缸,又是為什麼?」
「都是男人,不必說得太明白吧?」秦枳忽然笑了,一副瞭然的表情。
「我相信,」秦枳並沒堅持什麼,「喬安妮年輕、漂亮、健康、性感,太完美了,像個幻影,是個男人都要仰望,讓你根本沒辦法對她產生任何想法。在她面前,你總是很有必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是同時又會覺得非常舒服和自然。她是那種男人最想得到卻又最怕得到的女人,你不可能不喜歡她。」

「只是喝酒嗎?那不是很無聊?」秦枳一副好學生的表情。
桑荷點點頭,躡手躡腳地走開,秦樅看著她的背影,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閣樓的大門,仰面躺在榻榻米上,地板下面的那間房仍舊是一丁點聲音也沒有。
「沒有突然覺得恨?」秦枳看著林舒蓓,很認真地問道,「就是很突然地,毫無道理地想起以前的事兒,在你們年紀還小還分不出三六九等的時候,那時鐘雅還看九*九*藏*書不出很漂亮,江皓宇還不是鑽石王老五,你就沒想過,為什麼當時是她而不是你?」
「在聽我說這些的時候,你的眼睛里,」秦枳笑起來,「帶著刺。」
「……不是說過了么?我猜的。」秦枳又打了個哈欠,他已經很想睡了。
「那你知道什麼?告訴我……」秦枳眯起眼睛來,又微笑了。
睡了還不到五分鐘,砰砰砰的敲門聲就再度響了起來。
「你說有一陣子,就是說他現在不做了?」
「小的時候,母親為了方便照顧我,在家裡幫人翻譯些又厚又重的醫學大部頭,我認識這些,大概比一加一等於幾這種事情還要早吧。」秦枳垂下眼角,「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想睡一會兒了。」
「喬安妮,是你的女朋友?」問詢室里,連自我介紹都省略,秦枳是真的有些困了。
「你是說……你是說,安妮是自殺?」肖明朗忽然好像很疑惑。
「不奇怪,當一個女人在搶奪男人的戰爭中敗給了自己的好友,也許真正傷害她的,不過是自尊心罷了。」秦枳點了點頭,他伸了個懶腰,表情就像一隻窗台上剛剛曬過太陽的波斯貓。
「我從來沒有去過北京的酒吧,好玩嗎?」當他面前換了林舒蓓的時候,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讓自己的普通話看上去沒那麼靈光。

耐著性子打開門,桑荷卻是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外。
秦枳打了個哈欠,他最討厭多於兩個人的男女關係,現在倒好,四個女人三個男人,實在是有些百轉千回地錯亂著。但原木他以為本案的核心應該是喬安妮,可是看完這些資料之九九藏書後,他發現自己錯得非常離譜,真正處於關係網核心位置的人,原來是江皓宇和鍾雅。
「為什麼這麼問?」江皓宇果然覺得有些好笑,本來伸出的手也因對方的直接無視而看上去有些尷尬。
「那會兒我們那院兒剛拆了沒多久,酒吧是我們的聚點啊。」
「嗯,比如手裡明明是酒或者果汁,一眨眼忽然就變成了冰激凌,又或者在杯子里插了一朵花,一下子就不見了這種的。」
「那現在怎麼辦?姐姐知道了會不會生氣?」桑荷幾乎要哭了。
「你想說這是為安妮買的?我已經說過了,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我不害怕你們以任何方式取證。」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林舒蓓顯然有些意外這個問題,顯得十分緊張,「我也沒去過別的地方的酒吧。」
「是她,是她主動要求的……」胖胖的男人越說聲音越小,然後他抬起頭來,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道,「這個不會坐牢吧,警官?」
「如果沒有後來的這些,那麼跟喬安妮一起的那一晚,還算很美好吧?」面對肖明朗,秦枳就很輕鬆了。
「哦?那很有趣啊,調酒師很帥嗎?」
「怎麼了?」秦枳仍然不帶什麼情緒地開口。
「簡單地說,愛上你這樣的男人,是沒有出路的,對你好,她就做不了自己,一旦做了自己,你就逃跑。」秦枳頓了一頓,忽然以一種極其淡漠的口吻陳述著最後的句子,「其實你一早就知道她是自殺,只不過為了你那自以為是的博愛之心,還不肯承認罷了。」
桑荷小心翼翼地跑過來敲門:「看完了嗎?姐姐今天說不定會起床,我read.99csw.com要在她發現之前送回去的。」
「變什麼樣的魔術?」秦枳很配合地眼前忽然一亮。
「艾倫,就是那個警察,打電話過來了,說約了私人會晤,叫姐姐還是親自過去問比較好。我說姐姐昨晚看了一夜資料剛剛睡下,叫姐姐的助手過去行不行,警察遲疑了一下,竟然答應了。」
秦枳有些放空地看著桑荷,半晌才答,「讓我換件衣服。」
「就我自己而言,很不喜歡『唯一』這兩個字,這在我的字典里根本無法解讀,好端端讓根本不需要排名的人和物拼個你死我活,只是把一切都搞得更加混亂,並不會清晰一丁點。
聽到這句話,林舒蓓的眼睛忽然眨了眨,彷彿真被什麼刺痛了一般。
「那一陣子你常去?」
「哦?那你知道是誰殺了她?」秦枳忽然開口反問,眼神犀利得就像一匹盯住獵物的狼。
「那我來告訴你,因為早在北京的時候,你曾經跟她說過那麼一番動情的話,她知道你愛她,」秦枳托住下巴,歪著頭看他,「當然她沒有義務跟每一個愛她的男人上床,可是她偏偏同情你,只是因為覺得你跟她最像,愛著一個人卻永遠得不到,永遠放不下。她自己未必不明白,也許正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放不下,而讓你忘記她最好的辦法就是曾經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她希望在她死後,你不會太難過,至少不是什麼一生都不能釋懷的遺憾,她很善良。」
她沉默了半晌,然後苦笑了一聲:「我知道這很傻,我只是很想去問他到底為什麼沒選我,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年我真的放下了,可是現在,我真想知道。雖九_九_藏_書然不管他的答案是什麼,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干點什麼。
「我最近工作很忙,而且她還有許多東西要準備,酒店離第五大道很近,很方便,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妥。」
「怎麼說?」

「那個人穿得很奇怪,像太空服似的總把自己包得很嚴實,只知道是個外國人來著。」
「我聽說,你以前挺喜歡江皓寧的?」秦枳終於又把問題繞了回來,林舒蓓顯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十分謹慎地開口道:「那真是特別小的時候的事兒了,早就忘了。」
「如果我是你,大概會想,妻子很重要,知己也很重要,但很明顯知己並不適合擺在家裡。你不會打擾她,連碰一下都不會,你只是在攫取著她所有的精神,你讓她辛苦,在面對你的時候,總是帶著抵抗干軍萬馬的力氣,你要她一直笑,你讓她相信照顧她不是你的責任。除了跟你上床,她做了大部分女朋友該做的事,但你吝嗇于給她名分。
「讓我猜一猜,」秦枳看著江皓寧的眼睛,一板一眼地開口,「未婚妻來了紐約,你們下周就結婚,卻要她住在酒店,為什麼?」
「什麼意思?」肖明朗本能地警覺起來。
「也有好玩的,可是肖明朗他不太擅長那些。」林舒蓓想了想,然後說,「就有一段時間生意還挺好的,你知道嗎,那陣子北京魔術熱,他請了個會變魔術的調酒師,就那段時間掙了點錢。」
「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又不想負責任的時候,總會給她們一個類似的身份,」秦枳聳聳肩,「你讓她認了真,自己卻裝糊塗,小聰明和大智慧,總是有些不同的。」
「助手?我?」秦read•99csw•com枳一臉迷惘,「我從來沒說過要去問那些啊。」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肖明朗急忙後退一步,幾乎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當然不會,」秦枳大度地擺了擺手,男人則長舒了一口氣,又坐穩了聽他說話,「對於那麼漂亮的女人,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你說,她在臨死之前,為什麼不選別人,卻偏偏挑了你呢?」
「嗯,」秦枳將傳真遞還給她,又單獨給了一份手寫稿,「知道你姐辦公室的傳真號碼嗎?把這個整理成電子文本發過去,然後叫她的助手轉發給警察和律師。」
「呵呵,你說得沒錯,」江皓寧點頭表示同意,「不過我跟她認識太久了,已經很難產生什麼火花,我寵愛她,像妹妹甚至女兒,至於精神層面,就算往深了說些,也只到紅顏知己的程度。」
「好啊,我馬上給你煮咖啡。」於是桑荷又興高采烈地衝下樓去。
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江皓寧與喬安妮的關係,是否真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然後是現場疑點、人物證詞,秦枳非常簡單快速地勾勒了一些要點,這些全部做完之後,天已經蒙蒙亮了。
「這問題好像很有意義,其實根本沒有。他們要結婚了,馬上就結,我不想再失去一個朋友。你看,其實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一旦翻出來就放不下。」
江皓寧的臉色一點一點地冷下來,到最後,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慌張:「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
那次聚會的結果是程翌以唐果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江皓宇的邀請。最後按照約定前往紐約參加婚禮的人,除了新娘子鍾雅之外,只有肖明朗和林舒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