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足夠的理由感到詫異，因為她極少會帶朋友來這裏，不，或許應該說是從來沒有。

是啊，或許休息一下真的會比較好，我感覺到有一些一直以來支撐著我的東西正在緩慢地破碎，這種細微的變化讓我的動作變得幾乎有些機械化，我隱約聽見那些不斷徘徊在耳際的輕微的破碎聲，類似於玻璃忽然裂掉的那種很清脆卻只能用悶響來形容的聲音，可是我說不上來那些到底是什麼。

「曼哈頓。」她reａｄ.9９cｓw•ｃｏm照例如舊，然後把眼光瞥向同行的男人。

太自然了，像是把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屏蔽了一般。我這樣反倒顯得不自然。

也許他們都感覺到了今晚的不同尋常，在為我尋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究竟為了什麼不喜歡他，是因為就在那一刻，我有一種深切的預感，那個綠眼睛的男人，將會在某個不遠的將來，把你徹底從我的身邊帶走。

只是想到或許此時此刻https://read.99csw.com她正在承受著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和煎熬，我就會變得非常消沉，我想分分秒秒守在她的身邊，雖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那種資格。

但今晚太安靜了，天氣明明很好，周圍車水馬龍，可是這裏居然沒有一個客人。

不，不是這樣的，歐陽緋，你又說謊了。在她的面前，你似乎永遠也學不會坦白，如果剛才的問題她能夠再問一遍，也許你就可以鼓足勇氣說出心底九-九-藏-書真正的答案。

「為什麼？」她好奇地追問。

我感覺到了心不在焉。即使今天我們並沒有關門打烊。

即使你早已經離我，那麼遠。

風鈴聲響起，我習慣性地望向門口。

「為了感謝這傢伙攪黃了我的案子，害我沒有抽佣，我決定請他喝一杯。」她坐上吧台，為我倆彼此引薦，「史蒂文，這是歐陽緋，歐陽緋沒有英文名；歐陽緋，史蒂文。」

然後，在她的身後，一個陌生的男人探出頭來，對我微微點九*九*藏*書了點頭。

她就站在那裡，對我聳了聳肩，然後歪著頭，笑了。「看來今晚又是包場嘍。」

「蘇打水。」他沒有翻開酒單，只是這樣簡單回應，禮貌，但過於疏遠。

「很高興認識你。」我與對方握手，他的手指修長、冰涼，湖水綠的眼珠令人很容易聯想到離群索居的狼。我盡量不去想這些，因為眼神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出賣我們的內心，所以我只是輕描淡寫地開口問道，「喝什麼？」

那一瞬，我有些措手不及。

距九九藏書離庭恩的死已經整整過去四十八個小時，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我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或許我應該習慣這種空白，這種她也許很久不會再出現的空白。

我點頭應承，側過身去小聲對她說：「我不喜歡他。」

說男人，其實有些年輕，但說是男孩，又實在是有些太老成了。

「因為……蘇打水是免費的。」或許是因為我難得開玩笑，果然，她又笑了起來，只要她還能夠這樣一如往常地笑，那麼，是在誰的身邊，我其實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