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我不想求得你們的諒解，我只希望在你們有生之年，讓我做你們的女兒。我願意代替蘇姍姍，孝敬你們，服侍你們。」文婷在地上又連連磕了幾下頭。

文婷沒有任何反抗，任憑劉玲英瘋狂地發泄著。不一會兒，她頭髮披散開來，腦袋上有幾處弄破了皮，流出的血沾滿了她那張白凈的臉。

「噢。這是誰？」畢素文這才注意到地上跪著一個女孩子，披頭散髮，臉上布滿了傷痕和血跡。

蘇星星，蘇銀潼還有劉玲英這才進屋去了。

劉玲英拉著畢素文的手說道：「素文，你們出去這麼久，害得我們一直在擔心，餓了吧？快進屋吃年飯。」

從屋內聞聲趕來的蘇銀潼走到門口，見文婷不停地磕著頭，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爸爸是個老實人，你媽媽在青龍鎮經常擺攤子，人也不錯。可是，孩子，你這樣做，就能挽回我女兒的生命嗎？到底我女兒犯你弟弟什麼read.99csw.com了？她還那麼年輕，就被他殘忍地殺害了。」

此時的青龍鎮十分熱鬧，辭舊迎新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地響著。車子上、渡船上扎著招財進寶的紅花。碼頭邊、洗衣台、石板路，都被沖洗得乾乾淨淨。家家戶戶的大人們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家裡，圍坐在擺滿豐盛菜肴的桌子旁，端著酒，喝著茶，聊著一年來的困頓和疲憊，聊著對新一年的憧憬和期望；小孩子們穿著花花綠綠的新衣服，在路上追趕著、嬉鬧著，神情是那麼歡樂、那麼開心。記得小時候有一年的春節，一個頑皮的男孩，將一個點燃的爆竹丟在她的腳下，弟弟表現得非常勇敢，及時地將爆竹撿起，丟回了那男孩的腳邊。那男孩嚇人不成，自己反被嚇得哇哇大叫。那時，不管她遇到什麼危險，總會有弟弟擋在她的前面，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弟弟雖然比她小一歲，但是儼然九-九-藏-書像個大哥哥，時時刻刻護著她。

「星星呢？星星沒回來嗎？」畢素文感到不對，忙問道。

「爸，媽，還有星星，我們進屋，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們吃頓團圓飯。」畢素文開口了，他很同情文婷的處境，但他不敢流露出他的思想。

文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伯母，我代弟弟向你們請罪來了。」

「怎麼？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劉玲英吃驚地問道。

「我會打欠條，我一定會還你們的。」

「周子玟呢？」畢素文問道。

蘇家大樓和文家一樣，顯得非常冷清，沒有一絲往年過節的氣氛，甚至連院內的電燈也沒有拉亮。文婷在大門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她不知蘇姍姍的父母會對她怎樣，也不知她這樣的行動對挽救弟弟有沒有效果，但為了弟弟，她豁出去了。

「不敢，我弟弟殺人，自然會受到法律的懲辦。我只想代他向你們贖罪，九九藏書向你們道歉，真誠地表示悔過，並不奢望能得到你們的諒解。」文婷再一次將頭磕在地上，「真的對不起。」

「請你們相信，如果法院判決民事賠償后，我會一分不少地賠給你們。沒有錢，我會去借。」

「我在這兒呢！」蘇星星從不遠處的陰影中跳了出來。原來，他下山和周子玟分了手后，剛踏入青龍鎮，就看到了畢素文的身影，蘇星星別提有多高興了。要不然，如果畢素文沒有回來，他還不知該如何跟爸爸媽媽說清楚這件事呢。

「哼，你的嘴巴真會說，是不是想為你弟弟求情？」劉玲英不知是用儘力氣了，還是不忍再對這個不作任何反抗的女孩子動手，放棄了撕扯，嘶著聲音說道。

「那個兇手的姐姐，說是來給我們家道歉。這個道歉太大了吧，山妹的一條命因為道歉就會回來嗎？」劉玲英余恨未消地說道。

「打欠條？」蘇星星冷笑道，「你以為我們會收https://read.99csw.com你的欠條嗎？」

「借不到呢？」蘇星星問道。

劉玲英像從夢中醒過來一般似的，突然一把抓住文婷的頭髮，死命地將她的頭往地上磕，「原來是你弟弟殺了我家山妹，天哪，你們賠我女兒來，賠我女兒來呵。我不要你賠罪，我只要我女兒，我只要她活著回來！」

文婷艱難地站起來，低著頭，向蘇銀潼夫婦、蘇星星還有畢素文一一行了鞠躬禮。

門打開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出來了，她就是蘇姍姍的母親劉玲英。劉玲英漠然地望著眼前神情悲傷的少女，痴獃的目光在她身上遲緩地挪移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她嘴裏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事情發生了。我無法做到這一點，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換回蘇姍姍的話，就請你們把我的生命拿去吧。」文婷平靜地站在那兒，像雕塑般一動也不動。

「你弟弟怎麼就那麼狠心，要殺害我的女兒九_九_藏_書？你說呀！我女兒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不想看到你們家的人，快滾，滾得越遠越好。」

「賠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呢？我不要錢，我只要我的女兒。」劉玲英大聲喊道。

「爸，媽，我回來了。」遠處傳來畢素文的聲音。劉玲英這才停止毆打，和蘇銀潼一起走了過去。

劉玲英捶胸頓足地嚎啕著，上前再次扯住文婷的頭髮，往前一拖，一綹頭髮扯脫了，散落在地上。她還覺得不解氣，又用腳尖踢文婷的後背，狠狠地踢。

「糟了，周子玟報警去了，我趕快給她回個電話。」說著，蘇星星給周子玟打了個電話，然後他又轉向畢素文說道：「她說等會兒過來。」

趁這當口，畢素文從身上拿出一疊百元鈔票，塞在文婷的手裡，道：「還你的，快回家吧！」

「我不但要把你弟弟判為死刑，也要你們家的人賠錢。」蘇星星嚷嚷道。

文婷從中抽出一張，將其餘的默默地退給了畢素文，然後轉身往渡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