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素文有點猶豫。

「蘇星星下到洞內找你的時候，我試圖用手機撥打你的號碼，結果發現在洞口邊的草地里有手機響。我想，你掉進洞時，可能手機從你身上掉出來落到了洞外的草叢裡。」周子玟頓了一頓，接著又說道：「剛才沒打擾到你們吧？」

越是謎一樣的問題越能激發畢素文的興趣，但由於今年博士畢業，還有許多問題等著他去處理，他的寒假時間安排得非常緊，回廣東和家人團聚兩天就得馬上返校；把導師交給他的課題任務完成後，還得馬上準備他的博士生論文答辯；接下來就是找工作。原來打算畢業後到蘇姍姍工作的城市隨便找個單位，可蘇姍姍的死讓他一時沒了主意。

「嗯，她一家對外人來說是個謎。有人說，進了鵝嶺溝沒有出來的人，其實就是她爸爸。」

「誰？」

「有位先生要找你。」

畢素文接過手機，問道：「你怎麼撿到的？」

畢素文開始一愣，當他看清招牌上寫著「子玟冰舞會」時，才明白蘇星星說的是怎麼回事。

畢素文進了蘇家大樓，吃了年夜飯，獨自回到房內，剛剛坐下，蘇星星跑了進來。

「自殺？失蹤？老死不相往來？」

「你是誰？」畢素read.99csw.com文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陌生人。

冰舞會在一個大型的滑冰場舉行，裏面的火爆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買票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蘇星星立刻用電話聯繫到了周子玟，為他們弄到了兩張梯形觀眾席位的關係票。

蘇星星在周子玟後面做了一個噁心的姿勢，心裏罵道：「哼，做夢去吧！畢大哥、畢大哥，畢大哥是你叫的嗎？」

這時，蘇星星跑了出來。

蘇星星本來有些討厭周子玟，但一想到等火車的這段時間也很無聊，進冰舞會正好用來打發，於是點頭答應了。

「畢大哥，你怎麼從鵝嶺山逃出來的？經歷一定很有趣，是吧？」周子玟含情脈脈地望著畢素文。

畢素文對於蘇星星的話未置可否地一笑，問道：「你提到吃年飯時，她的神情好像不太對？」

周子玟的打扮很特別，紅色的短裙，黑色掐卡腰短衣，大腿及肚臍眼周圍裸|露的肌膚的尺寸恰到好處。頭髮紮成一束長長的馬尾巴，從發梢往上，等距離分別綁著紅黃藍三種不同顏色的綢布，非常耀眼。腳踩四輪滑冰鞋，手上還套著兩隻小巧的三輪滑冰鞋。

滑冰場是一個很長的橢圓形，分上下兩層。上層九九藏書為表演層，場上設置有許多形狀不一的障礙物；下層為娛樂層，可同時容納一千人在裏面滑冰。樓層由透明材料製成，因而，站在滑冰場的任何位置都可以欣賞到滑冰者的姿勢。周圍布置了條形的觀眾席，並有充滿活力的服務生溜著冰在其中穿梭，提供飲料或點心類的服務。

「畢先生，人家聽說你是化學方面的博士，專程來請教你一個化學問題，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周子玟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將手機遞給他，「畢大哥，給你。」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畢素文的心亂作了一團。

周子玟忍不住噗地笑了起來，道：「你自己的手機認不出來嗎？」

「嗯……」周子玟大胆火辣的目光讓畢素文顯得不自在，他覺得現在說這些話很不適宜，「我……」

湘南這邊的事，只好等以後有時間再來解決。

畢素文走到那人面前，剛要說話，那人突然轉過身來，用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布捂住了他的嘴，停在那兒的小車車門迅速打開，鑽出三個彪形大漢，走過來團團圍住畢素文，挾持著他走到車邊，把他推進了車後座。緊跟著，關上了車窗。

周子玟的表演剛結束，下層早就等候在入場口的眾人蜂擁而入，九*九*藏*書開始了規模巨大的滑冰狂歡活動。

畢素文的臉唰地紅了。他遞錢給文婷的情景，周子玟一定看到了，如果這件事讓蘇姍姍的父母知道，一定會讓他在蘇家很難堪，畢竟他這樣做的動機無法從口頭上說清楚。萬一被人誤會成他對文婷產生了個人感情呢？

「是我的嗎？」畢素文疑惑地道。

畢素文抬頭一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背對著他，正靠在路旁一棵大樹的樹榦上，視線盯著前方，離他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車。

目送文婷走了之後，畢素文正要進屋，忽然發現周子玟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個手機，樣式及型號與他丟失的一樣。

周子玟以左腳跟頂住右腳內側，成T字形站立，上身稍向前傾后飛速入場。很快，她那精湛的舞姿、嫻熟的滑冰技巧，扣住了所有觀眾的心弦。在輕快曼妙的旋律下，周子玟時而前翻，時而後仰，時而金雞獨立，時而旋轉，時而跳躍，時而倒立，時而蜻蜓點水般滑過種種障礙物。當她旋轉身體時，身體成了高速旋轉的陀螺，而甩在身後頭髮上的綢布，形成了極為美麗的三色同心圓。周子玟將各種各樣驚險、複雜的技巧性動作發揮得淋漓盡致。那優美的弧線、輕盈httｐｓ://rｅad.９9csｗ•cｏm的腳步、目不暇接的花樣，令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自她一入場，滑冰場內的歡呼聲、口哨聲，便一直持續不斷。

畢素文多給文婷一些錢，是覺得她的處境的確令人同情。那滿臉的污血，零亂的頭髮，冒著令人瑟縮的寒風跪伏在地上的情景，好像不是她弟弟殺了人，而是她殺了人。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一個有著燦爛前景的醫科大學生，這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能做到？本應在花叢中得到溫馨與幸福的文婷，卻因弟弟的犯罪被拖進了苦難無盡的泥沼。如果不是出於疼愛自己的弟弟，誰會願意這樣不顧尊嚴，任別人毆打和謾罵，甘願受盡屈辱和白眼呢？這令他不能不動容。

「喏，你看，」年輕人指著樹底下站著的人影說道，「就是站在那兒的先生。」

「什麼？」畢素文吃了一驚。

「想看嗎？」畢素文問蘇星星。事實上，他也正想借這個機會了解一下周子玟。

「子玟姐姐，你還不回去和家裡人吃年飯呵……」蘇星星可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馬上在自己嘴上輕輕地掌了一下，「對不起，我是說你自己也應當慶祝一下。」

「她一個人生活，沒有家，去哪裡吃年飯？」

畢素文聽到這麼一說，便打消了心ｒｅａd•9９ｃsｗ.cｏｍ裏的疑慮，走了過去。

初三一大早，畢素文帶著蘇星星，告別了依依不捨的蘇銀潼夫婦。他們在萊市東站剛剛下車，蘇星星便指著橫在車站出入口上方的一幅巨大的廣告牌叫道：「畢哥哥，你看，小魔女會跳冰舞呢！」

「她媽媽在斷頭崖自殺，她爸爸失蹤，她和哥哥老死不相往來。」

「畢大哥，周子玟好像對你有興趣，你可要提防她，她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狐狸精。」

畢素文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離上火車還差三個小時。

周子玟氣惱地瞪了蘇星星一眼，向畢素文擺了擺手，道：「我走了，畢大哥，有機會再聊。」

蘇星星拉著畢素文退出滑冰場，開始朝火車站方向走去。走到離火車站不遠處的一條街道時，一位個子不高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對著畢素文問道：「請問，你是畢先生嗎？」

進鵝嶺溝沒有出來？畢素文心裏想道，如果真是這樣，山上應該多出一個人的屍骨才對，既然在山上沒發現第33具頭蓋骨，就意味著有兩種情況：第一，從山上活著走出來了；第二，死在了山上其他地方。第一種情況，似乎不太可能，活著出來應該回家才對；如屬第二種情況，那麼屍骨到底在哪兒呢？難道山上還有更隱蔽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