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幹嗎這會兒著急走啊？太晚了，不安全。再說你不和高翔照個面啊？林雅呢，也不陪了？」

「嗨，葉子，你來了。林雅在觀察室，用過葯，剛剛睡了。這是她的腦CT，還好，沒有顱腦損傷，可以確診腦震蕩。」

「當然有問題。我還沒有換衣服呢，總不能穿著工裝去吧，派對很大嗎？」

「比你還不幸嗎？」

「葉子。」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林雅受傷了？怎麼回事？」葉子驚叫。

「嗯，很大，很大。娛樂性派對，穿工裝顯然不合適。」

「那行，我走了。」

葉子軟化的身體貼近陸天成，她不由自主用雙臂抱緊陸天成，這個動作並不陌生，但這個動作此刻的含義有點含混不清，葉子有些恍惚。

「你告訴他我在了？」

「只要恢復順利，一般情況不會。」

「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跟你解釋清楚，反正我們要是不管她，就沒人管她了，挺可憐的，經歷了太多不幸。」

「絕對不是玩笑。派對很盛大，很重要，必須去，你顯然不能穿工裝，我又不能送你回去換衣服，那怎麼辦呢？」

「小柯。」

正聊著，護士來叫小柯。

「不是一碼事兒，她和我不一樣。經歷的事兒也不一樣。」

「不知道，就是，就是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小柯帶葉子到醫生辦公室，見到了撞到林雅的司機和兩個交警。交警告訴葉子林雅是自己突然跑到快車道上去的，整個過程有多名目擊證人，事故責任不在司機。葉子表示理解，等司機和交警離開后，葉子到觀察室看林雅，林雅已經睡著了。

兩個人都笑了，葉子從剛才的困窘和羞澀中解脫出來，兩個人恢復了平時的輕鬆和愉快。

「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她經歷過什麼事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和你的確不一樣，她是一個無法獨立擔當生活的人。也許她所有的不幸都源於此。」

「是。」hｔｔｐｓ://ｒｅad•99ｃsw•ｃｏm

陸天成溫柔地把她擁在自己寬闊、溫暖的懷抱里。葉子的身體因為緊張而略顯僵硬。他貼著她的耳朵繼續說：「葉子，你知道嗎？從你一出生我就在愛你了。你的瘦巴巴的小身體，你烏黑明亮的眼睛，你的小鼻子，你的有點發紫的小嘴，你稀稀疏疏的小頭髮，你大聲的、委屈的哭泣，你痙攣得不住顫抖的小胳膊、小腿、小腳丫，你攥緊的小拳頭，無一不是我的珍寶，我的至愛。我想從我抱你人懷的一刻起，就註定要愛上你。」

「不是什麼？」

「能不困嗎？都快十一點了。去值班室睡吧。高翔剛回過電話，我告訴她林雅的事了，他說馬上過來。」

「能，能，我馬上過來。」葉子轉身往門外跑，險些崴腳，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禮服和腳上的鞋。

「有問題嗎？」

陸天成對葉子衣服的尺碼把握得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你別擔心，別擔心，就是有過短暫昏迷的現象，不過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醒了，初步看是腦震蕩，現在去做腦CT了。我們聯繫不上她的家人，我問她還有誰可以幫助她，她就提到了你。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你去忙你的小柯，我到病房去陪著林雅。」

「我的一個朋友被車撞傷了，現在在醫院。我必須趕過去，不能陪你去參加派對了，對不起。」葉子關上套間的房門，一邊換回自己的衣服，一邊隔著門對陸天成解釋。

「有點嚴重是什麼意思？小柯你快說，快說啊。」

葉子從套間里出來的時候，陸天成眼前一亮。暗紫色的低胸弔帶小禮服，將葉子骨感的身材勾勒得別有一番韻味。寧靜而不失意蘊，淡雅而不失高貴，清澈而不失神秘。葉子裸|露的脖頸、肩膀、前胸、後背、手臂、膝蓋以下修長的小腿，肌膚瓷白、細滑，在燈光的照耀下光潔華潤，晶瑩剔透。

電梯到了，葉子走進去，恐懼也跟ｈtｔps://reａd.9９cｓw.cｏｍ著進了電梯。逼仄狹小的空間，似乎正被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窺視著。葉子的脊背因為緊張變得緊繃繃。自己這是怎麼了？是陸天成給了她太大的意外？是林雅的傷情讓她擔心？是沒睡好神經緊張？葉子用手攏了一下頭髮，不安和焦慮依然如影隨形。

葉子想到谷新方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算了吧，指望她愛人還不如指望一個路人。我去看看。」

「你真不知道？」

「明知故問，當然是你們倆的感情了，進展到什麼程度？」

「到底怎麼回事？說啊。」

「嗯，我也覺得車禍很有可能跟她的精神狀態有關，明天得讓心理科的專家再給她會個診，如果精神問題加重，恐怕真得在醫院待兩天看看了。」

陸天成情不自禁走上前，輕輕環住葉子，他並沒有直接碰觸葉子的肌膚，而是把一串精緻的白金鑲鑽項鏈戴在了葉子光潔、修細的頸項上。「親愛的，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我愛你。」陸天成在葉子耳邊低語。

「120送過來的，讓車撞了，情況有點嚴重。」

「當然可以。什麼時間？」

葉子是知道陸天成對她的感情的，他愛她，寵她，慣她，縱容她，放任她，但她沒想到陸天成會在這樣一個時刻，這樣溫情而直白地表達，表達男女之間的愛戀之情。葉子有點兒蒙了。

「沒有，我什麼都沒提。」

「沒關係，我先送你去醫院。」

葉子不能不佩服小柯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到底需不需要住院？」

「葉子，出什麼事了？」

葉子四平八穩地坐在陸天成對面的沙發上，像陸天成一樣，雙臂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微笑。

「嗯？」

「就是她女兒被害后精神受了刺|激，來的時候情況挺危險的，嚴重低血糖，中度貧血，身上還有多處外傷。高翔說是林雅的愛人打的。高翔快氣瘋了，也快急瘋了。」

「喂，葉子，你在聽嗎？怎麼不說https://read.99csw.com話啊？林雅受傷了，在醫院。我找不到高翔，只好給你打電話。」

「不行，既然派對很重要，你不能缺席，我打車去。」葉子說完從套間里出來，不等陸天成再說什麼就跑出了陸天成的辦公室。

葉子想起陸天成的溫存話語和擁抱，臉紅了，她一時間連陸天成的辦公室都不好意思提。

悠長的走廊，亮著很少的燈，人都已經走光了。葉子快步往走廊中區的電梯走，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牆的背後有什麼？」葉子被自己腦袋裡猛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牆的背後還能有什麼？簡直是豈有此理。葉子下意識地往回看，有燈光從陸天成辦公室的門縫裡流瀉出來，葉子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如果真的空無一人，這高而寂靜的大樓難免不讓人感到空曠和恐懼。

葉子想難怪高翔一直有意躲著自己，也許他內心有過掙扎，至少是猶豫吧。

「你就甭管我了，快去吧。」

「難道陸總不是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我幹嗎著急啊？陸總胸有成竹的事兒，那一定是完滿得周全得滴水不漏的。」

「小丫頭，越來越狡猾了。來，看看這個喜歡不喜歡。」陸天成說著，站起身，打開套間的門，從裏面的沙發上拿起一個精美的禮盒。

「我就奇了怪了，這林雅跟你和高翔到底成了什麼關係？她愛人整個一甩手掌柜的，你們倆倒好，放著好好的戀愛不談，緊著趕著往別人跟前湊，好像把她的事兒全包了。這算怎麼回事啊？」

「我嚇到你了嗎？別急著表態，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有戀人，但是請你給自己一些考慮的時間。仔細考慮，葉子，答應我你會仔細考慮。我可以等，即使是另一個十八年，我可以等。」

葉子僵硬的身體在陸天成溫暖的懷抱里一點點兒軟化。

「不是的。」

「不用我陪了。別告訴高翔我來過，也別跟他提我從你這兒知道了他陪林雅住院的事兒。」葉子說完九-九-藏-書走了。

「嗯？呦，我怎麼睡著了。」

「小柯，怎麼你開始說聯繫高翔聯繫不上呢？你怎麼知道高翔和林雅認識？」

小柯沒有問葉子為什麼，她不需要問，她太了解葉子了，葉子會為了她愛的人放棄掉自己的幸福，葉子會的。

「算了，該來的總歸要來，乾脆都跟你說了吧，憋在我心裏也難受。」事已至此，小柯想瞞也瞞不住了，「前些天，林雅一直在這兒住院，就住急診科，是高翔送來的，後來呢，高翔一直陪床，還……還替她補交了不少住院費。」

「不是，有……有什麼東西？」葉子抬起伏在陸天成肩膀上的頭，扭臉往四周看。

「為什麼住院？」

葉子敲門走進陸天成的辦公室。

「來，葉子。晚上有個商務派對，我需要一個女伴，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葉子輕手輕腳走進觀察室，睡夢中的林雅，還微微皺著眉。滯留在悲哀中太久的女人，渾身糅合著災難的氣息。葉子不知道林雅還要在黑暗中徘徊多久。也或者林雅根本就依賴上了絕望式的畸形生存。

「哎，陸總，你什麼意思呀？幸災樂禍的樣子。是個玩笑？」

「那行。困了你就到醫生值班室睡，我給你開後門。護士晚上會看著林雅的。」

「衣服？」葉子起身走過來。

「那咱們得快一點兒了，你有時間送我回家吧？」

「不是的。」

「你和高翔，你們到底怎麼樣了啊？」

「好，好，不是。」

「對。還有鞋。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適。」陸天成說完退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很合身，就是裸|露的有點太誇張了。」葉子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但這樣大胆的設計還是讓她有點羞怯，白凈的臉龐上生出淡淡的紅暈。

「嗯。哎，葉子，你可別多想啊。高翔他，他也不是天天都在。我聽高翔說林雅和他過去的事你是知道的。剛才林雅說到你，我還嚇一跳呢，心想怎麼你和她都熟悉到這種地步了。我還以為高翔已經告訴你https://read.99csw.com他陪林雅住院的事兒了呢。」

「我……」小柯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著急說漏了嘴。

「恐怕不行。」陸天成雙臂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微笑。

「車禍。撞到她的司機來了，費用是人家墊付的。交警也來了，他們在醫生辦公室等家屬呢。葉子，你先想好，能不能對林雅負責？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不行，我們可以再聯繫他愛人。」

「八字沒一撇呢。不談這個了。還是說說林雅，是不是需要辦理住院？需要的話，我去辦理手續。」

陸天成溫熱的呼吸縈繞在葉子耳邊，他的嘴唇久久地輕吻她的耳垂。突然，葉子的身體一凜。陸天成感覺到了。「怎麼？我太突兀了嗎？」

小柯想盡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可她還是看出了葉子情緒上的波動。

「什麼怎麼樣？」

「高翔……他一直在醫院陪床？」

「別，我還是在這兒陪著吧。她的問題不光是身體問題，我怕她半夜醒了再……」

「什麼？葉子？」

「葉子，葉子。」小柯輕聲呼喚趴在林雅床邊睡著了的葉子。

「誰知道你要不是什麼啊。」

葉子從觀察室出來，回到醫生辦公室。

中心醫院的急診科，葉子早就輕車熟路，她穿過走廊，直接走進接診室。小柯正在看一張腦CT片子。

「七點？」葉子睜大眼睛。

「喂，葉子，你在哪兒？」

手機響了，葉子徹底從陸天成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她走到沙發邊，拿起背包，掏出手機。是小柯的電話。

「哎，這不對啊，時間這麼緊，你怎麼跟沒事兒人似的？」

「觀察一晚上再說吧。我知道她家的經濟狀況。如果明天情況還允許的話，就不用住院。，不過她，身體底子太差，你也知道。一切等明天再說。你先回去吧，反正我值班，她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打過針，她會睡得很沉，你待在這兒也沒什麼必要，明兒再過來得了。」

陸天成重新摟緊葉子，輕聲說：「因為你害羞了。」

「知道什麼？」

「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