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腥味！

事到如今，郭小米越來越慶幸自己當初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與其在烈日下風吹雨淋，每日為溫飽住宿奔波，莫不如利用自己的年輕美貌去開闢捷徑；與其將青春在苦苦掙扎與碌碌無為中消耗掉，不如用來做場交易。而交易的結果，就是讓她一個只有中專文憑的農村女孩，可以毫不費力地擁有自己的別墅和名貴跑車，還可以穿品牌服飾、吃星級酒店、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不工作卻能得到父輩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錢。

韓冷知道這是隸屬於春海市一個地級市的小鎮，「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韓冷大喜：「太好了，兇手這回也許能露出些馬腳。去物業找錄像了嗎？」

項浩然韓冷等人趕到時，「120」急救醫生已經檢查完郭小米的身體此時正在給她輸液。郭小米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她蜷縮在急救車上的擔架上，臂彎遮著臉龐，身子在白色被帶下不安的抖動著。

「不用她說，這不明擺著的嗎？」老徐接過話，「一個寺院的和尚，又是豪華別墅、又是名貴跑車、還包養小蜜，絕對符合兇手選擇被害人的標準。」

她用力吸了兩下鼻子，在客廳里轉悠著尋覓氣味的來源，當她走到進門玄關處時，那氣味越來越濃了。突然，她腳底滑了一下，差點跌倒。接著，她看到腳下踩著一堆黏黏的醬紫色液體，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何物的時候，她又看到了一堆白肉……

沿著旋轉的白色九九藏書木梯從樓上下來，郭小米聞到客廳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腥腥的，似曾相識。

九月十六日，上午九點零五分。

她瞅著桌上的鈔票，腦袋裡盤算著購物計劃，臉上不自覺的堆滿痴笑。

見郭小米肯定的點頭，韓冷又追問：「你確定別墅里的屍體就是他？」

旁邊一個身著保安制服的男子接著說道：「我當時正在小區里巡邏，聽到這邊有人求救便跑過來。我看到他一隻手牽著狗，一隻手摟著一個女孩，那女孩穿的很少。」保安指了指中年男子，「我問他怎麼了？他搖頭說不知道，讓我到別墅里看看，我壯著膽子進了院，走到門口，門是敞開的，先看到有一些血跡滲出來，然後再往裡看，我看到一堆白白的肉……」保安嘴唇顫了兩下，臉色煞白，說話變得有些不利索。

在一旁關注這幾個人的對話，項浩然對情況大致有了些了解，便和韓冷進院。

「多大了？」

「今天早上，你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這時，老徐手拿一個錢包走過來，錢包應該是從車裡找到的，老徐從裏面抽出一張身份證遞給韓冷。

「這不怪你，若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會相信湖慈寺法師會如此奢靡。」項浩然安慰韓冷兩句，又問道，「「割掉頭顱是什麼懲罰？」

「還沒有。衣服里也沒發現身份證明。」林歡指著玄關中一個小裝飾櫃，上面放著死者的衣物，衣物疊的很整齊。然後又接著說，「從九-九-藏-書屍斑情況看，死者應該被挪動過。」

「方宇去了。」老徐作完筆錄走到兩人跟前說，「我剛剛問了下保安，他說平常只有那個女孩住在這，沒看到有別人來過，只是偶爾能看到院子里多了輛奧迪車。」

計劃好這一天的購物行程，郭小米從床上爬起來，裸著身子進了洗浴間。出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件薄薄的紗裙，晶瑩碧玉的酮體在薄紗的掩映下，若隱若現地更加嬌艷撩人。

品海別墅區，毗鄰海濱，與大海之間只隔著一個花園廣場。小區由五十多棟獨門獨院的別墅組成，價格昂貴的讓常人無法想象，是目前春海市最高階的小區。

郭小米慵懶地睜開眼睛，抻出雙臂舒展了一下筋骨，身子一陣發酸，下體火辣辣的，有些脹疼。

穿過院落，走進門廳，兩人不由地縮了下身子。

韓冷將身份證對著郭小米，「是這個人嗎？他真的是湖慈寺的首座？」

「哪的人？」

「北山市，長灣人。」

「22歲。」

「他很可能是從別墅里出來，想要駕車離開，打開車門的時候，被兇手暗算了。那個應該就是死者的車子。」韓冷指著院子里的奧迪車說。

「我從沒和他一起出去過。他就是一周來兩次，一般都是周二和周日，其餘的時候他不讓我找他，實在有急事了再給他掛電話。」

「你叫什麼？」韓冷坐在郭小米的對面，挑了個比較輕鬆的問題問道。

項浩然望向在室內勘驗現場的警員九_九_藏_書問林歡：「找到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了嗎？」

「『臭和尚』，真能折騰，一晚上都沒閑著，準是吃藥了！」郭小米皺著眉撅著小嘴自言自語。嗔怪之後轉過頭，發現梳妝桌上擺著一摞鈔票，眉頭立刻又舒展開來，「看來力氣沒白費，臭和尚準時心滿意足的走的。」

項浩然點點頭，對老徐吩咐：「這樣，我和小韓去一趟湖慈寺，具體了解一下情況，你帶幾個人到周圍仔細尋問一下，兇手早上作案說不定會有目擊者，還有，方宇回來，讓他抓緊時間看錄像，有發現立刻通知我。」

「是……是湖慈寺『首座』，智杖法師。」說道這個名字，郭小米想起自己看到屍體的情景，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看那個女孩也就二十來歲，住在這麼豪華的別墅里，開名貴跑車，還有個神秘的『奧迪』朋友……」

「死亡時間大概在早上四點到六點之間，原因還有待查明。死者的頭連著脖頸底端被割掉，手法同樣乾淨利落，切割處無淤痕、沒有血液循環，應該是死後切割。」看起來又是一夜沒睡好，林歡紅腫著眼睛介紹道。

郭小米尖叫著像瘋了般撞開門沖了出去，此時已經顧不得自己幾乎是赤身裸體，她衝出小院，衝到街邊撲倒在一位素不相識的路人懷裡，嘴裏喃喃的說了兩句：沒了……沒了……然後便暈厥過去。

近段時間，由於辦案，韓冷對宗教領域有了些了解。他知道「首座」在寺院中的地位僅此于方九*九*藏*書丈，通俗點說就是寺院的二把手。

「郭小米。」郭小米囁嚅道。

韓冷看出她的不自在，便換了個問法，「你是怎麼認識死者的。」

項浩然隨著韓冷的話打量了幾眼車子，又順勢抬頭沖街上望去。街邊路燈上駕著一個攝像頭，他指了指，說：「如果是那樣，攝像頭應該能記錄下來。」

郭小米咬了兩下嘴唇，手擺弄著被單，好像有些難以啟齒。

死者背部畫著一個「豬頭」，經過韓冷「科普」的項浩然，知道「豬」在六道輪迴圖裡代表著「痴」，也就是說，死者被兇手選中是因為他犯了十惡業中的「愚痴」。

「她可能是被包養的。」韓冷接下項浩然的話說道。

被害人竟是一個地位頗高的佛門中人，韓冷不由地與項浩然對視一眼，項浩然也是一副驚訝不已的表情。

「包養她的應該就是死者，老徐你去車裡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錢包、駕照什麼的。」項浩然沖老徐說完，又對韓冷說，「看來，只有那個女孩能說明白死者的身份。走吧，她也緩的差不多了，問問去。」

「他是誰？」

「我在春海旅遊中專讀書，畢業后找工作，看到『湖慈寺』招導遊，便去應聘了。後來就認識了他……」郭小米聲音越來越小。

「你與智杖法師周圍的人有接觸嗎？」

庭院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接受老徐的詢問：「我也是小區的業主，早上出來遛狗，走到這間別墅院前的時候，突然那女孩就尖叫著跑出來，一下子倒rｅａd.99ｃsw•ｃｏm在我懷裡，嘴裏叨念了兩句便暈倒了。然後我就大聲招呼物業保安……」

怕女孩緊張，項浩然在車下等著，讓韓冷一個人到急救車上詢問。

「沒有。他穿衣服的時候我就睡過去了，睡的很沉，什麼也沒聽到。」郭小米使勁搖搖頭，像是急於表明自己的清白，然後又接著說，「他都是很晚才來我這，一折騰就折騰到早上，怕被人撞見，總是四、五點鐘就走了。」

院子方方正正的，圍著白色柵欄，裏面停了兩輛車，一輛是賓士小跑，一輛是奧迪A6。韓冷注意到奧迪車駕駛人一側的車門是虛掩著的，門邊上好像還有半個腳印。

韓冷從急救車上下來，沖項浩然和老徐搖搖頭說：「看來她對死者了解的不是很多，說不出更多的線索。」

「嗯，他胳膊上有一個紋身很顯眼。」

「這倒是！」韓冷點頭認同道，「佛門中人，導人從善、講究倫理、宣揚因果，而自己卻並不篤信，反而涉貪、涉邪淫，不是『愚痴』，又是什麼？兇手的選擇實在是很貼切，可惜我事先沒有想到這一點。」

……死者是一個男人，身上捆著繩子，頭東腳西跪在門口的正冠鏡前。不、說「頭東」有點不準確，因為跟本就沒有頭，倒是保安說的一堆白肉比較貼切。死者看起來個子不高，但非常胖，應該有一百七八十斤的樣子，所以冷不丁看上去，確實像一堆白肉堆在那兒。

「是一種稱為『斫頭地獄』的地獄懲罰，懲罰對象多為尊貴、地位崇高者。」韓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