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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偷雞蝕米

第十五章 偷雞蝕米

王鳳不吭聲了,但依舊是氣呼呼的樣子。
程峰考慮了一下:「我現在打個電話給田陽,讓他通知王鳳夫婦到局裡去,我們現在就回去驗證一下。」
「就是!你妹在警校是不是夠校花級別的啦?有男朋友沒?」安長埔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程峰一心想著案子有了重要發現,完全忽略了嘉逸的性別。嘉逸被程峰這麼一拍,後背一陣悶疼不說,還差一點站不穩腳。
「是啊,現在只差把關軻叫來,親自問一問了!」田陽摩拳擦掌:「這個人說不定就是真兇!」
「你那也叫哎呦一聲?!」馬春雷的火氣也被王鳳勾了出來,他還想說什麼,卻被程峰暗了下來。
對於王暖暖所說的,王鳳的丈夫關軻與蔣忠紅有不正當關係的事情,嘉逸並沒有太過於認真,畢竟這很有可能是小姑娘帶著主觀感情的一種臆斷和猜測。不過她卻對王暖暖的講述中所反映出的,關軻與蔣忠紅似乎關係很密切這一條很重視,這段時間,自己和程峰他們四人一直在做的,就是對蔣忠紅身邊交往比較密切的相關人員進行排查,之前關軻這個人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把他與蔣忠紅做什麼聯想,現在聽王暖暖這麼一說,似乎也有加以關注的必要。
「得!又一個小崇拜者!」馬春雷笑道。
「雷子,打電話給田陽和長埔,讓他們找出關軻的照片,到南坪小區去找人指認。」程峰對馬春雷安排,然後對嘉逸說:「咱們就在這周圍轉轉,收集一下信息,順便守株待兔,我覺得,關軻與蔣忠紅的關係確實不是那麼簡單。」
「你是程峰?」她瞪大了眼睛,驚喜的問。
王暖暖提起王鳳夫婦,眼神顯得冷冷的:「他們之前倒是沒敢想過我父母離婚,不過蔣忠紅一出現,倒是正中了他們倆下懷。」
陸伶大聲的清了清嗓子,嘉逸終於不得不正視她了。
守株待兔並不是一個容易達成的任務,程峰三人足足等到晚上十點多,依然不見關軻的身影,眼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程峰之後決定放棄,第二天再做打算。
馬春雷有點不自在的嘿嘿一笑:「免了!本人正在追求幸福的路上!」
王暖暖的話讓嘉逸聽出了另一種意味。王鳳夫婦兩個之所以會幫助王強和蔣忠紅,嘉逸自然不會相信真會是如同王鳳所說,支持自己的哥哥追求遲來的「真愛」,只是其中是否另有原因,一直以來他們也不得而知。
「那就趁著房價穩定,買一套新房吧。」嘉逸說。
「那還能是誰?難道是他老婆?」鄰居家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我說這陣子為啥都沒怎麼見著關軻!我看過一個電視劇,裡頭就有一個女的受不了她丈夫常年虐待,把她丈夫給殺了!是不是王鳳也把關軻殺啦?!我今天還看到王鳳自己回家來呢!」說完她好像覺得自己之前打招呼說話的人竟然是個殺人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你會把王鳳和電視劇里的女殺人犯聯想到一起?」嘉逸抓住女人話里流露出的信息追問:「平時王鳳經常被關軻打罵么?」
過了大約1個小時,關軻終於到了。
「這麼多年你都是默默忍著么?有沒有想過去婦聯尋求保護?」嘉逸問。
不一會兒,馬春雷回來了:「好了,我把他帶過去等著了。」
掛斷電話,安長埔立刻把結果報告給審訊室內的程峰。
過了大約半分鐘,徐大友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就說!豁出去了,反正丟臉不會要人命!牢我坐夠了,不想再進去!」
走到公安局門口,正好看到程峰也走過來,手裡也提著早點。
嘉逸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遞給王暖暖:「這個給你,隨時可以打電話或者發郵件給我!有回來C市的時候別忘了找我!如果有什麼困難,別見外,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
「哎,我說!」王鳳對於警察一個勁追問自己的婚姻情況感到頂頂反感:「你到底是當警察的還是婚姻顧問?!」
「沒有。」王鳳氣哼哼的回答。
「徐大友,說謊話的時候會口急是吧?」安長埔戳穿徐大友的掩飾:「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實話,不然我們警方有理由懷疑你與蔣忠紅的遇害有重大關係,你別忘了你是有案底的人,而且和蔣忠紅之間的矛盾,這些可對你很不利!」
「遮掩?我有什麼好遮掩的?難道你們想聽他們有一腿,我就得編瞎話說他們有一腿?」王鳳還是一副十分不爽的樣子。
「昨天峰哥交代我們倆,要我們向王強的父母問出來的。」田陽回答她的疑問。
「那怎麼可能不知道!」徐大友語氣不善:「還不就是那娘們兒甩了王強之後又找的姘頭!」
「我來和你打聲招呼咯!」女孩笑嘻嘻的看著田陽,絲毫不在乎他口氣里的不情願。
「你們憑什麼認為他嫌疑大?」王鳳怒氣沖沖的質問程峰。
關軻一愣,點了點頭,隨即又指著嘉逸,鄙夷的問:「這個娘們兒是幹什麼的?」顯然,他對於女性有著不平等的看法。
一戶居民,誰是對他們平時生活最可能知情的?答案一定是隔壁的鄰居了!
按照馬春雷的吩咐,安長埔立刻打通了徐大友的電話。
「是啊,他犯的什麼罪啊?嚴不嚴重?」女人也慌張的問。
「就是就是!」安長埔也搭腔:「搞秘密行動啊?」
「有什麼好談的?」王鳳對於程峰執意要找關軻有些不滿:「有什麼事情和我談不是一樣的么!我們兩個人是一家的,問我就等於問他!」
「怎麼可能!」王鳳嗤笑一聲:「這個破地方,房子賣不上好價錢,又有這麼多需要安置的回遷戶,誰會願意重新翻蓋啊!我看我是等不到它翻蓋新樓了!」
經過了一番長談,王暖暖對嘉逸的態度已經不同於開始時的冰冷和抵觸,反而多了一份熟悉和依賴。她對嘉逸點點頭:「謝謝你,和你聊聊,有些一直憋在心裏的事情,說出來反而舒服多了!」
嘉逸至始至終靜靜的和馬春雷坐在一旁,馬春雷負責做筆錄,而嘉逸則冷眼旁觀,觀察著王鳳的神態動作。
田陽無可奈何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一個個的!滿腦子桃色思想!什麼情況也沒有,這個是我妹妹,親妹妹!」
「為什麼要隱瞞?」
因為連日來的疲憊,嘉逸幾乎要在陸伶為自己準備好的飄著花瓣的熱水中睡著,足足泡了一個小時她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溫暖的水池,換好睡衣走出浴室。
程峰對馬春雷使了個眼色:「帶他先過去。」
程峰和馬春雷都很感興趣的等著她說出自己的發現。
「沒什麼,也就是我自己的猜測判斷而已。」王暖暖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可以說出來給別人聽。
被程峰的問話喚回心神,嘉逸開口說出自己的疑問:「雖然關軻的嫌疑和動機都顯得畢竟有說服力,但是我始終想不通他殺死蔣忠紅之後,將她碎臉的這一舉動會有什麼意義。以他的出發點,如果真的先田陽說的那樣因為蔣忠紅背信棄義,那殺就殺了,為什麼要碎臉?」
「知道……」關軻遲疑了,他狐疑的看著程峰。
程峰有點哭笑不得:「請不要胡亂猜測,我們來不是因為王鳳和關軻他們兩個之間出了事情,我們是想了解一下他們平時的情況。」
「算了,我還是先洗澡去吧!」嘉逸雖然覺得貝貝的反應實在怪異,但是也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還好好的,今天卻如此。眼下自己奔波了兩天,實在是迫切的需要泡進熱水中放鬆一下。
田蜜倒沒怎麼在意陽光男孩一樣的安長埔,她的注意力被一旁坐著沒吭聲的程峰吸引了過去。
狠狠的譴責了自己一番,嘉逸終於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王鳳說關軻對狗過敏,在她家裡又發現有去年年底出廠的狂犬疫苗,狂犬疫苗的保質期只有6個月,加上盒子被隨意丟棄在茶几下面的狀態來看,一定不會是近期使用過的。」嘉逸說。
程峰見嘉逸趔趄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粗魯,感到很過意不去,想要對嘉逸說聲抱歉,但嘉逸並不在意,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嬌滴滴的溫室花朵,又知道程峰不過是心情大好,所以一時無意識的舉動,見他臉色有些尷尬的想要開口,便直接改變話題:「那咱們現在就去打聽打聽關於王鳳和關軻的事吧!」
「為什麼?」關軻慌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不是查過了,我沒說謊!為什麼還不讓我走?」
「與你無關!好好回答問題!」馬春雷板著臉。
三個人走出王鳳家,程峰立刻交代馬春雷,第二天一早就主動聯繫關軻,無論如何要與他見面。
果然,田蜜看到程峰就好像粉絲見到偶像一樣。她樂顛顛的跑過去和程峰打招呼:「師兄你好!之前聽我老哥說和你一組工作,我羡慕死了!之前我在學校的校友光榮榜上看過你的照片,今天總算見到你本人了!」
「好咧!」安長埔答應一聲,拉過電話機,撥號。
回到C市,程峰三人直接按照田陽提供的地址來到王鳳家。
「這兩年倒沒有經常了,」女人說:「不過早些年的時候可打的挺嚴重!我們這棟樓隔音效果不太好,經常半夜裡聽到關軻打王鳳的罵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王鳳沒命的哭喊,後來年頭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王鳳越是叫嚷關軻就打的越凶,我們家就只能聽到關軻打罵人的聲音,王鳳除了哭,求饒,沒別的反應了。」
王鳳搖搖頭:「我不在乎,就算離了婚,能找一個不打我不罵我的人在一起生活,可是那又怎麼樣?他不是關軻對我來說就一文不值!」
「二十多年了!」王鳳拗不過程峰的強勢,氣鼓鼓的回答。
「咱們如果一直通過王鳳間接的去聯絡關軻,難度比較大。」程峰告訴嘉逸自己的意圖:「既然王鳳有意想要避免我們與關軻的接觸,那麼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王鳳,直接與關軻取得聯絡。」
「哎哎哎!你這個人怎麼說話呢?!」一旁的馬春雷不樂意了:「就算她勾著你頭髮什麼的,她是故意的么?她還不是為了幫你開門么!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雷子,你就會胡鬧!」程峰好笑的叱馬春雷一句:「你當我是明星啊?還簽名!」
「哥!」一個穿著警服,個子不高的女孩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我都說了,他和蔣忠紅沒有瓜葛!」王鳳惱羞成怒道:「你繞來繞去,不就是想騙我說他們有什麼嘛?我告訴你,你不可能如願!我丈夫和蔣忠紅之間一清二白,他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陸伶被她這麼一說,自己也笑開了,兩個人笑了半天,笑夠了,陸伶再度擺出一副探究的表情,繼續看著嘉逸。
「我們現在只是因為關軻嫌疑很大,所以將他暫時拘留,並沒有認定他就是犯罪人。」
王鳳因為程峰的問題而漲紅了臉色,她不滿的擰起眉毛瞪著程峰,嗓門也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更加高亢:「你什麼意思啊?我們兩口子到底哪裡惹到你們警察啦?你憑什麼說我們家小關有家庭暴力的毛病!」
「你和蔣忠紅什麼關係?」程峰問。
「嗯!」王暖暖收下嘉逸的聯繫方式:「我會的!謝謝你!」
嘉逸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附在程峰耳旁小聲說了幾句話,程峰點點頭。
「你丈夫關軻在么?」程峰他們坐定之九九藏書後,發現家中只有王鳳一個人,並不見她丈夫的身影。
「田陽,沒看出來呀,你小子竟然有個這麼有意思的妹妹!」馬春雷逗著送走田蜜返身回來的田陽。
「可以么?」馬春雷的話正中田蜜下懷,她興奮的眼睛一亮。
「什麼荼毒,我那叫青年人的楷模!」程峰笑著說道:「好啦,別光顧著鬧啦,咱還有正經事要做呢!」
「可是王強與蔣忠紅的關係,在她遇害前就已經陷入僵局,這樣的情況下,孟美娟母女倆還有必要對蔣忠紅痛下殺手么?」嘉逸不覺得安長埔的假設能夠成立:「我倒覺得徐氏父子不能忽視,畢竟他們與關軻王鳳夫婦一樣,因為蔣忠紅的小算盤斷了財路!」
程峰用眼光向嘉逸發出無聲的詢問,嘉逸回他神秘的一笑。
王鳳接過通話清單,臉漸漸變了顏色。最後她把單子往茶几上一扔,默不吭聲。
「照你們這麼說,這個王鳳還真是有古怪啊!她到底為什麼不想讓關軻和我們見面呢?」田陽嘴裏嚼著燒餅,腦子還在圍著案子轉。
程峰的話並沒有讓王鳳好過一些,她已經完全陷入了對丈夫的擔心和自責之中,整個人顯得慌亂又哀傷。
王暖暖也笑了:「你要不說,我幾乎快忘了,哪有警察問話的時候還兼做心理輔導的呀!」
「王鳳,我們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與本案無關的事情,所以請你態度合作一點。」程峰不理她的抵觸:「你和關軻結婚多少年了?」
「連這個你們都知道!」關軻很吃驚:「是啊,但是有一次小紅的兒子中途回來了,狗就跟著跑回來,結果就把我給咬了一口,之後小紅就把那畜生給轟走了。你們叫我來,就為了問這些破事兒?」
「你怎麼知道?」馬春雷問。
辦公室裡頭,田陽和安長埔正等著程峰對他們下達進一步的工作指示呢,大約在開始對關軻的問話四十多分鐘之後,馬春雷出來了,對他們兩個交代,要他們打電話給徐大友,對一些信息進行核實,然後便又返回到審訊室去。
「要是這麼說的話,」安長埔皺起眉頭,轉著手中的圓珠筆:「能夠對蔣忠紅這張臉有那麼深怨恨的,首當其衝就是孟美娟母女倆咯!因為蔣忠紅的勾引讓王強背叛了家庭!」
兩個人提著各自買的早餐走進重案組,最先迎上來的就是素有「警犬」之稱的安長埔。
馬春雷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走過去拉起關軻的胳膊:「走吧,跟我來!」
「那請你讓他明天到公安局去做一下筆錄。」程峰的口氣不容拒絕。
陸伶依舊坐在電腦前面聊天,見嘉逸出來了,麻利的關掉聊天對話框,一屁股坐在嘉逸的對面,饒有興緻的看著嘉逸。
「你被分到這裏實習了?」田陽一愣:「分到幾隊?」
「你們又來幹什麼?你們這是打擾我的正常工作!」王鳳不高興的抱怨:「我不是已經和你們談過了么?你們還有什麼事?我先說清楚啊,如果你們找不到我家小關,不要來問我要人!我還找不到他呢!」
馬春雷的牢騷,聽著嘉逸耳朵里,卻有了另一重深意。如果說不方便、沒時間,所以不能夠到公安局去接受問話,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王鳳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就好像小孩子怕到醫院去,是因為去醫院就意味著要吃苦苦的葯,或者打針一樣,一個人心裏的抵觸情緒不會無緣無故的滋生出來。嘉逸不由得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麼讓王鳳對公安局這樣的地方充滿抵觸,以至於一步都不願走進。
「你們有關軻的聯繫方式?」嘉逸很驚訝。
「我自我介紹一下吧!」安長埔顯然對眼前的這個長相很蘿莉的小女警很有好感:「我就安長埔,是你哥哥的同事!」
「你說王鳳夫婦一直想讓你父母離婚?」嘉逸問。
在過來之前,程峰已經對嘉逸說過自己的意圖。他認為關軻的性格決定了他是一個心夠狠、心夠硬的人,先不說他本來就與蔣忠紅關係不同尋常,是這個案子的重要相關人員,假如他真的是兇手,也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認罪的角色,所以怎樣在心理上先給他帶來震懾,讓他感到恐慌,這很重要。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容易的從他口中獲得真實信息,畢竟關軻說王鳳沒有同他說過什麼,並不代表這夫妻倆真的沒有進行過串通。而剛剛關軻說他通宵打麻將,沒有睡過覺,這讓程峰想到了關他自己進審訊室的辦法,這樣的環境本身就讓人感到壓抑和緊張,而對一個缺乏睡眠的人就更加的事半功倍。
「當然有,」王暖暖回答:「這世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奶奶爺爺一共只有兩個孩子,我爸爸是一個軟弱窩囊的人,但我姑姑可不是,她是個很欺軟怕硬的人,而且看準了我爸的窩囊,所以以前永遠是挨累的事情讓我爸去做,獲得的就自己得著。我爺爺奶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之家,但是老兩口有一套大房子,外加一些存款。我姑姑這些年一直想方設法勸說爺爺奶奶,把房產都留給她,但是因為我媽媽是個鄰里皆知的好兒媳,特別得爺爺奶奶的喜歡,所以我爺爺就始終不同意將來把遺產全部留給女兒,堅持要長子長媳佔大半。這一次我父母鬧離婚,而且還是因為外遇的緣故,爺爺奶奶氣的要命,說如果我爸敢離婚,就不認他這個兒子,結果自從有了這句話以後,我姑姑他們就對我爸從不聞不問,變得熱絡起來,堅決支持他離婚,和蔣忠紅一起。」
王鳳對於突然到來的警察感到很驚訝,同時也很不愉快。
「剛才她沒嚇著你吧?」馬春雷問嘉逸。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回答程峰的問話,口氣有點不善,似乎覺得剛剛程峰問的問題,對她或者她老公是一種冒犯:「蔣忠紅是我哥找的相好的,我們家小關怎麼會和她熟悉?!」
正如程峰之前所分析的那樣,王鳳家居住的這個小區里住的基本都是久居此處的老鄰居,對周遭的其他住戶家裡的情況也都還算了解,比起那些堅固漂亮的摩天大樓、高尚社區裡頭的密不透風,這裏顯然多了幾分人情味,同時也多了許多可供打探的資源。
「就一般關係。」關軻回答。
「王鳳有沒有通知你今天來警察局接受問訊?」
「對不起,不行,」程峰也很堅持:「這是我們的工作,請你配合!」
「頭兒,聯繫到關軻了!」安長埔掛斷電話:「他好像還睡著呢,接電話的時候聲音模模糊糊的,我讓他馬上過來。」
「看來小姑娘確實對蔣忠紅還有王強、王鳳他們恨意很深啊,」馬春雷拍拍嘉逸的肩膀:「行啊嘉逸,有兩下子!王暖暖之前把這些負面情緒綳的死死的,一絲不露,你是怎麼把她的話套出來的?」
「頭兒,咱這個案子……」馬春雷問。
「沒錯,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一件事,」程峰點點頭,他與嘉逸懷著同樣的疑問:「任何現象背後,必然有原因存在,兇手採用這樣的方式作案,不可能只是無意識的行為,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問題就在於,目的是什麼?」
「你們兩個!」馬春雷抗議了:「不許說悄悄話!不許藏私!不許吊人胃口!」
「為什麼遺棄?」
眾人都疑惑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不明白她是來找誰的。
「你這是在替關軻遮掩么?」程峰問。
「怎麼樣?有收穫么?」嘉逸一上車,馬春雷就急不可待的問:「那小姑娘嘴巴像蚌殼一樣,你問出什麼沒?」
嘉逸打量了周圍一番,在王鳳拉長臉生悶氣的功夫,很隨意的開口問道:「這個房子建好很多年了吧?」
程峰看到嘉逸,看看她手裡拿著的東西,笑了:「看來那幾個小子今天早上有口福了!」
「我閨女大學畢業留在A市了!」王鳳唉聲嘆氣:「那地方的房價,簡直要人命,我那閨女還偏鬧著要在那頭買房子,不給買就要死要活的,沒辦法,我們家幾乎所有的錢都拿給她去做首付款,我的工資每個月還要替她還貸款,家裡哪還有餘錢!要我說啊,現在這孩子就不懂事!」
「關軻從去年開始與蔣忠紅接觸密切起來的,年初的時候蔣忠紅對王強提出分手,突然不再執著于名分,繼而小狗貝貝遭到遺棄,而關軻對狗過敏。」嘉逸說出自己的聯想,轉而看著程峰:「你覺不覺得,這些情況放在一起,讓人沒有辦法不去懷疑?」
「關軻平時有家庭暴力的毛病吧?」程峰看著王鳳。
「那你知道他與蔣忠紅的關係么?」
王鳳眼神變得有些慌亂:「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聽我說,警察同志!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愛面子!真的就是因為愛面子!哪個女的願意承認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好上了呀!我們家小關真的沒有殺人!」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蔣忠紅?」
程峰聞言,不著痕迹的看了看嘉逸。
「她上哪告訴我去!」關軻嗤笑:「我昨晚打麻將打了個通宵,今天回家睡覺的時候她已經上班走了!你們有啥快點問,問完我回家睡覺去!」
「關軻是吧?」程峰站起身來迎上去。
「警察同志,」這家的男人不放心的問程峰:「我隔壁那家出什麼事了么?是那家男的犯法被抓了?」
程峰對於他們的問題感到疑惑:「你們為什麼覺得我們來找你,是因為關軻犯了罪?」
「能具體說說么?」程峰想要了解具體的情況。
「開玩笑!我要是去婦聯告狀,那還不得離婚!」王鳳覺得嘉逸的話很可笑。
「王鳳的老公關軻與蔣忠紅關係密切,這個咱們之前還真不知道!」馬春雷猜測道:「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就是蔣忠紅遇害前的那個新神秘情人?」
王鳳顯然沒有想到警察來到家裡,開口第一個問題竟然是與丈夫有關的,她原本或許以為程峰問來問去無非是圍繞著自己哥哥王強、前嫂子孟美娟和死了的蔣忠紅,所以聽完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王鳳一瞬間有點愣住了。
「我不是警察,」嘉逸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很可愛,於是也笑眯眯的搭話「:我是被派到這裏來工作交流的。」
「你很愛你老公?」
徐大友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半天,就在安長埔幾乎要忍不住再次開口催促他的時候,終於再次開口了:「我認識他。」
程峰早就習慣了馬春雷他們幾個開玩笑來的口無遮攔,充耳不聞的從嘉逸手裡接過早餐袋子和自己買的一起放在桌子上,隨手拿過一杯豆漿塞到馬春雷手中:「喝你的豆漿去吧,滿嘴跑火車!」
王鳳尷尬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來掩飾,但是不知是不是怕了程峰的消息靈通程度,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垮下肩膀,點點頭:「是,昨晚他沒回來,跟同事打麻將去了。他有時候會出去跟人家打牌,我不干涉。」
王鳳家的住宅因為是比較老舊的房子,還沿襲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一個樓層里擠著三戶房客,王鳳和關軻家恰好是正對著樓梯的中間一戶,左右兩邊都有鄰居,於是程峰決定先從這左鄰右舍開始下手。
「對不起,這是警方的事情,不方便透露!」程峰立刻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徐大友不吭聲了,安長埔也不催促,等著他自己開口。
「妞兒!你終於知道回來啦!」陸伶聽見動靜,回頭見是嘉逸回來,笑嘻嘻的給她拋個飛吻:「累不累?先去換換衣服read.99csw.com,洗個澡吧!我收到你的簡訊之後特意給你準備好了花瓣浴!怎麼樣?夠意思吧!」
「那警察上門還能因為什麼呀?」男人被程峰這麼一問也困惑了:「警匪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么!誰做了犯法的事情,警察就會到周圍的鄰居家去了解情況!」
「大家好!我叫田蜜!」田陽的妹妹倒也不怯場,大大方方的對幾個人打了聲招呼,看到嘉逸,又好奇的問田陽:「哥,你們組有女警啊?那你幹啥騙我說女警不能進重案組!」
安長埔心裏暗笑,這個徐大友還真是死要面子,怕了關軻還不肯承認,偏要找一堆理由:「後來怎麼樣了?」
「你父母離婚,對王鳳夫婦有好處?」
「很長時間啦!」關軻對於自己的出軌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和自責:「從王強那個窩囊廢遲遲拿不到離婚手續,小紅就開始嫌棄他了,我倆也就那會兒開始的,怎麼了?」
田蜜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跟自己的偶像道別:「我走了,程峰師兄!改天有時間再來向你討教!」
「徐洪剛證明過,蔣忠紅家的狗,就是年初被遺棄的吧?」馬春雷明白了嘉逸的意思。
「你勾著我頭髮了!」王鳳惱火的回頭狠狠瞪視嘉逸,原本就因為丈夫被拘捕而憋著的一肚子火氣,這下子可有了發泄的途徑:「你做事怎麼那麼毛手毛腳的!是不是看我丈夫被抓起來了,一個女人家好欺負啊!」
「完蛋了!」陸伶撫額嘆息:「傻妞養了條傻狗!才兩天不見,竟然把自己主人給忘了!」
程峰還來不及說什麼,重案組辦公室的大門就被砰的一聲推開了,隨後一個身影快速的沖了進來。
「還有,她有意隱瞞關軻與蔣忠紅相識的事實,」安長埔咽下嘴裏的豆漿,也插嘴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難道王暖暖對嘉逸說的那個奸|情,是真的?」
「實習啊!」田蜜不喜歡田陽語氣里的責怪:「你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好不好!我今天第一天實習,過來和你打聲招呼而已,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哥哥!」
「當然有啦!」田蜜可不願意自己的偶像被人質疑,她一鼓腮幫子:「到現在警校射擊課的最高紀錄都還是程峰師兄的呢!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能夠破掉,他是警校上下有名的神槍手,到現在射擊課的老師說起他來,都還豎大拇指!他四百米軍事障礙那一項的記錄,去年才被人勉強扳平,而且校運動會的幾項記錄也都是他的!」
「對不起,不能。」程峰一句話澆熄了關軻的希望。
安長埔對他的態度感到反感,語氣也強硬了起來:「徐大友,注意你的態度!你不合作的結果只能是給自己找麻煩!」
「你說的也有道理!」嘉逸沒法反駁馬春雷的話:「不過王暖暖的講述中提到王鳳夫婦與蔣忠紅反目,我想,繼承權的事情或許才是他們後來起衝突的真正原因,而未必是王鳳自己所說的那樣,單純因為蔣忠紅不肯借錢給她。」
程峰看完報告,挑起眉,什麼也沒說,將手中的報告遞給其他幾人傳閱。
「喂?」徐大友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
「說到房子,」嘉逸想起自己之前對王鳳的試探:「剛剛從王鳳的答話來看,她的經濟現狀不是很好,居住環境已經很破舊,女兒那邊花銷又大,這麼看來,她對父母的房產應該需求還蠻迫切的,如果被別人搶奪了繼承權,對王鳳夫婦的生活影響不小。」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嘉逸突然又想起睡前陸伶的話,她不由自主的想,程峰對自己不會真的比較有好感吧?
好不容易打發了八卦心正旺的陸伶,嘉逸躺在自己溫暖舒適的床上醞釀睡意。
「峰哥,你是不是就憑藉著這副假正經的樣子,征服廣大女性的?」馬春雷開工前依然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拿程峰開涮的機會。
「你對蔣忠紅家熟悉么?」程峰突然話頭一轉。
「南坪小區那邊呢?」程峰對田陽從王強父母那裡得到的信息很滿意,點點頭,又問另外一樁。
王鳳狠狠的瞪了程峰一眼,一扭身,氣鼓鼓的離開了。
「關軻昨天晚上徹夜未歸吧?」程峰又一次戳到了王鳳的軟肋:「他夜不歸宿的次數頻繁么?」
「妞兒,你和那個程峰,有問題哦!」陸伶笑的賊兮兮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陸伶點點嘉逸的額頭:「你這丫頭是不是傻啦?不許有下次!從今以後你給我情路一帆風順下去!」
經常被丈夫毆打雖然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但是有人同情自己體諒自己,王鳳還是因此而略微收斂起敵意。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反扒組啊?」馬春雷點點頭:「還行,小姑娘在那裡挺好的!」
「是徐大友么?」
「這個嘛,」程峰高深的一笑:「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程峰點點頭:「很明顯,她一定是隱瞞或者替關軻隱瞞了什麼,所以才一邊掩飾,一邊極力排斥我們與關軻見面。」
嘉逸不是一個高個子的女孩兒,王鳳的體型又偏矮胖,嘉逸一手扶著王鳳的胳膊,另一隻手勉強的繞過王鳳腦頂,試圖幫她打開門,儘管她很努力的抬高手臂,還是刮蹭到王鳳的頭,讓王鳳感到吃痛。
程峰和馬春雷不知道嘉逸為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嘉逸也沒有多說,點點頭,不再說話,於是王鳳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程峰身上。
這一個稍微等一下,等到嘉逸跟著程峰馬春雷去見關軻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而與關軻進行問訊的地點,則是審訊室。
嘉逸確實有點理解不了王鳳的想法了,一個女人在常年被丈夫打罵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要死守著婚姻。
「關軻的家庭暴力現象這麼嚴重?」嘉逸不禁皺起眉頭,雖然她對王鳳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是同為女人,她還是忍不住同情起王鳳的處境。
一個同事敲敲門走了進來,帶來了檢驗科的DNA化驗報告。
王鳳因為自己言語的前後矛盾被拆穿,有點惱羞成怒,她雙手環抱胸前,臉色陰沉,瞪了程峰一眼:「幫她那麼一次忙,就叫熟悉嗎?蔣忠紅也就接觸過他那麼一回!我們家小關可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和誰混熟的人!」
「關軻,我問你,蔣忠紅這個人你認識嗎?」程峰不理會關軻憤怒的質問,鎮定的坐在他的對面。
「你覺得離婚不會比經常挨打受罵來的好么?至少可以有機會開始新的生活,找一個對你好的人。」嘉逸問。
程峰笑了笑,翻開筆錄遞到王鳳面前:「你的父母和鄰居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是說關軻對王鳳提出過離婚?」程峰問。
「三天。」
「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也希望你能夠信任我們!」程峰走過去拉開房門:「你請回吧,如果有什麼情況,及時和我們聯繫!」
「我是,你找我?」關軻口氣有些不耐煩。
「沒有。」徐大友回答的很乾脆。
「他上班去了。」王鳳回答。
「她以後我爸爸離婚之後,她就可以進一步說服爺爺奶奶,可是她忘了考慮蔣忠紅的貪婪。自從我父母離婚後,蔣忠紅就開始慫恿我爸爸回去和爺爺奶奶鬧,說必須大大方方的把她娶過門,而且還要同前一任兒媳婦一樣的待遇,不然的話就不讓我爸登爺爺奶奶家的門。雖然說我爺爺奶奶氣的說不認兒子,但是那畢竟是氣話,所以我爸在蔣忠紅教唆的每天去爺爺奶奶家鬧之後,爺爺奶奶也很為難,他們又不捨得完全與兒子決裂,又不願意讓蔣忠紅進門,所以任憑我姑姑怎麼勸說,立遺囑的事情都沒有辦法確定下來。姑姑她以為當初自己那麼支持蔣忠紅和我爸的事情,蔣忠紅就會對她心懷感激,不會跳出來壞她的好事,結果沒想到,到最後成了東郭先生,惱羞成怒,和蔣忠紅反目成仇。她當初還拉著她老公一起去和蔣忠紅套關係,一起幫蔣忠紅騷擾我媽媽還有外公外婆,後來要不是表舅看不下去,替我們出頭,還不知道他們要得寸進尺到什麼時候!結果怎麼樣?她現在房子沒有賺到手,反倒賠了老公進去!」
「好啦好啦,下一次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嘉逸被陸伶裝模作樣的模樣逗笑了。
「你可別謝我,我還要謝你才對呀!」嘉逸俏皮的對王暖暖擠擠眼睛:「忘了嗎?我可是隨同警察一起來找你了解情況的喲!」
雖然王鳳說孟美娟因為記恨自己而栽贓關軻的說法十分牽強,但是程峰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
「證據都擺在這裏了,你還說沒有?」馬春雷有點急了。
「王鳳對關軻似乎在遮掩什麼,你們覺得么?」嘉逸問。
程峰點點頭,不打算與王鳳在沒有意義的問題上多做糾纏,直奔主題,問道:「你丈夫關軻與蔣忠紅熟悉么?」
王鳳可能是之前哭得太凶,這會兒站起身來的動作又有點急,一時間覺得有點眩暈,身子打了個謊,嘉逸連忙熱心的過去扶她,把她送到門口,還殷切的伸手去替王鳳拉開門。
「那好,你在筆錄上籤個字吧!」程峰把筆和筆錄遞到關軻面前。
「我覺得,真兇一定就是關軻!」田陽篤定的說:「他的嫌疑比起其他人來說都更大,至少我們知道他是可以確定的最後一個見過蔣忠紅的人!而且他對蔣忠紅做了那麼多,最後換來蔣忠紅恩將仇報,加上原本的家庭暴力底子,一怒之下憤然殺害蔣忠紅,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嘉逸回到家中已經夜裡十一點朵了,折騰了一整天,滿身疲憊,因為之前要留宿在L市,擔心家中新收養的小狗貝貝無人照管,所以早就打電話交陸伶來自己家裡住,幫忙照顧小狗。當嘉逸一身疲倦的踏進家門的時候,夜貓子陸伶還興緻勃勃的坐在電腦前十指翻飛聊得如火如荼呢。
王鳳的臉瞬間漲紅了,她訥訥的點點頭,嗓子眼兒里擠出一點聲音,算作回答,顯然,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之前對警察說過的話。
「那就是說,三天之內如果你們沒有辦法確定我丈夫是兇手,你們就得放了他?」王鳳不放心的確認。
「關軻因為嫌疑重大,已經被我們刑事拘留,」程峰亮出拘留證:「你暫時不能見他!」
「哪有那麼簡單!」徐大友哼了一聲:「關軻他哪有錢幫蔣忠紅養我!他自己還沒脫貧呢!但是他是個橫角色,我估摸著蔣忠紅就是看中關軻的狠勁兒,所以才找他的,不然就他那窮樣,蔣忠紅那女人會和他好!」
「不出意外,三天之內,就會揭曉!」程峰說。
「關軻,你聽好,」程峰不理會關軻的抓狂,臉上依舊是深沉鎮定的表情:「你的話雖然不假,但是並不能夠證明你的清白,整個案子裡頭,你的作案動機和嫌疑都是最大的,所以我們必須對你進行刑拘。」
「你們夫妻倆都有工資收入,這麼多年下來,以C市的價位,買一套小戶型沒問題的吧?」嘉逸似乎很熱衷於談論房子的話題。
嘉逸不以為意的笑笑:「沒有,我哪有那麼不濟!」
「如果是一個男性死者,破壞死者的容貌比較大的可能是想要藉此隱瞞死者身份,但是本案中,死者就在自己家中遇害,且性別為女性,」程峰沉思:「那麼就如同嘉逸最初就提到的觀點一樣,兇手這麼做,泄憤的成分比較大。並且很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兇手在將蔣忠紅殺死並read.99csw•com讓其赤身裸體之後,依然會感到無法平息憤怒,不得不靠毀掉死者的臉來達到目的?」
如同程峰預料的一樣,他們一進審訊室的門,就聽見關軻憤怒的吼叫:「你們什麼意思?把我一個人放在這個鬼地方想幹什麼?!你們找我來到底想幹啥?!」
「嘉逸!你要提高警惕、提高免疫啊!」田陽對嘉逸擠擠眼:「每天跟在一個少女殺手身邊,是對你定力的巨大考驗!」
「是啊,頭兒,現在檢驗結果是這樣,你有什麼看法?」田陽也很好奇。
「關軻那個人,非常的自私自利,從來不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王暖暖解釋道:「但是他卻很好色,從我小時候我就有印象,關軻很喜歡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姑姑那時候經常跑回娘家去哭鬧,但是這麼多年來,關軻的這個毛病一直都沒有收斂過。開始的時候,他頻繁打電話騷擾我媽和外公外婆,我還以為他不過是因為和姑姑一樣,想逼走我們母女,還獨得家產。但是後來我父母已經離婚了,我放假回家的時候,親眼看到過關軻和蔣忠紅在一起,兩個人在一起的神態顯得很親密,從那之後我才懷疑,當初關軻對我們進行騷擾,會不會還有另一層原因,就是他和蔣忠紅的關係不一般了。畢竟以他的個性來講,這是太有可能的事了。」
「好啊,那你知不知道哪裡有疫苗可以打?我提前預防一下!」嘉逸笑道。
「我們辦案也不是單純因為這一個原因,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無辜的人。」
「你的意思是關軻沒有對你使用過家庭暴力?」程峰沒有被王鳳的大呼小叫嚇到。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安長埔準備好做筆錄。
程峰示意馬春雷不要急躁,雖然他從心裏也對王鳳的一貫態度感到頭疼,但眼下還是要耐著性子才行,他對王鳳點點頭:「那好,既然你丈夫今天有工作要忙,我們可以另外再約時間找他,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有幾點信息需要與你確認。」
「行行行!只要我正點下班!」田陽一邊答著話一邊送田蜜出去。
嘉逸被馬春雷這大力一拍,還真有點吃不消,她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王暖暖畢竟只是個小姑娘,不是那種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對情緒的掩飾畢竟火候還淺,而且女孩子的心理比較細膩,就像個保險柜,猛敲猛打沒有用,找對了密碼才是關鍵。」
「還好,比前些年好多了。」她訥訥的說。
嘉逸從之前王鳳與程峰說話的時候,就注意到茶几下方的雜物盒裡有一個放注射液的紙盒,她仔細看了看,終於看清盒子上寫的是「狂犬疫苗注射液」字樣,她抬起頭問王鳳:「你家裡養狗了么?」
嘉逸愛憐的抱起貝貝,讓它舒服的窩在自己腿上:「你這個小傢伙!終於認識我啦!」
「那當然!」說起自己對老公的愛,王鳳的臉上不自覺的顯露出異樣的光彩:「如果不是喜歡他,我當初也不會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決要和他在一起!要不是喜歡他,我也不會這麼多年就這麼咬牙挺過來!現在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了,我們倆都越來越老,我也沒啥別的想法,就想這麼和他過下去!」
「生活在峰哥的陰影下,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單身啊?!」安長埔長嘆一聲,拉著田陽的袖子走後門道:「田哥!咱們哥倆平時關係不錯吧!拜託你跟你妹妹面前沒事就美言我幾句,讓她知道咱重案組除了峰哥之外,還有一個玉樹臨風的安長埔!」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辦公室里只有王鳳自己,程峰便決定就在這裏與她進行問話。
聽到這話,王鳳立刻抵觸的盯著程峰,似乎覺得對方的問題是一種冒犯:「你什麼意思?你們不是辦蔣忠紅的案子么?我們兩口子的婚姻情況,關你們什麼事?」
「哎呀!浪費浪費!」馬春雷咂著嘴,一邊湊過去一邊還不忘耍貧嘴:「你們倆太不會過日子啦~~下次兩個人商量好,派一個代表買就好了嘛!」
「因為我對狗過敏啊!」關軻打著呵欠,對警察把自己叫來卻始終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感到不耐煩:「而且那死狗還咬了我一次!」
「王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我們找你談話,你提到過孟美娟的表弟曾經帶人去蔣忠紅家裡尋釁。」程峰的記憶力一向是很好的,即使不翻之前的詢問筆錄,他也能夠記得王鳳說過的主要信息。
「那我問關軻與蔣忠紅是否熟悉,你為什麼要否認?」程峰追問。
「這麼嚴重?」程峰忍不住懷疑這夫妻兩人是不是平時看了太多的電視劇,以至於講事情都變得誇張起來。
「沒錯!絕對有這麼回事!」王鳳見程峰提到這個問題,似乎有點興奮,神情里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怎麼樣?你們查清楚了么?孟美娟那個流氓表弟,是不是很可疑?」
嘉逸看著陸伶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伶伶,你是在和一隻小狗爭風吃醋嗎?」
「那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是關軻?」
程峰沒有回答王鳳的問話,他摸摸下巴,看著王鳳:「如果我們沒記錯的話,你也告訴過我們,當日因為蔣忠紅被尋釁之後感到很恐慌,所以是你丈夫去幫忙陪伴的,是這麼回事吧?」
「今年2月下旬吧,」關軻想了想:「從那以後就沒見過了。」
「好吧,老媽說讓我晚上和你一起回家!」田蜜不情願的往外走。
「不認識!」徐大友很快的答道。
「你們平時感情怎麼樣?」
「原來你早就打定主意,想要在這裏等關軻啦!」嘉逸恍然大悟:「我剛剛還在想,難道你就不會擔心王鳳提前與關軻串通好么?」
「要是這麼說的話,孟美娟和王暖暖因為王強對家庭的背叛,生活突然面臨巨大的困境,而王強卻為那個破壞她們幸福生活和家庭的女人蔣忠紅購買房產,這也算是利益衝突吧!」馬春雷補充。
「問題你個頭哦!」嘉逸瞪了陸伶一眼:「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那天在電話里說的什麼鬼話!多虧程峰沒聽見,他要是聽見了,我真是被你害死!」
「可不是么,我妹妹沒個正經,雷哥你也跟著攪合!」田陽無可奈何的看看馬春雷,又回頭問自己妹妹:「說吧,小鬼,跑這裏來幹什麼來了?」
待到每個人都看過報告之後,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古怪。
王鳳扭身坐在沙發上:「要問啥就趕快問吧,我待會兒還得去買菜做晚飯呢!」
「他下班時間很晚的。」王鳳沉著臉。
「那就是有關係啦?」程峰和他玩起文字遊戲。
嘉逸拿出面巾紙遞給王鳳,讓她擦眼淚,而王鳳接過紙巾卻並沒有去整理儀容,而是一味的哭嚎著。
「捨得把注意力從寶貝狗身上挪出來一會兒啦?」陸伶佯裝不高興的瞪嘉逸一眼:「我在這瞪了你這麼半天,你居然拿我當雕塑!」
「我還是覺得關軻的嫌疑更大!」田陽對自己的看法非常執著。
「是有條狗,但是後來被她扔了。」
「其實,我剛剛還有一個發現。」嘉逸說:「我不敢肯定一定與這個案子有關聯,只是覺得有點蹊蹺罷了。」
「沒有!」王鳳聽到程峰的話,立刻像被刺到一樣,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我跟你講,不要以為當警察就可以無憑無據亂栽贓別人的啊!我們兩口子從來沒幹過那種事!」
「你讓我怎麼說?!」男人有些為難的瞪了老婆一眼,歉意的對程峰笑笑:「同志,其實不是不能說,主要是無憑無據的,我怕說錯了給人家帶來麻煩!」
叩叩叩。
「你和關軻有過接觸吧?」安長埔切入主題:「你們之間發生過肢體衝突,是不是有這回事?」
聽程峰這麼一說,鄰居夫婦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等了半天,王鳳拗不過程峰,雖然臉色不善,但還是選擇了回答:「我倆感情挺好!」
「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的,找你核實一些情況!」安長埔說明意圖。
「對,你誰?」
「沒問題,約出去吃飯沒問題,」陸伶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嘉逸說服:「可是你別忘了之前某人喝醉了,被人送回來,第二天家裡還多了個『田螺先生』做|愛心早餐哦!」
關軻這時候有些慌神了:「你們什麼意思啊?你們什麼意思!」
「那、那是因為,因為有王強那個冤大頭肯給我錢,我幹啥還要去跟蔣忠紅要!」徐大友的語氣里透出一絲慌亂的味道。
「喲?有情況?」
劉嘉逸啊劉嘉逸!陸伶鬧的瘋,你也跟她一起瘋!做人怎麼可以這麼自戀!你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人家不過是對朋友關照一下,你瞧瞧你,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從那以後你就沒接觸過蔣忠紅?」
「很好!」程峰讚賞的點點頭:「乾的不錯!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確定,關軻與蔣忠紅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僅僅是王暖暖的個人猜測了!」
「我難道會自己跑去找打?」徐大友大聲反問:「那個關軻就像蔣忠紅的狗一樣,隨叫隨到,我哪還敢去找她的麻煩!」
王鳳家左側住的是一對老實膽小的中年夫婦,見到警察上門,著實嚇了一跳,尤其是在程峰對他們說明來意之後,兩個人反而更加緊張。
「好咧,你放心!」馬春雷拍胸脯應下來:「要是真指望王鳳能配合,天上都會下紅雨!」
「我可沒和你開玩笑!」陸伶的表情可認真了:「你現在天天和重案組那幾個人混在一起,都很熟,為啥只有程峰這麼關心你的事情?為啥不是人熊他們誰陪你吃飯?為什麼不大家一起出去,而是你們倆單獨?這不就是問題了么!」
「關軻近幾年行為上有所改觀?」
「那倒沒聽說,」女人搖搖頭:「但是關軻對王鳳不好可是真的,他們家,從收拾家務到帶孩子,再到洗衣做飯,全是王鳳一個人來做,關軻在家就好像大老爺一樣,就這樣關軻在外面也沒老實呀!總和別的女人搞得不清不楚的!」
「這個關軻的問題確實很大,」程峰聽過之後,微微一笑:「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他了。」
「那是因為我失戀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幹嘛要叫一群人,好像開大會一眼呀,而且程峰也不過是覺得我和他同病相憐,所以才叫我出去而已!」嘉逸辯解道:「伶伶,這都什麼年代了,兩個人約出去吃頓飯,就算是有問題?」
「那可未必!他是左撇子,不代表他的右手是廢的,如果他存心想要混淆警方視線,故意用右手來襲擊蔣忠紅,也不是不可能的呀!」田陽堅持自己的觀點。
「好了好了!快點回去吧,別耽誤了工作!我們這兒也忙著呢!」田陽開口轟人了。
「刑警的直覺!」田陽故意擺出一個很有型的姿勢,惹得嘉逸笑了出來。
聽了嘉逸的問話,王暖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我姑姑之所以處處幫著我爸和蔣忠紅,為的就是剔除了我和我媽這兩個障礙之後,她能夠自然而然的在爺爺奶奶怨恨我爸的前提下,說服他們立下遺囑,將遺產都由她一人繼承。結果她是機關算盡,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王鳳好笑的看著嘉逸:「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都異想天開的!那房子里裡外外要多少花銷?!你以為是豆腐白菜嗎?說買就買!」
王鳳正在為程峰的問題不高興,聽到嘉逸的問話,九-九-藏-書有時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房子九十年代初建好的,都十幾二十年了。」
「這話怎麼講?」
王鳳家住在距離她娘家不算遠的一個小區里,樓房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周圍環境設施也略顯陳舊,仄仄的樓梯間里光線昏暗,而走進王鳳家之後,周邊環境也並沒有讓人感覺好一些,房間里充斥著老房子所特有的怪味。
事已如此,王鳳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抹抹眼淚,起身想要去整理一下妝容。
「哦?為什麼這麼說?」
「沒男朋友!長埔,你要是能把她追走,儘管出手!」田陽說起自己的妹妹,一副又心疼又頭疼的態度。
「蔣忠紅養了一兩年的狗,突然就遺棄了,而王鳳的家中沒有狗,卻有去年年底出廠的狂犬疫苗注射液!」程峰眼前一亮,激動得大力拍拍嘉逸的後背:「好樣兒的嘉逸!你的發現很重要啊!」
「都是我造的孽!現在遭了報應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昏天暗地:「人家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啊!我當初鼓動我哥和他老婆離婚!是我鼓動他們離婚的!現在報應落到自己頭上了!我老公清清白白的!現在被抓了進去!我該怎麼辦啊!我該怎麼活啊!小關啊,我對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
關軻倒也不避諱,他皮笑肉不笑的反問程峰:「怎麼?男女關係現在也犯法?那你先去抓我大舅子!他先和蔣忠紅搞上的!」
「王鳳,孟美娟本人並不是這麼說的。」
王鳳的臉色因為程峰的話而變得灰白:「我丈夫見過你們了?他現在在哪兒?」
「好啦,你們這幾個小子湊在一起,多正經的話題都能被帶跑!」程峰笑著打斷幾個人的玩笑:「剛才雷子把我們三個的收穫都說過了,田陽和長埔那邊什麼情況?」
女人用胳膊肘碰碰自己的丈夫:「你跟警察同志說說!」
王鳳沒轍,只好點頭答應。
徐大友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有些戒備:「問什麼?」
「這個王鳳還真是會折騰人!」馬春雷不滿的皺起眉頭:「上次把你們約去咖啡館見面的也是她吧?這人怎麼那麼大牌?公安局又不是猛鬼屋!怕什麼啊!每次讓她來都要推三阻四。」
「可是,關軻是個左撇子!」馬春雷的觀點不同:「今天他簽筆錄的時候都是用左手的,行為習慣也是左撇子,而蔣忠紅的屍檢結果,她後腦被擊打的位置和角度還有著力點,都是右側發力的結果,這樣一來,關軻這個左撇子不是說不通么?」
這麼一想,嘉逸自己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抬手敲敲自己的腦袋。
「蔣忠紅家原來養狗吧?」
田陽是個有效率的人,程峰電話里安排他聯繫王鳳和關軻,他立刻就著手去辦,不到二十分鐘后,便打來電話,說王鳳聯繫上了,但是對方堅決不肯到公安局來接受問話,所以最後說定的結果是,王鳳今天剛好休息在家,所以可以讓程峰去家裡談。
「什麼時候?」關軻皺了皺眉:「從王強跟孟美娟鬧離婚那會兒,就認識了!」
「這個我們還得查證才知道,」程峰思忖著:「我比較感興趣的反而是關於房產的利益衝突。」
「王鳳,有一件事你要清楚,你對信息的隱瞞,加重了你丈夫關軻的嫌疑。」程峰說。
他的聲音很大,口氣聽起來有點狂妄的味道,不過嘉逸並不感到奇怪,一個在家裡為所欲為、橫行霸道的男人,自然很容易把在家裡養成的壞習慣壞脾氣帶到外面去。
「是,我和關軻打過架,還不止一次。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沒錢花了就找蔣忠紅要的,誰讓她當初坑了我,所以她欠我的,而且她也怕我,不敢不給。去年年底的時候我聽我兒子說,蔣忠紅要和王強分手,我也沒在意,反正她不跟這個也得去傍那個,到時候我還是有錢過生活,就得了。誰知道,等到王強見她有心分手,不肯回頭,斷了我療養院的費用,蔣忠紅就對我不聞不問了,我眼看著沒有人繼續付錢我就得無家可歸,就跑去C市裡找蔣忠紅算賬,提醒提醒她我的厲害,去了才知道,她傍上了王強的妹夫關軻。」
「也確認過了!」安長埔說:「我和田哥兩個人差點為了這事跑斷腿!為了消息的準確性,我們兩個拿著關軻戶籍上的照片放大了,挨家挨戶的去問,蔣忠紅所居住的那個單元,隔壁的兩個單元,還有蔣忠紅家對面的那一棟樓,最後又幾個人對關軻有印象,記得看到過他與蔣忠紅一同出入。我們也找了之前給我們提供過信息的那個顧大嫂,讓她對照片進行了指認,她也確定自己在蔣忠紅家中見過關軻,並且看樣子兩個人關係還不一般。」
田陽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大錯特錯!我這個妹妹,那可是咱峰哥的大粉絲!」
嘉逸無奈的搖搖頭,決定不與陸伶糾纏這個問題,她一向有認床的毛病,所以在L市留宿的那一晚休息很不好,現在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澡,當然更想抱著軟綿綿的棉被枕頭,美美的睡個好覺。
「你看你看!我沒說謊吧!」關軻聽到安長埔從徐大友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關軻近幾年對你使用家庭暴力的次數多嗎?」嘉逸開口問,用一種同為女人而體諒對方處境的口氣。
「王強呢?你們怎麼把這麼關鍵的人給扔了!」馬春雷提醒大夥別忘了這麼一號關鍵人物:「他在這件事里因為蔣忠紅而帶來的損失也不小哇!家沒了,妻子女兒怨恨他,錢都被蔣忠紅花去了,結果蔣忠紅不但不跟他結婚,還勾搭了自己的妹夫!他再窩囊再懦弱,也還是個男人吧,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氣,所以對蔣忠紅因愛生恨,也可能吧?」
田陽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來迎了上去:「你跑來幹什麼?」
「關軻不肯替你付錢,所以你們衝突了?」
「王鳳家右側鄰居居住的是一個獨居的老太太,」馬春雷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訴給程峰和嘉逸聽:「王鳳家的孩子小時候,老太太還幫忙照看過幾年,所以和王鳳平時關係挺熟悉。根據老太太的反應,關軻這個人在男女關係方面似乎比較隨便,早些年王鳳孩子還念小學的時候,三天兩頭王鳳就會把孩子託付給老太太,然後自己跑出去『捉jian』,等到兩個人都回來了,就會鬧上一陣子,什麼時候風平浪靜了什麼時候王鳳才會去把孩子接回家。」
「其實如果想串通,他們兩口子早就會串通好了,」程峰倒是不擔心這個問題:「我覺得如果他們兩人要是能夠達成對外的一致,王鳳也不會那麼緊張咱們找關軻的事情,想在這裏等,一方面是想要順便從周圍了解了解這對夫妻的情況,畢竟這樣的老住宅區,鄰居之間會更熟悉。另一方面,確實也有截住關軻,免得王鳳又節外生枝的想法。」
「小丫頭,來來來,我問問你,」馬春雷饒有興緻的對田蜜招招手:「你這個程大師兄有什麼值得你崇拜的?」
「你和蔣忠紅什麼時候開始發|生|關|系的?」
程峰並不答話,只是安靜又執著的等待王鳳回答自己的問題。
「不會吧?」陸伶回頭看看一旁的小狗。
馬春雷對王鳳的若無其事感到有點不快:「我們同事聯繫你的時候沒有說,我們要找你們夫妻倆談談么?」
「拘留?」王鳳慌了:「為什麼要拘留他?他又沒犯法!你們抓他幹什麼!你們不要亂冤枉好人!」
「給關軻打電話。」程峰看看手錶,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
「不急,」程峰示意她稍安勿躁:「稍微等一下。」
程峰叫上田陽,加上嘉逸三個人直奔王鳳的單位。
「還能怎麼樣!」徐大友沒好氣的說:「那個關軻警告我不可以再騷擾蔣忠紅,我沒有辦法,只好叫我兒子和我一起去騙王強那個傻蛋,讓他繼續給錢唄!」
嘉逸被她盯的很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睛,假裝沒有留意到陸伶的審視。她低頭招呼卧在大門邊打瞌睡的小狗貝貝,想搞清楚今天這小傢伙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那麼戒備。
「為什麼要說謊?」程峰收回通話清單:「現在請你回答同意的問題,關軻是不是幫蔣忠紅打電話騷擾過孟美娟和她父母?」
「王鳳,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們今天不是來找你聯絡關軻的,我們有一些情況需要與你核實一下。」
「好說好說,雷子,你呢?有這種需要不?」田陽笑哈哈的順便糗一糗馬春雷。
「你知道蔣忠紅已經被害了么?」程峰問。
「嗯!好!」嘉逸笑著答應,繼而看看一旁,從自己進門之後就一直很反常的小狗貝貝:「貝貝怎麼了?怎麼從我回來就一副很戒備的樣子?」
「算是有所收穫吧!」嘉逸把和王暖暖聊天所得知的信息向兩個同伴做了轉述。
「那你們什麼時候放了他?」王鳳追問:「如果你們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什麼時候能放了他?」
辦妥拘留關軻的相關手續,五個人坐在辦公室里討論起案情。
「核實?核實什麼?」王鳳不解。
「我不講理!」王鳳被馬春雷惹火,當場撒起潑來:「我不講理還是你們不講理!無緣無故冤枉我老公,把他當殺人犯抓起來!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她弄疼了我,我還不許哎呦一聲了?!你們別欺人太甚啊!」
程峰並不在意地點是哪裡,所以也沒有多議,只是電話里交代田陽聯繫王強、王鳳的父母,詢問一下王暖暖對嘉逸所說的遺囑、遺產一事是否屬實。
「你妹妹看起來那麼小巧可愛,怎麼會想要讀警校,還學刑偵的呢?」嘉逸好奇的問。
「貝貝!」她叫著小狗的名字。小狗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立刻從瞌睡中醒過來,它猶豫的轉過頭看看嘉逸,緩緩的朝她走過來,邊走邊嗅,經過了小心翼翼的確認之後,貝貝終於恢復了原本的熱情,撒著歡兒撲到嘉逸身邊,快樂的搖著尾巴。
聊的差不多了,嘉逸陪著王暖暖走回寢室去。她真心的對王暖暖說:「過去的傷痛,不要讓它成為橫亘在你面前的大山和阻礙!勇敢的跨過去,才能走的更好!」這番話是說給王暖暖聽的,卻也是說給自己聽的,自從母親來C市同自己談過之後,加上程峰的一番開導,嘉逸覺得自己的心態積極了許多,也意識到了傾訴、宣洩的重要。所以,現在她希望身邊的這個女孩也能如此。
嘉逸瞭然的點點頭,但隨即又問:「那你說王鳳打錯了算盤,是什麼意思?」
「哦,對了,那個顧大嫂還提到一件事,」田陽補充道:「她說蔣忠紅原本家裡有隻小狗,這個咱們都知道了,她說啊,關軻經常出入蔣忠紅家的時候,每次關軻去,她就會看到蔣忠紅家的狗在樓下徘徊,到後來乾脆就被遺棄了。」
「我在王鳳家發現了一個裝狂犬疫苗注射液的盒子。出廠日期是去年的年底。」嘉逸說:「我剛剛還特別問過王鳳,她說關軻對狗過敏。你們對這樣的信息有沒有什麼聯想?」
「關軻的作風怎麼樣?」程峰的問題步步緊逼。
「6隊!」田蜜伸出手比劃給田陽。
「那你看看這個吧。」程峰並不打算與她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執,而是遞給王鳳一張從通訊公司調取的孟美娟家那幾個月的通話清單,上面赫然有許多條呼叫記錄,來電號碼正是王鳳和關軻家的九_九_藏_書住宅電話,且時間多在凌晨。
「那還真是有年頭了!」嘉逸點點頭,看看棚頂牆角處滲水留下的痕迹,牆面上細小的裂紋:「怎麼不趁著這幾年房價沒有漲上去的時候,換一套呢?這裡有拆遷重建的打算?」
「你們找我?」進門之後關軻問。
程峰頷首:「王鳳的經濟狀況確實會讓她對利益的需求更加迫切,只不過在沒有進一步證實之前,我們不能妄下結論,更沒有辦法去推定與蔣忠紅之間的關聯。」
「那我們現在過去?」嘉逸連忙站起身來。
「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弄疼你了吧?」嘉逸忙微笑著賠不是。
「沒錯,大好青年,至今未婚!」馬春雷涼涼的補充一句,眾人立刻笑開了。
「為什麼從那以後沒見過面?」程峰尖銳的看著關軻:「改邪歸正了?」
「那時候王鳳還總找我訴苦呢!」鄰居女人插嘴說:「說她每次跑回娘家去,關軻都要去她父母家裡大鬧一番,有一次還當著她父母面打了她,把她媽氣得幾乎犯了心臟病,從那以後她也不敢往娘家跑了,說是跑完了回家裡頭也還是要挨打。」
「沒錯,利益衝突也有可能催生犯罪動機!」嘉逸贊同的附和。
「後來找不到她了,她不給我打電話,我去她家也沒人開門,所以就算了唄!」關軻開始不耐煩了:「你們到底要問啥?」
「據我們所知,每次你去蔣家,蔣忠紅都會把狗攆出去?」
「貝貝!」嘉逸朝小狗走過去,可是她剛剛靠近一些,小狗貝貝就顯出緊張和茫然的神情,嗓子里還發出嗚嗚的警告。
「你和王鳳也在爭你岳父母的遺產繼承權吧?」程峰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嘖嘖嘖!」馬春雷煞有介事的晃晃腦袋:「就說峰哥了不得吧!人都畢業那麼多年了,魅力依然在荼毒廣大師妹!」
「誰買吃的了?」安長埔樂顛顛的湊過來,左右一看:「發達了!發達了!今天雙份早餐,峰哥和嘉逸都買了!」
第二天一早,嘉逸神清氣爽的去上班,順路買了幾杯熱豆漿,幾份早餐。
嘉逸一臉深思,程峰看看她,問:「你呢,嘉逸?你怎麼看?」
「說了,那又怎麼了?!」王鳳蠻橫的頂回去:「哦,你們說要談,我就得讓他班都不上了,特意跑回來聽你們廢話?上一次你們問的還不夠多嗎?幹嗎沒完沒了的!」
「王鳳,請你冷靜一點!」程峰對於王鳳的哭鬧有些頭痛:「我們說過,拘捕關軻不僅僅因為你之前的隱瞞,還有其他的原因。」
「好什麼啊!」田陽頭疼的看著自己妹妹:「她可是出了名的小迷糊!反扒抓賊我不敢指望她了,別回頭抓賊的時候丟了自己的錢包我就阿彌陀佛咯!」
「關軻你認識嗎?」
作別王暖暖,嘉逸回到停車場與程峰馬春雷匯合。
「八字沒一撇呢,等有好消息了,肯定不能瞞著你們!」馬春雷爽快的說。
「關軻,你是蔣忠紅遇害后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並且你有充分的殺人動機,所以,我們要拘捕你。」程峰冷冷的說。
關軻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額頭也浮出了涔涔冷汗,他喘著粗氣,半晌才對程峰說:「我沒殺人,我也不會殺小紅!我可以證明!」
關軻身高大約1米75左右,身材雖然不是很壯碩,但比起王強那種軟腳蝦顯然要強壯很多,他臉膛發紅,一雙眼睛鼓鼓的凸出來,眼珠偏黃,看人的時候眼神很兇悍。
「我剛才已經順便確認過了,」嘉逸想到有一件事情沒有加以說明:「舍管老師說王暖暖在校期間一直都沒有夜不歸宿的記錄,而D大是半封閉式的管理模式,只有周末的時候才可以在外留宿,但是也要經過登記才可以,王暖暖近大半年來周末都沒有登記離校過。」
「喜歡,我知道你同情那個小姑娘,其實我和峰哥在感情上也挺可憐那孩子的,」馬春雷提醒她:「但是你不能被主觀感情左右了判斷能力。你也是讀過大學的人,舍管老師畢竟不是監獄里的獄警,學生想要瞞過舍管老師並不是什麼難事。」
王鳳因為程峰的話,臉漲得通紅,她喘著粗氣,恨恨的對程峰說:「你們不要聽孟美娟胡說八道!她就是看我們家小關不順眼!因為早年的時候他們鬧過矛盾,之後關係一直不好,孟美娟根本就是在栽贓我們家小關!電話都是我打的!我做妹妹的,當然要幫我哥哥達成心愿!孟美娟一定是恨我這一點,所以就故意栽贓陷害關軻!」
「這點我同意田陽,」程峰點了點頭:「畢竟關軻身上的疑點更多一些,他對狗過敏,蔣忠紅遺棄狗的時間,他自己承認被狗咬過,而他的家中又發現有狂犬疫苗。還有他多年以來對王鳳家庭暴力,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是有暴力傾向的,而他家的經濟狀況,加上與蔣忠紅的利益衝突,也不能忽視。畢竟如果蔣忠紅後期鼓動王強逼迫老人立遺囑的話,說明她又有心與王強重修舊好,這樣也等於是對關軻的背叛。」
「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和關軻的婚姻情況。」他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五個人圍坐在辦公桌旁,一邊吃早點一邊聽馬春雷給田陽安長埔講述去L市以及前一天到王鳳家去的收穫。
男人稍微放下一點心來:「我和關軻原來是一個單位的,後來因為工作調轉離開的。原先在單位里他就喜歡往女人堆里扎,中間一度和本單位的一個女人關係好像有些越界,王鳳到單位去和他鬧,說是要找狐狸精算賬,結果被關軻在單位當著大夥的面打了一頓,從此以後不敢再過問關軻在外面的事情了!要不是後來那個女人的丈夫知道了,找到單位來,這兩個人還不知道發展到什麼程度。那事兒過去沒多久我就調轉工作走了,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蔣忠紅慫恿王強,向他父母要求全部房產和錢款的繼承權,這事你知道吧?」
「你說呢?哪個女的愛告訴別人自己在家裡挨打受罵的呀?!」王鳳對於自己的隱瞞理直氣壯。
王暖暖的話讓嘉逸一愣:「你說王鳳賠了老公進去是什麼意思?」
馬春雷的玩笑讓嘉逸一瞬間紅了臉,雖然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卻覺得那話聽在耳朵里特別的不自在。
而王暖暖剛剛的那一番話,卻讓嘉逸有一種預感,通過王暖暖,或許她可以了解到王鳳夫婦與蔣忠紅更深的聯繫。
「別提了!這丫頭可是刑偵錄取標準里的身高底線,我勸了她那麼久,讓她換專業,就是不肯!」田陽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原本要考警校,說是崇拜我這個老哥,要和自己哥哥一樣,做一名刑警!說的那麼深情,結果呢!上警校不到一年就叛變了,說是要成為程峰師兄一樣的優秀刑警!」
「你最後一次見到蔣忠紅是什麼時候?」程峰不理他的反問,繼續自己的問題。
「那你說,什麼原因?」王鳳停住哭嚎,抹著眼淚問程峰。
「我說他沒有!又沒說我沒有!」王鳳也跟著提高了聲調:「那電話都是我打的!」
「沒有!」王鳳嘴硬。
「怎麼樣?」程峰問。
「知道,你們不是早就把我老婆、我岳父岳母還有我那個大舅子都問了個遍么!」關軻不樂意的撇撇嘴。
「夠!」嘉逸湊過去摟住陸伶的脖子:「伶伶,你對我真好,要是沒有你在,我該多凄涼呀!」
嘉逸瞭然的點點頭,心中很佩服程峰辦案時的縝密心思。
「去去去!」伶伶佯裝不高興的推開嘉逸:「少拿高帽子扣我!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當人家是朋友,結果什麼事都瞞著不說!」
離開王鳳的左側鄰居家,馬春雷也結束了對右側鄰居家的調查。
「說重點!」安長埔沒空聽徐大友發表對於蔣忠紅選擇關軻的原因分析,他關心的是結果。
「是啊,」王鳳毫不猶豫的點頭:「人嘛,年紀越大越明白家庭的重要性。」
「沒關係,你儘管說吧,我們就當是隨便聊聊。」嘉逸掛上一張輕鬆的笑容,不想王暖暖有什麼心理負擔。
「真的,」鄰居男人見程峰並不十分相信,又補充道:「他們家孩子還小的時候,王鳳經常被打的受不了,就到處躲,有一次躲到我們家裡來,我們見她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怪可憐的,就放她進門來,過了一陣子,關軻來敲門,我們就隔著門勸勸他,他說不會繼續打王鳳,我們才放他進門來,想讓他接老婆回家,結果沒想到,他進門就翻臉,抓過王鳳直接在我們家就打了起來!把我們家東西都砸壞了不少,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敢開門了。王鳳也知道我們不敢讓她躲,之後就改成往娘家跑,我有一次冬天下夜班回家,都半夜三更的了,王鳳被關軻打的穿著睡褲睡衣就跑下樓去。」
「王鳳,你的瞎話編的已經很多了,」程峰亮出底牌:「關軻自己都已經承認了他與蔣忠紅的關係,你為什麼還要替他掩飾?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沒錯,」程峰點點頭:「就是這樣。」
「還行,你什麼意思?」關軻有點愣。
「喲?田陽,這是怎麼個情況啊?」馬春雷又起了玩心,曖昧的對田陽擠眉弄眼。
「你丈夫關軻什麼時間下班?」程峰問:「我們需要和他談談,了解一下情況。」
嘉逸看了看程峰,程峰對她的意圖立刻心領神會,他再次開口問王鳳:「你丈夫關軻是否幫助蔣忠紅打電話騷擾過孟美娟及孟美娟的父母?」
「沒有?」安長埔心裏清楚這個老油條又因為什麼原因開始耍賴了:「那你從2月份之後為什麼再沒向蔣忠紅索要過生活費?」
田陽玩鬧歸玩鬧,真的到了該談工作的時候也毫不含糊,他翻開隨身的記事本:「我按照你的指示,給王強的父母打過電話,老兩口證實,蔣忠紅確實要王強回家同他們鬧過房產的事情,而王鳳夫婦也多次在他們面前數落王強的不是,想勸老人立遺囑將全部遺產都歸女兒女婿所有。雖然王強不爭氣,讓他父母很失望,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老人不忍心真的將這個兒子棄之不理,所以遲遲不肯答應王鳳的要求,遺囑的事情更是一拖再拖,始終沒有訂立。」
「狗?」王鳳一愣:「沒養,我們家不能養那東西,關軻對狗過敏。」
「哥!你怎麼那麼看不起人吶!」田蜜惱火的抗議。
「這個你放心,」程峰給他吃定心丸:「我們也不會不經查證就亂來的。」
「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嚴重!」鄰居女人想不通的搖搖頭:「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王鳳到底看上關軻哪一點!被打了這麼多年,死活不離婚,怎麼打也不離!」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把嘉逸和程峰都嚇了一跳。
「哈哈,我服了!」馬春雷哈哈大笑:「這丫頭還真是咱頭兒的頭號粉絲,怎麼樣,丫頭,要不要讓峰哥給你簽個名?」
「我去找蔣忠紅要錢,結果她有人撐腰了,就翻臉不給錢,我去鬧了幾次,和那個關軻打了兩回架,要不是我一條腿不方便,我絕對不會打輸他!」
王暖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講給嘉逸聽:「我懷疑我姑姑的老公關軻與蔣忠紅的關係不單純。」
這一次嘉逸無論如何沒有辦法繼續裝傻了,她無奈的問陸伶:「你不要在那裡扮深沉了,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
關軻伸出左手接過來,迅速的簽好字:「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