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專家們來到時，天色已經暗了。他們打開駕駛室的門，在裏面探查一番，又撐開後備箱。莫拉的起居室沒開燈，泰迪佇立在窗前。沒必要跟外面那些人擠在一起。

「沒什麼事吧？」

「聽著，我最好過去自己瞧瞧。」

「所以，這肯定是犯罪，錯不了？」

「你覺得他們是在準備殺人嗎？」

這位名叫多德的警官安排了數人負責監視周圍的動靜。從莫拉家向右一百碼，靠著適佰家超市的這一側，一輛白色福特杜卡托貨車剛剛在路沿停車。莫拉家左邊，街道盡頭處，另一輛白色杜卡托也己停在那裡。

多德走後，莫拉問鮑勃·泰迪：「兩輛貨車要在這裏守多久？如果沒人來取車該怎麼辦？」

「不。」她ｈｔtｐｓ://rｅａd•9９ｃｓｗ.cｏm的回答帶著歉意。

雖然背對著莫拉·科蒂，泰迪仍能覺察她的恐懼。他轉過身，見她正站在起居室門口，街燈投下一束微光，隱約映出她那張臉。她兩臂交疊于胸前，好像害怕自己會散架似的。「沒事，相信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莫拉，你看起來真漂亮，」以一個七十歲老婦的標準，這倒不是奉承話。她的白髮依然剪得很短，清癯的面容泛著健康的光澤。她微笑時露出微微凸出的門牙，像是個長年獨居有些調皮的老奶奶。藍色開襟毛衣罩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稍顯寬大，但她纖細的身材卻充滿了活力。看來她的生活方式十分健康，致使鍛煉和節食reａｄ•９９cｓw•ｃom純屬多餘。

「真是再好不過。」

「真可怕。」她的聲音過於細弱，對方僅僅隔了幾英尺也難以聽清。「真可怕。」

她把胳膊抱得更緊了。「太恐怖了。」

「看到車牌號沒有？」

「不清楚。但如果有人計劃搶劫……比如說搶劫銀行、郵局之類，或者是蓄意殺人……他們逃跑時開的第一輛車上可能帶有犯罪痕迹，會泄露他們的罪行，所以他們駕車開出一小段路后就會把車燒掉。他們在附近會事先停放一輛跟犯罪無關的備用車，能讓接下來的逃亡之路暢通無阻。這輛車很有可能是偷的，但即便真是偷的，當然噦，這輛車很有可能就是偷的，抓到之後你也只能判他們盜車罪。」

「我們九_九_藏_書很少能有這麼好的機會……碰上歹徒逃跑乘坐的備用車。」

「綠色的。」莫拉·科蒂說。

他想讓她出去看一眼，但又聽出了她聲音里的膽怯。此外他也感到內疚，上午只顧忙著整理書面證詞，沒能如約打電話給她，等到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剛剛聽了一遍詳情，他立刻明白這樣做並非如他開始所想的那樣是浪費時間。

「確實有此可能。」

鮑勃·泰迪說：「貨車裡守著的這些人，他們是最優秀的警察。不管把車停在這裏的是誰，看來都是職業罪犯……這一點他們心裏清楚得很，不會掉以輕心。」

摁響她家的門鈴前，他潦草地記下那輛綠色汽車的車牌號，然後打電話。

「沒什麼特別的。」汽車專家們報告說，九-九-藏-書「這車換過牌照，油箱里加滿了油，沒測出汽油助燃劑。但是這車不可能無緣無故停在那裡。」

泰迪給他在凱文迪西大街的總警司打了電話，他正好在家，接電話時還喘著粗氣，好像正在搬動沉重的傢具。警司嚮應急特警隊提交了申請。一小時后，一位特警隊的成員來到了莫拉的家。莫拉·科蒂看到那人高掛在右臀上方的皮套和無袖夾克下面露出的一把自動手槍，不禁嚇得臉色煞白。

「別擔心，」他告訴莫拉，「我就是叫幾個夥計來看看。」

「從這裏看不到。」

「逃跑……逃什麼？」

門前的墨綠色轎車明明是大眾寶來，但控制指揮中心卻告訴他，根據登記的牌照，應該是一輛豐田。

手機響了起來，他用一隻手示意主人不用麻九-九-藏-書煩。

「喝點什麼嗎，泰迪先生？」

「沒必要。」

「種種跡象表明，就是這麼回事。」

泰迪向多德問過同樣的問題，但撤出整條街的居民，而且需要好幾天，這位應急特警隊的警官認為肯定行不通。「欠妥，但這就是現實啊。」

多德告訴鮑勃·泰迪，這輛大眾寶來車無疑是歹徒用來逃跑的備用車，並對莫拉·科蒂維護社會治安的義舉表示感謝。

「我要不要搬出去，等事情完了再回來？」

「真是再好不過……如果能夠救人一命。」

泰迪準備離開的時候，莫拉看起來已經沒事了。「今晚看樣子不會有事。」泰迪說。他站在門邊又說了一句：「我一有空就過來……這件事你做得很對。」

「知道車型嗎？」

「什麼樣的車？」鮑勃·泰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