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泰迪點點頭。「沒人會問的。」

文森特·內勒正坐在斯蒂芬花園購物廣場的長椅上看報紙。周圍的人們或沿著條條小徑悠然漫步，或站在池邊餵食群鴨，或只是注視著它們。草坪上，兒童嬉戲，情侶相依。什麼地方傳來管樂隊演奏的聲音。文森特逐頁快速瀏覽完了幾份大報。無語。好像這些報紙即將派上其他用場，跟他毫不相干。

切尼說：「開槍自殺再把槍扔到停車場中間？」

「肯尼迪捲入了埃米特·斯威特曼的數起不法交易……斯威特曼遇害前此事如噩夢一般攪得他不得安寧。他們好像好幾回在一起干下非法勾當。現在稅務局盯上他，幾個合伙人也要把他告上法庭。攤上幾次刑事控告恐怕在所難免。一年前離婚。他的女友說他曾一度連續失蹤幾天。各種跡象表明，最後他決心及早用槍口頂住下巴，結束生命。」

十分鐘后，他退了韋斯特伯里酒店的房。

「媽的！」

文森特九-九-藏-書瞧見一個背電腦包的男人驀地止步，盯著他看，這才意識到準是自己剛才的咒罵聲太響。這男人是瘦高個，他聽任頭上那一縷僅存的髮絲生得老長，平時由他梳到腦後。他看上去活像一根擰乾了水的拖把。「拖把」對文森特滿臉鄙夷。文森特從公園長椅上站起身，扔掉報紙，照著「拖把」的臉用力一推，接著連推幾下。這傢伙向後退幾步，嘴裏憤怒地嚷嚷著，忙不迭地一轉身失足落進水裡，摔了個屁股墩，驚得鴨群四散。

卡斯爾波音特警局裡，鮑勃·泰迪探長正在辦公室的一個角落裡伏案工作，偵緝總警司麥拉奇·霍格朝他走來。「剛聽說……聽證會將在午餐時間舉行，法官將在他的辦公室里等我們，一點零五分，你們準備好了嗎？」

偵緝總警司霍格走進偵探辦公室，手指一勾說：「你們兩位。」切尼起身，泰迪放下正在讀的材料。霍格辦公室里，偵緝九九藏書總警司舉起一份薄薄的文件。「從技術上講……賈斯廷·肯尼迪，案發現場大半個腦袋不見的那位，是死於自殺。他的指紋證實了這點，霰彈槍上布滿他的指紋。槍是他哥哥的，此人目前住在土耳其。」

她掛掉了電話。

泰迪說：「純屬意外……從口袋裡掏出來，不小心弄破了。」

康尼·溫特言出必行，他果然找到一位法官給他開了一份臨時禁令，禁止警方調查他那被沒收的手機。這個下午，法官將宣讀雙方的證詞，並聽取雙方陳述，以決定臨時禁令的存留。

「沒關係……就簽個字。不會出什麼事。」

「那隻信封破了，我只好換了一隻。」

鮑勃·泰迪沒在聽。

「我希望你……」

房間對面，埃德利警官正倚在桌邊看一份街頭小報的末頁。面對泰迪的首頁上方，是一位足球明星和一位金髮美女的幾張照片。而下半頁的一大半篇幅則被一行大字標題所佔據。

泰迪指了指眼前的電ｈｔtpｓ://rｅaｄ.9９csｗ.com腦屏幕。「十分鐘就能搞定。」不遠處，切尼剛拿起一張對摺的紙，霍格說：「就那樣，一切從簡，那樣最好。」他拿走了她的證詞。

他走到房間對面說：「勞駕，這個讓給我瞧瞧，就一會兒，」隨即從埃德利桌上拿過報紙。過了一分鐘，泰迪把報紙還給埃德利，趕緊撥打手機，聽到那頭響起莫拉·科蒂的聲音，他說：「對不起，莫拉，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聽來滿有道理。」

「過二十分鐘我們動身去法院。」

泰迪輕輕地說了聲：「啊，天哪。」

「槍在離他屍體七英尺的地方。他沒扔它。他坐在地上，槍口頂住自己的下巴，槍托緊緊抵住地面，用手扣動扳機。巨大的后坐力使槍嗖地飛出去，落到了它現在所處的位置。根據技術分析，這一推論完全能夠成立。地面上的彈痕，槍托上的指紋，其他所有情況，全都對得上。」

泰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回九_九_藏_書到鮑勃·泰迪的辦公桌旁，蘿茲·切尼說：「你無權利用你在溫特手機里發現的任何線索，知道吧？而這個聽證會……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能夠證明斯威特曼在他被殺當天給康尼·溫特打過電話。」

「手機里可能發現的任何其他線索……不能用於庭上作證，卻能為我們指出正確的方向。」

去他媽的。

切尼盯著他沒吭聲。

切尼說：「我不會說謊的。」

霍格回到辦公室后，鮑勃·泰迪在桌邊盯著前面什麼東西愣了好一會兒神。然後，他打開抽屜拿出手提電腦，到外面走廊上找了間沒人的辦公室，在一張桌旁坐下。他用了幾分鐘時間開機，接通讀卡器，接著又從夾克內兜里掏出裝有康尼·溫特手機的信封，將封口撕開。不到兩分鐘，他已經下載了康尼的聯繫人名單和通話記錄。他又找到用以封存證據的信封，把手機放進去，封上封口，在上面簽了字。

回到偵探辦公室，他把信封擺在蘿茲·切尼面前，遞九九藏書給她一支筆。

切尼在信封上籤了字。「別人問起，我會如實說明……你告訴我原來的信封破了，我重新簽了名。」

他把《每日鏡報》放在一邊，拿起《每日紀事報》瞄了一眼頭版……

他撒腿就跑，可沒跑幾步就被文森特逮住。文森特將他身子放倒，臉朝下用力摁在地上，劈手奪走手機，一陣狠砸猛摜。

看見文森特當即走開，倒霉鬼扯開喉嚨尖叫起來。他站在水裡，衝著文森特的背影大聲咒罵，同時揮動雙臂尋找自己的電腦。文森特走到購物廣場的出口，回過頭來。一個身著T恤牛仔褲的年輕人正在徒勞地掩飾自己跟蹤他的行為。這人將一部手機貼在耳邊。

他匆匆讀著開頭幾段，呼吸越發急促。報紙首頁只有這篇報道的頭三段，其餘部分繼續登在後面的一張內頁上。文森特目不斜視地盯著標題。昔日虐童修女，今天擒匪英雄。標題右側還配有一張這女人的照片……一個齜牙咧嘴的老婦。還有她的大名……莫拉·科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