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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天隔不了一層窗戶紙 耍賴最方便

第二章 老天隔不了一層窗戶紙

耍賴最方便

正因為勢力發展過快,其實從很早開始,新桂系就有些找不到北了。
計是好計,關鍵是眼下如何脫身。馮玉祥在和張鈁計議后,想到兩個辦法:一是借個名義出國;二是直接返回自己的軍隊。
重新開會,蔣介石為了強調編遣的重要性,特地提到了日本軍制。當時日本是徵兵制,中國還是募兵制。老蔣認為,這是中國士兵素質不如日本士兵的主要原因,「募來的士兵都是一些無賴、流氓、土匪」。
蔣介石哼了一聲:「馮玉祥自命老前輩,他會服從我們嗎?」
蔣介石剛剛說完,馮玉祥的代表就搶白道:「一般軍隊素質不好,因為是拉來的壯丁,沒有經過選擇。我們第二集團軍便不是如此。」據他說,西北軍都是先由各縣徵集,再經中下級軍官選拔,剔出一半較差的,剩下來的人還要由馮玉祥和其九*九*藏*書他高級軍官一一驗看,不合格的人仍然要繼續剔除。
眼見眾人都無心議事,蔣介石只好宣布:「那麼咱們就休會,我給你們預備專車。」
閻錫山、白崇禧都走了,馮玉祥找來謀士張鈁商量今後怎麼辦。
蔣桂暗鬥,預示著內戰將起。馮玉祥打算學習閻錫山,暫時避開這個旋渦。
蔣介石猝不及防,十分尷尬,會場也陷入了沉寂,沒有人出來搭腔。幸虧閻錫山見勢不好,急忙站起來打了個圓場,才沒有陷入僵局。
思來想去,馮玉祥還是覺得耍賴最方便。於是他便以不告而別的方式突然離開了南京,直到渡過長江后,才給蔣介石發去一封信請假,理由是:養病。
明知馮玉祥是裝病,蔣介石也不得不當成真的一樣對待。除安排閻錫山前去探視外,他自己更是兩度偕read.99csw.com夫人宋美齡上門慰問,在希望對方不要藉機鬧事的同時,也想重新彌合雙方的裂痕。
知道李宗仁不願合作,蔣介石只能知難而退。這時的新桂系勢力自嶺南橫貫長江,蜿蜒以至燕薊,宛如一條長蛇一樣俯瞰華東,處於全盛時代的他們確實不需要,也不屑於看老蔣的臉色。
由於馮玉祥對會議持抵制態度,編遣會議已很難取得重大進展。白崇禧等人推舉閻錫山出面,以陰曆除夕將至為由,要求離開南京。
編遣會議是馮玉祥第一個搞砸的,也讓蔣介石對馮玉祥有了新的認識,只是以蔣軍彼時的實力,實在奈何西北軍不得。馮玉祥離開南京后,老蔣便想緩和與李宗仁的關係,用蔣、桂聯手的方式來合力對付馮玉祥。
李宗仁固然不樂意馮玉祥,但比之於馮玉祥,他更不喜歡的恰恰是https://read.99csw.com老蔣,因此他不但不肯接受這一建議,還反過來勸老蔣要對馮玉祥「感之以德」,說假如老蔣肯這樣做,馮玉祥「必能接受中央的領導」。
馮玉祥的攪和,讓蔣介石很是惱火。雖然會場上制度很嚴,沒有出席證的人員一律不得入場,同時也不許新聞記者前來旁聽,但列席的軍政人員不少,總是要維持些起碼的體面才好。
曾被外界寄予極大希望的編遣會議就此無疾而終,除了熱鬧熱鬧大家的眼睛,基本上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蔣介石對此嗟嘆不已,說:「各省分離分子所控制的軍隊系抗命不奉命,仍為新政府未能解決之嚴重問題。」
馮閻李,只有李宗仁還留在南京上班。這是因為新桂系跟馮閻不同,其地盤皆另外有人掌控——兩廣有李濟深、黃紹竑,兩湖有胡宗鐸、陶鈞,就連北方的唐山https://read.99csw.com、山海關還有一個白崇禧。這些地方,李宗仁都用不著親自坐鎮,非但如此,他長住京師,還能起到打聽內幕並暗中掌控的作用。
「我們的軍隊就是這樣嚴格選拔|出|來的,所以絕不是無賴、流氓、土匪。」馮玉祥的代表話中帶刺,說得很不客氣,顯然是有備而來。
老天隔不了一層窗戶紙,一個編遣會議把各人的真心假面全都暴露得清清楚楚。馮玉祥認為自己和老蔣大概是尿不到一塊兒去了,但今後最有可能斗得跟倆烏眼雞似的人,絕不會是他和老蔣,而只會是蔣介石和李宗仁、白崇禧。
李宗仁說服從不服眾是一回事,能不能對付是另外一回事:「馮玉祥一人易對付,但是馮氏統兵十余萬,他下面的每一個統兵將領都是一個馮玉祥。一個馮玉祥容易對付,無數個馮玉祥就難應付了。」
馮玉祥的幕僚大多出身行伍,https://read.99csw.com缺乏新型政治理念。張鈁畢業於保定軍校,是馮氏幕僚中眼界較寬的一個。他就此建議馮玉祥回西北整軍經武,「三年不問國事」。換句話說,就是不參加關外乒乒乓乓的打鬥,先用三年時間休養生息,「保持西北一片凈土」。等有機會再出關問事,到時西北軍兵強馬壯,若爭霸中原,不由得什麼老蔣、老閻、老李不服,所謂「風聲所樹,一切事自然迎刃而解」。
如果要求出國,蔣介石必然不會同意,畢竟馮頭上還套著一個軍政部長的官帽。如果要返回軍中,以現在這種蔣、馮已經形同破裂的關係,估計老蔣不僅不會答應,還會加重疑慮。
接著,李宗仁又打了個比喻,說馮玉祥今日的作用,就像穿制錢的繩子一樣。有繩子在,制錢一提即起,如果繩子斷了,錢便會撒一地,再撿起來就麻煩了。
當蔣介石得到消息時,馮玉祥已經在數百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