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兩點亮晶晶的東西，似乎是什麼動物的眼睛，發出幽幽的亮光，正獃獃地朝著這邊看。少年興沖沖地朝旁邊一個矮壯男子擺手：「快拿釣竿來。」

船上都是多年走水路的行家，看著紅光擺動，氣氛頓時凝固，再也沒了吹牛聊天的興緻，索性收拾好甲班上的東西，回去安歇了。

三月仲春，月光如霜，城外洛水波光點九*九*藏*書點，濤聲微漾。

短須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說的可是實情。沒到過洛陽，可就枉來世上一遭。」

一艘運滿貨物的大船臨時停靠在南岸的彎道上。明天便可到達東都洛陽，船工都有些鬆懈，幾個水手便下船去附近村莊里打了些酒肉來，圍坐在船尾吹牛聊天。

水面之下，長長的黑影靈巧地擺動了一下九九藏書，吐出一個泡泡，兩隻亮晶晶的眼睛轉向安詳靜謐的洛陽城。

短須男子一把扯過釣竿，緊張道：「快收起來。這洛水是大禹治水之處，有修仙得道的水族，裏面還住著洛神哩。可不敢造次。」

少年慌忙收起，好奇道：「剛才那個是什麼？我看著不像魚。」

果然有人七手八腳地拿了釣竿和提燈來，那東西彷彿突然明白https://read.99csw.com過來，瞬間沒入水中，長長的身影如枝條一般擺動，在水面上劃出一條細長的波紋，波紋之下，竟然隱隱泛出紅光。

幾斤酒下肚，大家都興奮了起來，幾個第一次來洛陽的年輕船工十分好奇，纏著掌柜和年長的舵手打聽洛陽之事。一個黑面短須男子一拍大腿，道：「此時正可謂太平盛世，太宗高宗皇帝勵精圖治，read.99csw.com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別說長安，光是一個洛陽城，吃的玩的應有盡有！……」講得激動了，便除了外衫赤膊上陣，從謫仙樓的經典菜肴到天南地北的各大名菜，從小橋流水的精美愜意到邙嶺的氣勢磅礴，從皇家貴族的奢侈浮華到妓院倌人的溫柔嫵媚，彷彿洛陽城中黃金滿地、美女如雲，直講得口沫飛濺，聽得年輕水手雙眼放光，躍躍欲試，恨九九藏書不得一眨眼就到天亮。

「啵」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在了船底，水面頓時蕩漾起來。一個少年砸吧著嘴巴道：「掌柜的您瞧，洛水的魚鱉螞蝦都被您的話給吸引啦！」

水面又「嘩啦」一聲。少年探出船舷，嘴裏道：「那是什麼？」有幾個人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短須男子經驗豐富，盯著水面的波紋，低聲道：「不是魚，我看……是一條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