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咬著牙，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老夫人笑道：「唉，春草，輕一點磕，小心額頭磕破，可就破了相了。」說著拉起春草，毫不猶豫地將整條銀針扎在春草的手臂上。春草尖叫聲未落，只見老夫人一手捏住春草的下巴，拔了銀針竟然朝春草的舌頭扎去，臉上卻一臉惋惜，道：「你看你這孩子，我都說了不讓你叫，你怎麼不聽話呢？」

沫兒目瞪口呆看著屋裡這一切。

婉娘嘆了口氣，道：「來得太快了一點。文清沫兒，走吧，我帶你們去看戲。」

婉娘在他耳邊低聲道：「不要衝動，我過會兒就救她回去。」文清仰頭看著牌匾上的「善心堂」三個字，恨不得飛上去把它踹九_九_藏_書下來砸碎。

屋子布置得十分簡樸，只擺了張大檀木桌子，正中供奉著觀音菩薩，桌子兩邊各放了一把椅子。那位買焚心香的老夫人正笑嘻嘻地坐在其中一把太師椅上，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銀針，春草跪在地上，砰砰地磕頭，不住地哭著哀求：「老夫人，求求你，要不你直接打死春草算了……」

文清悄聲道：「她瘋了嗎？怎麼突然唱起小曲兒了呢？」

老夫人將銀針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是啊，照往常這個時候，我就該去休息了。你呢，也不用在這裏陪我了。唉，你是不是也像老爺一樣，不想陪我呀？」

老夫人丟了香頭，拉了春草擁到懷裡，九*九*藏*書柔聲道：「好寶貝，想當年我們也是恩愛的，怎麼後來你就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地娶呢？」

三人溜了進去，將角門重新關好。原來這裡是一處佛堂，正中一間古色古香的大屋，碧瓦朱甍，翹脊飛檐，牌匾上寫著「善心堂」三個字。

沫兒皺了下眉，低聲問道：「你不是要去找那個買出血菌的女子嗎？怎麼到了這裏？」

婉娘低聲道：「跟著他們，別出聲。」

老夫人伸手拉她起來，還幫她整理下衣裙，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說不出的慈祥：「你想讓我休息了，是吧？」

春草大驚失色，支吾道：「不……不……春草很願意陪著夫人。」

老夫人唱了一會兒，長嘆rｅａd.99ｃｓw.ｃｏｍ了口氣，對春香說：「走吧，我們去看看老爺和他新娶的小妾。」春草慌忙起來，忍痛提了燈籠，和老夫人一起出了屋來。

沫兒倒抽了幾口冷氣，將手指握得咔咔作響，幾次要衝進去，都被婉娘拉住了。

老夫人嘆道：「老爺新娶了小妾，我這老婆子就更沒了用啦。」香頭在春草的手臂上吱吱地響，一會兒就滅了。

沫兒撇嘴道：「哼，果真不是什麼好人！」

春草猶如木頭一般，聽任老夫人摟著。老夫人在她耳邊咿咿呀呀地輕唱：「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胖臉上顯出一種小九_九_藏_書女兒的嬌媚之態，一副陶醉的模樣。

婉娘拔下頭上的一隻銀簪，在鎖上倒弄幾下，鎖頭「啪」的一聲打開了。沫兒驚愕地望著婉娘：「你還會撬門開鎖？」

次日吃完晚飯，婉娘搖了個扇子，指導著沫兒和文清淘茉莉粉，手突然抖了一下。這次卻是左手中指，也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子。

春草已經昏倒在地上，老夫人掐了她的人中，看到她幽幽轉醒，端起茶杯餵了她一口茶，親熱地道：「你醒了？」要是沒看到前面那幕，一定會以為她是真疼春草的。

沫兒狠狠剜了婉娘幾眼，深恨她不早點救出春草。

三人各穿了一件黑色披風，婉娘又在每人的眉心點了那種味道辛辣的香粉，便出了門九九藏書。

老夫人笑道：「真是個好孩子。」話音未落，抓過案頭上燃著的香頭，朝春草的手臂上燙去。

春草驚懼地看著她圓胖胖的臉，擠出一絲笑意來，道：「讓老夫人擔心了。」

此時已近亥時，馬上就要宵禁，街上行人稀少。婉娘帶著文清沫兒在街上東拐西拐，來到一處鎖著的角門。角門不大，應是下人日常進出的地方。

三人悄悄向大屋走去，還沒走近，只聽裏面傳出一聲低低的慘叫聲。接著聽到什麼東西叩擊地板的咚咚聲。沫兒飛快衝上去，躲到窗子的一側。

春草怯懦道：「春草聽見已經敲了閉門鼓了，老夫人還是趕緊休息吧。」

婉娘得意道：「你以為呢？」

婉娘道：「別出聲，看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