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叄 焚心香 七

叄 焚心香

婉娘不答,沫兒卻追著問:「是不是?」
婉娘和文清各拉了沫兒的手,走著回去。沫兒很快就累了,噘嘴賭氣道:「走到家天都要亮了!已經宵禁了,城門都關了!」
剛吃了幾口飯,婉娘停下筷子,側著頭似乎在聽什麼,然後突然說道:「文清沫兒,換了衣服出門。」
沫兒不服氣地閉了嘴。
沫兒伸長了脖子追著看,叫道:「婉娘,這是我們聞香榭的馬嗎?」
沫兒道:「那她難道想害哪個男人?可是這種香是女人用的呀!」

婉娘道:「別說話。」回頭去拉沫兒,卻見沫兒已經呆了。
沫兒奇道:「到底這個焚心香有什麼作用?這人這麼壞,肯定是要害人。」
沫兒看了看五座墳丘,低聲道:「她們很可憐。」
此時一片寂靜,除了風兒吹過草叢九_九_藏_書的沙沙聲,就只剩下遠處洛水的蛙鳴聲了。胡服女子站到最邊上那座墳前,低低地叫了聲:「姐姐,我來看你了。」
婉娘板起臉道:「我都說過了,這個對女人是沒害的。」
文清道:「去哪裡找馬呢?」
似乎就是一陣風過去,婉娘道:「到家了!下來吧。」
婉娘訓斥道:「家裡有個話癆可真麻煩。別問了!吃個飯還聒噪個不停!」
婉娘笑道:「這可怎麼辦呢,有這麼個不停追問問題的小傢伙,可真是讓人頭疼死了!別問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路邊的酒樓食肆都掛起了高高的大紅燈籠。但大街上行人還很多,胡服女子沿著洛水一路西行,走得飛快。
沫兒卻叫道:「能騎馬你還不早點說?」
婉娘叫了聲:「咦,焚心香?read.99csw.com」接著便低頭沉思。
見沫兒默不作聲,婉娘道:「沫兒,你好些了嗎?怎麼了?」
再往西走,居民越來越少,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那女子仍沒有停下的意思,最後竟然出了西華門,拐到了旁邊的一條小路上。
說罷,磕了幾個頭,又在墳前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走開,剩下三炷香在昏暗的月色下發出幽幽的藍光。
胡服女子哭了一陣兒,哽咽著說道:「姐姐放心。你等著我。」
走了一刻工夫,胡服女子來到一片荒草地上停下了。婉娘三人藏到不遠處的一顆大石頭後面,藉著月光,發現這裏並排有五個小土丘,看起來像是無主荒墳。
婉娘笑道:「人家自然有人家的辦法。」
婉娘朝空中打了個呼哨,聲音未落,就聽見「嘚嘚」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九*九*藏*書
文清卻在旁邊傻頭傻腦地道:「這不是我們平時拉車的馬兒。」
文清道:「她做什麼?」
過了三四天,婉娘還不去買了春草回來。沫兒不時催促,婉娘卻總說不到時候。
婉娘道:「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
婉娘三人只能趁著微弱的月光,躡手躡腳,鬼鬼祟祟跟在後面,不能太近,又不敢離得太遠。
風刮過土丘發出一陣嗚咽聲。昏黃的月光下,三炷香裊裊飄起的青煙漸漸凝成一個個人形。五個,分別站在五個墳頭上,周圍一片陰冷。沫兒緊緊抓住文清的手,強忍著不讓上下牙齒碰撞發出聲音。
文清道:「她怎麼晚上來上墳?」
兩匹馬一匹白色,一匹黑色,飛奔而來。婉娘撫著兩匹馬的馬背道:「辛苦你們了。」說著將沫兒文清扶上了黑馬馬背,囑咐道:「坐好九-九-藏-書了,抱緊馬脖子,閉上眼睛。」自己騎了白馬。
等胡服女子走遠了,婉娘三人才從大石后出來。
婉娘伸出雙手,將文清和沫兒的手一起握住。沫兒覺得暖了一些。
蹲下身從竹籃里取出幾樣東西,擺在地上,想來是什麼貢品。接著在地上撮了土,點了三炷香,然後跪下嚶嚶哭泣。
文清奇道:「對呀,剛才那女子朝城門方向走去了,已經宵禁了她怎麼進城呢?」
沫兒跟得腿腳酸軟,不禁抱怨道:「早知道應該趕個車來。」
這天傍晚正在吃飯,婉娘突然丟了筷子,抬起了右手,只見中指沁出一滴血來。
三人換上了胡服,婉娘扮成男子,帶著文清沫兒出了門,徑直往西走。拐過一個路口,前面走著一個穿胡服的女子,身量苗條,手裡提了一個精緻的竹籃。婉娘低聲道:「跟著她九_九_藏_書。」
沫兒和文清喜滋滋地伏在馬背上,閉著眼睛,只聽耳邊呼呼生風。沫兒本想偷偷睜眼偷看一下,但想了想,擔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便還是乖乖地閉眼了。
文清沫兒睜眼一看,馬兒已經站到聞香榭的院子里了。黃三將文清和沫兒抱下馬背,婉娘對馬兒道:「多謝啦。」兩匹馬哼哧了幾聲,並沒有從大門出去,而是轉身跑去了後園。
又走了一會兒,沫兒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潑耍賴,聲稱腰酸腿痛,再也走不動了。婉娘看著沒辦法,這才說道:「好吧,我們騎馬回去。」
月色更加昏黃,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五個人形繞著香頭飛快地旋轉,月光中傳導過來強烈的痛苦信息,讓沫兒渾身顫抖。凄厲的叫聲也越來越尖利,不斷刺入沫兒的耳朵,而所有的聲音竟然全都是「救命」和「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