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娜卻道：「不用了，就現成的選幾樣便罷了。」

田公子道：「好，就要這個。」

沫兒和文清又去看了另外幾株花草，實在是平淡無奇。婉娘道：「別看了，來這邊。」帶他們來到最裡面靠牆臨窗的一個角落裡，推開一扇玉屏，卻嚇了文清和沫兒一大跳。

送走二人，婉娘盯著門口出神。文清探頭看了看，道：「田公子看起來很難過。」

說著開了對著樓梯的一個房間門。這個房間比放出血菌的房間要大很多，裏面用玉屏風隔成許多個小間，每個小間里擺放著一盆花草。沫兒看了幾棵，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並無異處，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有的已經乾枯了，遠不如放出血菌那個房間好玩。看來看去，倒是對做隔架的玉屏風產生了興趣，撫摸著溫潤的玉屏風道：「婉娘，你從哪裡找了這麼多玉屏風來？」

田公子慌忙道：「婉娘請推薦。」

看婉娘戴上手套，將九個美人果摘了，沫兒道：「這麼嚇人的果子，竟然叫做美人https://read.99csw.com果，名字也太不符合實際了。」

三樓雖然不見有人上來，倒也乾淨，門格、窗檯一塵不染。沫兒自言自語道：「這裏整天沒人，也沒見三哥來澆水，這些花草還不旱死啊？」

婉娘道：「這才正配龔小姐的清高優雅呢。」

文清道：「沫兒，你忘了解語花了？」

文清拿起聞了聞，道：「真好聞。香味淡淡的，很清新。」

黃三去搬了已經泡了桂花的清油，撇去桂花，滴了幾滴清油在粉末里，來回地攪拌了之後，竟然成了白色油脂狀，柔滑細膩，氣味淡雅。

但看起來情況並沒有好多少。龔青娜仍是表情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悲，田公子賠著小心，一臉的無可奈何。

青娜眼泛淚光，仍不言語，聽憑田公子付了定金，兩人心事重重地走了。

婉娘道：「你以為我平時攢的那些珠寶都用在哪裡了？還不是都用來買這些東西了？用玉做屏，不僅可以保護花草的精氣，也可以阻擋ｈttps://reａｄ•９９csw•ｃｏｍ各花草之間的相互干擾。就像我們一些名貴的香粉、花露必須要用玉瓶子來裝一個道理。」

青娜垂下頭，田公子看她不語，便對婉娘道：「婉娘看哪種適合娜兒？」

文清又驚又怕，叫道：「婉娘，你……」

沫兒卻道：「龔小姐更難過。」

婉娘收拾了果囊，關好各個門窗，帶著文清和沫兒回到院中。將美人果取出來，放在小磨盤上細細地磨了，澄出漿來，然後用微火將漿水慢慢熬干；再研碎了淘上七八次，便製成一小瓶子白色的粉末。

婉娘哈哈大笑，又板起臉道：「我什麼我！快點摘了。這叫因果樹，這些骷髏是它的果子，叫做美人果。」

婉娘道：「這個美人霜要明天才能取貨。」

婉娘回頭笑道：「不錯，兩個小東西長大了。」

婉娘突然陰森森道：「是我害的。我害了人就把人頭掛在這個桃樹上。如今到你們倆了！」

沫兒和文清又細細地看了看開著的花朵，果然，也不是每朵花都嬌艷九-九-藏-書動人的，十幾朵花中僅有三四朵艷壓群芳，其他一些花或顏色暗淡，或缺瓣少蕊，或萎靡不振，但各花的中間都包裹著一個骷髏狀的花心。

婉娘嘆道：「蠢材！蠢材！枉在我聞香榭待了這麼久！這麼多的奇花異草視而不見，卻看起了玉屏風。」

裏面種著一株一人來高的小樹，和桃樹極像，黑灰色樹皮，圓長的葉片，葉底開著十幾朵巴掌大的粉紅花朵，如放大了的桃花一樣，顏色嬌嫩，楚楚動人——光看到這個，當然不足以讓文清和沫兒嚇一跳——花朵已經凋謝的地方，掛著一個個的骷髏頭，整棵樹上有八九個，慘白的頭骨，黑洞洞的眼窩，參差不齊的牙齒，文清和沫兒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婉娘笑道：「田公子好，今天親自陪龔小姐來選香粉？」轉向龔青娜道：「龔小姐，我們這裡有專門定做的香粉，可根據每個人性格、氣質的不同，配置不同的香粉。龔小姐可要試試看？」

婉娘笑道：「喔唷，一個因果樹，九_九_藏_書就讓我們的鬼機靈看破紅塵了？你要是不和我鬥嘴，我才真的覺得沒意思呢！」

婉娘笑道：「沫兒你不是自詡膽大嗎？怎麼見了這個臉兒都白了？」

婉娘笑道：「怎麼不合實際了？任憑你多美的美人，百年之後還不是成一具枯骨？這因果樹，就暗含了這麼一種禪意。人生猶如花兒盛開，任你是漂泊伶仃，粗鄙醜陋，還是繁花似錦，如花似玉，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

沫兒疑惑道：「這麼嚇人的果子做出來的香粉，能讓人變美嗎？」

沫兒瞪了一眼婉娘道：「不會是你害的吧？」

沫兒不服，辯道：「這哪裡是什麼奇花異草？丟到莊稼地里，就跟普通的野草沒什麼分別。」

仔細看了一番，果然只是個果子，但形狀和骷髏比起來幾可亂真。文清和沫兒嘖嘖有聲，不住驚嘆自然造物之巧。

沫兒愣愣道：「唉，看了這個因果樹，以後也不用爭強好勝了，也不和你鬥嘴了，沒意思。」

「好了，」婉娘猛地一拍手，嘻嘻笑道，「我們來試試田公子九*九*藏*書喜歡龔小姐到什麼程度。跟我來。」婉娘帶了文清和沫兒上了三樓。

沫兒不好意思道：「那倒也是。」但還是好奇道：「你就告訴我你怎麼搞來的玉屏風吧？」

田公子著急道：「娜兒，你不同意親事就罷了，我送你一款香粉也不過是感謝你的相救之恩，你也不肯嗎？」說到最後，聲音哽咽。原來兩人的親事還是黃了，今天來聞香榭，竟然為了紀念而已。

婉娘笑道：「我們這裡有一種香粉，叫做窈窕淑女，又叫美人霜，我看和龔小姐最相稱，要不就定了這個？」

婉娘道：「小鬼頭，不用套我的話，我自有安排。」

一連幾天，聞香榭做桂花油、菊花露、菊花粉，忙的不可開交。幾乎就要將田公子和龔青娜一事忘卻之際，卻見兩人一同來聞香榭選購香粉了。

三樓沫兒就來過一次，還是林萍兒買出血菌那次，而且是個晚上，提個燈籠，四周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這次上午來，天色明亮，自然東張西望，恨不得把所有的房間都打開，一棵棵地欣賞各種奇花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