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嘲笑道：「完了，現在我的兩個童子都傻啦。」自己笑了一會兒，好奇道：「沫兒，我不明白，第一次，你要救王掌柜，是因為你曾經騙了王掌柜一籃子麻花，而且他和善，是個好人；第二次你要救春草，是因為你恨衛老夫人的虛偽和狠毒，對春草所受的苦楚感同身受；這一次呢？我瞧著不管是龔小姐還是田公子，都與你交情不深。為什麼非要救田公子？」

沫兒看看婉娘，垂頭喪氣道：「田公子快要死了。」

沫兒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哼，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文清紅著臉，手足無措地站在沫兒身後。

沫兒又問：「那腐雲香呢？你能不能從一堆罐子里找出來？」

文清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那就聽你的吧。」

文清點點頭，弓著腰，剛走了一步，只聽婉娘道：「不用去啦，你找不到。」

婉娘若無其事道：「什麼怎麼辦？」

第二天便是中秋節，晚上拜過月神，婉娘舒舒服服地躺在竹椅上，十分優雅地拈起一個葡萄，慢慢地吃著。文清和沫兒兩人悶頭坐在一邊，心裏還read.99csw.com惦記著田公子的事兒，面對月餅的誘惑，竟然一改饕餮之態。

文清道：「可憐了龔小姐。田公子肯定還不知道，還說要龔小姐放心，盤算著回家求父母再來提親呢。」

文清在一旁發愣，沫兒輕輕拉了他，遠遠地走到婉娘的後面去，悄聲問道：「文清，你知不知道婉娘上次救王掌柜用的那塊玉片放在哪裡？」

婉娘道：「既然龔小姐已經好了，我就告辭了。到時去喝兩位的喜酒。」青娜臉上騰起兩片紅暈。

婉娘毫不在意：「我還以為你又找到新詞了呢。這些都是老生常談。」

田公子低頭輕咳了一聲，道：「我想年前吧。」青娜的眼睛黯了一下，迅速又恢復了恬靜。田公子拉了她的手，道：「你放心。」

果然，青娜的臉上，連沒病前的微黃也褪去了，一張粉臉猶如嬰兒一般光潔細膩，整個臉部的線條更加柔美。

轉眼間兩天過去了，婉娘帶著文清沫兒又去了龔家。

沫兒捂住文清的嘴巴，道：「噓，別出聲。我們兩個自己去，就像上次去救王掌柜那樣九九藏書，免得去求她這個奸商，怎麼樣？」

婉娘道：「這是他的命數，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看樣子竟然毫不動心。

婉娘好奇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說來聽聽？」

文清看看婉娘，遲疑道：「這樣……不好吧？婉娘知道會生氣的。」

青娜讓了座，道：「這次多謝姐姐，青娜還以為以後永遠要五官不正了呢。沒想到聞香榭的香粉還有如此奇效。」

沫兒在一旁，獃獃地看著田公子。

婉娘笑道：「好了就好！田公子，準備什麼時候迎娶龔小姐呢？」

婉娘壞笑道：「你不會是打算用你的第三次機會吧？如果你要用，我就成全你，幫你救了田公子。」

沫兒偷偷看婉娘還在那裡悠閑地吃東西，道：「我來拖住她，你去她房間里找，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放在哪裡。」

沫兒氣哼哼道：「你沒看到這次龔老先生因為龔小姐的病瘦了很多嗎？要是田公子死了，龔小姐不開心，那龔老先生該更難過了。」

中午吃飯，文清道：「婉娘，田公子的事情怎麼辦呢？」

沫兒道：「我剛看到的，田公子的身上已經纏滿了黑氣九-九-藏-書，再有半個月，他就要死啦。」

文清囁嚅道：「不是說田公子快死了嗎？」

文清問道：「沫兒，怎麼了？」

文清低聲道：「自然在婉娘房裡。怎麼了？」

一推開門，就見灶房前的桐樹上拴著一匹馬。婉娘大聲道：「龔小姐在家嗎？」

文清驚訝道：「做什麼？你想自己去？」

婉娘自得道：「我調|教出來的，當然不差。」

婉娘裝作恍然大悟道：「噢，原來如此。」然後又故作失望道：「唉，我還以為文清沫兒長大了，學會憐香惜玉了呢。」吃吃笑個不停。

婉娘道：「多少天？」

沫兒怒道：「那你就看著田公子死去？再有幾天他就死了！」

文清和沫兒也不管地面冰涼，背靠背坐在地上，仰臉發獃。天上月如銀盤，溶溶月色一瀉千里，地上猶如裹了一次白霜。

沫兒豎起眉毛，惱道：「你這個精於計算的奸商！哼，你愛救不救！」

文清傻愣了半天，垂頭喪氣道：「沒有。」

婉娘笑眯眯道：「傻小子，你有沒東西和我換？」

沫兒道：「自私、貪財、小氣、惡毒、狠心……」

read.99csw.com文清急道：「要是田公子死了，你還不如不救龔小姐呢。龔小姐一傷心，龔老先生也要傷心。」

要沫兒用他僅剩的一個機會，沫兒一是捨不得，二是不甘心，可是如果不管不顧的話，心裏又實在難受。看著婉娘若無其事地吃完蘋果吃月餅，吃了月餅吃葡萄，沫兒恨不得衝上去把那些東西全部丟進水塘里去。

沫兒賭氣不理婉娘，但見七八天過去了，婉娘絲毫不提救田公子之事，文清和沫兒私底下議論了幾回，最後決定由文清去問一問。

文清大吃一驚，勒住了馬車，道：「怎麼會？龔小姐剛好了，田公子怎麼不行了？」

田公子和龔青娜一起走了出來，一見婉娘，田公子便喜道：「我正要去和婉娘道謝呢。娜兒的臉已經好了！」

三個人駕車回去，一路上沉悶至極。將到聞香榭，沫兒突然道：「婉娘，我記得那次救麻花店王掌柜時，腐雲香還有一大半呢。」

婉娘故意驚叫道：「我還以為你們倆改性子，不吃了呢。」

婉娘哈哈大笑。

沫兒啐道：「呸，我又不是你的徒弟。」說罷又悶悶不樂道：「我本來以為田ｈttｐs://rｅad.９9ｃｓｗ.cｏｍ公子和龔小姐……唉，這次也不用費事去求田夫人了，龔小姐要傷心死了。」

沫兒氣結，把盛點心的盤子端過來，大口大口地吃東西，一會兒工夫，和文清二人把一盤糕點吃了個精光。

婉娘品了一口茶，這才慢悠悠地道：「這麼好的月亮，你們不欣賞，在那邊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還有半個月時間了。」然後驚奇地道，「咦——我以前最多只能看到第三天，現在好像……」

文清和沫兒嚇了一跳。再看看婉娘，仍是背對著他們，正在品茶，彷彿剛才的話兒不是她說的似的。

文清繼續弓著腰，還準備往房間里溜。沫兒喪氣道：「不用去了，她已經發現了。」咚咚咚走上前去，皺眉叫道：「你都知道了，快說，你到底救不救？」

一路上，婉娘和沫兒都不做聲。過了良久，沫兒才嘆了口氣，問道：「怎麼辦？」

原來前天用了婉娘送的花露后，一覺醒來，臉上猶如蛻皮一般，輕輕一搓，就大把大把地掉皮屑，兩天過去，臉上的紅點、包塊都不見了。不過青娜性格內斂，雖然亮晶晶的眼睛顯示她很高興，但臉上的笑容依然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