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玉小壺質地相當堅硬，四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鑽透，黃三拿來一根保存良好的麥秸稈，插|進鑽孔里，將裏面的水導進盛曼陀羅籽液的小瓶子里。

這個小壺是公孫玉容當成小玩意兒送給婉娘的，顯然並不認識這個玉壺的妙處。這種青玉叫做「鎖魄玉」，玉石中間汪著的清水叫做還魂水，有助生魂還陽之功效。但這塊玉石奇就奇在正好有兩條小魚一起被裹在了還魂水中，可能因為這個，玉石被雕成了小壺的模樣，成了一件新奇的玩物，最主要的功能倒被忽視了。因為還魂水和玉石的鎖魄功效，這兩條小魚兒一直保持不死，在壺身中游來游去；現在鑽開玉壺，倒出還魂水，玉石精魄散去，水也沒了，小魚兒便在一瞬間化成了粉末。

文清接過來，看兩隻小魚兒游得正歡，ｈtｔｐs://reａd.99cｓw.coｍ問道：「拿這個做什麼？」

回到聞香榭已經午後。老頭兒自己走了，黃三將露水、採的菊花收好，又去忙活香粉了。沫兒心神不寧，文清見沫兒神態有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也惶恐不安，所以兩人就默默地跟著婉娘。

婉娘也不看他，只管道：「她難道還敢追到聞香榭來不成？怕什麼！」

沫兒好奇道：「這個水用來做什麼？」話音未落，裏面的水流盡，一青一紅的兩條小魚兒在壺中蹦達了幾下，便不動了，接著迅速化成了齏粉。

婉娘道：「三哥，拿個鑽子來。」黃三背對著婉娘，聽了這話，起身去屋裡拿出一個小鑽子來，沫兒突然意識到，黃三能聽見了。

婉娘笑道：「文清也挺聰明的嘛。」說著板起臉，「我要扣沫兒兩reａd.9９ｃｓw•com年的工錢！一分錢沒賺到，害得我的鎖魄小壺也沒了。這個生意可虧大了！」

文清又問：「有還魂水就行了，怎麼還要放曼陀羅汁？」

沫兒皺巴著臉，不住扭頭看自己的後背。文清以為他擔心衣服髒了，便幫他拍打了幾下，道：「好了，什麼也沒有。」

文清「哇」一聲大叫，倒把沫兒嚇了一大跳。沫兒埋怨道：「你叫什麼？沒被劉大娘嚇死，倒被你嚇死了。」

後院里的蛇吻果和曼陀羅籽早就熟了，一直未摘。婉娘說，這些果子若摘得早了會靈性不足，要等第一場雪下來才能摘。三人在花叢中仔細看了半天，婉娘只讓摘了一大捧黑色曼陀羅籽。拿回廚房，黃三將曼陀羅籽搗碎了，在一個石臼里用力按壓，擠出了幾滴澄亮的液體，放在了一個小小的青玉瓷瓶read•９９ｃｓｗ•cｏm了，並將剩下的粉渣小心地收了起來。

沫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文清奇道：「誰跟著你？」沫兒吭吭哧哧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文清繞著沫兒來回走，看了幾圈，狐疑道：「什麼也沒有。」

沫兒吃了一驚，叫道：「死了！」文清接道：「啊呀，變成粉末了！」

婉娘一臉不舍，恨恨道：「沫兒！都是你惹的禍！害得我這個小壺也毀了！」沫兒自知理虧，也不犟嘴，只管點頭哈腰。

沫兒看著小壺，覺得十分可惜，又不敢表現出來，唯恐勾起婉娘的小氣。

文清訕訕道：「那……就好。這個還魂水是要給劉大娘用的？」

婉娘道：「對準中間有水的地方，將小壺鑽個空兒。小心，不要將水灑了。」

婉娘抿嘴笑道：「你問沫兒。」

沫兒湊上去，諂媚道：「婉娘最好了。」

黃九*九*藏*書三做了晚飯，沫兒幾乎沒吃。一是中午吃得太多還沒消化，二是因為劉大娘的事一點食慾也沒有。劉大娘臨終前，說出個「是」字，是指李義偷了銀兩，還是另有所指？她用儘力氣，抬手想指的是李義嗎？那些銀兩現在在哪裡呢？

文清道：「鑽了小壺，就是為了裏面的還魂水？可惜裏面的小魚兒了。到底做這個還魂香有什麼用處？」

婉娘走上樓梯，見兩人還跟在後面，笑道：「你們倆做什麼？怎麼不撒歡兒了？我要去換衣服，跟著我做什麼？」

兩人就候在樓梯口處，見婉娘換了衣服下來，沫兒幾次欲言又止。

沫兒撓撓頭，故意擺出一副傻相。

文清道：「做什麼？」

婉娘道：「還魂水和玉石的精魄是相輔相成的，如今玉石精魄已散，還魂水的功效便要大打折扣。黑色曼陀羅是死亡之花，read.99csw.com用來補充散去的精魄正好。」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滿意地道：「唔，這些可以維持一天的啦。」

婉娘搖了搖小玉瓶子，瞄了一眼玉壺，道：「沒了還魂水，當然死了！死了之後可不就化成粉末了？」

沫兒一想起來，又覺得脊背發涼，四處看了看，才期期艾艾道：「那個……劉大娘心愿未了，陰魂不散，一路跟著我。」

沫兒追著問：「怎麼才能滿足她的心愿？你快點和她說，別讓她跟著我。」

婉娘撲哧一聲笑了，道：「走吧，準備花露去。」

沫兒惱道：「難道鬼魂會站在這裏等你來看？再說了，她哪裡敢追到聞香榭里！」

婉娘回了房間，好大時候才出來，拿著個青玉小壺。壺身扁平，壺肩處有兩條玉龍，壺身中間裹著一汪水，水裡面有兩條遊動的小魚兒，卻是公孫玉容定製迎蝶粉時送給婉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