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像很累。」拉德爾說。

「將軍閣下，這就是您吩咐過的可行性研究啊。就是那個關於丘吉爾的行動。當時你讓我整理出一份書面文件的。」

拉德爾進門的時候，勤務兵剛為將軍閣下端上了一杯咖啡。「啊，馬克斯，你來了啊。」他熱情道，「要不要一起來一杯？」

「我相信你，只要你像你平時一樣認真地對待工作，就肯定找得到合適人選。」將軍笑了笑，將綱要擱在桌子上，「我理解，你對這事兒的態度太過於認真了。可能是我對希姆萊的說法讓你有所憂慮吧。但是沒必要，真的。我對付他。就算這件事再提起來，你落在筆頭上的九九藏書這些東西也足夠打發他們了。還有很多別的事情你要操心的——那些才是真正要緊的事情啊。」

拉德爾依令而行：「將軍閣下。」

「稍息。」他下了口令。

「馬克斯，我們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

「噢，沒錯沒錯。」將軍的表情這下換成了恍然大悟狀，再一次讀了一遍文件。一會兒他微笑道：「很好，馬克斯。當然啦，這事兒荒唐得很。但是落到筆頭呢，確實還能莫名其妙地自圓其說。文件就放在你手頭吧，萬一希姆萊提醒了元首，問起我們的進展呢。」

卡納里斯聞言大怒，把筆扔在一邊兒，猛地站九*九*藏*書起身來，雙手狠狠地拄在桌子上嚷道：「我的上帝啊，幹掉丘吉爾·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輸了啊！這種行動還能管什麼用？」

「您的意思是，這樣就可以了嗎，將軍閣下？」拉德爾問道，「您不準備讓我繼續跟進嗎？」

他向後一步，腳跟一碰，轉身出門。卡納里斯仍然緊繃繃地撐著桌子，一下子好像老了許多。「上帝啊，」他喃喃道，「還要多久啊？」

拉德爾說了一句：「會成功的，將軍閣下。我連最能勝任這項任務的人選都挑出來了。」

他點了點頭，拿起鋼筆，示意拉德爾可以走了。可拉德爾還是遲疑著說道：「但是，將軍九_九_藏_書閣下，既然元首有這個意圖……一定能行的。」

拉德爾軍姿站得筆直，木然地望著將軍頭頂一英寸的空氣。卡納里斯臉色漲紅，顯然他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剛才因為太氣憤，帶出了一些暗暗含有叛國意味的言論，而且話說出口已經無法收回了。

卡納里斯剛翻開一本文件，聞得此言他顯然覺得不可思議。他說：「親愛的馬克斯先生，我覺得你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在這種情形里，上司交給你的任務越是荒唐，你就越應該欣喜萬分地接受這個任務，就算覺得瘋狂也得這麼做。你要把你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這個項目裡頭去——當然，這都是裝出來的。等到九_九_藏_書過了一段時間，困難漸漸暴露出來，你的上級就會逐漸逐漸地自己意識到這件事兒原本就不靠譜。人嘛，都是趨利避害的，出於謹慎，這個項目逐漸就被擱置掉了。」他輕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呈交上來的這份綱要，又道，「跟你說吧，就算是元首本人，也得在狀態多麼不正常的時候才會認為這種離經叛道的行動有任何可能性啊。」

當他坐下端起咖啡的時候，他的手哆哆嗦嗦，杯子把杯碟碰得叮噹作響。

「勞您費心，將軍閣下。」

拉德爾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萬幸卡納里斯接著開口道：「算了。你找我什麼事兒？」

「是的。」

「好的，將軍read.99csw.com閣下。」拉德爾乾脆回應。

「你要是跟里賓特洛甫還有戈培爾在小屋子裡談上整整一個下午，你也一樣。這兩個傢伙，每次我見到他們，他們都更加不可思議了。馬克斯，照戈培爾的邏輯，我們現在還是連戰連捷吶。聽聽，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兒嗎？」

拉德爾把霍夫爾列印好的綱要擺在了案頭，卡納里斯拿來看了一會兒，抬頭大惑不解道：「老天吶，這什麼東西？」

勤務兵又斟了一杯咖啡，調好百頁窗，然後離開。卡納里斯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俯身摸著愛犬的耳朵。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神和嘴角都顯出了不堪重負的神色。

「那麼相信我。我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