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跟你一塊兒去嗎？」

「怎麼會有事呢？」他草草地親了她一下，轉身走了，心裏暗自痛罵自己的粗心大意。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放心，寶貝兒。就算他想耍手段，也不會是今天。肯定是明天。」

「但是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四。下午四點，喬安娜·格雷來到霍布斯角的小屋，看到德弗林正在檢修他的摩托車。

他的胃裡突然一陣翻湧。他狠狠一腳朝穀倉里的箱子踢過去。「你這個王八蛋，利亞姆，你真是個混蛋。」

她鑽進車裡，離開了。他則繼續修車。二十分鐘后，莫莉騎著馬兒出現在沼澤邊上，鞍上掛了一個籃子。她滑下馬背，把馬拴在食槽上面的拉環上，說：「我給你帶了肉餡土豆餅。」

她握著那疊五鎊的鈔票。德弗林從她手裡接過提包，塞好了錢，把武器裝回包里，又蓋上了夾層。然後，他打開窗子九九藏書下面的碗櫃，拿出一個大紙袋，扔給了她。

「是黑市吧，對不對，」她說，「你這些東西都是要去黑市準備的吧？」

「你做的還是你媽媽做的？」她揀了根樹枝扔他，他一矮身躲了。

「什麼都不是，」他說，「對小姑娘來說什麼都不是。」

「得等等才能吃。今晚我得出門一趟。幫我放在爐子里好了，我回來的時候自己熱一熱。」

「梅爾瑟姆公館里住進了軍隊。」她說，「周二晚上來的。」

她打開紙袋，向里一看。突然她的臉上一陣不可思議的神色：「是絲|襪！還是真絲的，兩雙吶。你究竟從哪兒搞來的？」

「我都找你一個星期了，」她說，「你上哪兒去了？」

「這我倒聽說了，」她不咸不淡地說，「騎著摩托車，後面馱著莫莉·普萊爾。星期二晚上豪爾特的舞會上也有人看見了你們。」

「我跟你說過別去找她了rｅaｄ.9９cｓw•cｏm。」

她跪在那兒，頭腦一片空白，突然她感到一陣透體的寒意。好像有某種預感，一切從此開始都不再一樣了。

「這事兒很有意義，」他說，「『勝利之翼』嘛。事實上，你的朋友維里克也去了，還進行了一番慷慨陳詞——上帝會幫助我們打敗這些匈人。不過諷刺的是，https://read.99csw.com不論我到德國哪個地方，都能看見大標語寫著『上帝與我們同在』。」

「不太會。不過，住在那兒的部隊通常半夜都不睡覺；附近有一片密林、鹽鹼沼澤，還有個挺不錯的海灘。只要注意考慮到這些問題就可以了。」

「絕對不可以。太遠了。再說，我有事要辦。」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啊，我現在特別想喝一兩杯茶。所以，去把水壺坐上吧。」

他又要撩逗她，她閃開，提起籃子跑進屋子裡。德弗林並沒跟著她。她走進起居室，把籃子放在桌子上，那個格萊斯通手提包就在桌子的另外一頭。她轉身去生爐子的時候，左手不小心碰到了提包。提包被掃到地上，散開了，露出裏面的一捆鈔票，還有拆解開的斯登衝鋒槍。

「噢，我在費肯哈姆的酒館里認識了一個人。只要能找對地方，就什麼都搞得到。」

「是的。斯塔九九藏書德利村沿著濱海路再走大概八英里。」

她猶豫著，手裡攥住絲|襪，貼得近了些：「利亞姆，不會有事的，對吧？」

「四處轉轉，」他情緒不錯，一邊用破布擦手上的機油一邊說，「就在村子外邊兒和周圍。我跟你說過，到跟加瓦爾德見面之前我都一直閑著。所以我就跑出去看看鄉下風光。」

她的神情明顯是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完全正確。這下可以麻煩你趕緊給我端杯茶來了吧？我六點之前就得出門，還要騎車去辦事吶。」

「十碼的，沒錯吧？」

「我努力過了，不過沒成功。話說回來，你有事嗎？我現在很忙。這個磁電線圈有點兒毛病。我得把它調整到最佳狀態，今天晚上還得去彼得伯勒吶。」

「明白了。他們在那兒會有什麼影響嗎？」

「他們是什麼人？」

她臉色蒼白，抬頭看過去，聲音頗有些歇斯底里：「這是什麼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read.99csw.com德弗林點點頭：「好的。下次聯繫的時候告訴拉德爾，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現在我得接著幹活兒了。」

門口踏進一隻腳，德弗林靜靜地說：「好寶貝兒，你可以把它們都乖乖收起來嗎？」

可就在他走向穀倉的時候他明白了，其實在他的心裏，事情可絕不止如此。這是他第一次將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在那個姑娘面前。不到一個星期之後，她的整個世界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誰也無法阻擋這件事的發生，而他完全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個人去承受那些痛苦。

他皺了皺眉：「梅爾瑟姆——那不是特種部隊訓練的地方嗎？」

她走向車門，又猶豫片刻，說：「我覺得這個叫加瓦爾德的不對勁。」

「美國遊騎兵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