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你們應該已經幹掉他們了才對啊。」

克魯科斯基背著野戰電話機等在他身後，憂心忡忡。「五分鐘之前我們還是十三個人，這會兒就剩九個了。他腦子裡到底想什麼呢？」

「真是瘋了。」瓦爾特說，「照我看，這根本就是自殺。他們這麼著急幹什麼？他們只要耐心等著就行了啊。」

一片死寂。勃蘭特輕聲說道：「雖然有點兒難以置信，但是做好準備吧。」

車隊的第二輛吉普驟然來了個急轉彎，司機拚命在溪邊的草地上把車掉過頭來，差一點就跟前一輛似的翻進溪流。伯格不斷修正輕機槍的射角，連著打出好幾個短連發，把這輛吉普車上的一個重機槍手打得抬不起頭來，又打碎擋風玻璃，把車逼得龜縮在死角里。

「不是有條小溪嘛，對吧？那一側沒有窗戶。他們就應該從後面包抄上……」

「那就趕緊衝過去，老天爺啊！」

「我read.99csw.com不知道指揮官是誰，不過這人太外行。」瓦爾特一邊給M1步槍換彈夾，一邊觀察外面的動靜。

他的長掃射可謂從容不迫，馬洛里頃刻命喪當場。德國人一起開火，又擊倒三個。其中一個掙紮起來，艱難地爬回第一道籬笆的死角。剩下還活命的全都撤了回去。

「上校，我是赫斯勒。」他的聲音模模糊糊。

「什麼叫沒有情況？」

他順著岸邊滑進河渠，托馬斯中士和三個手下正好跑回來：「沒有情況，上校。」

沙夫托站在路邊的林子里，親眼目睹了這場慘敗。他的牙齒憤怒地顫抖不止。這一刻他恍然大悟，原來李特爾讓他看到的都是障眼法。「什麼，那個小雜種竟然敢耍我。」他低聲自語道。

奧托·勃蘭特帶著瓦爾特下士、梅耶和里德爾守在磨坊里。從防禦的角度來說，這裏完美無比，遠古的石牆厚達三英尺，樓下的橡木大https://read.99csw.com門已經閂好頂牢。二樓的窗戶擁有極佳的火力射角，勃蘭特在這兒架了一挺輕機槍。

一會兒之後，突然爆發出一聲狂吼。馬洛裡帶著八九個人從掩體站起身，一邊向下一條河渠躍進，一邊開火。儘管籬笆的另一邊，剩下的兩輛吉普車上的勃朗寧重機槍正在給他們提供火力支援，但這樣做仍然是太魯莽了。

他把電話還給克魯科斯基。「耶穌基督啊！」他怒道，「誰都靠不住。歸根到底，什麼關鍵的事兒都得我親力親為不可。」

沙夫托這邊最前面的吉普車從路口拐上去，一路向前沖。車裡有四個人，其中兩個在後座的勃朗寧機槍位上。他們經過喬安娜·格雷家隔壁的院落時，丁特爾和伯格站起身來。丁特爾用肩膀架住布倫輕機槍的槍管，伯格負責射擊。他用一記長連發，把那兩個重機槍手掀翻在地。吉普車翻滾到路旁，最後仰面朝ｈttｐs://ｒead•99ｃsw.ｃｏｍ天翻進了小溪。

沙夫托粗暴地撥開他的手。子彈殼撒在地上。「好吧。給我壓上去兩輛車，每挺機槍兩個人。給我封住整個橋。給我架起密集火力網來打，連草葉子也不許抬起頭來。」

勃蘭特突然舉起手：「大家停止射擊。」

「可是上校——」托馬斯張口道。

「為什麼？」瓦爾特問道。

「因為他們停止射擊了。你沒注意到嗎？」

「上帝啊！」勃蘭特嚷道，「他們以為自己在哪兒啊？難不成以為這裡是索姆河？」

馬洛里立刻回應道：「收到，上校。」

「那，換成是你怎麼辦？」勃蘭特打出一記短連發，順著槍管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後問道。

「打得很艱難，上校。我們按照你的要求穿過田地的時候，在沼澤里發現了目標。現在正在向豪克斯樹林的南側邊緣靠攏。」

村子的另一邊也開始激烈交火。沙夫托舉起望遠鏡，可除了小橋另一邊的彎路和九-九-藏-書房屋盡頭的磨坊屋頂之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他打了個響指，克魯科斯基把電話機遞給他。「馬洛里，聽到請回答。」

「磨坊的二樓是他們的據點，很猛，整塊地都是他們的火力範圍。我們的領隊車報銷了，還把路堵上了。我已經損失四個人了。」

「那就再損失幾個，」沙夫托朝電話里氣急敗壞地大叫，「馬洛里，趕緊攻上去，不計代價幹掉他們！」

「那邊兒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這些東西。」托馬斯抓出一把點303英寸口徑的子彈殼。

「還有，你帶四個人徒步前進，包抄到那些屋子後面去。從後邊攻擊橋邊那個郵局。克魯科斯基跟著我。」他的手狠狠拍在車身上，「快點！」

沙夫托聯繫另一個小組的時候，戰鬥更加激烈了。「赫斯勒，聽到沒有？」

剛才那輛吉普車中彈了，停在路邊，擋住了第三輛車。司機臉上受了重傷。一個叫托馬斯的中士正給司機包紮。沙夫託大吼道九_九_藏_書：「看在上帝的份兒上啊，中士，你腦子裡還想什麼呢？第二間屋子的院牆後邊有一挺機槍。帶上三個人，徒步跑過去敲掉它。」

緊接著又恢復了安靜。勃蘭特掏出一支煙來：「我數出來幹掉七個。如果算上那個爬回去的，就是八個。」

丁特爾和伯格早就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戰當中掌握了這種條件下的制勝法門：火力壓制、快速行動。他們從圍牆的鑄鐵大門之中迅速撤離，又藉助後院的籬笆作為掩體，一路跑回郵局。

屋子下面，一輛吉普車燃起熊熊大火，完全擋住了路面。裏面還有一個人，另外兩個則橫屍溝渠。這輛車是勃蘭特親自打掉的。起先他不聲不響，把馬洛里等人放進來，直到最後一刻才從閣樓的門裡扔出兩顆手雷。這一下的效果簡直驚心動魄。來路上，美國人從籬笆後面瘋狂傾瀉著子彈，然而對於這些碩大無朋的石頭牆體來說，根本無濟於事。

「你們怎麼還沒搶佔教堂的那個小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