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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斯利那加 第九章

第三部 斯利那加

第九章

柯家的大船就停在「女巫號」旁三十碼之處。另有一艘船,專門供應飲食,僕役就住在那兒。送上晚餐,三人吃了一半時,柯家的挑夫阿亞茲突然出現在門口。
透過船隻管理人,很容易就僱到了一艘客船,船夫是個年輕的喀什米爾人。從斯利那加郊外數哩的納琴,行到「女巫號」停泊之處的達爾湖,一路風景美得令她神馳,目不暇給。
「你真沒問題?」法姬問道,她很不放心。「如果有什麼事,你就大叫!」
卧室的屋頂,映著外面湖水反映太陽的光影,在天花板上波動著,像緩慢沉靜的西班牙薩拉邦舞曲,瑟若腳下的地板,有些輕輕地搖晃,使她感到很有趣,她看到水花微微蕩漾,輕撫著船身。
「我想不可能,」法姬說:「今天早上我們都登記了名字,也替你登記。後來,我們去俱樂部喝咖啡,碰到總督新的私人助理——你也熟的。」
「法姬,你們願意把船泊在那兒嗎?那兒綠楊垂蔭,湖平如鏡,看來真是美極了。相較之下,納琴的船隻就太多太擠,不如那兒安靜,你們會介意嗎?」瑟若問道。
「讓我們到頂上去坐坐,」法姬建議,同時站起了身子。「今晚有月亮,我們可以賞月。」
「女巫號」中的傢具,和這兒其他船屋大致相似。四周是原色的木板為牆,天花板很低,上面格著菱形、六角形、四方形的木雕。
脫下衣衫,上了床。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四下看了看,豎著耳朵聽了又聽。
「你搞什麼!」雨果大叫,移去了咖啡的糖盒。
「私人助理嘛,」雨果一邊說,一邊拿著乳酪,「都是些可憐蟲乾的事,譬如發發雞尾酒會的邀請函,還有些瑣碎的雜事,譬如把印度文的菜單翻成法文,在餐桌上插盆石楠花啦,替總督夫人跑腿辦事,或是總督夫人在宴會中叫錯客人姓名,馬上輕聲在耳畔提醒她。目前,干這份閒差的女孩,就是佛普絲。」
餐室和客廳是相連的,並沒有設門戶為隔,而是用老式的珠簾,船主掀起一串串彩色富麗的珠簾,引領瑟若進入餐室。
「明晚你就會見著她,還是由你自己去下斷語吧!就我個人來說,老夫人是十分迷人的。」
「其實僕人也會偷用。許多年前,康黛拉夫人在斯利那加成立了一個『貞潔會』,因為有時她的船經過其他船屋時,從望遠鏡的鏡頭中,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事,馬上下令停船,好看個仔細。她把這事對總督說,總督告訴她,以後看到了精采鏡頭,不妨讓他分享,此後她就再也不提這事了。」
「別在小女孩面前這樣!」雨果說:「你們讓船離岸,在月下泛舟也好,我想清靜清靜。」
心形的船槳,有韻致地揚起落下,船身輕輕滑過古老的橋下。廟宇的屋頂,閃閃發光。到了近處,才發現並非鍍銀,而是貼著錫箔。翠鳥掠過水麵,到水中攫取魚吃,藍色亮麗的羽衣,光九-九-藏-書彩鮮亮奪目,更有數不清的夜鶯高歌。最後,逆水前行,水面一闊,形成一片湖泊,就是達爾湖了。在大樹垂蔭的綠堤岸旁,繫著一艘小小的船屋。
「說得真妙!」雨果說著,拿過乳酪的瓶子,法姬沒注意到。
「多好的房間!」船主洋洋自得,不住地讚美這艘船是多麼美好。「瞧瞧這幾把椅子,我都把椅套洗得乾乾淨淨,還有這麼多美麗的書,都是以前陸續住過的白種人留下的書,有很多書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小姐,看看這兒的餐室,多美的一間餐室!」
「不會了。」雨果說道:「難道你希望若干年後來到此地,面對混合著消毒藥水的湖水,一邊垂著淚,一邊喃喃說道:『啊!想當年這湖水異臭撲鼻,是多麼可愛啊!』」
「你還沒告訴我,康黛拉夫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瑟若急著想聽。
法姬忍不住笑了。
「夠啦!」法姬連忙阻止他再往下說,「瑟若,你的想法的確可愛,午餐后,我們就馬上把船屋移到那邊去。」
「胡說!」雨果叫了起來。「不過說真的,這位康黛拉夫人,是個東方的棉子象鼻蟲。聽過這種蟲嗎?牠們把幼蟲孵在棉花內,為害甚烈。她那銳利的眼光,可以從六遲外,把鐵甲穿兩個洞,舌頭的皮,恐怕跟大象的皮一樣厚。再強壯的男人看到她,哇!老天!避之唯恐不及!」
登上船,每走一步,都聽到自己的足音。她想,這樣倒好,就算有人躡手躡腳登上船來,船身馬上會搖晃,而且會有足音,她絕不會不知覺的,即使是最輕的腳步聲,或是哪扇門輕輕開啟,也馬上會聽到、感覺到。
旅館夜晚空蕩蕩的走廊,這時一定浴著一地清冷的月色。還記得那晚雪夜,雪花紛飛,她站在夜深人靜的走廊上,看著地上一排腳印。此時的月光,一定也透進松林中小屋,那扇大門的鉸鍊壞了,無端被風吹來吹去,關關閤閤……
瑟若顫抖了,再度拉攏了窗帘,摒住窗外一片月色。她睡了,睡得很不安寧。
「那可真令人側目。」雨果很快介面說道:「船屋頂上的陽台,放著一架直立的望遠鏡。她隨時都在監視,怕那些傭工趁她不注意就偷懶懈怠。」
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在這麼多充滿霉氣的書頁中,一時該從那哪兒去找珍納留下的紀錄?要一本本一頁頁翻遍,得費多大勁啊!原先只打算在幾小時內,搜遍這小小的船身。可是她真沒料到,竟然會有這麼幾百冊分門別類的書籍和雜誌。珍納的紀錄,也有可能藏在其間任何一本書中。要翻遍這麼多書,少說也要花上好幾天工夫,而非數小時,可以翻遍的。
「抱歉,親愛的,別這麼生氣嘛,我總得給瑟若一些概念。」
「這女人相當厲害。」法姬也說,一邊從水果盤中取了根香蕉。「男人都不是她對手!」
「我不會有事的,法姬,晚安!柯read.99csw.com雨果,晚安!拉吉!你這個小壞蛋,走吧!」
法姬寫了簽收條,交給阿亞茲。
「抱歉,私人助理是做什麼的?」瑟若問道。
「也沒什麼,」雨果很快介面說。
坐在客船上,更可看出這城市的另一番風光,粼粼的水波,灑著朝陽點點金影,波光斂灧,兩岸垂楊拂水,綠蔭夾道。古舊的建築,往往建在河道兩旁,一部分支柱都插在水中,剝落的陽台伸展到河面上,幾乎和行過的船隻,擦肩而過,這兒村落的主要道路,全是河流。
「她那位姨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瑟若問。
兩人護送瑟若走下船的踏板,又走了好幾碼的草地,才到達另一艘船。小狗在月光下東竄西跑,向陰影處吠叫,牠捕風捉影,臆想哪兒一定躲了一隻貓。
窗外,還隔了一層鐵紗窗,擋住外面的蒼蠅、蚊子,和夜裡飛行的蟲子。月夜下的湖面,映著高山的倒影。
看過那間擁塞的客廳,倒覺得這間餐室顯得非常清爽。瑟若把手輕輕撫摸著桌面,船主在一旁解說,講得像詩一樣的美。
印象中的珍納,總是穿著一雙灰色的冰鞋,飛馳在白色的雪原,或在冬季古莫格的黑松林中。瑟若站在五月陽光下的達爾湖,很難把這一片悅人的翠綠、金黃、碧藍和珍納聯想在一起。
「真的?我們最後一次在格什米爾了?」法姬嘆道。「老天!我簡直不敢相信,以前到這兒來不知多少次了,你看,我們以後還可能會來嗎?」
瑟若很難意識到,這是珍納住過的地方。
不像停泊在湖上其他的船屋,「女巫號」兩側都漆著白漆,木製的屋頂板漆成綠色。整艘船看來就像孩子玩的——諾亞方舟。船身後面綠楊垂柳,湖水如鏡,映著倒影,看來就像一幅明媚誘人的畫。瑟若內心隱隱不安的緊張,這時一掃而空,舒了一口氣。
客廳的窗子垂掛著廉價的棉布窗帘,放置著許許多多傢具:有一張長沙發,厚絨的沙發套既褪了色,又顯得破舊,連彈簧都快露出來,看來是急需修理。另外有三張單人沙發,罩著褪色卻也還清潔的印花棉布。另外還有一張大型的書桌,兩張小桌,上面雕著複雜的紋飾。此外還有一盞立燈,設計得驚世駭俗。
此時的月光,一定也照在那棟小小的滑雪小屋上,就像那晚,她和珍納談話,也是灑著一地的月光。
船主是個紅鬍子的男人,見到瑟若就露出歡迎的笑容,經過短暫的交談之後,向瑟若行了一個印度式的額首鞠躬禮,很快地就帶瑟若到船上四下參觀。
「真快,怎麼就有人知道我們在這兒了?」瑟若驚道。「會是海倫說的嗎?」
「佛普絲?」
「當然啦!那時我還在努力,希望你會嫁給我啊,我又不能逾矩,只能握著你的手蘿。不管怎麼說,我總算贏得了你當我的新娘,現在都老夫老妻了,也用不著在月光下凝望對視,read.99csw.com我現在還有別的事!」
這艘小船,外觀顯得十分整潔。瑟若隨著船主,走入小船上的客廳,鄰接的餐室還附了一間餐具室,那兒有一個狹窄的木梯,可以攀爬而上。屋頂前半部是扁平的,搭著橘紅和白色條子的篷,後面是兩間卧室,每間卧室都附有一小間浴室。
頂上有兩間小小的卧室,小巧整潔。這個平靜的小船上,不像會有潛藏的神祕人物,或低聲的耳語。
駛到斯利那加,天色已全黑。當晚,瑟若就在雨果夫婦的船屋過夜。次日清晨,用過早飯,她就搭了一艘水上客船出發了。
下午,三個人坐在柯氏夫婦的大船屋頂上,有一隊強壯的喀什米爾船夫,撐竿移船前行,行過瑟若今早劃過的水路。晚上,他們已抵達了泊淀之處。
「叫什麼,看到康黛拉夫人你就矮一截啦。她經常洋洋自得地說——想幹什麼殘忍的事,她都做得出,用不著顧忌什麼。旁邊人聽了,膽都寒了。」
餐桌製造得十分藝術別緻,是用胡桃木製成橢圓形,桌面光可鑑人,周邊都雕刻著葉子的圖案。
雖然說不上原先有什麼想像,可是潛意識中,總認為珍納住過的船屋,一定是黑暗、陳腐,還混雜著一些神祕的氣氛。因為珍納寫了信告訴她,她的祕密就藏在這兒。
沿著公路的另一端,是一大片又接著一大片的芥菜田,放眼望去,一色的濃黃,間雜著綠色的農作物,和紫白兩色的鳶尾花。在楊柳和核桃木的環繞中,點綴著小小的村落。穿著褐袍的牧童,吹著蘆笛,趕著羊群,踏上歸途。黃昏歸鳥的歌聲,譜著點點鄉愁,像追憶著一場失落的春夢。
夕陽西下,插天雪峰環抱的村莊,都染成一片玫瑰色和琥珀色的昏黃暮靄。在這兒,河流切過高山,形成了一道狹窄的峽谷,正是通往市內的咽喉地帶,峽谷水勢湍急。過了這道峽谷,眼前一闊,景緻也跟著明朗,河身也變得廣闊,水流平穩,兩岸綠楊垂柳,只見河道兩旁,一片綠蔭。
「喔,只是偶然看到的。」瑟若支吾著。「親愛的,別為我擔心,我相信一個人住在小船上,一定會很安全的,還有小狗拉吉陪著我。那麼近,我有什麼事,大聲一叫,你們就聽到了。」
窗戶上有一排窄狹的書架,圍繞著四面牆上,書架的邊緣,也是浮凸細雕的裝飾,上面排著林林總總的書籍,和許多過期的雜誌,只見上面罩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瑟若看了這麼一大排舊書,頓時都茫然了。
「法姬,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回去睡覺了。」瑟若說道:「今天也真乏了,我好想睡!」
這艘船的船身細瘦,平底,有篷蓋,相當華麗,一如威尼斯運河上的平底輕舟。瑟若搭這艘船,直接到「女巫號」停泊之處。
「咦?我剛才說到哪兒啦?」法姬道:「哦,對啦,我說她泊在卡葛瑞波那艘巨型船屋。」
「為什麼?」
法姬一直九*九*藏*書勸瑟若就留在他們的「向日葵號」上。看著那艘亮著燈的小船,她也不由得讚賞著:「真不錯!瑟若,你怎麼會找到這麼一艘小船?」
「介意?怎麼會?」雨果說:「好孩子,我太樂意了,恨不得現在就起草遺囑,把財產的一半分給你。」他表現得既熱忱又興緻勃勃。「這種地方,法姬就是太執著了些。當初我們度蜜月時,就是到納琴來的,當時覺得此地空氣新鮮,所以把船泊於此,所以這回她就不願意考慮其他的地點。看來這塊花開遍地的伊甸園,現在也實在太擠了,四周滿是木頭和石塊建築的巨大怪物,到處都是俱樂部、咖啡座、旅館等等。這兒又擠滿了船隻,彼此不相聞問。就我的意見,倒真希望能在別的地方。第一,我真不想天天面對都些下水道排出的污物,第二——」
雨果駕著車,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上爬,行過山谷,經過垂楊夾道的路途,從巴拉穆拉到斯利那加城,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她嘛?我倒看不出好在哪兒,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成見吧。我承認,總覺得她像個可憐蟲,看了令人難過。」
「可憐的佛普絲!竟和這種女人住在一起,難怪她會那麼痛苦。」瑟若嘆道。
法姬朝雨果翻了一個白眼。
「雨果!」
「這位康黛拉夫人,」雨果也介面說:「她確實是這種辛辣人物。只有在印度殖民帝國,才會產生這種飛揚跋扈的人物。明年大英國協就不再擁有印度帝國了,以後這類人物,也就絕種了。——說來,華強尼和海倫這對夫婦,一樣也是這類人物,他們絕不願返回英國本土,回到英國,他們就得不到他們想要的。看來,康黛拉夫人退隱之後,或許會到歐洲的賽普勒斯,或者是西北非的馬德拉群島,繼續肆虐當地的土著。華強尼和海倫,也會跑到肯亞那種地方去繼續鑽營。法姬,別再拿香蕉去蘸白糖了,我真要發火了!」
「形容得好,真是深合我心。」雨果又加了幾句。「有時,我也會碰到那老夫人沉悶的女伴,她就像連漪,遇到微風,才會產生一絲絲反應。」
「是啊!她的丈夫在印度政界,可還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法姬道。「可是,她現在成了寡婦,搬到卡葛瑞波很大的一艘船屋上住,還有佛普絲,另有一個對她唯唯稱是的女伴,是個不起眼的女人——龐德小姐。」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小銅盤,上面有兩份邀請函,是總督官邸送出來的,請柯少校和夫人,以及潘瑟若小姐,參加明天晚上的雞尾酒會。
她想起珍納在奇隆馬格,也提過佛普絲的姨母——康黛拉夫人,是個十分專制的老婦人,她的部屬都對她唯唯諾諾,不敢違抗。
「你真太敏感了。」雨果打著呵欠說道:「我們送你回船吧!」
「好啦!」法姬憤慨地阻止他。
「真會扯淡!」法姬說道:「你以前總是在月光下握著我的手!」
法姬又搶回那隻乳酪九-九-藏-書瓶子。
「我倒不這麼想。不管怎麼說,她滑雪滑得還不錯。」
「她有個有權有勢的姨母,擁有全印度乳酪和餅乾的製造工廠,大權一把抓。佛普絲在她的控制下,顯得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形容得真精采!」法姬說著,不經心地將香蕉放到咖啡的糖盒中沾了又沾。「我也怕她,只能敬鬼神而遠之。」
從納琴一路幾百遲,沿途都有電纜,如今「女巫號」的電線,已經和主電纜接上了。船燈全亮,窗戶內透出明亮愉悅的燈光。
「她的丈夫,曾在印度政府任要職。」法姬繼續銳:「好像是……」
瑟若說,在「女巫號」旁,她還另訂了一個船位,是為了雨果夫婦的船屋訂的。
瑟若登上踏板,回到小小的「女巫號」,和雨果夫婦揮手告別。
「她的身材細瘦高挑,眼神十分銳利,就像雨果剛剛說的。我猜她或許有一半法國血統,一半阿富汗血統吧。她年輕時是個絕色美人,現在恐怕有九十幾——或者有八十幾了吧——她看起來,就像從拜占庭廢墟掘出來的人一樣乾癟。」
小小的餐具室,有一個短短的木梯,可以爬上,上面有一扇門,打開可直登頂上。
「一點都不錯,就是她。你想想看,那女孩辦事多沒效率。」
「快多告訴我一些她的事。」瑟若聽得入迷,央求著說。「談起這人,頗有娛樂價值。」
斯利那加,這個印度都市,奇妙地揉合著古代和現代的色彩,詹倫河流經其間,山勢環抱,湖泊紛接,一片山光水色。
「我也聽到一些傳言。」瑟若說道。
可是當她來到這艘整潔的小船,只見洗滌得干淨清爽的窗帘因風吹起,看來這兒既不黑暗,也不神祕。
「外交部。」雨果熱心補充了一句,「那兒充滿了尸位素餐的老傢伙,賴在那兒領乾薪不做事,補著一個名字,掛在那兒,最後等著領四位數的養老金。」
「我可不去。」雨果說得很堅決,「我可不想去上面喂蚊子,這次可是我們在喀什米爾的最後一次了。」
瑟若隨手關上門,拴上門閂,一間間關掉客廳、餐室的燈,經過餐具室,爬上階梯,登上卧室。
斯利那加是個水道縱橫的都市,有「東方威尼斯」之稱。這種客船,一如陸上的計程車,亦是按路程索費的。
一個半小時后,瑟若又搭船回卡葛瑞波岬,和柯雨果與法姬兩人共進午餐。告訴他倆,今早透過船商代理人的安排,訂了「女巫號」,現在仍然泊淀在原來的地方。她看了很滿意,所需要的東西幾乎一應俱全。
「是啊,她經常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話資料。」法姬笑著承認。「我常想,生命中如果沒有這些性格人物,一定沉悶死了。如果這世上全是些好人,哇!我真不敢想像會有多沉悶,我倒喜歡在生活中潑上一些惡紫朱紅的色彩,再混合著紅椒的辛辣勁!」
山那端某一處,就是古莫格了,在阿法瓦特山脈的某一處,就是奇隆馬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