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熙把碗筷放好，想了想：「如果不是刻意為之，那就是作者心裏對這個虛擬世界里的人物一種強大的感情，強大到屏蔽掉一切關於這個人的負面信息，像是……」

他搖搖頭，眉皺起來，眉心處打了個褶皺，楊曼突然覺得，這小青年的側臉真是極其性感。

「什麼？」蘇君子沒聽清。姜湖沉默地搖搖頭。

「隨便你，見完了我們照樣有權扣留你一段時間。」沈夜熙靠在椅子背上，微微揚起下巴，斜視著他，「張……『老師』，那你現在能回答我，你去精神病科幹什麼了么？」

盛遙：「哥們兒，那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麼？」

姜湖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份劇本，打算從頭到尾看一遍。被忽略的沈夜熙也沒生氣，轉身進了廚房，擼胳膊挽袖子地做起晚飯來。

「真的是你……」宋助來理拿著棒子的手鬆下來，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你終於願意見我了，我我……我對不起……我惹你不高興了是么？那個李歧志，還有那個……」

「我要見律師。」張新雙手絞在一起。

「我沒證據你才只是嫌疑人，被扣留在這裏質詢，我要是有證據，你早就直接等著進號子了！」沈夜熙笑容隱去了，眼睛危險地眯了一下，「叫喚什麼？坐下！」

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擠破頭跟別人競爭一封推薦信的學生。

姜湖舉起手裡的劇本：「我終於明白這個劇本什麼地方奇怪了！」

宋助理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

盛遙覺得胃疼：「你怎麼跟來了？」

舒久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去，邊走還又拿出了他的簽名本：「我還是想讓你給我簽個名，真的……」

「阿景，他是個偽君子！他是那些人派來騙你的，你不要相信他！」

舒久簡直啼笑皆非，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又一臉無辜地回頭看盛遙，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問：「他說我是啥？」

「宋助理，」盛遙的聲音極輕，但是對方卻聽見了，緩緩地把頭調過來，看向盛遙，臉上那種濃重的憤怒和殺意卻漸漸地不見了，盛遙小心地覷著他的神色，儘可能平靜地問，「你為什麼在這裏？」

舒久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成了委屈，變化之大之劇烈、表情之幽怨，讓盛遙的胃更疼了，這位奇葩的明星十分低三下四地說：「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沈夜熙又撥了一次，仍然沒人接。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跳起來，一邊穿外衣一邊打電話聯繫人。

偷襲者憤怒的喘息和鈍器砸在牆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舒久識時務地把嚎叫咽了回去，然後藉著一點微弱的光，他看清了眼前的偷襲者。

張新也不知道是被他盯的，還是因為審訊室這個地方本來就不那麼和諧，顯得有些煩躁，在座位上不安地動了一會，終於忍不住了：「警官，你到底想問什麼？你這樣一聲不吭，我們這些屁民很恐懼的好吧？」

「吃飯吧，明天會有人處理這件事的。」沈夜熙給他盛好飯，「快點坐下，一會涼https://read.99csw.com了。」

他的話音到這裏戛然而止，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舉起棍子指向舒久，臉色再次由欣喜崇拜轉為猙獰：「還有這個人，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宋助理頓了一下，呼吸不穩定起來，話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果你希望，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從地球上抹殺掉。」

舒久冷眼旁觀，突然覺得李導雖然偶爾會犯二百五，但是眼光正經是不錯的，他真的沒見過比盛遙再適合紀景這個角色的人。

宋助理疑惑地看了看他，盛遙晃晃手裡的鑰匙，壓低了聲音：「要不要到我家裡來談？這裡有點……不大安全。」

還有紀景……這個編出來的人物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舒久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家裡是做製片的，陰差陽錯地讓我去試鏡，走上了這條南轅北轍的路，有點名氣以後，我就專門找警察角色的案子接，演過正直的男主角，也演過正派陣營里的叛徒敗類，成了個警察專業戶，勉強算是實現了半個願望——你一直在重案組嗎？你是公安大學畢業的嗎？」

盛遙眉頭微微一皺，因為他不清楚把「事情」辦妥是什麼「事情」，於是試探性地說：「你現在可以停下來了，我來，是因為我另有計劃。」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舒久：「對，還有這個人！阿景，他是個騙子，你不要相信他！」

盛遙帶著三分警惕看面前這個人，儘管據說是個很大牌的明星，但此時畢竟是嫌疑人之一，同時他又有幾分無奈，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一直狗皮膏藥一樣地跟著自己，並且當嫌疑人當得津津有味。

盛遙乾咳了一聲，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過分，有點抱歉地笑了笑：「幸虧沒來，24小時工作制，碰到小賊還好，碰到亡命徒就得玩命，每天跟一群變態殺人犯鬥智斗勇，都沒好心情，最重要的——工資也就那麼回事，跟你們完全沒法比。」

「……」盛遙沉默了一會，回答說，「不，我最早是做信息安全的，後來被特招進了市局。」

當對方明顯精神狀態不正常的時候，別人都會以一個正常人的智商衡量局面，儘可能地不去激怒對方，盛遙沒想到，舒久竟然還是個傻大胆，偏要唯恐天下不亂地要去用挑釁的口氣激怒對方。

張新一愣，嘴唇扭曲了一下，狠狠地瞪著沈夜熙，低聲咆哮：「這是我的隱私。」

他順口說了一句劇本里的台詞，果然，宋助理的表情緩和下來，又恢復了那種欣喜和羞澀：「對，你……你一直是這樣。」

「做賊心虛唄。」楊曼身體靠在一張桌子上，雙腿交疊，「你不是說他有什麼……嗯，妄想症，然後還因為這個，給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寄恐嚇信么。」

沈夜熙揉揉眉心，到底還是妥協了：「好吧，打完了就老實吃飯，明天我們把案子轉出去。」

「我不知道……也許是有什麼刺|激了他。」姜湖遲疑了一下九*九*藏*書，抬頭問，「你能給保護李歧志的人打個電話么？那個寄恐嚇信的人今天的情緒激動到了極點，我擔心他可能會做什麼。」

還沒等宋助理說話，盛遙就截口打斷，把話題拉了出去：「小宋，今天你是因為看到我，才把那封都是血的信拿出來么？」

「如果……」舒久停頓了一下，自嘲地說，「我說不定就是你的同事了呢。」

怎麼還記得這事兒呢？盛遙無力。

「好的，我知道了。」沈夜熙放下電話，然後他坐下，胳膊肘撐在桌子上，雙手頂著下巴。他的嘴唇輕輕地抿起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深邃，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盯著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盛遙狠狠地踩了舒久一腳，示意他閉嘴。

舒久也笑了：「和錢沒關係，真的，有時候你離夢想越來越遠的時候，就會發現它變成了一個幻想，你覺得它遙不可及，就像百萬星系中的十萬光年那麼遙遠，這時你突然看見一個把幻想變成現實的人，就會像我一樣覺得……」

「那些人？」盛遙以一種刻意壓低了又拖長了的聲音問。

「嗯，什麼？」沈夜熙一邊把菜端上餐桌，一邊往微波爐里塞了兩個饅頭。

真要處理，也不應該是他們處理。可是姜湖卻放不下，這個人特別容易較真，好像只要是他接過來的事情，就沒有要半途而廢的意思。

「張新……」沈夜熙頓了頓，搖搖頭，「我直覺不是他，他對『紀景』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

「可是夜熙問他『你覺不覺得李導抓著盛遙，讓他出演紀景很胡鬧』的時候，他卻沒什麼反應，給的回答也很中規中矩。」姜湖雖然在解釋，可說話的語氣卻好像在自言自語，「而且我不覺得他像是妄想症患者，妄想症患者一般缺乏對他人的基本信任，很難和別人建立正常的社會關係，有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和別人，因為他的幻想而導致他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所以一般看起來都是比較孤獨不合群的。可是你看張新這個人……」

他撥通了盛遙的電話，響了四五聲，盛遙沒接，姜湖的眉有往一起攏的趨勢，沈夜熙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大對，一直到電話自動被掛斷，那邊都毫無動靜。

盛遙猛地伸手掐住舒久的後頸，不怎麼溫柔地把人甩到一邊，伴著舒久猝不及防地哀叫，一道凌厲的風襲來，擦過盛遙的身體撞在樓道的牆壁上。

「等等，如果照你這麼推斷，所謂『歪曲事實』的人應該是張新，為什麼恐嚇信會寄到李歧志那裡？」

盛遙一伸手攔住了舒久，此時，他兜里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盛遙手指一動，沒去接，片刻，電話自動停了，過了一會，它再一次開始震動起來，盛遙仍然沒有接，這位宋助理的神經綳到了極致，盛遙感覺得到，他不想做任何可能刺|激到對方的事。

「李歧志，張新，還有那個冒牌貨！」小宋猛地上前一步，盛遙沒動。

「可是這個『邪惡的黑幫老大』，我從頭看到尾，沒有看見一個跟他有https://read.99csw.com關的詞彙是貶義。」姜湖說，「即使是描述正面人物，在這麼長的一個故事里也不可能一個貶義詞也沒有吧？」

張新拍案而起，臉上浮起猙獰地皺紋……沈夜熙覺得這人有點輕微的面部肌肉失靈。

舒久：「……我曾經報考過公安，都收到了複試通知，被我父母強行扣下了。」

「冒牌貨」三個字盛遙沒說出來，畢竟他自己心裏清楚，自己連個冒牌的都算不上。

「或者他只是自己動筆，給故事改了個生硬的結局。」姜湖輕輕地說，「你記得恐嚇信上的那句話嗎：『歪曲事實的人，你會知道後果的。』」

「你就怎麼樣？」舒久忍不住問。

就在沈夜熙把菜起鍋，打算叫姜湖進來端走的時候，本來老老實實地坐在那的姜湖突然猛地站了起來，膝蓋險些撞翻茶几，桌上被子稀里嘩啦一陣亂想，姜湖彎下腰去，呲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膝蓋，單腿從茶几後邊蹦了幾步出來。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去了，可是紛擾的人事似乎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他決定賭一把。

「他的腿在神經質似的蹭著旁邊的桌子腿，停不下來，臉上很兇狠，可是眼光卻很飄，不敢和沈隊接觸，而被問到一些問題的時候，桌子底下的手會突然間用力地握到一起，像是要保護什麼秘密一樣。」

「所以，」沈夜熙眼睛忽然一亮，「你覺得這個劇本根本就不是他寫的！」

然而這並不妨礙宋助理領會精神，他點點頭，有點激動：「可是我沒想到是你，你真的來了！」

這人並沒有傷人的意願——盛遙立刻得到了這個結論，他搖搖頭，輕輕地說：「沒人希望你去殺人。」

盛遙把鑰匙扔給舒久：「銀色的那把，你後邊那間房子就是我家，開門去。」

盛遙微微眯起眼睛，用下巴點了點他手上的棒子：「我再說一遍，把那玩意給我扔了，別讓我再浪費口水。」

盛遙才到自己住的公寓的樓底下，一輛車停在了那，他也沒怎麼注意，直接走過去了，可是就在經過的時候，車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推開了，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爬出來趴在車門上，對他來了個特別春光燦爛的笑容。

宋助理面色激動，手中的金屬棒上下翻飛，舒久覺得心驚膽戰，一把抓住盛遙的手臂，把他往後拉了兩步：「哎，姓宋的你幹什麼？別離那麼近，跟你又不熟。」

沈夜熙輕描淡寫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張老師，我剛聽說，您定期會去精神衛生中心，是么？」

「你……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宋助理慌忙說。

舒久：「……」

「什麼都行。」姜湖隨口說，其實根本就沒聽見沈夜熙問的是什麼。他想不通，如果不是妄想症，究竟又是什麼，讓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麼一種正常人都察覺不到的紙張甚至通信方式恐嚇李歧志，任何事情背後都應該會有它的原因。

沈夜熙一探頭：「幹嘛呢？日子不過啦？」

沈夜熙和姜湖到了家以後ｒeａｄ•９9csw•cｏｍ，沈隊就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口氣問：「晚上想吃點什麼？」

偷襲的人，竟然就是白天那個窩窩囊囊、哆哆嗦嗦拿著恐嚇信要找警察宋助理。此時，宋助理手裡提著一根又粗又長的金屬球棒，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舒久。

他盡量回憶著劇本里描述的那個紀景，語氣冷下來：「還是你在質疑我？」

宋助理激動地說：「他不是好人，我親眼看見的，他跟李歧志他們那些壞人是一夥的！今天如果我們不除掉他，那我們說的話遲早會被泄露出去！」

盛遙腳步一頓。

「第一次是夜熙提到精神科的時候，第二次是……」姜湖聲音低了下去，「奇怪，為什麼他被問到『怎麼看待紀景這個人物』的時候，他也會緊張？」

外邊蘇君子楊曼姜湖正圍觀審訊過程，蘇君子問：「怎麼樣，你覺得寄恐嚇信的是這個張新么？這老頭子給我的感覺不好，還有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宋助理看著他，盛遙繼續說：「我說過我討厭暴力，記得么？」

「我是不是長得很像林志玲？」盛遙無奈地指著自己的臉問。

張新說：「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嫌疑人？！」

「嗯。」沈夜熙點點頭。

宋助理下意識地就把棒子給扔下了——看出來了，這位就是個M，好好跟他說話就不行。

「你……」

舒久再大條也感覺得出對方身上瀰漫出的殺意，他不知所措地往前邁了一步：「宋助理，你怎麼了？」

姜湖皺皺鼻子，好像要把菜香從自己鼻子里趕出去一樣，本能告訴他，他現在非常渴望坐下來好好吃一頓，可是理智說，還有正事沒解決，作為一個吃貨，他艱難地忍了又忍，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式一點：「整個故事其實主線非常簡單，就是正義的警察經過一連串的鬥智斗勇打敗壞人的故事，最後正義戰勝邪惡，大團圓，對吧？」

審訊之後，眾人一致決定，把張新作為嫌疑人扣留一宿，而後各自下班。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他又在心虛什麼呢？」蘇君子問。

舒久覺得自己快要冤成竇娥了，他從頭聽到尾，也沒能理出這倆人的話的邏輯，只知道自己在這位宋助理眼裡就是一隻隨時等著被幹掉的豬。。

這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幻想里，他甚至把劇本里的虛擬人物紀景視為真是存在的，並且出於某種原因，認為盛遙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文藝型黑社會。

沈夜熙皮笑肉不笑地回：「對不住，您現在是嫌疑人，有配合警方調查的義務。」

舒久停頓了一下：「覺得怎麼會這樣呢？」

舒久突然發現自己也有點M體質，歡天喜地地接了鑰匙，屁顛屁顛地開門去了。

「我說坐下。」沈夜熙咬著字重複了一遍。

蘇君子追問：「他被問到什麼問題的時候他的手會絞到一起？」

小宋驚慌起來，他好像認為「紀景」在責怪他辦事不利，結結巴巴地解釋說：「不是的，阿景，那封信我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打算那個冒牌貨回來以後，如果李歧志再不聽勸，繼續拍那部充滿謊言的片子的九九藏書話，我就……我就……」

盛遙沖他招招手：「要不要上來坐坐？」

盛遙家樓道的燈壞了，從電梯下來，他一邊帶著舒久摸黑往前奏，一邊跟他閑聊，突然，盛遙頭皮一炸，感謝多年來出入各種挑戰人類極限的犯罪現場、和各種極品人類鬥智斗勇的經驗，他敏銳的神經對他拉響了警報。

跟著李歧志的便衣說，他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平平安安地回旅館，吃了晚飯就休息了，當中沒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過他，也沒有意外發生。

姜湖遲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頓了頓還是說：「我還是不太放心，要不然你再給盛遙打一個電話吧？」

迷戀。

姜湖不怎麼擅長做家務，但平時看他幹活或者做飯的時候，也都會非常自覺地過來幫忙……儘管幫倒忙的時候比較多。他這會兒大概是正研究那劇本研究到緊要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拖來一本詞典，時不時地翻一下，異常地認真——沈夜熙回頭掃了他一眼，無聲地笑了笑，下午他說的那番話，姜湖大概是聽進去了。

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宋助理看著他，慢慢地，露出一個有點羞澀又有點激動地笑容來：「是你？」

「也許是其他什麼事情，我不大清楚。」姜湖說得有點敷衍，他還在想沈夜熙對他說的話——心理學是一門相當主觀的學科，而他自己，又是一個相當主觀，且自我感覺有點良好過分的，「難道我錯了么……」

他忽然一頓，繼而有些懊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眼看著他們詆毀你、歪曲你，卻什麼都做不了？阿景……我……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把事情辦妥！」

「看來是沒什麼動作，即使有行動，他的目標也不是李歧志。」沈夜熙放下電話說，他覺得這案子也應該放下了，首先，這隻是個恐嚇事件，除了牽涉的人員在娛樂圈裡有點影響力以外，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舒久睜大了眼睛：「怎麼是你？」

舒久問：「如果你們暫時找不到那個投恐嚇信的人，是不是能把我也一起帶到公安局詢問？」

張新還真具備那麼點好漢的基本特徵，比如不吃眼前虧，在沈隊極有壓迫力的目光和口氣下，他重重地出了口氣，然後坐回了座位。

盛遙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是勉強笑了一下，沒有接話，他的臉頰半藏在暗處，影子打在上面，清瘦，顯出一種有些病態的蒼白，桃花似的眼角卻在這一笑中看起來特別的銳利。

盛遙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舒久，不躲不閃地和宋助理對視：「如果他有問題，我會在他面前說剛才那些話么？」

舒久睜大了眼睛，台詞拿捏精準，態度表情十分，完美的演繹！

盛遙：「你有病啊？」

「我也看不出他有一點妄想症的癥狀。」姜湖說。

「那麼為什麼你今天把那封信拿出來了？」盛遙繼續問，信封上的血液是乾的，看來確實是提前寫的，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於是繼續問，「因為你聽說李導找了新人來，覺得是另一個……所以打算提前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