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是我剛聽見你就做到了。我聽到你對那朋友說你不想用局裡的電腦來處理這事，我想他有自己的電腦，而且根本不在乎。」
「你發電郵到我辦公室的手提電腦上，你知道地址的。」我對他說。
她又查了查文件夾，「大多數是斯普林特的，但是也有其他幾家公司的。好像哪家方便她就用哪家，這些賬單和定期電話賬單是分開來的。」莉薩停了停，翻動著十幾頁的紙，然後搖搖頭說，「沒有，哪家公司的都沒有當前話單。」她看著我，「我們同樣可以得到索取這些記錄的法庭傳票。」
「我看好像是私人文件，」莉薩說，「有家庭賬目、收據、憑證、銀行賬單等類似的東西。」她突然轉過頭，我們的鼻子差一點撞到一起了。這一次我沒法使自己後退了。「要我把其中的一些文件複印一下嗎？」她問我。
她注視了我片刻，「可是……可是怎麼……？」她搖著頭，「這沒道理，普勒。室友死了，我們怎麼可能知道答案呢？」
「這是在中東的一個高科技公司，提供企對企服務的。為電訊業提供服務的公司。」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莉薩說道，「但我們也需要查看一下她的辦公桌。」
我從公文包里拿出掌上機，打開電子郵件，把傑勒德發送過來的附件下載了。我一邊瀏覽著這幾頁的細小數字，一邊搖著頭。我明白自己要找什麼，但裏面沒有跳出任何表示賈巴拉·阿巴德和聲稱與她斷了聯繫的法官之間有什麼接觸。當然，這並不意味什麼。得等到我們把每個電話號碼都更細緻地分析過，在阿巴德的辦公室里恐怕不行。
「查一下最近的賬單。」我邊等著傑勒德·齊夫的應答邊對莉薩說道，「你知道我們要找的號碼。」
「他們為電話公司工作？」
「這是不是太費事了，」她說，「我們只要去湯普森那裡問她就可以了。」
我拿起其中一張老的電話賬單，把阿巴德的家庭電話號碼告訴了他，然後抓起一張行動電話賬單，把那個號碼也告訴了他。我從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查一下我和湯普森法官會談的記錄，然後挑出第三和rｅａｄ.99csw.cｏｍ第四個號碼，即法官的家庭電話，以及她會議室的號碼。
「我正把信息傳給你，」他說，「我們星期五見？」
他笑著掛了電話，甚至沒問我為什麼會要這些信息。我想，他準是忙壞了。多管閑事的雜種從不會忘記問的。
「給我電話號碼。」
「哦，他在乎的，但是我們的交情很深。另外，這不會傷害任何人。我們會得到傳票——從美國律師辦公室發出的遠程電傳傳票——但是還存在兩個問題。凱文·芬納蒂會發現的，而且我們不想拿這些細節來煩他。第二，我們並不確定哪個服務商與此有關聯，尤其是關於布倫達·湯普森。」
「還有呢？」
「他們整個上午都在這裏，」那位心情沉鬱的年輕女子對我們說道，「兩個偵探和一個犯罪現場的專家。」
我俯身在她肩膀上方，臉側碰到了她的頭髮，於是我退後了一點，不過不夠遠，我還是聞到了那股野花香。我盡量不去注意它，然後又靠了回去。她還在檢查另一邊上面的那個抽屜。
她沖我揚起了一條眉毛，可是我的手機響起來了，是傑勒德打來的。
她點點頭，動手打開文件夾，檢查起內容來。我又聞到一陣她頭髮的氣味，於是我站直了身子，凝視著窗外的雨。我的面部表情顯得並不快樂。要尋找什麼東西總是很困難，當你把尋找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之上時，這工作就更令人沮喪了。
「我是帶著，不過——」
「神秘終結了，就在這裏。」她翻看著裏面的賬單，「除了這個月的。不過阿巴德可能放錯了地方……或者還沒把它放到文件夾里去。」
我又慢慢地把號碼念了一遍。
「中東？你打算從中東獲取美國的電話記錄？」
「它幾乎不可能被人查到，這是它能被允許存在的惟一原因。」
「我不想用調查局的電腦來處理這件事，」我說著，「這事說來話長，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我現在就要知道。」
辦公室是杜邦廣場附近的工廠廠房改造而成的許多房間中的一個。我們抵達時，周圍沒有警察，阿巴德的秘書解釋了其中的原因·她本九*九*藏*書人因自己的上司前一天的悲慘遭遇而神色沉重。
「我們就用那個吧。」
「沒有貝內特，沒有湯普森，都是大量其他的資料。」
「一個朋友，我告訴過你。我不該讓你聽到他的名字。」
「都在這裏，十分整齊。老賬單都顯示應付日期是每月的5日。如果阿巴德沒有丟失的話，最近的那張應該和其他的放在一起。」她停了停，「如果你認為重要的話，我們可以從電話公司拿到它。」
「很簡單，真的，只要手下有七八千個的高科技專業人員，再加上與全球大多數電話和網際網路服務商簽訂協議的話。」
「怎麼樣？」我閥她。
「她已經把其他的賬單歸檔了？」
「屏幕太小了，我會把眼睛看瞎的——」
我在辦公桌邊停了一會，檢查一下收到的信件，並在開始堆積起來的郵件上籤上名發送出去。信件一封接著一封，整整一小時后我才弄完，我叫來了莉薩，告訴她我們要一同開車去阿巴德的辦公室。
阿巴德一直就很明白——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她有對布倫達·湯普森不利的消息，但是有可能我過度揣摩了她的話，也就是說我企圖從她的話裏面挖掘出太多的內容，於是為了增加懸念，我過分努力地使這件事帶有特殊意義，想因此而重振自我。
「最後兩個呢，」傑勒德說道，「你能再確認一下嗎？」
「還沒去找，沒去看那些舊單子。」
我轉身走出房門，走過去和秘書談了一會兒，然後回到莉薩那裡。
就在我自言自語之際，莉薩說了聲「嗨」。
女人搖搖頭說道：「他們複印了一些東西，但這是個事務所，我們還有客戶在，我們不可能把文件和記錄交給他們。」
「『遠程服務』……一個詞？」我點點頭。她說：「就算我見過，也記不起來了。」
她俯身在抽屜里搜索著其他文件夾，抽出一個夾子，把它攤平。她打開文件，瀏覽著其中的內容，然後轉向我。
「我早就忘了。」
「這裏沒有家庭電話賬單。」
換句話說，我指的就是匡蒂科規則，儘管現在不是向我的新搭檔詳細解釋這些規則的時間或場合htｔｐs://ｒeａｄ•9９csw.cｏm。我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袋。
「你去看看左邊的抽屜，」我對莉薩說，「不管羅伯特·貝內特會是誰，阿巴德都可能對他們的交談做了記錄，包括她告訴他有關布倫達-湯普森的事。」
「星期五，好的，在俱樂部，帶上你為我保留的兩百塊。」
阿巴德的辦公室冷得沒法工作，我繞過辦公桌，關上了那一直敞開著的廠房式窗子。雨點打在窗玻璃上，那透過玻璃的單調而灰暗的光線更增添了我們對此行任務的蕭瑟感。
「你能拿出裏面的手機嗎？」
到達那裡時，下起了傾盆大雨，冰涼刺骨的雨。
「稍等，」他說，「你能不掛電話嗎？」
「朋友，你在得寸進尺。」
我想花點時間一一檢查文件，但又覺得這隻會產生反作用。謝弗利警察局也會這麼做，也許早就做過了。另外，有關湯普森或是貝內特的記錄不太可能被塞進一個沒有標名字的文件中。我關上抽屜，轉身去幫莉薩。
大部分東西是辦公用品，鋼筆、鉛筆、一把尺子、紙頁夾、一個訂書機、一把剪刀、半包口香糖，以及一管新的口紅。
「壞主意。不知道答案，千萬別聞這麼重要的問題。」
「現在別無選擇了。」
「提供客戶服務、秩序管理，但是大多數是賬單服務。每次你打電話，就有一台電腦把數據傳送到遠程服務的主機上——當然了，不是聲音，而是相關的電話號碼，以及通話的時間長度——餘下的就由超級計算機來處理了。它確保每個電話都得到精確計費，確保每一個電話公司客戶都能得到準確的話費款。」
我合上了掌上機，把它放在一邊。等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后，我要把傑勒德發送過來的數據讓我們的電腦分析師來分析，讓這些神童來看看會有些什麼發現。
「我等不了，」他停了停，然後我聽到翻紙的聲音，「把號碼給我。」
「也許根本不重要，但是不看到它，就沒法知道。」我注視著窗外的雨。
「請便吧，」她回答道，「只是別不打招呼就拿走東西。」
我告訴她，「秘書在自己辦公桌里所保留的電話賬單隻是辦公室的九*九*藏*書。阿巴德的家庭電話賬單應該和其他私人資料一起放在她的辦公桌里。」我朝放著那些文件的抽屜點點頭，「你什麼電話賬單都找不到？舊的賬單也沒有嗎？」
我看著她，「嗨什麼？」
「這個傑勒德是誰？」
「如果你發現了我們能派用場的東西。」
我盯著手裡的電話，他已經掛掉了。真是間諜，我這樣想，和間諜打交道從沒有簡單的事情。我看到莉薩在注意我，而且我很容易地就猜到了她要問的問題。
「不能這麼做，不能發到那個地址。你帶著掌上機嗎？那個有你個人電子郵件賬號的，我也有那個地址。」
傑勒德接了電話，我先兜圈子開著我們慣有的玩笑，接著對他說，「上一下遠程服務，我需要緊急幫助。」
「如果我們的時間不受限制，那當然可以，但我們時間有限，我們得實施B計劃。」
「你在做地區檢查官時，曾見過『遠程服務』這個詞嗎？」
「還有，缺的就是電話賬單。」她指著抽屜，「就像我說的，這些是家庭文件，其他的都在這裏了。煤氣、電、報紙、水單、有線電視、租車單據、維薩信用卡和萬事達信用卡等東西，都在這裏，還包括她的手機賬單，除了她的家庭電話賬單外，應有盡有。」
「我有三個號碼，我想起來了，實際上是四個。」
「美國、歐洲、亞洲……任何有電話的地方。」她皺著眉頭，「我感覺好像在看電視廣告，但無論如何我得問一下，他們怎麼可能做到呢？」
「你一定要把這告訴調查人員，或是參議院下屬委員會。」沒等我咧嘴笑，她的眼睛就瞪大了。「開個玩笑，莉薩，調查局的老玩笑了。」我不再笑了。「我不想把你卷進麻煩里。相信我，對此，我的神經很敏感。你或許不知道所有的細節，但只要我負責，你就會得到保護。」
「我能明白為什麼。尤其是那麼容易就能查到。」
「我們無法知道，如果我們盯錯了地方，我們就無法知道了。如果我們一直在華盛頓尋找九九藏書，我們也無法知道。」
「長途電話用的是哪一家公司的？是斯普林特還是IDT……或是其他哪一家的。」
「要我幫？你們可以上的網站和我的一樣……不是你們敲字的手指斷了吧？要真是那樣，我就非常遺憾了。」
「也有例外。該國家最高層的政府電話就不包括在內，世界上其他國家也一樣。」我看著她，「但是這似乎更糟糕，無論有無遠程服務，每一個電話都經過電腦處理，你只要看你的賬單就能明白這一點。幾乎所有的電話都存在資料庫里，這一事實會令一些人感到不安。」
「你的意思是，我的每個電話都有記錄？每個人打的每一個電話都由一個地方處理？」
我並不吃驚，我也是當了很久的特工才知道這類詞的。
「他們拿到了什麼沒有？」
她點點頭，我彎下身親自去檢查中間那個抽屜。
她照辦了，沒一會兒，手機就到了我的手裡。我用力按著號碼。
「能，你知道我能的。但是除非別無選擇，我們盡量別這麼做。」
阿巴德的桌子堆放著文件。我瀏覽了幾份文件之後，發現那是刑事案件委託人的卷宗，上面有她寫的關於審訊策略的筆記，往來電話的記錄。以及一些在庭審律師事務所里能找到的常規資料。我隨便翻了翻，可是沒看到什麼讓我感興趣的東西。辦公桌本身是被稱為雙底座的書桌，中間有一個抽屜。左右兩邊各有一排大抽屜。
我把這些告訴了莉薩。
右邊的兩個抽屜塞滿了和桌上同樣類型的文件，上面有序而成排地粘貼著小小的塑料標籤，標籤上還用更小的字體列印著一些名字。我首先集中精力檢查上面那個抽屜，身子彎得越來越低，想細看一下那些名字，但是沒看到什麼對我有重要意義的東西。我關上抽屜，繼續檢查下面那個。完全是一樣的東西：文件、標籤、小小的名字，沒有布倫達·湯普森，沒有羅伯特·貝內特。
「就想想我該多感激你，下次打網球時你可以從我這裏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