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看看屋裡。「那些花哪裡去了？」

我重複了一遍地址。我肯定那條街就在火車站南邊的什麼地方，可是一看門牌號碼，我根本就不相信。魔鬼都會用贊博尼磨冰機來銷毀蹤跡，哪裡能指望職業殺手留下那麼簡單的尾巴。我把這話對布羅德斯基說了。

「蒙克特工，能為局裡做點事情總是高興的。過去我不時也見上胡佛先生一眼。和另一個傢伙在一起……那個什麼長相來著的克萊德。」

我掛上電話，按著布羅德斯基的號碼。我告訴他我發現的結果：一個新的名字叫傑里·克朗，還有從電話公司來的手機號碼。

我還沒到家，亨利·巴倫蘇埃拉就來了電話。

我暗想，咳，我真該死，連老頭子傑德加的名字都不管用了。我轉身朝前門走去，可才走兩步背後就傳來了他的聲音。我停下腳步。

我把車開到停車場管理亭前，把停車票和一美元交給管理員，讓隨想曲汽車擠進了街上的車流，朝25街開去。我可以往南開到石溪街和波托馬克快車道交會處，接上阿靈頓大橋，二十分鐘就能到達莉薩在亞歷山大里亞的家。

「太漂亮了，捨不得丟。特別是你送的玫瑰，普勒，所以我把它們全分送給各個病房裡的人了。」

「蒙克特工你去哪？你不是說要看看郵箱嗎？」

「什麼時候？我來接你。你多少時間能準備好？」

我仔細看了看卡片。那名字不是羅伯特·貝內特，這當然。是本傑明·阿拉德，信箱主人這麼印著，上面的地址就是布羅德斯基寫給我的東南修配倉庫的地址。我把那名字記在筆記https://read.99csw.com本里，把卡片還給了他，對他的及時協助表示感謝。

我翻看著。賬單，信用卡廣告，傑菲潤滑公司寄給郵箱主人的服務宣傳，說幾乎可以免費為他更換潤滑油，最後是一份房地產宣傳品。每一份上的收件人都是東南修配倉庫，由這個信箱轉。我更仔細地檢查著信封，仔細看著地址窗里寫著的每一個字，想看看是否還另有個名字，由某人轉什麼的，可是我什麼也沒發現，直到我翻到最後那封郵件。

「我們截獲了你的目標的信號，」格蘭·羅傑斯告訴我。「在特區……十四街和K街……富蘭克林公園西。我能讓衛星再跟蹤二十七分鐘，但那以後你就好自為之了。」

「我遇到個大問題，」他說，「這裏來的你的人——處理莉薩·桑茲受襲擊案的人——他們也需要這個信息。」

「莉薩，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她責備道。「誰也不能這樣自己走出去的。」她說著咧嘴一笑。

她站起身。我拎起提箱。正朝門外走，一個護士攔住了我們。

「這裡是花旗銀行，」我對那個接電話的嘶啞的男聲說道，「來電是為了確保您不會錯過我們一次性開戶三十天零利息的優惠。如果您現在申請，我能向您確保迅速批——」

「沒像他那樣，先生。」我和他握握手。「他們肯定不像他。」這突如其來的友善使我膽子大了起來。

我剛把電話放下，格蘭·羅傑斯就回電話了。他顯得很緊急。芝加哥的反恐分隊吵著要衛星支援。

到了醫院，發現她已經打點完畢，急切地想要離開。

「我想請你同意我要做的事情，」我說，「如果你不願意就說不。」

「還是得找到他。好像不可能給他去個電話問問他在哪裡。」

我把證件給他看htｔps://reaｄ•９9ｃsw.ｃoｍ了，告訴他我此行的目的，他問道：「東南修配倉庫？我可以把那個郵箱的登記卡給你看看，不過那上面也許沒有這個名字。」

我像鱷魚撲食般迅速伸手抓過一把郵件，七封。

走到樓下，我讓莉薩一人站著，出去找到車並把它開過來。我為她穩穩地扣好安全帶，離開街沿石時，一個穿著白色外罩的勤務正推著輛空輪椅過來，我猛踩了一下剎車讓他過去，邊側身抓住莉薩的胳膊，以免她前後晃動。

我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來到了應該有東南修配倉庫的那個街區，可那裡除了公寓樓還是什麼都沒有。我放慢車速，挨個讀著街兩邊的門牌號，可就是沒有我要找的那個。我一點也沒感到驚奇，我抓過手機，準備核實下一條線索。也許還是浪費時間，但有了線索就得去看看。要不犯錯誤，就得把每一條線索都查實了。

我發現，那封房地產商來的信件的收信人是傑里·克朗。我把這個名字抄進了筆記本，再一次謝了謝郵電局局長，出了門。

鑽進隨想曲汽車后我給亨利·巴倫蘇埃拉撥了個電話。巴倫蘇埃拉是大區分局的電腦分析員，星期三我就是把電訊公司的電話資料交給他的，那資料記錄著一長串登記在賈巴拉·阿巴德和布倫達·湯普森名下的電話號碼之間的通話記錄。我告訴亨利我要找的東西，他答應一發現情況就給我電話。

我把記錄給他讀了一遍。

他又搖起了頭，於是我使出了王牌。「就一次，」我對他說，「就一次，為了胡佛先生。」

「那我等著。」

「餓嗎？」我問她。「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來？或者給你做點什麼？」

我趕緊跟在他後面。他領著我拐過一個屋角。

郵電局局長體形圓胖，快退休的年紀了，身穿白色的制服襯衫，rｅad.9９csｗ.coｍ不過沒系領帶。他領我走到幾排深色的木質文件箱櫃旁，拉開其中一個抽屜，翻動著裏面的東西，一會兒便停下手，拿出一張三英寸寬五英寸長的卡片，把卡片遞給了我。

然後我又給在醫院的莉薩撥了電話。她既為聽巨到我的聲音感到高興，又為自己還躺在病床上感到哥厭煩。巰「我得衝出去了，」她對我說。聽我沒反應，她趕則緊補充道：「醫生沒有任何理由再讓我留在這裏，他們也想把這床讓給需要的人。」

護士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往一旁站開了。「那就快點，」她低聲說道，「要是被上司看見了，你就說蒙過了我，自己走出去了。」

「你還用得著問我？」

「你多快能趕到這裏？」

可是她的眼皮已經在往下垂了。「什麼都不要，普勒。太謝謝你了，可我現在想做的就是睡覺。」

「我沒說錯，」他說道，「沒有公司名字。我們不接受這樣的東西，你知道，除非上面有客戶的名字。」

「馬上動身。」

對方一言不發掐斷了電話。顯然，克朗先生已經是他們的客戶了。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來到一長排敞開著的郵箱背後，然後便順著這排郵箱一直走到我要的那個郵箱背後。他轉過來看看我，老天保佑，他一句話沒說。沒有指點那個信箱，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他所做的只是走開。

「局長有很多朋友呢，」我對他說。這是局裡人必須這樣回答外人的話。「什麼人都有可能。」

「普勒，快去干你的事，不然今天就別幹了。」

「稍等片刻，我讓勤務推輛輪椅來。」

「還不到給他們的時候。等我先核實一下再說。」

「那另一個呢？克朗，傑里·克朗。」

華盛頓東南的那個地址離華盛頓火車站南面十幾個街區，距離莊嚴堂皇的國會山倒不太遠，不過那裡的生活情ｈtｔｐｓ://rｅad.9９ｃｓw•coｍ況和國會的相比距離可就大多了。該地區是那些正努力擺脫困擾了幾代人的貧窮和犯罪的街區中的一個，可前面的路還很長。我把隨想曲汽車拐過最後一個街角開到布羅德斯基確認的那條街上時，七點剛過幾分。那裡儘是老式的房子，中等大小的公寓區，沒有任何工業的跡象。

「也許我能在上面發現一些其他能有點幫助的東西。」

我往郵政監察辦打了個電話，很快就弄到了機動車管理局記錄上東南修配倉庫地址所在的那個郵局信箱的地點。F南路郵局離這偽造的地址還有點路，等我趕到那裡，郵電局局長已經在那裡恭候我了。

「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華盛頓去，快到的時候給我電話。」

「那就只看郵箱，不看郵件。」

「就一兩個鐘頭，就這麼多。等外面天亮了就行。」

「為什麼不用當地人？市警察局不離開辦公室就能辦妥了。」

羅傑斯從鼻子里往外一噴氣。「憑運氣吧。有三個伊拉克情報官員正在芝加哥清除劇毒投擲物，費城有一個俄國情報人員，洛杉磯還有一個。我哪怕給你一秒鐘也他媽的冒著屁股挨板子的危險。」

「能讓我看看郵箱嗎？裏面有些什麼？」

他朝我一斜眼。「得有傳票才能看郵件。」

我手臂上的汗毛抖動起來了。沒等我來得及問，亨利接著往下說了。

我掛掉電話，從筆記本里找到了那個號碼，又拿起話機，使勁按著鍵盤。

「本傑明·阿拉德，」他說道，「是你給我的第一個名字嗎？那名字下我什麼也沒發現。」

她搖搖頭。「歡迎你照顧我，但不在你家裡。別讓我解釋，但我很想重新看見自己的家。這可能很女人氣，但目前我就是這麼想的。」

「有一個電話。六天前的。」

「讓我把你接到我家去，」我接著說道，「讓我照顧你幾天。」

他笑著，九*九*藏*書靠近嘴角處的嘴唇有點歪。「要是遇上欠費，我們得有人聯繫，要出了其他麻煩，總得知道把誰剔出去呀。」

「不用問他。」我把格蘭·羅傑斯的衛星告訴了他。「他一接電話我們就逮到他了。」

莉薩搖搖頭。「我已經在樓道里來來回回走了兩小時了。我不需要讓人推著，自己就能走到前門去。」她說著朝我一點頭，「真摔了，還有這大塊頭扶著呢。」

到了她家，我把提箱拎進卧室，把她在床上安頓好。

「那個電話是克朗打到你給我的布倫達·湯普森的第二個電話號碼，我猜是她工作地點的，因為區號是城裡的，九十七秒，星期二，1月7日。」

「別讓他們再像他那樣了，那個胡佛。」

她看著我，眉毛一揚。

我把電話扔回機座，朝車跑去。我從來沒在二十七分鐘內趕到過富蘭克林公園，但也許克朗今天跑不了了，也許我弄到卡車站那盤錄像帶的運氣能延續到讓我鉚上這傢伙。

「我在哪裡和你見面？你會在哪裡？」

狗屎，我暗想。我本該留在城裡的。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等著，格蘭。幾秒鐘后你應該能截獲克朗的手機信號。」

他朝我瞪了一眼，然後轉過身走開了。

「該是我們的人，」我說，「或者是什麼和他十分接近的人。」

我讓她睡了，確信她的前門鎖好后，我走向隨想曲汽車，朝家裡開去。

「就三十分鐘？你就只能給我這麼點？」我緊緊攥著在穹頂屋裡的電話，「老天，格蘭，我給你弄來了手機號碼，可半小時能讓我幹什麼？」

「2002年福特E-150型商用麵包車。登記用戶東南修配倉庫。登記表上沒有用戶個人的名字。」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去找點下一步該怎麼做的主意。」

「俄國人？我們在莫斯科以外還有情報人員在干？」

「你這是在要我干我不能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