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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莉薩似乎讀出了我的心思,她啟動了引擎,我們等著法官的車開出來。
「不行。如果你告訴他,我就讓你徹底毀掉。」
「你領悟得很快。」
「幸運的是我知道。你是個殺嬰犯,法官。殺人犯。你就是他媽的這樣一個人。」
副局長鑽出車,在兩輛車之間的半路上迎著布倫達·湯普森。他們哪輛車都不用,「他媽的!」我憤憤地喊道。這一來我們得出應急招數了。
傑勒德和他的激光技術員——就是昨天在大使館遇見的那位——就是為了隨時應付這樣的緊急情況的。我打完電話不久,他們就上了街,我和莉薩在國會山停下了下水道清洗車后不到五分鐘,他們就趕來了。我們的車停在離芬納蒂的車足夠遠的地方,不讓他發現躲在暗處的我們。
「你已經毀了我。你已經讓我永遠做不成最高法院法官了。」
「還在,」我問他時他這麼回答道,「瓦克斯的麵包車停在前門口。他一整天沒出來。」
「芬納蒂的車,」我對激光技術員說,「我在他後車箱里安了東西,總算可以不需要你了。」
「蒙克和桑茲,負責調查我背景的特工。他們肯定已經向你彙報過了。」她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什麼今天晚上要對我談這件事情……而且是在這裏。調查局是什麼時候https://read.99csw.com開始這樣在汽車裡辦事的?」
「可以啊。你當然可以了。可是法官,你反應過度了。你不會再見到我本人了·甚至不會再和我談話。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不需要我來告訴你你就會知道的。」
我用望遠鏡觀察著兩人站在芬納蒂的車外交談著。過了一會,他轉身指了指街對面高大壯觀的最高法院大樓。在清澈的夜空中,大樓像一座燈塔似的從上到下燈光通明。透過望遠鏡,我能清楚地看見刻在大樓正面粗壯的大理石圓柱扛著的山牆上那行著名的銘言:法律之下的平等和正義。這是對前來最高法院請願的人們作出的承諾。今晚再次讀著這句話,我不由得搖了搖頭。要是讓凱文·芬納蒂得逞,就決無此可能。
我把正在做的事情告訴了他,說這裏的事情一完我就到他那裡去。他告訴我文森特·瓦克斯一有動靜就打電話通知我。
她沒有說話。沉默就這樣繼續著,直到芬納蒂開口打破了它。
「在車裡還算你走運。如果按我的意思辦,我們就得在監獄里談話了。」
「等我完了事,你什麼法官也別想做了。你要想不讓人對你戳指頭瞪眼睛,就躲到第三世界去吧。」
他把我們帶到了最高法院。
他們會開車嗎?那我該怎麼辦?還是說他read.99csw.com們不走了?
「那麼想就錯了。」
「我沒有殺人,」她說話時喘著粗氣,「我的行為幾周后就合法了。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的人,」她重複了一次,「你們也已經向總統作了彙報。他沒對我提起一個字。」
「你並不了解我,芬納蒂,是不是?你怎麼能以為我會讓你這樣來訛詐我?」她又頓了一下,但這次的停頓十分短暫,「總統明天一早就會收到我的辭職書。」
「交換條件是什麼?等著你的下一個指示?」
我轉向激光技術員。他已經把儀器對準了沃爾沃駕駛座那邊的車窗。他手指往嘴唇上一舉,然後伸手把音量調高。突然間,從沃爾沃里傳來的聲音不僅變得十分清晰,而且立刻可以辨認出來。我朝干擾儀控制板旁的磁帶錄音機瞥了一眼,發現技術員已經啟動了錄音機,便沖他點點頭。
「把他媽的門關上!」芬納蒂吼了起來,「我不說結束,這會面就不會結束。」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又略一停頓,「你一定不是認真的吧。不可能是我想像的那回事。」
穿街過巷往國會山去的一路上,莉薩和我沒有多說話,儘力跟上芬納蒂的伯爵車,他的車要快得多,我們得跟著,又不能被發現。我們傾聽著從我藏在他車內的麥克風裡傳來的聲音,但是九-九-藏-書除了汽車的聲音,什麼都沒有。車胎碾著路面的聲音,引擎加速和剎車的聲音,盤式制動器發出的輕微嘎吱聲。至少,竊聽器工作正常。
一陣停頓。
我轉向傑勒德,可他和他的技術人員已經在尋找其他的設備,尋找能竊聽露天談話的設備。最可行的是一隻拋物線麥克風,可如果芬納蒂決定和她在散步時交談——如果是我也一定會這樣做,就是這樣的東西也不管用了。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幅圖景:他們倆在散步,我們的麵包車在他們身邊跟著,但還是搖搖頭,打消了這個主意。
他掛上了電話,但那句話還在我耳邊響著。
「隨你的便,」芬納蒂說話的聲音極其平靜,「我們在這裏就和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樣。都可以談布魯克斯頓的事情。」
瓦克斯出洞了。這帶著謀殺命令的傢伙自行出動了。
我抓緊時間給布羅德斯基撥了電話。
車沒有動。
「法官,誰都沒向總統說起過。現在誰也不會說了。現在不說,永遠不說。」
我看著芬納蒂雙臂交叉地抱著自己,腳在地上直跺,看來冷得不行了。他指指法官的沃爾沃,兩人一起朝那車走去。布倫達·湯普森打開車門鑽進駕駛座。芬納蒂繞過去坐進了另一邊的座位。
我能從藏在芬納蒂車後座里的超靈敏麥克風裡聽到沃爾沃的引擎發動起來九-九-藏-書的聲音,但過了一會,這聲音停止了。
我在芬納蒂車裡裝麥克風,為的是防一手,以防這位副局長不從家庭辦公室向布倫達·湯普森法官發難,可這一招現在已經完全沒用處了。它使整個行動取決於芬納蒂轉而使用自己局裡的伯爵車,而這一點卻根本無法確定。或者說指望他會使用汽車,無論什麼車。
「會面到此為止,」布倫達·湯普森說。我看見她車門猛地打開,聽見她說道,「我要走了。我回來時你必須離開這輛車。」
不過,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停在穿過國會廣場的圓形車道上暗淡路燈下那輛黑色的伯爵車。國會廣場是一片樹草蔥鬱的地方,處於不太有人拍攝的國會山背面。現在是八點五十三分,廣場上已經鮮有行人和車輛了。白天時氣溫有所下降,雨倒是不再下了。
「不!我決不!」湯普森法官在說,「你不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決不讓這車移動一步!」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快到最高法院大樓、剛過一街的國會廣場時,我已經撥通了大使館的傑勒德。到了讓他和他的人加入行動的時候了。
「事實上,今晚的事情結束了,」他說道,「明天早晨你就會有不同的感覺。相信我,法官。到了早晨,你就會明白的。」
「希望天氣不會變化,」那位激光技術員邊說邊把他的儀器https://read•99csw.com對準了芬納蒂的車,由於我們不知道他和湯普森的會面會在哪裡進行,這就是我們惟一的選擇了,「條件絕對完美,」他繼續說道,「只要不下雨,這玩意能探測到兩輛車中一輛的內部情況。」
布羅德斯基的聲音顯得十分緊急,但還是十分簡明扼要。
門又猛地關上了。我能聽見鎖簧卡進槽里時那清晰的喀噠聲。
可是芬納蒂把我們一起耍了。
「我先在地獄里見你吧。」
現在怎麼辦?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九點零七分,又一輛車開進了停車場,在芬納蒂的車後面停下。這是一輛深褐色的沃爾沃轎車,有些年頭了,不是新型的車身更為光滑的那種。不大一會兒,布倫達·湯普森法官鑽出車,朝黑色的伯爵車走去。
「布魯克斯頓?你現在要談布魯克斯頓?就在離我的任命認可還有幾小時的時候?你們這幫人到底怎麼啦?」她停了停,聲音變得更為憤怒了,「二十四小時前我就把有關信息給了你的特工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來對我重新提起?」
「我們遇上麻煩了,」他說道,「瓦克斯剛出來,進了麵包車,卻開進了他樓底下的停車庫。車庫有安全門。我進不去。我看不見他了。我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個后出口,如果我去查看的話,他可能就從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