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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與王子 第一章

星星與王子

第一章

我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完,笹本頓時沉默了下來。過了不久,他說:「那是一輛很重要的單車,可是,最後我卻把它丟在這間店裡。」
真是個熱心的代班。
真令人懷念。
她會不會開心地說:「你可以住下來嗎?」
「以前大家常常會繞過來買可樂餅吃呢。沒想到麻由子現在竟然在這裏兼差,真是嚇我一跳。」
「你兒子?」
「誰知道,可能是朋友的也說不定。」
穿過商店街的時候,我心想,誰還要再回去店裡啊。
「吃一個吧。」
「對啊。」
看著在坐墊前猶豫不決的我,「你是要寄放這個嗎?」他指指蛋糕盒問。
「如果是要寄放這個的話,希望你不要再來領回去了。」
他在說什麼啊!這個人真的越來越怪了。
結婚?
「真是稀奇呢,害我炸了好多天婦羅。」
「今天良介沒來。」
如果可以靠猜拳來選擇時代,靠猜拳來找工作,靠猜拳來結婚的話,我一定能夠成為瑪麗·安東妮特皇后(Marie Antoinette,1755-1793)。
我脫下鞋,坐上坐墊。我回想起了十七年前的事。記得當時我就是這樣坐在這裏,恭恭敬敬地從書包抽出「紙」,交給老闆。
「就是那個人?」
我似乎差不多該離開了。媽媽應該已經等不及了吧。
「你是店員嗎?」我問。
「一個禮拜。」
是寄物商!
「我剛到車站。」
我像是在偷看驚喜箱一樣,悄悄地從門帘的空隙中窺探店內。看到了、看到了。對對對,那個玻璃櫃真讓人懷念。裏面有和室和坐墊,還有擺鐘。不過看起來果然還是有些不一樣,原本空蕩蕩的玻璃櫃里,放了一個老舊的音樂盒。我以前沒有看過那個。
「所以社長也有寄物期限嗎?不過既然是社長,應該說是任期嗎?」
他雖然來過不少次,但感覺跟老闆好像也不是很熟。
他的笑容轉眼即逝,轉變成平靜的表情,讓我難以開口問他為什麼要把單車丟在這裏。
「笹本先生來這裏寄放過什麼嗎?」
「包包裏面裝了什麼啊?」
「那麼,你可以去商店街幫我買丸子回來嗎?」
「老闆似乎跟那位客人語言不通,所以他說無法向對方索取費用,也沒有寄放的期限。」
「還好啦,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麻由子說。
我不想再接近那封信封了。他寄放的舊書收起來就好。反正這是哪裡都有在賣的書。
我記得鮮肉店裡有三個男孩子,大家都長得胖胖的,女孩子會在背後偷偷喊他們是肉丸三兄弟。麻由子也是其中一個。
「好啦,我掛了哦。」
我嚇得回過頭,沒看到其他人。有個白色物體橫越我的腳邊,跳上和室房。是一隻白貓。男子露出安心的笑容說道:「你去哪裡了啊。不要害我操心嘛。」
「你幸福嗎?」我試問她。
小學的時候,班上在傳閱一套叫《凡爾賽玫瑰》的少女漫畫,女孩子們都很嚮往瑪麗皇后。雖然男孩子都笑說「蠢死了!最後還不是被砍頭」,可是女孩子根本就不在乎人生最後九-九-藏-書是怎麼死去的。
「麻由子?難不成,你是田中麻由子?」
少女是愛作夢的歐巴桑,從來沒有想過二十歲以後的人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社長已經坐在男子的膝上。男子撫摸著社長的後背說:「老闆告訴我,這小傢伙也是客人寄放的。」
可是眼前這位跟我同世代的男子,卻是謹慎小心地帶著這本書,來到這家店裡寄放,就讓我好奇起這本書到底有什麼獨特魅力。我開始有一點,真的只有一點點,對這本書產生了興趣。要我翻來看看似乎也是無所謂。反正回到老家后我也沒事做。
白貓彷彿像是在回答一樣,發出喵嗚的叫聲。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白貓的面容看起來怒氣沖沖。
還是會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好像是要去參加法會。我不清楚地點在哪裡就是了。」他說。
「可是我……」
這就是現實。世界上才沒有時光隧道。
「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哦。」
「你現在是住在六本木吧?我聽說是間大樓公寓呢。」
記得空蕩的玻璃櫃總是被擦得亮晶晶,在晨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十分美麗。
笹本說著「等一下」,在白紙上記下了「ㄕˋ ㄓㄠˇ ㄋㄞˋ ㄇㄟˇ」。
偷看一下店裡,有一位正在切肉的白衣男子。他身上沒有絲毫肉丸的影子,手臂緊實,面容也眉清目秀,是個十足的帥哥。
指尖好冷。手一插|進上衣口袋,就摸到了智慧型手機。對了,差不多該打通電話連絡了。
跟記憶里一模一樣的寄物商!
「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是我讀國中的時候。有人托我寄放一個很重的包包。我想想喔,應該是十七年前了吧。」
那是良介父親名下的公寓。在住進去之前,我們兩人還開心地在聊說看得到東京鐵塔。之後我們不曉得已經一邊看著東京鐵塔,吃過多少次早餐和晚餐了。良介說他喜歡夜晚的東京鐵塔,而我則是喜歡白天的東京鐵塔。籠罩在朝霧中的東京鐵塔顯露著樸實的一面,告訴我這不是夢,是日常的生活。
「良介他會不會累啊?」
是那時候的老闆嗎?
他的熱心,讓我稍微動了心。看來我還是把那東西寄放在這裏看看吧。就像小時候一樣,或許會遇到什麼好事也說不定。可是,我不太敢交給這個男人。
「我在十歲的時候有來寄物過一次,只有寄放一個禮拜而已。笹本先生是常客嗎?」
這裡是東京的老街。我在這座城市出生長大。上了高中后,我開始會跑到新宿或澀谷玩樂,所以國中時代是我最常來這條商店街的時候。記得以前社團結束后,我跟朋友在回家的路上都會繞到鮮肉店,買八十圓的可樂餅吃。
「歡迎光臨。」男子說。
撥了通老家的電話,是早已等待許久的母親接起。
麻由子嘟著嘴說道:「我們這裏啊,雖然離晴空塔很近,可是從家裡根本看不到啊。」
「原來是這樣。因為爸爸最愛吃那家的醬油丸子嘛。」
沒錯沒錯,老闆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柔的大哥哥。
一下了電read.99csw.com車,我立刻就感覺到涼意。
這樣就好了。把一切通通忘掉吧。
「你是第一次來嗎?還是常客?」
「住得比較遠的親戚都說,從他們家裡就看得到晴空塔了。我們住得這麼近卻看不到,感覺還真是虧大了呢。」
接著他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真是個怪人。大概是我把心聲都寫在臉上的關係,笹本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接著他就像是在找借口似地說起自己的故事。
「那奈|美呢?」聽到她這麼問,我忽地看見了現實,心情頓時涼下來。這時正好有客人上門,麻由子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是這樣嗎?」
對方說:「我是來幫忙看店的。」
我照他說的把波士頓包擱在和室房,坐在一旁。
「咦?奈|美你是一個人來?」
我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菁英分子的定義是什麼?大學畢業後進入企業工作?我覺得這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我把智慧型手機收進口袋裡。頓時間,我嘆了好大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天氣陰陰的。我雖然找了一下,卻還是沒看見晴空塔的影子。
「柿沼奈|美?欸,你是柿沼吧?」
「原來是這樣啊。」
大家會用猜拳來決定誰負責對老闆說:「請幫我們加醬汁。」我很會猜拳,所以從來沒開口說過「請幫我們加醬汁」。
所謂的寄物商,是不是在幸福的時候就看不到啊?
「咦?」
「從家裡嗎?」
「從昨天開始。大概是昨天傍晚五點多吧,我本來打算來寄物,結果就待在這裏了。」
啊,男子注意到我了。眼神四目相接。他果然不是老闆。因為老闆的眼睛看不到,視線不可能會對上才對。
離開店裡時,笹本對我說:「一定要記得過來拿哦。」我雖然嘴巴上回他「那當然」,但是我完全沒有要遵守約定的意思。因為像這樣跨出一步后,我的心情變得輕鬆多了。就連波士頓包也開始越來越輕。
「有個不認識的女人在路上叫住我,要我幫她帶這個包包去某家店,還給我一枚一百圓,我就照她說的走進這家店。那時候我才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叫做寄物商的生意。」
「奈|美的媽媽很得意哦。我記得對方是個菁英分子吧?」
田中麻由子。她胖了,完全變成一個歐巴桑了。我們互相問候「好久不見」、「過得好嗎」,共享著重逢的喜悅。
「我想到一個好點子。」笹本說。
「跟以前差不多啊。」笹本說:「不過因為穿著喪服,看起來果然還是有點不一樣。」
就算他這麼說,我也沒有要寄物。出去吧。就在我伸手掀起門帘時,我忽地想起一件事。就是放在波士頓包里的「那封信」。頓時間,我這麼心想。如果把那樣東西寄放在這間店,說不定能夠讓情況好轉。就像十七年前一樣。
當我一站起身,笹本便說:「你不寄物嗎?」
結婚五年了。雖然偶爾會回老家看看,但以前卻不曾繞到商店街去。我憑著記憶走了一段路,一下子就看到了。是商店街屋檐上的招牌。這裡有串燒店、和菓子店、理髮院,還有咖啡read.99csw.com廳。儘管看得見外牆上的暗沉和改建痕迹,但處處林立著記憶中的店家。雖然原本的香煙鋪早已消失,現在變成了一家百圓商店,不過還是看得出以前的影子。
對了,就跟那時候一樣好了。
「社長?」真怪的名字。
「請問老闆去哪裡了?」我問。只見男子聳聳肩,擺出不知道的模樣。
「別站在那裡了,要不要進來坐坐?行李可以放在這裏。」
「店裡的老大比較會讀書,念完大學后,現在在當學校老師呢。我跟老二是讀同一間高中,就在孽緣的安排下結婚啦。」
麻由子一邊注意著身後,一邊壓低了聲音。
原來真的有這家店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是小時候夢到的怪夢。記得光顧這家店的時候,我才十歲。來這裏寄過物,然後又來領回去。我曾經鑽過這裏的門帘兩次,只是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我讀國中時都會在社團活動后繞到鮮肉店,當時應該經過這裏好幾次才對,可是我卻沒有任何印象。
「是啊。」
「我第一次來寄物是我高一的時候,我來寄放了單車。」
這樣想想,我最在行的好像頂多也只有猜拳而已,成績馬馬虎虎,外表是連馬虎都不到。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常常隨著流行改變喜好,又很容易厭膩,幾乎每一樣都撐不過三年。我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無趣的人大概也只能過著毫無意思的人生吧。
差不多該去和菓子店買醬油丸子了。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眼帘中出現了「SATOU」的文字,是寫在藍染布上的白字。
門帘靜靜地掛在門口,藍色依舊鮮艷,沒有褪色的痕迹。其他店家多少都有些改變,但只有這裏像是沒有經歷過歲月一樣,真是奇妙。
我啃著可樂餅走在商店街上。原本還以為自己只擅長猜拳,這樣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身體比剛才暖和多了。可樂餅的能量還真是厲害。
聽到男子的玩笑,我終於忍不住「呵呵呵」地笑出來。我已經很久沒像這樣笑出聲音了。
「你有看過嗎?」
「你知道是哪一家嗎?就是在明日町金平糖商店街裏面。」
「嗯,下面還有兩個小的。」
「要是給我保管,你一定會很擔心吧?那我們來交換一下怎麼樣?我幫你保管物品,然後相對的,你也幫我保管東西。」
我心想這樣不會太隨便嗎?不過在交出信封后,我的心情頓時放鬆許多,讓我覺得這樣就好了。
「就是說啊,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國中年紀的男孩子最愛這種刺|激感了。所以我原本還抱著驚心動魄的心情接下委託,結果這家店裡卻只有一個溫柔的大哥哥,真是有夠掃興的啦。現在仔細想想,我連託運費都沒拿到,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幫忙跑腿。」
「我知道我知道。真是懷念耶!原來那家還在啊。我會過去看看,然後再順便繞去其他地方逛逛好了。」
有名男子坐在和室房裡讀著書。
時間簡直就像魔法師一樣。能把少女變成歐巴桑,讓小胖子變成好青年。麻由子盯著一臉震驚的我說:「我聽說奈|美大學畢業后就https://read•99csw•com馬上結婚了。」
「不過我知道寄物的規矩。寄放一天一百圓。我會負起責任幫客人寄物,再轉交給老闆。」
「所以你現在是山岡鮮肉店的老闆娘羅?」
「是啊,是這樣沒錯啦。我來的時候,剛好老闆準備要外出。他注意到我之後,就說:『不好意思,今天沒有營業。』因為他穿著喪服,所以我猜他是要去參加法會,想說應該不會去太久,我就說我可以在這邊等他回來。接著老闆就問我是笹本剛先生吧,在我佩服他真的能靠聲音辨人的時候,老闆把鑰匙交給我,拜託我照顧社長,然後就離開了。」
「我回來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走進店裡。看起來大概是小學二年級左右吧。
男子遞出坐墊說:「這個工作真的很無聊耶。又沒什麼客人,光是等人上門就累死我了。你就上來陪我聊聊天嘛。」
「對啊。我買了新推出的紅酒色蒙布朗,還有媽媽愛吃的千層蛋糕。」
「是參加親戚的喪禮嗎?」
「沒關係,我下次再來。」
這麼說起來,我最近都忘記東京鐵塔的存在了。要是在最後有仔細地看看它就好了。
「天曉得,我只是幫忙拿進來而已。」
男子看了看我的行李說:「要寄物嗎?」
我的天啊,簡直就像童話故事一樣。
「你也是客人嗎?」
「有是有,不過是很久以前讀的,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不曉得身穿白衣的帥哥老公有沒有聽到,只見他一股腦地在切肉。麻由子年幼的戀愛,也只是往昔回憶了。
跟我是同一個時期來的。
此時男子突然大喊一聲。
我報上了舊姓,就是我以前來這裏用的名字。
「我該走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過來看店的?」
當時我才十歲,所以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店裡有個年輕的老闆,是個姿態優雅的美男子。他現在應該已經是個大叔了。要是他都沒變的話,那就恐怖了。就好像穿過了時光隧道一樣。
突然有人叫住我。回過頭一望,鮮肉店裡有位胖胖的女子在對我揮手。走近一看,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熟悉。
我拿著《小王子》,猶豫了一會兒。其實,我根本沒讀過這本書。雖然我知道書名,也常常在圖書館看到,可是小時候我只愛看漫畫,對這種書一點興趣也沒有。像這種優良課外讀物,只要一想到是大人推薦的,就讓我覺得很討厭。
是個年輕男子。年紀看起來就跟當時的老闆一樣。頭髮呈淡褐色,大概是太卷翹的關係,髮絲蓬鬆雜亂,就像玉米須一樣。我印象中的老闆是黑色短髮,而且感覺更乾淨清秀才對。
社長一臉舒服地閉上了眼。
「老闆有變很多嗎?」我問。
真奇怪!寄物商竟然主動問客人「要寄物嗎」,就像乾洗店也不會問客人「要乾洗嗎」吧。
「幫我加醬汁。」我一說完,麻由子便呵呵地笑著,幫我淋上了醬汁。我接過手咬了一口。芬芳的油香,濃郁的醬汁香氣。「就是這個味。」我不禁脫口說出坦率的感想。
「我不是在兼差啦。其實我啊,跟店裡的老二結婚了。」
「那麼,就拜託你read.99csw.com把這個轉交給老闆了。我的名字是柿沼奈|美。」
「請問要寄放幾天呢?」
「是啊,我跟你一樣是網球社的。」
麻由子這麼說著,把可樂餅裝進白色袋子,遞給了我。
這麼說完后,我正準備從錢包里拿錢出來時,笹本說:「不用付錢了。那本書我也在你那裡寄放一個禮拜。這樣兩邊剛好都是七百圓。」
男子看著手錶答道。那是一隻看起來很老氣的手錶。
「嗯。」
他睜開那雙宛如橡實一般的眼睛。
「我已經買了蛋糕耶。就是媽媽交代的那個。」
「六本木的Chateau?」
麻由子轉過頭大喊:「記得先去洗手哦。」她已經完全是個孩子的媽了。
「坐在那裡不好說話。你就脫鞋坐進來吧。」
「社長!」
麻由子說:「你知道嗎?其實以前我是故意猜拳猜輸的。」
「好像在拍日劇一樣呢,好好哦。」
「嗯。」
每次都是這樣。我做事老是丟三落四。
「我大概四年會來一次吧。跟奧運的周期一樣。是四年一次的糾葛啊。」
「感覺好像貨運員喔。」
「在那之後,我雖然換過好幾輛單車,但是再也沒碰到跟那輛一樣棒的單車了。」
我就像是被逮到一樣,鑽過了門帘。因為沒有要寄物,我就四處看了看。相隔十七年再走進這家店,才驚覺這裏竟然這麼狹小。當初看起來有五坪左右大的和室房,其實只有約略三坪大,玻璃櫃也感覺比以前小了一輪。
「哇啊,真開心。我當然會吃蛋糕啊,丸子是要拿來拜拜的啦。」
我拉開波士頓包的拉鏈,把書放進去,然後從包包里拿出信封交給男子。
「我因為想要說那句『幫我們加醬汁』,才故意猜輸的。」
笹本抱著社長,把放在桌上的書遞給我,就是他剛剛在看的書,是本著名的兒童讀物。看起來很老舊,外盒都破損了。
《小王子》?」
「結果我好不容易猜輸了,竟然剛好是老二幫我加醬汁,讓我沮喪透了,結果沒想到最後就嫁給老二啦。」
「這小傢伙的名字叫社長。」
「嗯。」
包包好像比剛才還要更沉重了。行李與心情的重量成正比,開始越來越笨重。看到這些行李,不曉得媽媽會說什麼?
「奈|美?你人在哪?」
早知道就帶條絲巾來了。我的手上提著沉重的波士頓包。裏面雖然塞滿衣物,卻沒有一件能披在身上禦寒。
「看得到東京鐵塔哦。」我試著說。
「我都沒有發現。」
哎呀呀,看來媽媽逢人就吹噓啊。唉,不過我也沒資格罵她就是了。因為當初得意洋洋說出口的人就是我自己。
「其實那時候啊,店裡的老大都會來幫忙,我當時因為還滿喜歡他的,就一直想要跟他說說話。要猜輸很簡單啊,只要稍微出慢一點就好了。」
早上上學前,我跑到這裏寄完物準備離開時,他還對我說「路上小心」。我當時一面說著「我走了」,一面心想「好久沒這樣打招呼了」。因為我家在那個時候,出門跟回家時都不會有人開口打聲招呼,也不會道早安跟晚安,充斥著緊張不安,就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氣氛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