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賽迅速地爬出小汽車，上了街道，車門沒有關便說：「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當拉賽向前移動時，他的襯衫汗透了，貼到了背上。

那輛客貨兩用車轉向希爾加德。詹金斯打開燈之前，已尾隨著它開了半個街區。

詹金斯在座位上坐直了。

「我想是的。那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嗎？」

「車內還有其他人嗎？」

布朗納從襯衫口袋裡拿出駕駛執照，匆匆看了一下拉賽的社會保險上的號碼、生日以及駕駛執照牌號，再看一眼拉賽。

「你想去探視一下南希嗎？」

「結束了，拉賽先生。」布朗納說。

他們直盯著前方，讓犯罪嫌疑人感到緊張，一直等到道路上清靜了。

拉賽仍然身子前傾斜靠在那輛客貨兩用車的一側，詹金斯對他說：「起來。」

「如果他是個清潔工，這就是合法的。」布朗納低聲咕噥著。

他們在太陽落山時接近一輛後窗塗上淡淡顏色的破舊客貨兩用車。在這之前，他們已將醫院周圍的情況暗暗地巡查了兩遍。布朗納說：「那是一個『不許ｈｔtｐs://ｒｅaｄ.99ｃｓw•ｃom朝右』的標誌牌。」

布朗納把駕駛執照和註冊證夾起來順著鋼筆帽插|進襯衫口袋。

「上帝呀，上帝，」詹金斯說，「他們還要跑多少路啊？」

「我們去看一下，可以嗎？」布朗納用臂部抵著他的背部，將他推向車前。

拉賽動了動頭，試圖轉過臉來，問：「你們是什麼人？」

司機眯著眼看著離他們約兩英尺遠的布朗納手裡舉著的閃光燈。布朗納的無線電話掛繩從臀部扯到背部。車上另一邊的詹金斯正拿著燈從後窗往裡照，試圖看一下黑洞洞的車內。

「下車。」布朗納更加嚴厲了。

布朗納將他轉過身，推到汽車的一側，上上下下全身搜了個遍，讓他蹲下，連胯|下也不放過，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為了我們的安全。」

布朗納透過車窗與詹金斯對視了一下，然後向他搖搖頭。詹金斯向車後走去。他猛地推開車門，讓路燈照進車內。車內散出一股咖啡和濕布片的味道。閃光燈照到了一堆齒輪上。半截隱藏在打開https://read.99csw.com的工具箱子內的是一個盛著丙烯戊巴比妥鹽酸清潔劑的瓶子。

「只要多爾頓和耶爾繼續負責這個案件，他們可以喊警察，對這一切我毫不在意。」

信號燈變了。他們驅車向前。一輛加州大學警察局的轎車開了過去，布朗納和司機互相點了點頭。

詹金斯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合法的。」

「好，走吧。」布朗納這樣做了，但這輛車的位置太高了。從窗戶看不到司機。

詹金斯咬咬牙說：「我們去搜查盤問他吧。」

拉賽的聲音提高了一倍，用很緊張的哀求聲問：「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將一個聚光燈打到司機的側鏡上，因為車的後窗較為模糊，他在後視鏡上找不到第二個聚光燈，但不管怎樣，他把它從後窗塞進去。他們在車內坐了一會兒，詹金斯鬆開槍套，然後又扣緊說：「該死的清潔車。不是很好嗎？」

布朗納的頭靠著窗戶檢查說：「對，後視鏡呢？」

司機是個敦實的男人，一頭上了許多嗜喱水的鬈髮，一張寬大蒼白的臉。他舉起https://read.99csw.com一隻手臂擋住刺眼的燈光答道：「要我做什麼？」

詹金斯拿出一個小型磁帶錄音機，猛按一下錄音鍵，很快響起了「米蘭達權利」，他又咔噠一聲關掉錄音機，咧嘴笑著對布朗納說：「很高興我們把他引出來了。」

根據醫院周圍的街道的寬敞布局及犯罪嫌疑人的逃離速度，耶爾推斷罪犯是駕車進出犯罪現場的。

「對了，」他說，「就是那個『不許朝右』的標誌。」

詹金斯朝醫療中心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夜幕已經迅速地降臨了，遠處醫院的窗戶閃著燈光，像一個個漂浮的方框似的。他說：「不。」

布朗納把車子開進另一條街道，並且停在一個貨車看不到的地方。那輛車的一側有自漆噴的「弗雷迪工業清潔車」的字九_九_藏_書樣，字跡已有部分脫落。

「理由呢？」

「準備好了嗎？」兩扇門同時打開，兩位警官翻身上了車頂，各把一方。他們並沒有堵住他們的路。

拉賽站起來，捲起襯衫，布朗納走過去把資料還給他。他的手緊緊地粗魯地把這些東西合起來。駕駛執照卻飄落在地上，他蹲下來拾起駕駛執照時，眼睛還一刻不離地盯著詹金斯。

「立即下車！」

「可以。我想沒問題。」

詹金斯跟在他的身後，當他使勁關門時追上了他，詹金斯說：「拉賽先生，我們有你的姓名和地址。」

司機斜靠在手套箱上，他的薄薄的內衣從牛仔裝下露了出來。他好像沒有打算隱藏他身上的任何武器，他的衣袖卷到了肩頭，露出老鼠圖案的文身。從南希的驚恐情況來看，可以推斷她一定是錯把米老鼠當成顱蓋骨。

司機把有關資料遞給了他，然後伸手到口袋掏出錢包。布朗納拎起燈對著註冊證，眼卻盯著司機的手，直到司機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他瞥了一眼駕駛執照。弗雷德里克·拉賽。

布朗納屈指從口腔下面掏出了浸在嘴裏的煙九*九*藏*書草渣子，把它彈出窗外。詹金斯呆板地坐在乘客座位上，注視著太陽沉入地平線。他們驅車朝韋特倫駛去——山巒綿延起伏的公墓擴展到他們的左邊，戰士們墓上的自石碑像閃光的尖樁直插薄暮之中。

「要從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學生公寓和歐文那裡打電話給一些單位。作為一點必要的後備。」

「為什麼？」

他們拐向韋伯恩，駛進韋斯特伍德村，醫院的高大塔樓隱約出現在東方。

布朗納補充道：「慢點。」

詹金斯面部肌肉漲得像胡桃似的。他轉到布朗納身旁說：「後面是清潔液。」

「沒有。」

「出示你的駕駛執照、註冊證和保險單。」布朗納說。

「因為後面的牌照燈？」

「有問題嗎？警官？」這次顯得有禮貌些。

「你是不是知道你車上的擋風玻璃碎了？」布朗納問。

「就因為碎……？」

聚光燈仍然照在拉賽的臉上，從旁邊的鏡子里反射出拉賽揚起的眉梢。

「擋風玻璃碎了也沒關係？」拉賽雙手搭在臀部上問，挑戰的表情從他的臉上閃過，他似乎拿不準是感謝還是憤怒。

「請你下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