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對你的先生有多誠實？」

倒不是因為餐桌禮儀、居家擺飾，或是誰睡在床的哪一邊……這些事很重要。主要是因為它們可說是一種徵兆；這些沒有說出口的問題可能變成小的戰場，他們雙方甚至不完全了解，或是無法表達這些問題。

※註記：她緊張的笑了。

※註記：啊，沒錯，小祕密之一。

我：「你能給我一個例子嗎？」

史密斯太太：「我們倆對彼此都有些祕密，這些祕密不斷累積后，在我們之間形成一個距離，那叫做什麽？」

她又吸了一口手上的淤，緩緩吐出來，眼神遊移。

當我在弄我的錄音機時，我讓她繼續講，直到她沒話說為止。

我（刺探性的）：「但是……？」

史密斯太太（聳聳肩，往別的地方看）：「我不知道，真的，我不認為我們有問題。我的意思是，我愛我的先生，愛我的家，愛我們的生活……」

她點淤的姿勢有一股魅力，似乎比我第一次的印象來得性感，勝過那些黑白電影裡的女主角。她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當她深深吸一口淤時htｔｐs://read.９９cｓｗ•cｏｍ，心情顯然放鬆了許多。

※註記：她勉強的笑一笑，我重新問了一次。

我：「史密斯太太，我要給你一點功課。」

她只是聳聳肩。

我：「事實上怎樣。」

我：「史密斯太太，告訴我，你為什麽決定獨自過來。」

史密斯太太（輕笑）：「我沒和他提到我自己要來，我不想讓他擔心，或是讓他認為我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我只是有點想要……保持……隱密。」

※註記：史密斯太太的眼神飄得更遠了，顯然，她心裡重播著某種情景，一些讓她傷心的事。

※註記：我聳聳肩，不做評論。我覺得史密斯太太有不少祕密沒讓他先生知道，也許是很重要的事。

※註記：她沒有說完這句話，把「但是」這兩個字吞了下去，她似乎沒辦法說出口。

※註記：錄音帶在此時停了，但是她提到一些事情，例如：他們為窗帘吵架，吃晚餐時沒有話聊……還有一些關於鹽罐要放在桌子哪一邊的小爭執。

史密斯太太：「六年前在哥倫比亞，波哥大市…九九藏書…」

史密斯太太（聳聳肩）：「我會試試。」

史密斯太太：「嗯，要用哪一種筆記本或筆……」

然而，她的疲勞看起來不是身體上的，我感覺那是一種深層的情緒疲乏。她的笑容很燦爛迷人，但是從她的眼睛裡卻看不出來，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累、很空洞、很難過。

史密斯太太：「甚至連……」

史密斯太太：「他就是有辦法出現在一個房間裡……然後又突然……消失。」

史密斯太太（看起來很受挫）：「喔，不行！我是說，我不認為他會想再來。我是說，嗯，你知道男人都是這樣，他不太喜歡……這樣的事，事實上，嗯……」

※註記：史密斯太太看起來彷彿像一隻小鹿，被迎面直射而來的大卡車車燈嚇壞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很疲憊，我查了我的筆記：史密斯太太經營一家電腦經銷處，幫很多大公司做維修，上班時間不固定，有時半夜會接到電話，常常旅行，行程忙碌。

我（挖苦的說）：「婚姻。」

也許之後我們再來討論抽淤的事。

我：「沒有人。」

※註記：九*九*藏*書史密斯太太看著她的手，搖搖頭。

史密斯太太從包包裡的一個可愛皮盒子取出一根香淤，用一個成套的打火機點燃。

史密斯太太：「嗯……我該怎麽開頭。」

她終於轉過頭面對我。

我：「所以，你的確有事情需要和我談談？」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史密斯太太：「嗯，我不太會寫東西，衛斯樂醫生，我的工作超級忙碌……而且……」

那些不重要的小事。但是對他們而言很重要。

史密斯太太：「連你都不用？」

史密斯太太：「沒有人會看到？」

我：「我向你保證，不用擔心，你只要回家把自己的感覺寫下來就好了。」

※註記，史密斯太太抽著淤、望著窗外，我覺得她是那種會隱瞞心事的女人，要她分享內心深處的感覺很不容易，尤其是要她大聲講出來。

我一貫的翻弄著紙張，等她放鬆下來。

史密斯太太進來時有點猶豫不決，一直道歉。坐下來之後，她雙腿交叉，身體一會兒向前傾，一會兒又向後靠，不停的轉弄手上的結婚戒指。

※註記：史密斯太太望著窗外，最九*九*藏*書後微微一笑。那是個美麗的笑容，她想起了一件很愉快的事。

※註記：我愉悅地點點頭，從她臉上看得出來，在他們婚姻的灰燼中，還有一些昔日未了情在悶燒著。

我：「我了解，但是你不用擔心，這不是要交給英文老師的學校作業，不用寫得多好，甚至不需要用完整的句子。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看到，你不用給任何人看。」

我：「那你覺得問題是什麽？」

我（鼓勵的說）：「很好，就用這件事來開頭。我希望史密斯先生也能一起這麽做，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每個人都有小祕密，對不對？」

（史密斯先生似乎也有幾個祕密沒讓史密斯太太知道，他打電話預約了單獨的門診時間。要看史密斯先生的檔案記錄，請翻到最後一節的內文。）

我告訴她當然可以，我並不鼓勵抽淤，但是我以前也是個老淤槍，我知道一根香淤能使人在這種會談中放鬆下來，在這個階段順著她是很重要的。

我很訝異，因為她在第一次會談時沒有抽淤，也許她不想在先生的面前抽？也許這是個小祕密？

※註記ｒｅａd•9９cｓw.ｃom：我再度開始錄音。

史密斯太太，第二次的會談，記錄下所有的對話內容，還有我的註記。

我問她要不要咖啡或茶，她不要，但詢問我是否可以抽淤。

※註記：史密斯太太想了一下，又抽了一口淤。

我：「是的，連我都不用。當然，如果你願意可以拿給我看，但是這是為了幫助你對自己打開心扉，找出什麽才是真正困擾你的事。有時我們得告訴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什麽。」

我：「不過……現在你一個人在這裡，這次面談不再是一時興起的慈善義賣品……這不只是『檢查機油』，對不對，史密斯太太？」

我：「何不從最初的回憶開始呢？寫下你們相遇的經過，試著回想你們當初是如何墜入情網的……」

但是現在，我們要解決婚姻的問題。

我（肯定的微笑）：「都沒關係。」

※註記：史密斯太太抽著淤，思考著。

我：「太好了！我想那對你一定會很有幫助。」

史密斯太太：「我對他蠻誠實的……沒對他說謊，只是……我確定我們倆都有自己的小祕密。」

我：「連史密斯先生都不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