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然後我聽到引擎聲，接著就是轟隆一聲！
約翰騎著怪物似的四輪拖車過來，牆上一整面的忍者娃娃頓時全部爆炸。他在一個洒水器前停下來時，臉上的表情彷彿他剛掃射死一整排的敵人。
他對我微笑，並將他的頭往後躺，眼睛閉著。我認得那個神情：他正和周公搏鬥。
珍
「你也是，約翰。」
我們停止盪鞦韆，整個世界似乎在剎那間凍結。我瞄了一旁的珍，我們倆都知道——決戰開始了。
他們的射擊引爆了這些筒子，再見了！壞蛋們！
但它只是一間房子裝滿了東西，並沒什麽大不了。現在只要我們在一起，約翰和我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它就會是我們的家。
該死！所有變態敵人全到齊了。
突然，一個殺手從後面的一個帳蓬裡跳出來。
「早就準備好了，寶貝。」我回應。
我在橡木區中穿梭前進，每當看到槍的影子時，我便開槍射擊。但是殺手從四面八方不斷蜂擁而入。
他這種語氣多半出現在平常燭光晚餐時。我轉身謝謝他，看到他眼中的恐懼。
約翰伸出手臂摟著我，我們輕輕盪著鞦韆，享受決戰前的平靜時刻。
我們把車開進停車場，剛好有一個年輕夫妻買了一大堆物美價廉的傢具用品。我想我們是唯一穿著防彈內衣褲去逛街的夫妻，我知道這種穿著不大適合逛街，但如果事情順利解決的話，我們下次會儘量少穿一點來逛街。
珍
砰！六位殺手用繩索自屋頂降下，天窗被震個粉碎。
約翰
我丟掉子彈空空的來福槍，搜索貨架上的填充玩具。
「珍，下輩子再見。」我告訴我的妻子。
現在，是出發的時候了，我們已經耽擱太久。
他緊咬著下顎，但隨即明白一切確實已經結束，然後放下他的武器。
我們身上摻雜著血與汗，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外走。兩人仍全面戒備，以防有任何的意外。
我掀起馬桶蓋拿出藏匿的狙擊步槍。當我扭轉槍管時，約翰說：「我們得引開客人遠離戰火。上面或下面？」
我越過轉角口，發現殺手三劍客。我們全面開火，子彈休休地在空中飛過。我被子彈擊中肩膀，還好身上的盔甲將它彈了開去。
我被她的話嚇到了嗎？廢話，當然蘿。
顧客躲在車陣的後面，嬰兒嚎啕大哭，男人們也忍不住掉淚，老婦人們在一旁默默祈禱。突然有個女人跑到我們面前，約翰舉起他的槍準備射擊——
我不再是一個無知的新婚女人，我知道未來還會有許多的子彈要閃躲——工作上或生活上——但我們會勇於接受挑戰。
最後的決戰時刻到了。
該死，我竟然會害怕。雖然害怕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我們先暖身。我們背後背著獵槍，在腰際及口袋上放置更多的槍。檢查彈匣，同時把短刀插|進腰間的皮帶中。
我從旁邊潛入，像隻蜘蛛一樣在貨架上攀爬，直到我到達兒童區。
我們陶醉在對愛情與未來的憧景裡，這個計畫讓我們興奮得頭暈。我們希望能儘快解脫，一起過我們想要的生活。
我回到轉角內側，緊貼著牆壁，呼吸急促，現在該怎麽辦？
珍爬上前去查看肥料袋上的彈孔。
追兵馬上就到。
當我駛離停車場，我把手放在約翰的手上，我們感到甜蜜與熱血交織著。
「甜心，準備好了嗎？」約翰問。
我偷偷摸摸穿梭在店內找尋殺手，洒水器將水灑在地板上，濕濕的，黑黑的，還有一些從沒hｔｔpｓ://rｅad•9９cｓｗ•coｍ見過的噁心東西。
我們衝下走道，子彈一波接著一波發射，將那些追兵逼到貨架間，他們像填充娃娃一樣被轟到半空中。輕而易舉——這像是瓮中捉鱉。
「沒錯，沒錯。」我說。但我知道還沒有結束。
「好。」
夠了，我怎麽會有這樣美麗的幻想？
約翰一個滑行，拚命向左轉彎，消失在另一端。我舉起步槍發出一發子彈，兩個殺手當場倒地。約翰射了第二槍，站回原來的位置，對著對講機說：「謝謝，甜心，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們緊緊擁抱著對方，用眼神交換著誓約。
我一點也不介意，他需要休息，而我也很高興載著受傷的英雄回家。
我們在那兒躺了一會兒。謝天謝地，珍躺在我上面，我們還活著。這時，在一片漆黑、毛骨聳然的寂靜裡，只有我們倆。
我可以想像他們目瞪口呆的震驚表情，害怕他們的名冊、組織、及人員將會流露在外。未來這兩家公司勢必很難招募大量的殺手。
但我卻喜歡這樣的感覺。
但是……家？在哪裡呢？
好在我們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一個銀色酒瓶，可以用來為我們倆新的人生乾杯。
我知道還有幾個不錯的好殺手。當然，要價不斐。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我賴以維生的工作，可是會把大部分的人嚇得屁滾尿流。
眾多殺手躺在地上，彷彿熟睡不醒，他們的武器也散落一地，亞特蘭大和老爸失去了所有殺手。
然後，我們轉身伺機而動。現場一片寂靜。沒人朝我們開火，我們把他們全乾掉了，那些該死的傢伙。
約翰和我快速的從假屋撤退，然後往前門逃出。
約翰
但我輕拍他的肩，搖著頭說：「沒關係，她不是偽裝的殺手！」
幸好，這個著陸點還算柔軟。
他媽的！
「我敢打賭，現在去拉巴斯划船肯定很棒。」我試著開玩笑。
他腿上中槍了，我跪下去看他的傷勢，他猛搖著頭直說沒事。我們慢慢起身，因為他的傷，約翰得靠我的攙扶才能行走。
或許在門口鞦韆上等待是個不智之舉，尤其和一個叫作珍的女人。
現在，我們倆都準備好了。
嗶！嗶！我騎上兒童用的三輪車，按著響鈴，加速前進。我將槍擱在把手上，當我飛快的在走道上移動時，三輪車安全桿上的小橘旗會告訴大家我在這裡，這正是我的目的。
混蛋，不，我還不想死，尤其是在我生日當天。
在這一片毛骨聳然的寂靜裡，只聽見我倆沉重的呼吸聲。
約翰在走道上加速，衝到商品中間，蛇行地開著。這讓敵人無法瞄準我們。
「好一個卑鄙的傢伙！」我說。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血拚到手軟」。我們站在一家傢具大賣場門口，這是我最愛的居家物品量販店。在這裡重新開始我們的新生活，是再完美不過了。
突然，我們倆聽到喀咋聲，這是子彈上膛的聲音，絕對錯不了。
「什麽事？」
這裡的視野很棒，我看得到整間店，那些蟑螂正倍增當中，我想屋內起碼有數十個人。看來兩個公司的殺手都到齊了，好像個家族眾會。
沒回應。
約翰緊急煞車，整部車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沒問他這招是那裡學來的。然後我們朝著追兵的方向筆直的開去。
我用牙齒將手臂上綁著的止血帶繫緊，這不算什麽嚴重的傷。
一顆子彈射中我的防彈衣，接著又被兩顆子彈射中。此時，約翰抓住機會用綁在我背上的手槍射擊，我喘過氣來，再度回到戰場。
九九藏書
珍
我們過去一起生活的日子彷彿全是為了此時此刻，天啊，我們真是天作之合。
最後我出現在一個大交叉口，是所有走道的會合點。當我的小旗幟出其不意的出現時，他們就無情的開火。
我的珍，真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此時此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現在，我在走廊上玩著「神出鬼沒」的遊戲。每當我每走到一個交叉口，我就發射一輪子彈。然後我消失，出現在另一個交叉口，再開槍射擊！
她給我一個微笑，我期待實現我的諾言。
就在此時，有人正在看著我們。「保持冷靜！」我提醒自己。
不到數秒鐘，店內迸出爆炸的聲音，場面一團混亂。我們衝出屋外，試圖找到出口。正當我們經過一個擺滿泰迪熊的嬰兒區時，一個巨型人偶突然殺出，他戴著一頂房屋形的帽子，留有鬍鬚——還拿著一把短小的獵槍。
我討厭錯過生日，剛剛救他一命應該是最好的禮物了。如果我們能夠活著離開，我發誓，我會為他親手做個最好吃的生日蛋糕。
腦中浮現很久以前的一個夏天，我還是個孩子，當時最困擾我的事也不過就是被蚊子叮咬。我想像每天晚餐后和一個名叫珍的女孩，坐在門前盪著鞦韆一起看夕陽，那該有多好……。
她一個深呼吸，不急不徐的轉向我，臉上一個沉著的微笑。「小意思。」她說。
我們的房子已化為灰燼。
我可以感覺到秘密殺手已經侵入這棟建築物。我看不到他們，但我知道他們正從木工區葡匐前進，活像一群蟑螂。
我們將早先匿裝成復活節彩蛋的煙霧彈翻出，拔掉安全栓，讓它們在地板上滾動。彩色煙霧為我們形成絕佳的掩護。
當我用完身上的軍火后，約翰丟了個全新彈匣給我，手上的槍也沒停過。他彷彿是我的影子，我們一起行動，一起逃竄，一起赴死。
我要他們知道我在這兒。
當時我請人在上面刻下：敬躲過子彈，愛你的，珍。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如果依照計畫進行，亞特蘭大和老爸應該正在清點他們的損失——老爸那裡起碼損失了三十人，我還沒有時間計算亞特蘭大的損失。這些全是從東岸召集而來的殺手，他們可能慶幸沒有從西岸、倫敦和台北辦公室招募其他的殺手來。但是班哲明丹茲突然的拜訪，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雖然他只是去做例行的任務報告，但是老爸的電腦系統會發現他身上有爆炸器。班哲明會及時發現約翰裝在他身上的爆炸物嗎？我看著約翰，頓時感到一陣戰慄，我知道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剛好看到約翰正試圖弄倒廚房區的一整排電冰箱。有三名殺手在那排電冰箱的末端等著。
現在，我們該去哪裡落腳？不一會兒，約翰在睡夢中喚著著我的名字，我微笑的望過去，注意到他褲子的口袋鼓起一大塊。
約翰伸入口袋，拿出班哲明丹茲皮帶中的那個發報機，他輕輕敲了背後的迷你晶片，一道光快速的閃過。這個迷你發報機又再度運作，它會立刻將我們的位置回報給亞特蘭大及老爸。
約翰和我一起閃躲過無數子彈，還有一些不是從槍裡面射出來的「子彈」。
我想像著我們的未來……一對平凡夫妻在晚餐后，與小孩們在庭院裡玩著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夏天晚上，小孩大聲尖叫著發現第一隻螢火蟲，而我們夫妻倆則輕鬆地在門口盪鞦韆……。
我們是「虎豹小霸王」裡面的亡命之徒。
我們等了一會兒，為這最後一分鐘的勝利相擁慶祝，但這
read.99cｓw.cｏm一切是否真的結束了？我們帶著購物袋進入店裡，看起來好像要去退貨。但是袋子裡卻裝滿了武器。
「約翰……」
突然，我看到約翰搖晃了一下，然後倒地。我不加思索的撲向他，在半空中以三百六十度旋轉瘋狂掃射，起碼十二個人中槍倒地。
約翰和我手牽著手，尋找一個有利的位置以等待敵人。沒過多久，我們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地點。這家店有一個叫做「大草原區」的地方，他們在一個高起的平台上建造了一間假房子，屋外有鞦韆，後面則是一片有如金色田園的黃色小麥。我們爬上階梯，坐在鞦韆上，看到這家店最美麗的景色。
「今天嗎？」我驚訝的說。天啊，我以為三個月後才是。「祝你生日快樂……」
小孩會比工作更困難嗎？
我們不確定這兩個老大在哪裡？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一定在某個地方設法監看著我們，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整整六年的婚姻，我們閃躲了許多唇槍舌劍。就在此刻我明白了：我們的家並沒有被摧毀，我們的房子只不過是一間房子。
約翰和我相互看了最後一眼。在這一眼裡，我試著告訴他我所有的感受：期望、悲傷、諒解、信賴與我的愛。絕大多數是愛。
情況不妙。
約翰
我們給彼此一個溫柔纏綿的吻，我不願承認這是告別之吻。然後，我摸著約翰的臉，沉醉在他堅強的臂膀裡，毫無保留的給他我的愛。
但現在得先面對現實，我們沉默的準備裝備，盡量不要碰觸對方，不要放入私人情感。我們是兩個受過專業訓練、經驗豐富的殺手，正全心全意進行我們下一個任務。
我扶著他進休旅車內，然後爬到駕駛座。我們都累壞了，天啊，我只想要休息片刻，但警報器從遠方響起，我知道是該走的時刻了。
我們倆都心知肚明，這是她最後一次撒謊。「不要忘了，」我提醒她，「這是他們的障眼法。」
約翰咧嘴笑了，他伸出手，我抓住他，一個旋身跳上拖車。
拖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停下，我們摔落在地，朝著人造雪景街去，撞壞了一打的耶誕樹。
我們走出現場，目眩的陽光刺著我的眼，我想到「虎豹小霸王」、「我倆沒有明天」、「末路狂花」這些電影……。
從小是孤兒的我，一心想打造出一個完美的家。把屋子裝滿了我愛的東西。自我洗腦地想像完美指的就是安全感、永恆不變與愛。
我們成功了。
珍
謝謝約翰的洗衣店——讓我們能有一個軍火庫補給彈藥。
我們保持低姿態，將混亂當作掩護，然後繞道至衛浴設備區。
約翰
原本應是一場暗中進行的小規模戰鬥，沒想到演變成大型的公開行動。顧客們驚叫著，相互推擠逃往出口。
珍，真是令人驚訝的女人。
我們自願踏入這個瘋狂的局面，明知勝算的機會不大，這和自殺沒什麽兩樣。
見鬼了，我竟然覺得害怕。但是，我從沒有感到如此真實的存在過。
四個桶子發出巨大聲響。還好這隻是一些物品因燃燒而產生的小爆炸。
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倆各發一顆子彈射入他特大的填充頭裡。當他往後倒在地板上時，手上的獵槍砰砰砰地往天花板掃射！
我們眼神交會，搜尋著彼此的熱唇。我們親吻著，在戰場中央慶祝我們的生命——彷彿世界上僅存我們兩人。
另一個機會……
珍
九九藏書這實在不容易，以前從來沒有一個任務對我的意義如此重大。過去出任務時，我從未想過我所承受的風險，所以才能不顧一切的放手一搏。當然，沒有人想死。但是過去，我是憑著本能而生存著；但是現在，我的生命有了不同的目標。
然後我轉過身，讓腦袋清醒一下，繼續回到我的工作上。
我們坐在車內等待，內心盤算著整個計畫。
「可惡，你總是撿現成的。」我抱怨著，不敢去想他沒有回應的原因。
來到這種傢具量販店，推一個大型購物車是必要的。尤其像今天這個任務，購物車會是一個很好的掩護，在緊急時可以躲在車后，甚至可以當作是有輪子的武器。此外，我需要個東西來拖動所有的武器——這些傢伙實在太重了！
該死，我告訴自己最好專心工作，否則這些夢想永遠不可能成真。
生死無常的工作對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但珍改變了一切。
「我想要一個小孩。」她說。
為了讓這場戰鬥增添一點樂趣，我在口袋裡的掌上遙控器上按了一個按鈕。
別誤會，我可不是在看那裡。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或許會碰巧找到一些廉價的物品。畢竟，當我們的房子炸毀后，我們得補充一點用品。所以我推了一輛購物車，也叫他推一輛，用一大堆半價的床單和毛巾藏住我們的武器。
像奧林匹克運動會的選手一樣，我們準備各就各位。
我失去約翰的行蹤。
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如果我們不執行任務，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殺了我們。現在這樣，我們起碼還有機會孤注一擲。
雷射光線瞄準我的位置，在我頭上交叉，我像是身處在奧斯卡頒獎典禮裡，被緊緊地鎖定了。
僅有毫米之差，一個火箭彈在我們身後爆炸，我們和拖車被拋向牆壁，撞開了一個大洞。我們因此回到了開戰的地方——大草原區。
果然還在！火力驚人的半自動步槍！
她抬頭看我，臉上的表情堅強又勇敢，她是個真正的女戰士。
「嗯，好啊！親愛的。」我輕聲的說。
謝天謝地，看來我們似乎可以活著走出去。
天啊，我們曾共同建造的一切全都被我們毀了，沒有留下一樣東西。
我們全身無力呻|吟著，讓發燙的槍枝掉落在地。
我要為了我和約翰的未來而活下去。
約翰握住我的手說：「走！」當燈光熄滅時，我們及時躍過了門口的鞦韆……我聽到身後有沙沙的聲音。
在他開火前，我甚至沒有時間開口說：「再見，約翰。」
珍重回懷抱，給了我活著的理由。
然後，約翰和我分頭去勘查這裡的地理位置。我們佯裝在找便宜貨，實際上卻是將彈藥分藏在店內不同的地方，以便在稍後的決鬥中，能夠快速的補給彈藥。
「約翰，停！」我向對講機尖叫，「轉向九點鐘方向！」
一支火箭彈筒被扛在他寬大的肩膀上，對著我們而來，
「知道了。」
但是除了史密斯夫婦。
我全速衝到隔壁的辦公室區，死命跑到貨架旁，攀上店內的五十遲橡木，這比攀岩還來得輕鬆。我懸挂在頂上，拿出一個夜視鏡環伺四周……
明天……
我撫摸她受傷的臉頰笑著：「時間到了……」
突然間店內兩邊側門爆炸，殺手的特種部隊迅速從兩側湧入。
不慌不忙地，我們把手伸進口袋，拿出我們的墨鏡。
「我想要一個小孩。」
我將油門踩到底，猛力打著方向盤。
「你習慣左邊，甜心，」我說，「那我來掩護右方。」
所有我們買的美麗傢俱、小擺設和藝術品，那些在地下室的箱子，裝滿了或包好的、有條不紊九_九_藏_書按字母排列的東西全沒了，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這些神奇的字句，道盡了我們當初無法想像的未來。
我們過去都曾忽略對方，但在重新找回彼此後，我將再次失去約翰嗎？永遠失去他嗎？
但這回我早就開溜了，我並沒有將旗幟插在腳踏車上，而是插在一台從露營區弄來，裝滿丙烷筒的購物車上。
沒錯，都結束了，而我們倆還活著。
「約翰？」我呼叫著對講機。「清除第六走道，約翰？」
「情況如何？」我問。
未來，將會是混亂的、危險的、無可預測的人生，而我卻非常期待。
愛情會令你思考：生死，永恆，這一切到底他媽的什麽意義？
一個巨大的聲響驚醒沉醉在擁抱中的我們。我們迅速轉身，趕緊從身後拿起槍枝。
約翰拿起一個小購物籃，假裝我們只是要添購一兩樣小東西，我翻了翻白眼，顯然他對購物一點常識也沒有。
「我想我們進行得還算順利。」珍喃喃的說。
不過她竟聳聳肩說：「現在那裡是一年一度的雨季。」接著她握緊我的手，認真的說：「現在在這裡，我就已經滿足了……」
約翰回了我一個笑容，表示他清楚地聽到了，另外也加上了他的感情。他眨眨眼暗示我：「開始行動吧！」
「我可以用飛的。」我說。
當我們再次碰面時，約翰遞給我一個從玩具區拿來的對講機，我則給他看一個從廚具區拿的槌肉器。然後約翰的注意力又被一個小吸塵器所吸引，我趕緊拖著他離開現場。
他翻了個身，我看到一個銀色酒瓶的頂端露在口袋外面。那是我很久以前送給他的。
此時此刻，我以前受過的訓練都將面臨考驗。躲過的子彈、受過的每一吋傷痕、鍛鍊的肌肉、反射動作、矯健的身手、以及超過三百次任務中所學到的經驗，現在通通一次施展在這最後的決鬥上。
我在傢具區發現殺手三劍客，他們可把其他客人嚇壞了。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等那些壞蛋來抓我。我討厭等待，寧願主動出擊。
我們回到現實。一旦開始行動，我們將無法回頭；勝者為王。
我轉向約翰，說了一句很久之前就想說的話……
我們狀似輕鬆的在賣場走道間蹓躂，假裝在找東西，但是我們真正在找的是殺手。我們看到越多的人，越是把每個人都想成可疑人物。是那個躺在床上的傢伙？那對正在付錢買園藝用品的夫妻？還是那個拿著毛巾的老太太？誰是真正的顧客。誰又是偽裝的殺手？
約翰突然把手伸向我……調整我身上的防彈衣。「你中間綁著的彈道鑲板……」他輕輕低聲說道。
我試著不去想，拚命做就對了。我們以專業的訓練、穩健的身手，應付一個又一個的殺手。
我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有點像是肚子被揍了一拳。
我們衝出花園小屋，摩拳擦掌準備還擊。我們背靠著背，旋轉地掃射著，像兩個排練許久的芭蕾舞者，也像是個雙頭殺人機器。那些殺手們像蒼蠅般一個一個的掉下來。
我伸手取了一頂防水帽，還有一支迷你機關槍。
約翰
我們一躍而起，狂奔衝入金屬做的花園小屋，在裡面貯備火力。我們甚至用一袋袋的肥料堆成渾厚的防禦。
我永遠親愛的女人。現在時候到了。
當我看著她時，我知道我會這麽說：「我也是。」
然後，燈全熄了。
冷不防地，子彈突然射向這間小屋，肥料袋瞬間已千瘡百孔。接著，我們聽到腳步聲接近，敵人似乎正朝這兒潛伏前進。
天啊，一切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我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