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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都靈 第三章

夢回都靈

第三章

大叔揪著我的脖子,一個勁地猛拽。
「嗯,就是用冰刷刮擦冰壺前方的冰面。」
「可是關鍵是人才缺失。雖然我說過,札幌的少年團團員總數超過一百二十人,但實際上,現在要將團員數維持在兩位數都很困難。好像只有札幌少年團的團員數超過了十名,通常都是一個團只有兩三個人的情況。」
「哇!」
「站上去要幹什麼嘛?」
「哦。原來少年跳雪運動員的培養體制還是很健全的嘛。」
從房門口到公園的途中有一個數米長的緩坡,旁邊放置著幾塊下面帶有小輪的滑板,看上去像是加寬了的滑雪板。
練習結束后,我試著和俱樂部的成員交談起來。成員們形形色|色,有大學生,有辦公室白領,甚至還有女高中生。
我到達神宮的滑冰場時,冰壺培訓課已經開始了。東京冰壺協會事務局局長倉本憲男先生親自迎接了我。
「那從事冰壺的人多一些也無所謂么?人數增加的話,相應地,競爭可是也會變得更激烈的啊。」
「冰壺。」
「不用擔心,馬上就到了。」
「我想也是吧。部里的會員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我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他一邊滑冰一邊擦刷冰面時,一頭就栽在冰面上了。因此現在教授初學者時,我們都不讓他們做擦刷練習了。」
我快速翻閱登載著冬奧會特輯的雜誌,然後視線在其中一頁上戛然而止。
「你想逃避嗎?」
「目前從事這項運動的,全日本大概也就只有三千人左右,所以只要能夠堅持練習一兩年,基本上就能認識所有人了。自然也會樂在其中,但總覺得,從事這項運動的人數畢竟還是太少了。」
「那麼,我去參加冰壺項目也行嘍。去參加冬奧會的是我,所以應該由我來決定才對嘛。」
聽完他們的話,我感覺大家都很喜愛冰壺運動,並且很享受運動本身。可是讓他們如此著迷的冰壺,到底有何種魅力呢?
「練什麼習啊?哎呀,疼啊!不是跟你說過別抓我脖子的嘛。」
大叔對冰壺避而遠之是有原因的。幾年前為了趕時髦,他曾經嘗試過玩冰壺,結果受了重傷。當時看到他回家時的樣子,我都驚呆了,頭上纏著繃帶,鼻子也腫得不成樣子。一問才知道眉毛上部縫了二十五針,並且門牙從牙根折斷,鼻骨也骨折了,其狀慘不忍睹。最糟糕的是,三天後還有電影《綁架遊戲》的開拍發布會。大叔雖用膠布將臉上縫過的傷口掩蓋住了,但藤木直人先生與仲間由紀惠小姐想必吃驚不小。關於這些事,大叔在散文集《挑戰》里都有所提及,有興趣的讀者不妨買來看看。
女子高中生小C這樣說道。
「你就是夢吉君啊。我對你的事情有所耳聞,請多指教。」
智文君給我做了示範。他首先站到滑雪板上,擺出選手出發時的姿勢。內藤先生一推他的背,滑板就慢慢地滑動起來。斜坡的一端放著https://read•99csw.com幾層床墊,靠近那裡之前,智文君就以準確的姿勢順勢躍出,跳到墊子上面。
大叔嚷嚷著,可我這會兒根本什麼都聽不到。只見手推車橫衝直撞地向公路那邊飛馳而去,於是我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
聽了內藤先生的話,我心想,恐怕旁人的確會如此考慮的。
「是什麼?」
「不知道我行不行?」
「上次我家大叔給您添麻煩了。」
「呃,這就不好說了,總之可以先試一下。」
「而且還得是更安全的項目。」我補充道,「像剛才那樣,我有九條命也賠不起啊。」
「是啊,跟札幌冬奧會後的情形一樣,長野冬奧會之後,有一段時間,申請入團者也是驟然激增。但是那之後的七年內,日本隊一直處於低迷狀態,這導致跳雪運動的人氣再次劇減。」
「我不是說過,連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也會有嗎?」大叔笑道。
但是有一個問題。剛才小C說過,組成一個隊最起碼要四個人。我可以叫其他兩隻與我熟識的貓一起來,但是還缺一個人,怎麼辦呢?
「但是肯定得去有跳台的地方吧。」
剛說完大叔就「嘖嘖」咋舌,在我面前像雨刮器似的搖晃著食指。
大叔剛說完,手推車便猛地衝到了公路上,路過的一輛卡車幸好剎車及時,才逃過一劫。最後手推車撞到公路對面的牆壁上,散成一堆零件。
「只要下點功夫用心琢磨,就沒必要買那些昂貴的訓練器材。」大叔頷首贊同道。恐怕他說這話是因為自己也動手做過單板滑雪的練習器材吧。不過老實說,我覺得他做的那些東西好像在提高技術方面沒有多大的作用。
「正是如此。你快點給我上去!」大叔又拽著我的領子,一把將我推上車,然後猛踹一腳,手推車便飛馳起來。
「誰說要去長野?」
「你要是不想讓我這樣,你就去當一名跳台滑雪運動員。最好拿塊金牌向我報恩。」
「您為什麼那麼喜歡跳台滑雪呢?」大叔問。
從那之後,兄弟倆就以「成為一流的跳雪運動員」為目標,一直不斷地磨礪滑雪技術。可是……
「你就別管了,先上去!」
看來是要去長野那邊了。在白馬村里還留著長野冬奧會裡使用過的跳台,這我還是知道的。
「人數那麼少,都不能稱其為一個團了吧?」
「這,這是去哪啊?不是去長野嗎?」
「這個怎麼樣?倒是夠安全,看起來也不太難。」
內藤先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從他眼中看得出來,他對此滿心喜悅。
在下川町體驗過跳台滑雪的和大君與智文君,還匆匆參加了那時舉行的比賽。當地九九藏書的一家電視台錄下了比賽時的情形,我們也有幸看到了當時的錄像。當時還在上幼兒園的智文君飛躍的姿勢令人感覺特別可愛。
「還想睡到什麼時候啊?趕快起來,該練習了。」
「對。我以前也說過啊。」
「我都說不是因為那個了,你還糾纏不休了!」
「來,你站上去!」
「不是明擺著嗎?剛才我都講了那麼多跟跳台滑雪有關的事了。現在我說出發,你還不知道去哪兒嗎?」
「話是這麼說,可在這個地方下高速,到底是要去哪裡訓練呢?」
呵,原來又是這個原因。
我就像是被趕出家門一般倉皇出了門。我要去神宮的滑冰場,據說那裡有一所冰壺學校。
我們跟在內藤先生後面出去了。聽說集會室旁邊的公園裡就有練習場。
「啊,是真的嗎?你的目標是全國運動會?」
我話音剛落,大家都回答道:「當然了。」
「不光無法吸引,而且確實看著也令人生畏,所以人們只能敬而遠之了。」說罷,我伸了伸懶腰,往車窗外望去,「我知道要去少年團,但是那也回答不了我的問題呀。來這種地方你準備去哪裡的少年團啊?該不會是為了省那點高速費,在這條普通公路上走個幾百公里吧。」
「我希望冰壺運動能夠得到普及。因為組成一個隊最起碼要有四位選手,可是邀請朋友們一起來玩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只會是:『冰壺,什麼呀,那是?』」
「開始也怕過,但現在更多的應該是感覺很爽吧,能夠跳好的話,會很開心。」和大君說。
「那還用說,肯定是真的呀!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兩人饒有興緻地聊了一段時間之後,內藤先生的話題終於轉到了長野冬奧會。據他所說,全家人在親眼見證日本隊的優勝之後,就想讓當時上小學三年級的長子和大君去嘗試跳台滑雪。因此,他們首先去觀看了中學生夏季高台滑雪大賽,並在那裡結識了一位少年。那少年告訴他們,跳台滑雪即便是從小學三年級時開始訓練也不晚,並邀請他們到自己家的所在地,北海道下川町。
智文君帶我們進了少年團的集會室。他的哥哥和大君以及他們的父母都出來迎接我們。
冰場上,東京冰壺俱樂部的成員正在練習冰壺。看著他們的身影,我向倉本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大叔是在投擲冰壺時受傷的嗎?」
我據理力爭著,但還是被生拉硬拽地拖上了車。車子很快駛上了首都高速,朝著中央汽車道的方向行駛而去。
「拜讀東野先生的《鳥人計劃》時,我就忖度著東野先生是否跟我有著相同感受。說起來,我跟東野先生你是同年生人呢。」
「可要是在東京的話,練習就很不方便了吧?」大叔問到了我正心存疑慮的問題。
想來想去,只剩下大叔了,不過要說服他肯定是一件艱巨的任務。嗯——
「不是,我工作很忙的。https://read•99csw•com你決定了就快點準備,我會提前跟東京冰壺協會的人打招呼的。」
「不過人少的話,相對而言,自己參加奧運會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么?」
「是跳雪運動少年團,就像棒球里的少年棒球聯盟一樣。其中規模最大的是札幌的跳雪運動少年團,成立於札幌冬奧會翌年。因為日本隊剛在札幌冬奧會裡包攬了金銀銅牌,所以當時申請入團的人蜂擁而至,據說登記人數超過了一百二十人。此外還有葛西紀明和岡部孝信待過的下川跳雪運動少年團,在秋田縣的鹿角也有。剛才我查了一下,富山和岐阜好像也有,甚至其他許多想不到的地方也都有。」
「因為成績平平的話就不會受到媒體關注。往年一到冬季,連國內的跳雪比賽都有電視台轉播,但現在基本上沒有了。這說明這項運動已經完全吸引不了人們的眼球了。」
「不是因為那個。」
果然跟大叔說的一樣,車很快就在一條很不起眼的市區路上停了下來,路旁邊有一個很大的住宅區。但是沒看到跳台。
我這麼一說,大家馬上異口同聲地說道:「你一定要試試啊!」
翌日,我們從調布回到東京。早上,我是被大叔一腳踹醒的。
「哦,不錯。好啊,那你得努力呀。」
「真的啊?」智文君臉上顯現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笑臉,說,「歡迎來到調布跳雪運動少年團。」
「這傢伙就是整天吃閑飯的夢吉。」大叔就如此對我作了介紹,「以前是只貓,由於某種原因,變成了現在這樣。」
「啊,你這個笨蛋!起跳還要再等會兒呢。」
「全隊一起出謀劃策,而且當比賽過程都按照預想的那樣進行時,真的是滿心歡喜。這應該是個人競技中體會不到的東西吧。」說這話的是A君的隊友D君,其餘的人也都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是因為冰面上撒有許多小水滴,水滴結冰后,冰面就會變得凹凸不平,這樣,冰壺和冰面的摩擦就會變小,水面變得光滑,如此,通過用冰刷刮擦,使凹凸的表面變得光滑,冰壺滑起來就會更加容易了,而且如此一來,還能控製冰壺前進的方向。因此,使用冰刷可以掌控冰壺前進的路線和速度。」
「看來咱們還是放棄跳台滑雪吧。」回到屋裡后,大叔說道,「即便現在就開始練習也無法保證能參加冬奧會啊,所以還是選一個出成績更快的項目吧。」
「彎腰,準備!保持好姿勢,眼睛看前面——」
「疼,疼啊!大叔,快放手啊。別老把我當貓嘛!」
「我開始跟夥伴們一起學冰壺的時候,冰壺運動在日本還鮮有人知。當時我也以為練習冰壺就可以參加冬奧會了。但是當我興高采烈去報名的時候,才發現人家的選拔測試都已經結束了。」倉本先生笑言道。
「要去哪兒啊?」我問。
「話是這麼說,」一位女白領B小姐在旁邊插話道,「正是由於人數少,所以就憑我們這種水平,還經常有機會和那些奧運替補隊員級的選手比賽。這樣一來,我們都能深刻感覺到實力上的懸殊差距。最先都想著,因為從事的九-九-藏-書人少、容易參加冬奧會才開始練習這個項目的,後來才發現這種想法太天真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小個子少年走了過來,大叔迎上去寒暄了幾句。少年的名字叫內藤智文,雖然身材矮小,但好像已是中學生了。
「啊,是嗎?真是太巧了!不過札幌那屆冬奧會確實太讓人感動了。」
眼看大叔慌不擇路地逃走,我也趕緊溜之大吉了。
我詢問他們學習冰壺的原因,結果大家都說是看了長野冬奧會之後,覺得好像自己也有能力從事這項運動,所以才開始學習冰壺。甚至不乏想去奧林匹克賽場上比賽者。
「我很喜歡跳台滑雪。那一次,好不容易在日本舉辦冬奧會,我日夜期盼著觀看跳台滑雪的比賽,於是某天一大早就去排隊買票。」
「擦刷冰面?」
「怎麼感覺像那個少年偵探團似的。」
一般來說,故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可這家人的厲害之處就是,他們在翌年冬天當真跑到下川町去了。臨去之前,內藤先生寫信給下川町教育委員會,詢問能否體驗跳台滑雪。看來他們家人在這件事上確實認真起來了。順便說一句,內藤先生是學校的老師,所以他才能想出來給教育委員會寫信這一招。
「唉,稍不留神就會人氣大減啊。」
和大君略帶羞澀地回答道。內藤先生像是聽到了他的回答一樣,驚訝地望向這邊。
我問他,對從事冰壺項目運動的人數怎麼看。A君這樣答道:
「那就這樣,」大叔找到我說,「我們出發吧。」
「原因不盡相同。不過長野冬奧會之後,入部的人明顯增多,卻是不爭的事實。那你又是為什麼想學冰壺呢?」
「哈哈,你就別欲蓋彌彰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啊!你那次真是夠倒霉的。」
但是車子沒有開上中央車道,而是從之前的調布出口下了高速。
「那是因為札幌冬奧會上的笠谷、金野、青地三人包攬了所有獎牌,我被他們的表現震撼了。總之,提到那時候那個興奮勁兒,簡直是難以言表。」
「我說,跳雪好玩嗎?你們跳的時候不害怕嗎?」
「哦,冰壺啊。」大叔突然表情嚴峻起來,「冰壺還是免了吧。」
「直到最近,我的練習才得到附近人們的理解,大家都很支持。之前練習時,旁人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有時還會聽到『那家人在公園裡面到底搞些什麼名堂呀』之類的話。」
「我是因為……說實話,我是覺得練這個似乎比較容易參加冬奧會。」
「不是,他是在擦刷冰面的時候受傷的。」
「當然是去跳雪運動少年團呀!日本但凡有名的跳台滑雪選手,無一例外,都是來自各地方的跳雪運動少年團。」
「啊,我在電視里看過。我開始還以為是在比賽時做掃除呢。」
就在大叔和內藤先生相談甚歡時,我也和他們兄弟倆搭起了話。
「看吧,外行人就是麻煩。你以為你能現在一下子就能上跳台再飛躍下來?首先得接受必要的訓練嘛。」
東大學生A君,聽https://read.99csw.com說是俱樂部里最熱心的一個人。他每到冬季就和隊友們一起集訓。休假時便坐車到長野,抓緊一切機會練習。不過不出所料,煩擾他的正是錢的問題。聽說他有時候為了省錢,會直接睡在車裡,就跟最近那些痴迷滑雪與單板滑雪的年輕人完全一樣。
「沒有,談不上什麼麻煩。」
「你們這些蠢貨,胡鬧什麼啊?」卡車司機大叔勃然大怒地叫喊道。
「為什麼啊?」話剛出口,我突然明白了,「哈,是那次事故的後遺症吧?」
「我很期待在比賽中用這個滑板縱身飛躍。」和大君說話時目光炯炯有神。
「這個是我做的。」手裡拿著滑板的內藤說,臉上露出自負的神情,「墊子什麼的,全都是拿別人給的廢品重新利用。」
「可能就是參加全國運動會吧。」
「我都說過不會報恩了。」
「真的嗎?其實那會兒我也特別激動。」果然,說起這個,大叔立刻就來精神了。
「等一下!你不會是想讓我用這個順著斜坡滑下去吧?」
「坦白地說,我沒想到有這麼多人來玩冰壺。這些人當初是為什麼決定開始學習冰壺的呢?」
於是,內藤先生和大叔就札幌冬奧會的話題越聊越起勁兒。我在此奉勸所有的年輕人:千萬不要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出生的中年男子面前,談起札幌冬奧會這個話題。
我被大叔拖到了公寓的外面。從這裏到公路,有一個長長的斜坡,坡度很大,並且彎彎曲曲的。一看到放在那裡的手推車,我就預感到大事不妙了。
「哎,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讓我去參加跳台滑雪這個項目吧?」
「哦?」我像是治好了駝背似的往後一仰,「東京居然也有少年團?」
很快,我就試著上了冰面。一隻腳的鞋底套上了拖鞋模樣的溜滑之物,感覺很奇妙。在投擲冰壺時,蹲著,用另一隻腳起蹬,然後靠拖鞋滑行,再慢慢地把冰壺推出去。看上去雖然簡單,實際嘗試之後才發現難度很大。我基本上都是在把冰壺推出去的那一瞬間失去平衡,於是便摔倒在地。好像投擲時不應將自己的重力施加於冰壺。
和大君迄今為止都沒有屬於自己的滑板,可不久前收到了從下川跳雪少年團寄來的滑板。據說那是長野冬奧會冠軍岡部孝信用過的。
聽了我的話,倉本先生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對未來有沒有什麼打算呢?」
「當然就很費勁了。倘若需要實地練習飛躍,我們就只能利用休息時間去新長野那邊。現在日本許多地方都有跳台,夏季滑雪用的跳台也有很多,所以與其他少年團的孩子們相比,他們練習跳躍的機會也不算很少,而且有時也讓他們參加其他少年團的集訓。不過要是在家裡練習的話,現階段仍舊在不斷摸索中。」
「說起來那都是長野冬奧會時候的事情了。」說話的是他們的父親內藤茂。
「原來如此啊,不是大掃除啊。可要是這樣的話,大叔怎麼會傷得那麼重呢?」
「知道了。要是這樣的話,那你自己一個人去冰壺場吧。我就待在家裡看家了。」
「噢?是這樣嗎?」
「都是怎樣的練習呢?這個傢伙做得來嗎?」大叔說完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