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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宦門逆子

第一章 宦門逆子

「生病了么?」
卜思仁將汽車修好之後,趕回至他們的「大本營」,不幸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打光棍數十年了,從來幹什麼樣的事情都是單槍匹馬的!」
賈寶明也交結了不良少年,是稱為「傍友」一類的「散仔」朋友。(注「傍友」是陪著吃喝玩樂的朋友之意思;「散仔」是小流氓之稱,均為廣東俗語。)
「令尊說:也許你將來會後悔的!」
「公事公辦的老套,早已經是落伍了!」
「這名單是根據什麼資料擬成的?」
「徒有虛名而已!」
雨夜,雷電交加,左輪泰銜煙斗倚窗獨坐;自從「金絲貓」一案之後,他的心情很感到不舒服。
「剛好成年!」
左輪泰又開始不會寂寞了,但他家的下人又都要開始為他耽憂了。
「你最後一次看見令郎是在什麼時候?」
「我的確是很敏感的!」
「在東京,我絕無親友!」
「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左輪泰多說也沒有用處,黃正就是推託得一乾二淨,認為他的家長是沒有絲毫的責任。
他再去拜會開賭場的彭超的家長,開賭場的比較好辦,涉及了黑社會就需要找一點關係。
卜思嘉說:「不管怎樣,你只要能逮著其中的一個人,案情就可以進入明朗化了!」
天空間還不時地閃著雷電,鮮少行人與車輛,左輪泰的一部汽車難得可以在這平日擁擠的大馬路上暢行無阻。
卜維剛在當權時,又怎會想到他的家庭中會有如此凄涼的晚景呢?
「你把參与綁票案的不良少年的名單給我!」左輪泰說:「一方面,把全案的經過詳情告訴我!」
左輪泰便搔著頭皮,不斷地加以沉思,喃喃自語說:「做案的一共六個人,兩名逃往東京,兩名逃往古晉,一名被捕,一名失蹤……」
「我姓卜,卜思嘉,家父是卜維剛,你忘記了嗎?」少女說。
稱為煤礦大王的賈玉風的次公子賈寶明,是一位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年紀輕輕,就在風月場所之中混出了一點名氣。
「曾經有一位刑事警察在這房內停留了有二十多個小時,幾乎連一顆小扣子也用放大鏡仔細看過,凡是與案子稍有關係的物件都被他們取走了,所以說,你若需要了解案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到警署去看了!」卜思嘉加以聲明說。
女郎哭得更是傷心,說:「左輪泰叔叔,無論如何,你總得幫我們的忙。否則,我們一家人都會走上毀滅的途徑!」
卜思仁案,以警方的研判,比較明朗化得多,就是這麼回事了。
它的內部道路之多,使人難以分辨方向,假如說沒有醫院內的職工作駕駛的話,搞不清楚方向,說不定就會迷路的。
自然,官方因為捕獲的疑犯是過去退休的偵緝隊長的公子,在情面上總感到難堪的,他們自不便對卜思仁怎樣。
他早有了準備,那份啟事剪報用磅紙貼著,就置在抽屜里。
「我費盡了唇舌,向家母索取的,這是路費!」她說。
「以你和卜維剛的交情,除了請你出馬之外,不會有更適當的人選了!」
而卜思仁的父親卻不表同意,這問題又在那裡呢?
「她不肯說,說是見了您的面的時候,您就會認識的!」下人說。
左輪泰心中想,他不應該會有訪客的,因為由賭城回來之後,他絕少出門,也沒有和任何人接觸,大部份的朋友還以為他旅行在外,還未返家呢。
左輪泰說:「腦筋原是很複雜機構,一經運轉,就停止不住了!」
左輪泰說:「我得糾正你的措詞,令兄既參与策劃綁票,他並無冤枉之處!」
高級的病房是設在高爾夫球場的山背後,他們備有電動的爬山車,是專供醫院的內部作交通工具的。
因此,他說:「好吧,就召她進來!」隨即走入卧房外相連的小客廳坐下來。
那是一個幽黯的房間,有著三座龐大的神龕,神龕上供著有「卜門堂上歷代祖先神位」,再就是如來佛、觀世音菩薩等磁塑的神像,兩支電燈蠟燭,昏紅的燈光,另外還有濟公活佛、呂祖、關帝……「滿天神佛」,應有盡有。
「終日呆坐在佛堂里,她所能做的,就是求菩薩保佑!」
「話固然不錯,警方只發現他們逃亡的線索,然而,東京不是一個小地方,古晉市也有數十萬人口,我們該向那一方面去追蹤呢?」
「為什麼要逃?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別以為我是一個粗人,不懂得這種道理,警方從來是糊裡糊塗的,他們只會亂叫無為,找人家的麻煩,殺人放火的事情是需要證據的!無贓無證,他們自己就得負法律上的責任!」
「我立刻替你傳報!」
卜思嘉說:「我可以等得及的;卜思仁更可以等得及,因為在監牢里,他除了期待著有人為他雪冤免除死刑之外,別無第二途徑!」
天空間仍飄著微雨,左輪泰駕車回返家門,他並不立刻進屋,停了車后竟反方向冒雨而行,躑躅于微雨靜寂的道路淋著小雨,回想許多有關卜家的問題。
「連卜思仁,共是六個人!名單雖然有一張,但是不夠確實,那是根據警方研判的資料而定的,事實的真相很需要逮捕著其他的另一個人歸案才能證實……」
賈老太太愛兒心切,不得不答應付出贖款,她親自等候綁匪的電話指示出付錢地點。
她瞪著兩隻大眼,無精打采地眨著,可以看得出,她的精神恍惚,舉止獃滯,是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所致。
他告辭后又去拜會那位失蹤下落不明的丁丕的父親。
「我領你去就是了!」
「萬里追蹤,假如在東京撲空,不就馬上要追到古晉市去嗎?」
其中年紀僅十九歲的丁丕,他失蹤了,失蹤的真相是如何的?
他說:「你不是警方派來的么?」
綁匪的計劃布置得極為周詳,他們指定賈家的某老傭人,穿什麼樣的衣裳,坐賈府的什麼牌照的豪華汽車,開到市郊的某公園,坐于指定的遊人歇息椅上閱報,要過十分鐘后離去,將贖款遺忘于座椅之上。
「左輪泰叔叔!」那少女禮貌地一鞠躬,徐步行近到左輪泰的跟前。
張府是傭僕成群的,要經過好幾重的傳達,但是張某人拒絕見面。
左輪泰吸了一口涼氣,深切體會到「人生於世,福禍無門。」
「你也懂得法律么?」
「不知道!」
左輪泰說:「警方認為他們的調查已經證實無訛!」
卜維剛以避世的姿態避進了療養院,已經是有違常情的事情了。
丁某人年邁蒼蒼,據說丁丕還是他的獨生子呢。
「精神尚好么?」
若以常情研判,是被逃亡者帶出海外了,那麼每一個逃亡者的身上,至少會有鉅款數十萬元之多。
「也許你是玩槍的槍手的關係,所以顯得特別地敏感!」
左輪泰就斷定黃獨燦的父親和古晉市必有商業上的往來,他很需要找尋出其中的關鍵。
左輪泰也嘆息不迭,他十分同情這位老朋友的遭遇。畢生為警探,與社會的黑暗面作戰了一輩子,沒料到自己的家庭之中竟也發生這類的醜事,連門第也給羞辱了。
左輪泰略一矜持,說:「告訴她我已經外出,至於到什麼地方去,回答不知道!」他匆忙外出了。
「唉,他可能會被法院判處死刑!」
左輪泰固然經常會有個人不同的看法,但卜思仁案差不多已成為定案,也可以說,刑事警察的「清底」也差不多了。左輪泰還能找出一些什麼樣的新線索不成?
「警方的調查你認為可靠嗎?他們經常是張冠李戴,製造了冤獄!」
這一次,他守在家裡至少有半個多月的時間,竟連旅行也沒有思及,就可見得他的心情是如何地沉重了。
「這是卜思仁被逮捕后沒肯和警方合作的關係,他們不得不從旁求證!」左輪泰說。
卜思嘉嚶嚶哭泣起來,真好像是有著極大的不幸發生在她的家庭里。
左輪泰說:「我想知道的是彭超到了東京,他會居留在什麼地方,比喻說,你們在東京會有什麼樣的好友至親?他可投靠的……?」
左輪泰靜坐在公園裡,手裡執著一份晚報,但是他連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不要哭,將發生的事情好好地告訴我!」左輪泰說。
「你已經到了可以飲酒的年齡么?」左輪泰問。
卜思嘉在前面領路,老太太是信佛的,所以,在二樓她的寢室旁邊佔了一所房間作為她個人念佛所用。因此,通常的習慣,大家都稱它為「佛堂」!
「這樣,我請你吃咖啡去,我們詳細談談!」
「目前尚是白紙一張!」
這是六個不良少年之中,家庭環境最不好的一個,父親是在一所鐵工廠里做工頭。
「我想先和令尊見上一面!」
然而,左輪泰卻是端坐在書案前的座椅上,燃著了煙斗,兩眼發直凝看著天花板,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呢。
「令堂在這時間還會坐在佛堂里么?」
左輪泰乘上了交通車,駕車的司機多是穿白衣的,和護士的打扮無異,他們收入是以乘客的小賞為主,乘車倒是免費的。
「左輪泰……」剎時間,她老淚縱橫。
左輪泰臨被送出門時,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向左輪泰說:
幾個合夥綁架的不良少年,因為分贓不均發生了爭執,竟打了起來,在平日間他們已經是逞凶好鬥的了,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懷有兇器,其中還有兩個還懷有槍械,都是從他們的家中偷出來的。
由此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是夠煩重的。
「以法律的觀點而言,保持緘默可能就表示是有冤情了?」
左輪泰無可奈何,只有告辭離去。
鄭探長立刻應允,說:「我倆是老朋友了,又曾經合作無間!所以我也有要求,假如你有什麼新的發現,特別的線索,我要第一個知道!」
廖洪雲又說:
甚至於有下人在這寓所內開賭局,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就是左輪泰的「https://read•99csw.com獨身主義」的最大弊病了。
卜思嘉自己取了酒瓶,又給自己斟滿了杯子。其實她的酒量並不很大,早已經就是面泛桃花,脹得像紅霞似的了。
左輪泰又是一笑,說:「換句話說,你們根本就是沒破案羅?!」
「大名鼎鼎,我對閣下仰慕已久!」
新聞記者卻不一樣,他們有「無孔不入」的習慣,窮加詰究,也就是說「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含糊地問下去,連社會問題也搬出來了。
「警方的資料沒有他們的去處地址!」
「既然這樣,你不妨試試看,我有一個遠房的姨父在古晉市開鍾錶鋪,這房親戚與我是從不往來的,其實是我的家境不好,所以不打算和有錢的親戚交往,一個人窮就窮在有一副硬骨頭,記得多年之前,那位姨父曾因買賣上的關係回到K埠,我們見了一面,並請他吃了一頓飯,他倒是很喜歡廖富貴的,說過這麼的一句話,叫廖富貴到古晉市去謀發展……」

「好像是大昌,反正是有一個昌字,宏昌,盛昌……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我有新的發展,你可願意到警署來一趟?」鄭探長問。
左輪泰說:「你認為卜思仁的背後沒有主事人么?」
左輪泰皺著眉宇,說:「卜思仁被捕后一直沒有招供嗎?」
關於卜思仁案,左輪泰是經卜思嘉的邀請而發生興趣的。
「地址呢?」
左輪泰來到服務台,提到了卜維剛的名字,查詢卜維剛所住的房間。
左輪泰一點頭,替卜思嘉取起雨衣,這是他自從「金絲貓案」后,又重萌靜極思動的意思了。
他很細心地一字不漏地展讀。
「不!我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
過了不久,卜維剛有話傳出來,延請左輪泰進入病房去。
這位退休的老探長的形狀至為憔悴,他並沒有躺在床上,披著睡袍,正坐在起居室中抽煙斗。
左輪泰平日交遊廣闊,包括了黑社會各類的朋友全有。
「丁丕的年齡只有十九歲,身材瘦小,在現場附近有人看見這樣形狀的人出現過,我們拿丁丕的照片讓目擊者指認,已經獲得證明了!」
不多久,他們已來至卜府的大門前了。
「東京和古晉市,隨你決定挑選!」
「被捕的只有卜思仁一個人,其餘的都逃脫了,卜思仁被他們出賣,所以落網!」卜思嘉很感慨地說。
「家裡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么?」
左輪泰便將剪報資料攤開了,那是經過了整理的剪報,先後都有了順序。
卜思嘉一怔,說:「當然有的,在逃的不良少年之中,一定有一名主犯!」
「我們仍在盡最大努力!」
這樣的線索可謂是太渺茫了。
這女孩子也很夠熟練的,滿滿的一杯酒,她仰起了脖子就一飲而盡。
左輪泰喃喃自語說:「我想,這內中一定會有刑事警察沒有發現的東西!」
「他們購飛機票有登記的!」
左輪泰原是一個閑不得的人,他多管閑事,忙得不可開交,反而精神會更好。
左輪泰說:「我向你討名單,並非是要公諸社會,坦白說,我是要為你們去擒凶的!」
「你是否有特別的資料可以提供給我的呢?比喻說,是刑事警察所疏忽了的?」
該新任的探長姓鄭,是一位老刑警,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熬到了今天的地位很不容易。
左輪泰進入了客廳,他連傭僕的影子也沒有看見,難道說,卜府遭此慘變,連所有的下人也辭退了么?
卜府的老媽子出來招呼,說:「小姐,你回家啦?」
那名姓彭的不良少年等待不及,取了整包的現款,另雇了一部計程車回去。
比喻說,張浩的父親是政客,黃獨燦的父親是富商……他倆的身分和外界的接觸是最多而複雜的。
在卜思嘉的心目之中,她滿以為左輪泰是在翻箱倒櫃,盡情搜查他所謂的刑事警察所疏忽了的資料。
「令郎購飛機票的登記就是證據;彭超已經到東京去了,那是不會假的!」
「你假如退縮,可以提前向我聲明,否則我對你的期望是太大了!」
左輪泰便逕自關上了房門,卜思嘉固然有點不大高興,但是她也無可奈何,這位客人是由她請來的,能表現失禮么?
「你認為你的孩子可能會是參加賈寶明勒索案的一份子么?」左輪泰問。
窗外的風雨仍未歇,看情形,這場霪雨在短時間之內恐怕是不會休止的了。
抽屜內的零星物品,分門別類,分別擺在抽屜內,一一貼有檢查的印證。
「你怎知道有兩個逃到了古晉,又有兩名逃到了東京!」
「你看出有什麼疑竇嗎?」她問。
「但是警方和報紙上的報導都沒有記載!」左輪泰說。
卜思仁自從被捕之後,一直保持緘默,連什麼話也沒肯說。
「令尊可好?」左輪泰以客套的語氣說,但他並非是交際應酬的辭令。而是真心的問候。
「家父在醫院里!」她說。
他做多方面的買賣,以經銷日本某電器公司的商品至為著名。
左輪泰不斷地嘖著嘴,說:「你們的家庭環境雖說不上巨富,但是經濟環境大可以過得去,為什麼卜思仁會墮落到這個程度呢?」
「接受你的這筆錢,等於是受你的聘用的了!」左輪泰說。
他發動了全面搜索資料。希望有所進展。
他更換了一套時下式樣至為時髦的西裝,恢復了過往講究衣飾的派頭,然後離家駕車而行。
左輪泰不禁汗毛凜凜,這真可以說是滔天的大罪了!既然如此,卜思嘉來找他,他又能有什麼樣的幫助呢?
假如說是警方的辦案人員,他們難免心理上不受威脅。
卜思仁的用意是否如此?左輪泰很需要給他開導,此時此刻最重要的還是提供新的線索,協助全案完全明朗化。
左輪泰說:「案發後已經是滿城風雨了……」
除了已經落網的卜思仁之外,其餘的疑犯均在通緝之中。然而,根據資料的研判,所有的通緝犯均已逃往海外去了。
「我可以慢慢飲著酒,等候你或會提出什麼需要補充的問題!」她說。
「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真兇!是誰殺死賈寶明的?那麼卜思仁縱然被法院判罪,也不至於是死刑了,他還可以有出獄重獲新生的機會!」
「不過,根據法律上的程序,卜思仁保持緘默就表示他含有冤情!」
「是的,卜思仁為什麼會幹這種的傻事?」
左輪泰一笑,說:「既然這樣,可否讓我了解全案?」
那位忠僕,只好掩上房門,退走了。
他們所勒索的一百萬元贓款,下落全無,自是被逃出了海外的不良少年所攜走了。
「我很難啟齒呢……」
左輪泰也不能夠對警方的調查檔案完全信任,他們多是依賴「線民」的報告,線民又經常會認錯人的。鬧的最大笑話是他們曾連屍體也認不出,甲屍會誤為乙屍,直至到活人出現時才更正過來。
「令尊是一名退休探長,他的辦案經驗還是豐富的,早已經將案情分析得很清楚!」
「我真希望你不要管這碼子事!卜思嘉請你出馬,將來她會後悔無窮的!」
「不管你停留多久,我想你不可能會找尋出什麼樣的新資料的!」卜思嘉說。
「唉,一個人能行得正立得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甚至於同床也無所謂,怕什麼蜚短流長的?我從來不在乎這些!你瞧著辦,假如決定了目的地,購好了機票,通知我就是了!」她說著,離開座位而去。
「令堂的情形如何?」
左輪泰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順道去看看令堂如何?」
「你思索的是什麼問題呢?」
左輪泰再說:「卜思嘉是一番善意,卜思仁固然做錯了事,但是所有的罪名由他一個人負擔,也是很不公平的,因此,她希望我逮捕元兇歸案!」
這也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但對一個退休的偵緝隊長而言,精神上的打擊是至為嚴重的。
左輪泰說:「只差一項!」
「你和警方的官員頗有交往,不難向他們打聽,據我所知道,關係此案的一些不良少年,都是來自社會上頗有地位的或有體面的家庭,因為卜思仁沒肯招供的關係,警方對新聞之發布,不得不含糊其詞!」
故此,只憑偵緝人員的智慧,根據現場上的線索,明查暗訪追蹤,全案的結構還是憑想像推理構成的。
「左輪泰叔叔,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該不難想出,他們選擇這兩地方投奔的原因吧?」
她延請左輪泰走上樓梯,佛堂和睡房都在二樓上面。
左輪泰已進入了卜維剛的病室。
一看而知,他是一名八面玲瓏、老奸巨滑的商人。
左輪泰更覺納悶,說:「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坐在公園裡!」
「噢!不!」
卜思嘉有自備的鑰匙,她啟開屋門,延請左輪泰進內。
左輪泰在這一方面的關係特多,他很方便就找人將他帶到了彭漢光的跟前。
「什麼樣的發展?」
左輪泰順手給她斟上第二杯,邊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家裡倒底發生了什麼不幸事故了!」
「根據他們平日的交遊,案發後現場的目擊者,人證物證和慎密地研判,絲毫不會有差錯!」
「當然!」她點頭說:「我可以隨時隨地給你提供線索,給你幫助!」
「不!他是養精神去的,由於心情不愉快!」
「你錯了,卜維剛並沒有請我出馬!」
廖洪雲怔怔地一想,說:「不可能!他會有什麼可投奔的人!」
「左輪泰先生,你也是一位老江湖人物了,東京是人人可到的地方,它稱為東方花都,只要有錢可花,誰也無法阻止,難道說,到東京去犯什麼法不成?」
「那麼就一言為定了!」
「媽!左輪泰叔叔來看您!」
「假如有新的發展是否可以給我一點消息?」左輪泰以友情的方https://read•99csw.com式洽商。說:「自然是私下的!」
「我已懸賞鉅金找尋我的孩子的下落!」
看卜思嘉的臉色,可想而知,她的心中有著極大的困擾,一時還難以啟齒呢。
左輪泰一聲咳嗽,說:「你別表現太能幹了,我並無此意,你算是我的晚輩,我倆孤男寡女同時旅行,會引起許多的誤會……」
左輪泰說:「據官方的調查,廖富貴是逃到古晉市去了!」
左輪泰說:「據警方的調查記錄,做案的六個不良少年,有兩名逃往古晉市,兩名逃往東京,一名被捕,一名失蹤,我根據線索,只不過是一線希望而已,還繼續希望有新的發現!」
「你向來處事公正,不會『橫生枝節』的!」
「最後的一名丁丕下落不明是什麼意思?」
「他的行蹤你全不知道么?」
彭漢光一皺眉宇,說:「不過,話說回來,打狗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又會有什麼人會真去槍斃他呢?究竟是誰犯了法?還沒有人知道呢!」
「不是這個意思……」左輪泰連忙否認,說:「我是指我的愚蠢而已!」
門鈴響過後不久,下人叩他的房門。
服務台的職員一怔,先行打量了左輪泰一番,說:「『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么?」
第二次卻是勒索信寫到了家中,指名由賈老太太親啟的。
左輪泰一笑,說:
「等到資料收集齊全時,自然就啟程了!」
最後,他說:「黃獨燦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因為他的行為不端,多年前就離開了家庭,我還登有報紙聲明脫離父子關係!」
廖富貴的身上若懷有鉅款,他不一定會去投靠柳瑞亭,左輪泰若根據此一線索追蹤到古晉市,不等於白跑一趟嗎?
「我所有的了解,也是由報紙上看來的!」卜思嘉說。
「當然是兩個人!」
「當然是其他的五名不良少年瓜分了!」
「金絲貓」的案子由始至末,不時地縈繞在他的腦海間,總會引起他的長吁短嘆。
左輪泰到了看守所,辦妥了登記手續之後,卜思仁自獄中遞出的回條是「拒絕接見」。
這也是平日家庭疏於管教的關係了。
他調轉了車頭,直接駛往警署而去。
彭漢光好像是也有他的歪理十八條,他胡扯一通,避免作正面的回答。
他們在爭鬥之間,手槍走火,自己人沒有打死,竟將肉票打死了。
躲藏么?是家庭替他掩護?也或是早已經偷渡出境?各機場、輪船公司沒有他購票的登記,也不能證實他仍留在K埠!
左輪泰讀完那些個剪的報紙,所了解的全案經過情形,大致上是如此。
「不!我並沒有這樣說,否則就不會請你來幫忙了!」卜思嘉說著,立刻就把話題給改變了,說:「家母正在佛堂里,你是否打算現在就過去見她!」
左輪泰一家兩口人,除了他之外,他收養的義女——關人美自從成年長大后,也養成了嗜愛旅行的習慣,目前也在外地沒有在K埠。
卜思嘉搖首說:「我不知道!按道理說,老朋友相見,應該是喜出望外的,我倒是很希望你和她談談,實在是,自從卜思仁出事以後,爸爸避進了療養院,她一直是孤單著,每天坐在佛堂里,簡直像痴人一樣!」
宦門出逆子,這也可說是家門的不幸了,據一般好事者的評論,多認為是卜維剛在任期間,一定是做了有傷陰德的事情,所以才會有此種的報應!
卜思仁的那張睡床等於是雜物的堆疊架子,反正他被扣押在看守所內,已無需要用他的那張床了。
「左輪泰,我們有約在先,假如有新線索發展,互通消息的!」鄭探長說。
「但是我相信你也不可能會發現什麼奇迹!」她很平淡地說:「家母在佛堂里!」
「當然,我是經常需要官方的協助的!」
「我有大義滅親的精神!假若證據確實,你將他一槍格殺,我毫不惋惜,可是我央托你帶一句話,你可以問廖富貴,他如果真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問他如何對得起家庭?如何對得起養育他的父母?……」這老人說時,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您可還記得我的哥哥?」她問。
卜老太太連送客的客套話也給省卻了,只擺了擺手,代替了話別。
卜思嘉愕然,說:「你在想些什麼?」
「不合作不行!家父叮囑過,有什麼就得說什麼,不許有絲毫的隱瞞!」
卜思仁被捕后,是由於羞慚、懺悔,內心矛盾,惶恐……種種原因,所以三緘其口。他不肯說話並拒絕吐露任何事情,使得警方至感棘手。
卜思仁的罪狀,自是難逃法律的制裁,這對不良少年的家長也是一記當頭棒喝。平日寵壞了孩子,對家庭教養的不重視,而致有此下場了。
「慢著!」左輪泰忽地向她喝止。
卜思仁是他們幾個人之中負責連絡和窺探現場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呢?你得詳細告訴我然後再作處理!」
左輪泰如自夢中驚覺,猛地抬頭,只見是卜思嘉呢。
卜思嘉向左輪泰一招手,左輪泰就邁步跨進佛堂里去了。
左輪泰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交遊也很廣闊,特別是服務於警界的朋友,由於種種的因素,交往與接觸也頗多。
六個不良少年犯案,兩名逃到了東京,兩名逃到了南洋的古晉市,一名被捕,一名失蹤,看來他們都是「烏合之眾」,一時意氣闖下了大禍,事後各自分飛。
它是被一人獨吞?或是被大伙兒瓜分?不得而知,反正卜思仁是唯一的落網者,所有的罪責等於由他一人來承擔了。
根據法律上的觀點,保持了緘默就等於沒肯認罪,內中必然含有冤情。
服務台給他回答說:「卜維剛老先生拒絕接見任何的客人的!」
全案的經過情形,經新聞的報導大致上如下:
以卜維剛而論,他是K埠過去的一任偵緝探長,等於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向來有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硬漢作風,這種改變是很不尋常。
「那也頂多是無事生非,打架鬥毆而已!」左輪泰像是十分懂得不良少年的行為。
下人還站在門首,似像聽候遣使,其實他是要看主人的反應。
「卜維剛,啊,怪不得!你會如此地面善,你還真像你的媽媽,我真想不到,在此風雨之夜,你會來拜訪我!」左輪泰笑了起來。
「一言為定!」
「據你的猜想,令郎會匿藏到什麼地方去呢?」
左輪泰沉吟半晌后,說:「你是否需要喝一杯咖啡或是什麼飲料藉以穩定情緒?」
他們小心翼翼,是恐防賈宅的人報了警,恐防現場上有便衣警探埋伏著,到時候,人贓俱獲,就法網難逃了。
「一點線索也沒有么?」
「可不是嗎?他的那個倔脾氣,一方面是愧對親友,一方面也許是受了什麼委屈,他在警署里一直保持緘默,拒絕回答任何問話,甚至於我替他請去的律師,他也拒絕接見!」

「沒有!」他回答得很快。
他看見了左輪泰立刻哈哈大笑,說:「我早就猜想得到,愛管閑事的左輪泰是應該出馬了!」
張浩,二十歲,已逃往東京,他的父親是政界頗有地位的人物,因為他的行為不軌,約在兩年前已被驅離家庭。
「看這份資料很需要一點時間!」
「他自幼就被寵壞了,由於是爸媽就只有這麼的一個寶貝兒子!求學年齡就一直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左輪泰將卜思嘉留下的一疊鈔票舉起,說:「你將鈔票收回去!就算你一起同行,也不需要用你的錢的!」
卜思仁所有的雜物用品還真不少,文具就不必去說它了,例如照相機、氣槍、彈簧刀、玩具手槍……亂七八糟,什麼樣的玩藝全有。
他的腦海中,為卜思仁案的複雜,反覆又反覆地思索。
他回返家中,正懊惱不迭,鄭探長來了電話。
「最近發生的是一宗綁票案……」

左輪泰說:「旅行有個伴也是好的,我只恐怕你過不慣追蹤的生活,又妨礙了我的事咧!」
卜思嘉一聲長嘆,說:「家門不幸,出了這類的事情,父親傷心欲絕,他老人家已經聲明過了,絕對不管卜思仁的這件事,管他槍斃也好,判處終身徒刑也好!」
「丁丕的屍體發現了!」
「也許令郎是一時地懵懂,被人欺騙受了利用!」
「是否他是為了替他的同夥人保持講義氣呢?」
左輪泰說:「假如這孩子在外面發生了什麼意外,我想總應該有一個人為他收屍吧?」
官式的辦案,不外乎是檢查卜思仁的私生活文件,類如書信、日記、紀念品……等一類的東西,藉以了解他的私生活和平日所交往的一些朋友。
廖洪雲矜持著,一再欲言又止,終於他還是開了口,說:「你若到了古晉市,能尋著廖富貴的時候……」
「你過去也是赫赫有名的探長,辦案還怕多添枝節么?」
他掏出了記事冊,將柳瑞亭和什麼昌鍾錶行給記下來了。邊說:
「姓柳,柳瑞亭!在古晉市開了一家鍾錶鋪。」
所以,新聞的報導,卜思仁成了主犯,餘外結夥行惡的不良少年,都是張XX、黃XX、廖XX、彭XX……等為代名。
「你先告訴我什麼時候動身旅行?」
他們特意找了一輛不起眼的老爺汽車,由卜思仁負責駕駛,他送了一名姓彭的不良少年進入公園裡去接收贖款之後,溜出公園門外,但汽車卻突然拋錨了。
左輪泰不懂,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左輪泰很能體會到一個家庭之中出了不肖的兒女時,家長的感受是如何的;他原打算提出的問題,立時全部咽了回去。
「左輪泰么……?」她仍喃喃地念著,似是連左輪泰的名字也給忘記了。
卜思嘉解下了她的雨衣,左輪泰趕忙起立替她接過,掛到衣架之上。
初時,賈玉風尚以為是歡渡聖誕九九藏書節有酒徒喝醉了酒開玩笑。
左輪泰經過了慎重地考慮,決心按照警方所提供的名單,分別去拜會那幾個不良少年的家長。
「你有什麼好消息?」
卜思嘉將身體一幌,在左輪泰的身畔坐下,她倒顯示出了是一個有魄力、有決心的少女,慢條斯理地說:「我想,你除非是追蹤到東京或是古晉市去,將元兇逮捕,逼他們招供認罪,不再會有更好的途徑!」
「照你這樣說,卜思仁不過是從犯了?」
「府上連一個下人也沒有留下么?」左輪泰問。
「讀那剪報,很需要一點時間。」左輪泰略事翻了一下。又說:「你還有沒有可以特別提供的資料么?」
一連好幾天都是陰雨,天氣的情況和左輪泰的心情相同,這一天的變化更為惡劣,好像預兆著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同時,賭場內的保鑣川流不息地在左右向左輪泰虎視眈眈。
黃獨燦,十九歲,已逃往古晉市,父親是殷商,自幼就不學好,犯有偷竊底案。
「思嘉,我已經告訴過你,不接見任何的客人!」佛堂內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
卜思仁是卜維剛的獨生子,縱然做錯了事情,「舔犢情深」,仍然應該是盡一切力量設法為他減輕罪刑才對啊!
「當然選擇古晉市比較簡單,深入華僑社會去調查,總歸會有線索的!」
「可有眉目嗎?」
這天的晚餐,他也多喝了幾杯,很感到腸胃不舒服,經下人的勸告,他始才停下酗酒。回返寢室內,倚窗獨坐,至少也有個多小時了。
「也不需要如此鉅款!」
「他什麼話也不肯說!」
也難怪他不願意過問這件事情了,他還能有顏面在社會上露面么?
「在案發前的兩天,他偷了我兩千元……」
「我知道你去看過我的父親,又到過警署,可有得到什麼新的資料嗎?」
卜思嘉撅唇苦笑說:「你知道,家父因為是過去職務上的一些老關係,警方的人員不便向他盤問,也不好意思太為難他,我可不一樣,被盤問苦了呢,那還有被疏忽了的資料?」
「不錯,她昨晚上來看過我!」
「話已到此,我多說也無益,同時,卜家有此逆子,祖上也無光,我不願意多說了!」卜維剛有送客之意。
左輪泰也被感動,說:「假如有這樣的機會,你說的話,我一定帶到!」
「不管怎樣,他們會有齊備的資料的!」卜思嘉說:「但也許他們也只是憑猜測構成的,不過總不會是憑空捏造的罷了!」
「那是屬於法院的事情了!」
「啊!」卜思嘉以嘆息的語氣說:「哥哥的房間早已經被警方的刑事警察翻轉天了,所有有關資料全被他們搜刮一空,它現在等於是一所空房間了,你會連一張紙片也找不到的!」
「我正在等候檢察官一同去驗屍,你如果立刻趕到的話,還來得及!」
卜思嘉大喜,說:「這樣說,你是答應了我的邀請,仗義幫忙,為家兄雪冤了?」
領路者送左輪泰乘電梯走上四樓。
其他涉嫌的五名不良少年名單如下:
「我不知道!」
左輪泰說:「這樣說,你已經知道我是為何而來的了?」
「你為什麼如此地肯定呢?」
由於賈寶明在歡場上吃得開,他和卜思仁曾經一度交惡,不外乎是爭風吃醋發生了衝突。賈寶明方面是多金,卜思仁方面是有勢;因為他的父親曾經是一任的偵緝隊長,在風花雪月之場所之中,一般的人還是得買買他的帳的。
「合夥綁票的幾個不良少年是一些什麼人呢?可有查出他們的姓名?」
「嗯,左輪泰叔叔是名人,一問而知了!」她說。
賈寶明被綁票是聖誕前夕,有人打匿名電話向賈玉風勒索鉅款。
「唉,他們綁票勒索還不說,向事主索取了金錢后,由於分贓不均,自行火併,不小心竟將肉票打死,變成了撕票!」
所有卜思仁房內的書籍,也都經過了檢查,整齊地一疊一疊地置在床上。自然,官方認為有需要的資料他們都取走了。
左輪泰有好管閑事的壞習慣,他好像是已經淌進了這瓢渾水了,不搞個水落石出,是不會放手的。
那六個不良少年所勒索的一百萬元贓款,至今沒有下落。
丁某人是某銀行的董事,家庭環境至好,多的就是金錢。
「以當前的局面看,想了解全案真相,只有找尋丁丕的下落了!」
汽車房內置著左輪泰的自用汽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啟用過了。
「據你所看,一百萬元的贓款那裡去了呢?」左輪泰又提出了新問題。
左輪泰看似臉熟,但想不起是什麼至親好友的女兒了。
「此種的打擊,有誰能受得了呢?」
卜思嘉嬌斥說:「你認為我是在利用你了?」
由於卜維剛不願意接見任何的訪客,所以他住到最高的一層樓上。
左輪泰點頭說:「我完全明白!」
「唉,大多數的人都是來看笑話的,我們卜家總歸是做了有損陰德的事情,才會有這樣的下場的!」
卜思嘉的父親,是K埠的退休偵緝隊長,也等於是在K埠擁有相當權勢的人物。
警署的老班底新貴,他沒有不相識的,特別是刑事組織方面的,經常是因為管閑事而發生接觸,可以說相當地熟悉。
然而財與勢之爭,「財大氣粗」的還是佔上風,卜思仁吃了癟,因此,懷恨在心。
「嘿,演變成兇案了么?」左輪泰驚愕不已。
「假如我知道的話,也無需要出懸賞找尋了!」
「你怎會到此的?」他問。
左輪泰說:「根據警方的資料,他們只在機場的出境處發現有張浩和彭超兩人赴東京的登記,廖富貴和黃獨燦赴古晉市的機票登記,這四個人,也不過是疑犯而已;究竟他們是否參与了這件不名譽的綁票勒索案?尚需事實去證實,警方依賴的是『線民』,有很多線民是靠不住的,賭徒、毒販、煙鬼或流氓,什麼樣的人全有,他們在『缺糧』時,是什麼樣的謠言全製造得出來的!」
左輪泰還能多說什麼呢?他凝呆了半晌,面對卜老太太以淚洗臉,倒不如離去的好,因之,他告辭了。
他所持的原因,是經由警方的調查人員和新聞記者不斷地查詢,他已經是煩不勝煩了,所以拒絕再接見任何有關的客人。
鄭探長收還他的檔案,邊說:「轟動了社會的案子就是如此地不好辦,上級逼令限期破案,我們無法越境搜凶,也就只好將現有的資料結案了!」
「報紙上還是沒有提到其他的不良少年的真實姓名!」左輪泰說。
「還不一定!」
卜思嘉即啟開了她的手提包,取出了大疊花花綠綠的鈔票,她交在左輪泰的手中。
「失蹤了么?」
左輪泰自從由賭城回返家門之後,絕少外出,甚至於連家中的任何人他也不願意多交談,經常是倚窗獨坐。有時候銜上一隻煙斗,靜看縷縷煙絲髮呆。
這時,將它開出來淋淋雨,也等於是洗車一樣了。
「鍾錶鋪的招牌是什麼呢?」
左輪泰的寓所中所使用的,都是多年的老傭人了,他們為主人的寡歡而憂慮,也希望著有特別的因由使他情緒有所改變。
在左輪泰的印象之中,卜太太在年輕時原是某校著名的校花,有著「小美人」的綽號,十分的耀眼奪目。
「這小赤佬在外面就專替我惹麻煩,簡直叫我見不得人!」
「你能告訴我那位姨父的姓名么?」
「嚴重的問題就出在我的哥哥的身上!」
「那位小姐姓什麼?」
「有一位小姐來拜訪您!」下人說。
「啊,我出門剛回來不久,也好幾天沒看報紙了!」
左輪泰再說:「令尊是退休的偵緝隊長,辦這類的案件,照說是他比我內行得多了!」
「左輪泰……」老人家遲疑地思索。
左輪泰說:「不!我和卜思仁的家庭有深厚的交往,所以義不容辭,希望對此案有較深的了解!」
卜思仁是全案唯一落網的不良少年,儘管他是三緘其口,沒有招供,但是整個的社會對他都不會諒解,這青年人真可謂是罪大惡極了。
其中的道理何在呢?難道說,卜維剛不願意救他的兒子脫出死刑么?
比喻說,他們之中,有兩個人逃往東京,又有兩個人逃往古晉市。這雙雙成行的傢伙,除了是平日「為非作歹」的玩伴之外,絕無親戚關係,到了臨離境時,同乘一架飛機,不就是事前有預謀的么?
左輪泰很覺得事情另有蹊蹺,他知道由卜維剛的身上,不可能會得到新的資料,是非得由另一方面著手不可的了。
卜思嘉之所以求助於左輪泰,是希望左輪泰義不容辭出馬,破獲全案,將所有的不良少年一一繩之於法,真相大白時,究竟誰是兇手?誰是主犯?誰是從犯?查明后自可減輕她的哥哥卜思仁的刑責!
宗教的信仰原是自由的,但是卜老太太所相信的菩薩也未免太多了一點。
這時候他所看到的是一位憔悴枯瘦的老婦人,整個人都好像是脫了型了。
卜思嘉無可奈何,聳了聳肩,說:「你堅決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唯一的要求,你不能舍我悄悄地獨自溜走!」
「張浩是一個不肖之子,多年以前就已經被老太爺驅逐出門了,因此,他在外面的事情,家庭都可以不負責!所以,害你白跑一趟了!」
左輪泰最後去拜會的是廖富貴的家長。
除此以外,就是輿論對卜思仁的父親加以無情的抨擊,包括了諷刺與謾罵;再就是社會上的學者與衛道之士,對不良少年問題之提供意見,人云亦云,各有見解不同,好像是由此一案,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滿紙的黑字,差不多都是不著邊際的,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當左輪泰說明來意之後,黃正大跺其腳,大罵王八蛋龜兒子不已。
左輪泰估計那疊現鈔,至少也在萬元之上!便說:「就算到東京去,也用不著那麼多https://read.99csw.com的錢!」
左輪泰對卜思嘉所提供的資料已大致上有所了解,他若有打算過問此案的話,就必須要與各有關係的人物接觸,作深一步地了解。
卜思嘉一聲嘆息,是為她的母親難過。由此可見,她是有著一片孝心的。
張浩逃到了東京,黃獨燦逃到了古晉市。
「我呢?」卜思嘉指了指她的胸脯。
「卜思仁在看守所之中仍然是不肯合作么?」
「這案子和其他的刑案不同,它關係著我過去的榮譽,現在我姓卜的全完了……」這位老人說時感慨萬千。
她倏地一推房門,探首進內。事情倒是很意外的。
「不管怎樣,我總算是找到了些許的線索了!」
「你和警方非常合作么?」
卜維剛搖頭,說:
「不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我這幾天都不見客的,你給我回拒就是了!」
「那就是你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
「到什麼地方去?」
「當然是他們有特別的投奔之處!」卜思嘉說。
左輪泰將那五名不良少年的名單抄錄一番之後,和鄭探長研究實情,說:
「我們並沒有什麼保留的!」
「兩個人的花費不算多了!」她說:「同時,我知道你是一個擅長揮霍、花天酒地的大亨!」
居然這孩子也會參加綁票勒索,是很難使人解答的問題呢。
左輪泰在門首止步,兩眼不住地在房內打轉。真的,一看而知,這房內是曾經過刑事警察清理過的。
左輪泰更覺得納悶,他注意卜維剛的神色,好像是有難言之隱。
左輪泰很直率地說。
卜思嘉便安靜守候在門外,過了有五分鐘之久,還不見左輪泰啟開房門出來。
左輪泰吃了一大驚,說:「卜思仁犯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
卜維剛說:「總而言之,我還是一句話,不希望你參与此事,淌了這瓢渾水,對我們家不會有好處,相反地……」
卜思嘉聲明過,刑事警察已經搜索過有十數次之多,作種種的求證。
丁丕,十九歲,父親為某銀行董事,下落不明。
「我有時候也是很愚蠢的,在過去時,經常替人『赴湯蹈火』,至到最後始為發現是被人利用了,只差最後沒把生命也『投資』進去!」
左輪泰的腦筋是越想越亂,他將簡單的問題完全複雜化了。
「可不是么!但是現在他卻成為那一幫不良少年的替死鬼,由他承擔整個的案子,這是非常不公平的!」她拭著淚痕說。
卜思嘉又飲了一杯酒,說:「當然是希望你能逮捕元兇歸案,至少能幫助家兄減低他的罪刑!」
鄭探長臉有難色,說:「已逃往海外的,我們並沒有引渡他們回來的權力。同時,這一夥不良少年的家長在社會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是關於卜思仁的!」
「還在佛堂里!」
彭漢光卻表現得至為豪爽,說:「你們任何的一個人,只要抓到彭超,不用告訴我,只要將他就地槍斃就行了,我是一點也不心痛的!」
左輪泰點了點頭,邁步跨進房內去,左顧右盼的,卜思嘉也搞不清楚究竟這位老江湖客在動些什麼樣的腦筋?
「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看這份資料?」左輪泰問。
「不!左輪泰先生,我們辦案是有著很刻板的公式的,『捉賊拿贓,捉姦拿雙』,特別是在法院未經裁定之前,一律稱為疑犯,還要打上一陣子官司呢!」
「案發後沒發現他出現,也沒有發現他有離境的登記!」
「我是由報紙上看到的!」
左輪泰再去拜會黃獨燦的父親。他的名字是黃正,在商場上大有名氣。光看他的名片就有著七八項董事長和總經理的名銜。
卜思嘉便自她的手提包中取出了一卷剪報,說:「這是案發後報紙上所刊登的新聞,它是經過了新聞記者的生花妙筆的。自然,部份的地方嫌有誇張之處,但是我所了解的也就只有這麼的多!」
鄭探長矜持著,說:「名單我是有的,但我得鄭重聲明,那都僅是疑犯!」
「你有什麼新的見解?」
左輪泰便說:「你認為官方的調查已經完全是正確的了?」
他的為人卻是至為豪邁的,左輪泰抵步,表明了身份。
「他在仁怡療養醫院!」
他倆離開了工廠,就在附近的一所咖啡館坐了下來。
「你要和我同行么?」
卜思嘉說:「但是全案的責任若由他一個人來承擔的話,也是很不公平的!」
廖洪雲呆了半晌,說:「聽你的語氣,左輪泰先生,你可能會向古晉市跑一趟的了?」

「令郎是到東京去了么?」
左輪泰說:「你不妨仔細想想,警方的線索也絕非是『空穴來風』得來的,他們必然是有所根據才會結案的!K埠是一個交通發達的市埠,犯了案的人可逃走的地方很多,為什麼偏選擇古晉市呢?因此,我認為其中一定會有著特別的原因,換句話說,就是犯案的人,有特別可投奔之處!」
年紀輕輕,居然會幹出綁架勒索的勾當,擄人勒索之外,還分贓不均自相火併,將肉票當場打死,這和撕票又有什麼分別呢?
廖洪雲說:「我的家境不好,孩子自幼沒有教養,這是事實;尤其是我們所住的地方,與貧民窟無異,廖富貴從小就沒有交過什麼正當的朋友,但是他很有向上爬的決心,至於他是怎樣和卜思仁、張浩等的富家子弟交上朋友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的家庭雖然貧寒,但是祖上多少代下來都沒有做過惡事,擄人勒索這種的惡事為社會所不恥,廖富貴還有四五個兄弟姊妹,案發後使他們也見不得人,因此,我也很想將事情搞清楚,弄個水落石出,假如廖富貴的確有這種可惡的行為,我願意大義滅親,送他上法場去……」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大多數的不良少年,逞凶好鬥,都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到了事後,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何時動身呢?」
肇禍者見事情不妙,一個個溜之大吉,卜思仁趕到山上去時,已經是案發了,他被當場捕獲。全案發生的經過,大致上是如此了。
「不!他們做盡了惡事,包娼包賭甚至於搶劫!」
張浩的父親在政界是頗有地位的人物,左輪泰登門拜訪,那是一所大公館,有「宦門一入深如海」的感覺。
「不知道,我的事務夠忙的,他到什麼地方去,我從不過問!」
廖富貴,十八歲,犯有前科之不良少年,曾在感化院管訓一年。父親是工人,亦逃往古晉市。
左輪泰吁了口氣,他心中想,這位少女,假如不是發生重大的事情,需要求幫助時,她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我想,我不會有!」
被綁架肉票是一名闊少,稱為煤礦大王的賈玉風的次公子賈寶明,年齡不過二十二歲,身材瘦小,看就似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若以相法的迷信而言,他是早夭之相。
「大概是我的女兒卜思嘉去找你的!」
「我反正是不會對外宣布的!」
左輪泰注意到廖洪雲的表情,他不可能是故意撒謊的。
交通車直駛過高爾夫球場的高山坡,來到山窪處,那兒有著數列四層樓的洋房,乍看有如一般的公寓,所不同的是走廊外面有著長型的欄杆,供上下扶梯部分露在建築物的外面,但在建築物的正中央處,也有著特別寬大的電梯,可供一張病床升降。
閑坐了片刻,他便行告辭,離開了療養醫院。
左輪泰說:「根據警方的資料,黃獨燦是逃到古晉市去了!你可知道他的行蹤么?」
「總應該要將全案搞個水落石出才是!」
左輪泰不管卜思嘉的意見如何,堅決將那筆錢交還了。
左輪泰無異是碰了一個大釘子,卜思仁好像搞不清楚左輪泰是存心為幫助他而來的呢。
這位老年人一聲長嘆,說:「唉,這隻怪我平日著重於事業之上,對孩子的教養疏忽了,丁丕在外胡交朋友,為非作歹,那是事實,他竊取家中的金錢,甚至於將傳家的古玩在外變賣揮霍,這些都不會假的,但是說他參与綁票勒索,我頗感懷疑,因為丁丕從來不會缺錢用的!」
「嗯,待我想想,對了,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卜思仁?從小令堂就喚他做傻小子,他有點楞頭愣腦的,但是我喜歡這種性格,有說一不二的模樣!」左輪泰打趣說。
「路費是共同用的,只不過是存在你那裡罷了!」
這種的搜索,不是一次就可以清底的,經常是由一點極其細微的事物可以引出極其有價值的線索。
左輪泰說:「你真是一點也不心痛么?」
「為什麼不?我對你有妨礙不成?據我所知道,世界各大都市,你都會有異性的密友,在這一方面,我可以發誓不妨礙你就是了!」
左輪泰說:「令尊反對你邀我出馬『橫生枝節』!」
「那麼此案,該從何著手呢?」
「被捕了么?」他問。
「常言說得好,『捉賊拿贓,捉姦拿雙』。警方毫無證據,憑几個『線民』指認,指張三指李四,說是像誰就是誰,天底下那有這種道理?我們是法治國家,要講法講理,不錯,黃獨燦是經常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但是也不至於勒索殺人,我們是做買賣的商人,不願意多事情,民不同官斗!否則,我一定要控告警署,控告他們污衊與毀謗……」
「還有什麼可說的?贓證據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左輪泰叔叔未免太見外了!」
「她有時會呆坐到天亮才歇息的!」卜思嘉說:「佛堂是在二樓上,是否,我現在就帶你上去?」
「什麼事情?」左輪泰說。
「卜大嫂,您好,好久不見!」左輪泰說。
「只有一位年老的老媽子自願留下,其他的人經不起輿論與社會人士的漫罵,都自行走光了!你說,這樣的情景是否可悲呢?」卜思嘉說。
「是的!」
卜思嘉送客到了大門前,她說:「家母的不禮貌請你原諒,家門不幸https://read.99csw.com,生了逆子,你能體會到一個老人家的心情是如何的!」
「我一直出門在外,好久不見,我無非是過來看看你吧!」左輪泰說。
他自幼嬌生慣養,父母一直將他當做小孩子看待;至到今天,做下了為社會所唾棄之惡事。誠如某報紙上的評論說:「這種醜事的發生,使天下為人父母者無不感到寒心!」但話又說回來,「養子不教誰之過?」孩子自幼被慣壞了,加上做父親的是當時的權勢,孩子不論在學校里、在社會上都好像「特權階級」,由此而種下了惡果,到這時候,後悔也好像是來不及了呢。
「我希望能在此房內多停留個幾分鐘!」左輪泰要求說。
「警方的調查資料,證實他逃往東京去了!」
是誰撳門鈴呢?也許是他家中的下人有了訪客。
「你是……?」左輪泰邊說著,沒敢肯定,腦海中仍在思索。
「東京豈止有一千萬人口!」
左輪泰需要更多一點的資料,他需得由其他的幾個不良少年的家長著手,儘管這幾個人都沒肯合作。
「案是破了,只是尚未經法律裁定!」
「媽睡了沒有?」她問。
左輪泰經過了一番奔走,他所得到的線索,就只有古晉市的柳瑞亭是開鍾錶鋪的,也就是其中的一名不良少年所投奔的路線。
「精明的左輪泰不難查出來的!」
左輪泰最後的一步棋是到看守所去探看卜思仁,他希望卜思仁有所吐露。
那麼,主使陰謀的又是什麼人呢?
「沒有!」
倏地,門鈴響了。
左輪泰說:「你通報告訴他左輪泰來拜會時,他會接見的!」
警署偵緝隊的檔案和新聞報紙的報導頗有出入!自然,有許多的問題,是新聞記者的「生花妙筆」製造出來的。
「反正我可以找著你就是了!」
「所以說,最著重的一點,還是要儘早尋出究竟誰是主犯?」
鄭探長說:「你所需要了解的,大致上在報紙上全都可以看得到!我們已經將全案都向社會上交待過了!」
「所有有關係我哥哥的資料,譬如說他的私生活,他的荒唐行徑,報紙上應有盡有!新聞記者無孔不入,他們的深入調查,好像是比我知道的還要清楚。所以,你只需要詳細讀過這份剪報,一切的問題都在其中了!」卜思嘉說。
左輪泰承認說:「不錯,為了希望將事情搞個水落石出,我打算追蹤到底!」
「不管怎樣,他已經是脫不了罪的,我早已經是心灰意冷了,正如社會上的批評,我曾經作了孽……」
「我還不知道!」
左輪泰的寂寞是可想而知的,他像是在懺悔著什麼樣的事情,自己在折磨自己。
「有蹊蹺之處么?」
左輪泰倒是無所謂的,他是曾經過槍林彈雨大場面的人,一點也不在乎。
左輪泰一怔,他發覺卜思嘉的成熟和老練遠在他的想像之外。
「比喻說,你哥哥平日交結的一些朋友!」
卜思嘉吁了口氣,正了正神色,說:「假如有白蘭地的話,我想喝一杯,最近這些的日子,我多半是在借酒澆愁的!」
「這隻是你的想法而已!」
上到二樓上面,接近樓梯口處,就是卜思仁的寢室了。
房內的一張書桌,所有的抽屜都被抽了出來排列在床上。
大清晨間,他就梳洗整潔,下巴須髭渣也刮個乾淨,這是自從「金絲貓案」之後,家中的下人未見過的現象。
「但是我到現在仍沒敢相信廖富貴是逃到古晉市去的,更不會相信廖富貴去投奔柳瑞亭!因為我們親戚之間的交往實在太淡了!」
左輪泰掛上電話,匆忙更衣,正待外出時,電話的鈴聲又響了。
「是左輪泰叔叔,爸爸的好朋友……」卜思嘉鄭重聲明。
次日,左輪泰看似精神煥發,他看似是決心要管卜家的那一碼子的閑事了,將會開始夠他忙碌的。
「這是幹什麼的?」左輪泰問。
但若以相反的眼光去看,他們的行動卻又是有完整的計劃的。
彭超,十八歲,父親是開賭場的,也逃往東京去了。
「你認為其中有著什麼特別的道理呢?」他故意問。
「我們拋開警方不談,我希望知道你在古晉市可有什麼親友?假如廖富貴的確逃到古晉市去的時候,他會投奔什麼人?」
勒索的數字是當地K埠的幣值一百萬元。
「她會願意見我么?」
由於父輩的事業有了成就,家中多金,他就揮霍成性,日擲千金毫不憫惜,出手大方在歡場中是出名的。
幾個計劃綁架勒索的不良少年,就是利用這十多分鐘的空檔時間,窺探公園內外及那老傭人所接觸的人。
連日里,左輪泰都是酒瓶、酒杯不離身邊的,所以替卜思嘉斟一杯酒也至為方便。
他去拜訪偵緝隊的現任探長。
左輪泰很冷靜地考慮了一番,說:「你今天找我,是希望我幫什麼樣的忙呢?」
左輪泰一側首,示意那守在門首的下人退下去。
「老人家,思想都落後了,特別是公職退休之後,只求苟安!他不會像我們這樣地有衝勁!」
「我也很了解我哥哥的那份牛脾氣,他受了委屈時就是如此的!」
「不可能的事!卜思仁是被出賣才被捕的,他應該對那些同夥的不良少年恨之入骨才對!」卜思嘉很慷慨說。
「不!我的意思是說,在那些個不良少年的背後,另外還有個主使人!」
左輪泰說:「你沒有特別提供給我作參考的么?」
「你認為在警署里可以得到真相么?」
黃正是老奸巨滑的商人,他最大的能耐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絕對地不肯負責任。
「是否有人證實丁丕是參加了綁票案的一份子呢?」
「兩個人……?」左輪泰怔怔地說。
問題的關鍵是在卜思仁之被捕,據說是同夥弟兄之中有人告密陷害。
鄭探長就在他的檔案櫥里取出檔案,交左輪泰過目。
卜府內的情形,簡直有如喪宅,幽燈黯火,似是鬼影幢幢,不像昔往時高朋滿座,傭僕成群的盛況了。
又有時候,他會借酒澆愁,自斟自酌,喝至酩酊大醉為止。
左輪泰儘管她叫得親熱,還是想不起她是什麼人?
每間病室前的走廊特別地寬大,可供病人在室前曬太陽,一切的享受都是至上的。
左輪泰說:「我並非為找酒喝而來!」
「你打算怎樣進行呢?」
「是卜思嘉小姐打來的,她要找你!」下人聽過電話之後傳報說。
關人美和左輪泰旅行在外時,這花園洋房寓所就變成了他們的下人的交誼廳了,經常會有人往往來來、川流不息的。
「糟到這個程度么?」
「她會高興看見我嗎?」
這間療養院的規模是如何地龐大,就可想而知了。
卜思嘉滿腹狐疑,她搞不清楚左輪泰究竟是在搗什麼鬼?

根據警方的研判報導,參与綁架的不良少年共有六人。因為全案的發生,警方只捕獲了一名卜思仁,餘外的均在案發之後逃之夭夭了。
左輪泰說:「這樣你就錯了,人命關天,凡是有財有勢的家庭子弟犯了錯,更應該公諸社會,以儆效尤,尤其你們負責社會治安,更不該為他們隱瞞!」
「難道說,你沒有讀報紙?我們家裡出了大亂了,你一點都不知道?」女郎瞪目說。
不一會,下人已延進一位妙齡女郎,臉貌娟好,婷婷玉立,有著一副看似多愁善感的外型。
黃正瞪大了眼,故作驚訝地說:「黃獨燦為什麼要逃?」
左輪泰從來是不耐寂寞的,他是一個閑不得的人,沒事可乾的時候就外出去旅行,多少沾一點麻煩上身,好像就容易打發時光了。
「不!他們沒敢宣布真實的姓名,否則我準會控告他們的!」
「我看看也無妨!」
「你有什麼吩咐不妨直說!」
彭漢光將所有的責任問題完全迴避掉了,左輪泰很感無可奈何。
歸途之中,左輪泰的心中不斷地盤算,卜維剛不希望他淌進這瓢渾水是絕對的真心話,內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那差不多都是癱瘓或半身不遂的病人,他們不作任何的活動,與隔世的情形無異。
卜老太太忽地擺手,說:「不要提到卜思仁的問題,我不願意提到他的名字……」以後,她就泣不成聲了。
「沒有!」
「不!這位小姐說,您一定會接見她的,因為她的尊翁和您是莫逆之交!」
這間療養院的規模相當地龐大,它有高爾夫球場、游泳池等的各類緩和運動的活動場所。
左輪泰一皺眉,心中暗想,卜思嘉很可能是向他跟蹤著。「有什麼事嗎?」他問。
「其他五個不良少年的名單,以及他們逃出了海外,到的是什麼地方?」
思嘉回頭,瞪大了俏眼,說:「你還有什麼問題么?」
他先來到X療養院,也就是卜維剛老先生避世養病的那間療養院。
「不!我想先看看令兄的房間,也許我還能尋出若干的可供參考的資料!」左輪泰說。
「左輪泰叔叔,你怎會一個人坐在公園裡呢?聽說你是一個從不肯清閑的人物!」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出自左輪泰的身畔。
「唉,她真不怕找麻煩,左輪泰出馬,恐怕又要橫生枝節了!」
「就是下落不明嘛!」
「因為刑事警察早已經調查清楚了,他們所費的時間不只是三兩天而已!」
「在醫院里,我沒什麼好招待你的了!」他說:「除了茶水沒別的,這裡是禁酒的!」
左輪泰一笑,說:「東京和古晉市都是有許多國際航線的大都市了;那四個不良少年是否就停留在機票上的目的地?頗值得再研究呢!」
左輪泰原打算詢問一些有關卜思仁的作案資料,但這時候,他感覺到很難啟齒。
卜思嘉將房門順手推開。說:「你自己看吧,房間被翻了十多次,差不多連一張紙片也給搜光了!」
那位管家低頭無語,便關上了大門。
「很抱歉,因為我沒打算交往,也從不想到會到古晉市去游埠,因此,連地址我也沒有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