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程子墨就位，對方正在找圖紙。我需要五分鐘時間熟悉圖紙。」

蕭望放下一點懸著的心，但還是有所顧慮。其實守門口的難度，一點都不亞於搜索和看監控。畢竟是一個川流不息的生活超市，進進出出的人非常多。雖然進超市的人無須關注，但是每一個通過超市大門走出去的人，都必須要仔細觀察，防止目標漏網。雖然他們掌握了山魈日常的模樣，但是保不准她在出門的時候進行了易容。從之前的案例監控來看，山魈的易容技術那不是一般的厲害，如果不是有針對性地去看，還真的很難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山魈的蹤跡。把守大門的責任確實是很大的。

蕭望和蕭朗沖在最前面，凌漠、聶之軒和程子墨緊隨其後，唐鐺鐺手持隨身定位儀殿後。抓捕工作肯定比想象中要複雜，因為現有的移動定位裝置並不能定位精確位置，有個幾十米的誤差是很正常的。幾十米的誤差範圍，也就只能確定山魈是在超市裡頭罷了，具體在超市的什麼位置，就要靠人眼定位了。

「開發商為了保證周邊居民生活方便，將原本位於小區中央的水塘重填，並加蓋了每層高五米、使用面積共10000平方米的兩層高的生活超市。」凌漠一邊翻著百度一邊說，「哪是什麼為了居民方便，就是為了賺錢吧。」

「子墨，配電室在哪兒？」蕭望緊接著問道。

「嗯，居民樓的衛星圖都是長方形的，這裏顯然不是居民樓。」蕭望讓唐鐺鐺把地圖再次縮小，「你們看，這裏位於居民小區的中央。」

此時整個超市裡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大家已經放下了看熱鬧的心情，都想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閘機處擁擠不堪。

「正在，正在搓臉。」唐鐺鐺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山魈現在的動作。

「這，這也太大了！」蕭朗說，「兩層，每層都有大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我們怎麼找？」

「南……南邊。」凌漠忍住痛苦，喊道。

「我正在打，蕭朗注意聽。」凌漠說，「我一會兒會冒充電話推銷。」

不過，這顆「手雷」並沒有爆炸，而是從一端猛烈地往外冒煙。用後來蕭朗的話來說，這就是一顆山寨版的催淚瓦斯。

「鐺鐺，立即恢復監控攝像探頭工作，配合二樓抓捕。我已經在大門口和子墨一起排查了。」蕭望胸有成竹。

驅動手推車的機械明顯不會像導彈一樣能夠定位，但是正是因為毫無準頭，所以這鬼魅一般的手推車猛地向人群中沖了過去。這個時候，大家才開始反應過來，四散逃竄。

「這超市密閉不透氣啊？」耳麥里傳來蕭朗的聲音。

山魈從扶梯重新返回了二樓，看見倚靠在扶梯口、捂著季肋部的凌漠，此時的凌漠，正準備拔槍。她跑了過去，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凌漠的傷處。洶湧的疼痛涌了上來，凌漠一聲悶哼，差點兒昏死過去。他放棄了拔槍，因為他知道，此時自己根本沒這個能力，如果被她搶去了手槍，那可就糟糕了。好在山魈踹了這一腳之後，就往南邊跑了去。

「立即找。」蕭望放棄了他把守的大門，來到了閘機跟前。

「我看到她了，她在沿著最東邊的牆壁往南邊走https://read.99csw.com。」唐鐺鐺說，「我調下一個監控攝像探頭。」

「零食區沒人啊。」在蕭朗接近零食區的時候，唐鐺鐺說。

「她在超市買菜！」蕭朗跳起來說道。

「是的。斷電是為了斷監控。」蕭望說，「『豁耳朵』發現我們用視頻鎖定了山魈。」

就在蕭望越過閘機的一瞬間，他的眼神一閃。

「咳咳咳，我沒事。」突然傳出的蕭朗的聲音，讓大家頓時放下心來，「哎哎哎，這怎麼和溜冰一樣？地上都是油。我去，我的鞋底抹油了。有兩個群眾受傷了，我檢查一下。」

超市恢復了供電，一片大亮。

而此時的二樓，比起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找的蕭朗來說，凌漠要冷靜多了。他肋骨受傷，依靠在扶梯的旁邊，默默地看著無數條奔跑著的雙腿。

火堆不大，但卻在熊熊燃燒，眼尖的蕭朗頓時在火光之間，看到了一個按鍵手機的影子。蕭朗連忙走上前去，踩滅了火焰。雖然手機的商標已經被焚毀了，但從燒毀的手機殘骸來看，正是古老的按鍵機的樣式。可惜晚了一點，沒有能拿到這個關鍵證物。不過，殘骸的旁邊，還有一份像是文件夾之類的東西，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蕭朗顧不上那麼多了，把灰燼殘渣全部裝進一個塑料袋，綁在自己的褲帶上，繼續持槍前進。

山魈已經在短暫的時間里完成了易容。她變成了一個蒼老的大媽，邋遢的頭髮，蹣跚的腳步，還有佝僂的脊樑。她穿著一件超市導購員的紅馬甲，黃色羽絨服不知所終。但是唯一沒變的，就是黑褲子和白鞋子。

「收到。」

為了確認發現，他蹲在小屋暗鎖的旁邊，用假臂遮擋光線，從側面看了過去。在現場勘查中，從不同的角度觀察載體，有的時候就能有不一樣的發現。

「注意隱蔽身份。」蕭望說。

「你不是能分析出人藏在哪兒嗎？」看著唐鐺鐺正在緊張地處理著定位，蕭朗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凌漠。

「是倉庫。」程子墨在核查身份證，有些忙不過來，「圖紙上寫了倉庫，但沒寫清楚是鎖著的小房子。」

手推車的附近頓時混亂不堪。

「蕭朗就位。」

蕭望很欣慰，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抓捕行動中，蕭朗能夠按照他的意志第一時間搶救群眾，說明他成長了不只是一點點。

這麼一來，一樓和二樓之間的通道就被堵住了。驚嚇過度的群眾開始紛紛想辦法往一樓逃走，有的從扶梯旁邊的圍欄上翻了過去，跳上扶梯下樓，也有的踩著東倒西歪的手推車，連滾帶爬地越過障礙下樓。

蕭望從耳麥里收到了信息，抬眼望去，和眼前這個大媽撞了眼神。大媽臉上的表情，從急促變成了絕望。

「我好像，肋骨斷了。」凌漠艱難地吐字。

超市的南邊，貨架最為密集，要命的是，這個跨度超過百米的區域，還有一排鎖著的小屋。

蕭望給聶之軒使了個眼色，示意一人把守一個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蕭望有一些焦急。如果山魈離開了超市，等唐鐺鐺再次定位的時候，想抓她已經沒那麼容易了。

凌漠的這個主意讓蕭望直拍大腿，是啊，既然這個山魈私自使用了手機，他們也掌握手機號碼，這個時候打她的電話，如果能聽到電話鈴聲的話，不就能找到她了嗎？不過，在這麼大，又人聲鼎沸的超市裡，這個方法真能行得通嗎？九-九-藏-書

「搜索難度大嗎？」蕭望問。

走了五六分鐘，和周圍居民樓間距顯得有些擁擠的生活超市出現在眼前。和大家的想象有點不一樣，這個建築的面積也太大了。

可是，山魈會易容，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她額頭那個小小的骨質凹陷也很難被發現。此時的蕭望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只能一邊快步行走，一邊思考著如何實行抓捕。

「聶哥，去二樓支援蕭朗。」蕭望發現在程子墨和保安的呼籲下，人群的騷動平靜了許多，他突然覺得自己冷靜了下來，「子墨在大門口穩住人群，持武器，亮明身份，女人放行，男人憑身份證離開，注意看耳朵。我去恢復供電，馬上來支援子墨。蕭朗，拔槍，他們有催淚瓦斯，不排除有武器。」

斷電了。

「大家小心，她不是一個人！」蕭望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退回了閘機外面，重新回到了大門口，「你們要注意一個左耳有殘疾的人！」

這是動畫片里柯南說的，關鍵時候還挺好使。

突然，扶梯側面夾角的黑暗角落裡，啪啦一聲響，是玻璃碎裂了。

「別慌。」蕭望急忙說，「視頻跟住山魈，隨時報告她的蹤跡。另外確定有沒有其他群眾受傷。」

折回去疏散人群的凌漠眼看著手推車猛地撞了過來，撲過去推開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但自己卻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摔了出去。

唐鐺鐺一聲驚呼：「蕭朗，蕭朗被砸了。」

「安裝了新風系統，利用機械換氣。」凌漠說，「封閉對我們是好事。」

「怎麼辦？沒視頻我們就像瞎了一樣。」把守大門的程子墨說，「要不要封鎖大門？」

「還好，人沒事。」蕭朗檢查完傷者，重新站起身來，手裡還攥著那根擀麵杖。

蕭望走到聶之軒的身邊，說：「不能排除『豁耳朵』會混雜在人群中回到一樓的可能性。我去一樓補漏，大門就交給你了。必要的時候，請保安封閉大門。」

和抓曹允的現場不同，現在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大片繁華的居住小區，一眼望去，至少能有千余戶居民。在一個廢棄的小區里找到曹允的藏身之地，準確率是可以達到很高的，但是在這裏想找到山魈，顯然沒有那麼容易了。

她經過凌漠的時候，凌漠牢牢記住了。在排除了其他人之後，他認定，那個已經跑到閘機附近，準備從蕭望身邊越過的大媽，就是山魈。

五分鐘后，耳麥里傳來程子墨的聲音，語速極快：「搞明白了。超市框架結構是這樣的：靠東的絕大部分面積都是營業面積。一樓靠西是貨物通道，我已經讓他們封閉了。二樓靠西的是辦公區域，就是我和鐺鐺所在的位置，和營業區域之間不連通。二樓全封閉，沒有出口。一樓南側是你們把守的兩個大門，北側是一排窗戶，但窗戶外面有大幅廣告牌遮擋，不能出入。一樓收銀閘機內是營業區域，閘機外面有一些小的店鋪，西側的樓梯就是通往辦公區域的通道。所有顧客都只能從大門和一樓的出入閘機進出。營業區域內有扶梯連通一、二樓。」

話音剛落，突然轟的一聲，夾雜著無數細碎的噼里啪啦聲，一座貨架轟然傾倒。這一座貨架在倒到一半的時候，就砸在了相鄰的貨架之上。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這一片的貨架一個跟著一個地傾倒了。貨架上無數飲料瓶、食用油、麵粉袋什麼的砸落了下來https://read.99csw.com。其他的還好，這麵粉從貨架頂端一砸落，瞬間像是在超市二樓東北角放了一顆煙霧彈，這個區域頓時一片狼藉。

作為一名現場勘查員，抵達現場后，最先讓他們感興趣的，當然是現場的出入口，而現場的出入口，最重要的線索，就是鎖。

「我也在往那邊去。」凌漠說。

「撒！路寡！撒！」大媽的背不駝了、腳也不跛了，她突然轉頭往扶梯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歇斯底里般地喊著。

好在斷電十秒之後，整個超市內的應急燈全部亮了起來。雖然沒有之前那樣猶如白晝，但此時的超市內部還是清晰可見的。

是啊，蕭朗的聽覺辨別能力超強，在這個時候能用得上嗎？

「看到了，看到了！」唐鐺鐺突然發出興奮的聲音，「她在東北角飲料區最後一排貨架後面。她手上有個手機！是諾基亞！諾基亞！」

其實此時的聶之軒，心裏是很不踏實的。他深知，自己只是一個法醫，又有殘疾，如果真的遭遇山魈，不知道能不能制伏她。好在蕭朗離自己並不遠。

「不好，她把手機扔在這兒跑了！」蕭朗叫道，「她察覺了！」

唐鐺鐺面前的顯示屏上，定位點正在不停地閃爍，周圍的地圖在慢慢放大。這個小紅點，在一塊正方形的中心停止了閃爍。

「看不清了，現在看不清了。」唐鐺鐺驚恐地喊道。

還沒走出十步，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本來停留在超市正東角落裡的一排手推購物車突然自己開動了起來，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蕭朗沿著手機鈴聲，猛地一下閃現在兩排貨架中間。果真沒人。不過，蕭朗的「狗耳朵」是不會犯錯的，因為他一眼就看見貨架上兩袋鍋巴之間，放著一個正在響鈴的智能手機。

沒有回應，說明大家都還沒有發現目標。

不過，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這麼長一排的手推車隊伍的重量，加上越來越快的速度，萬一撞到了人身上，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來不及了，你們沒有發現嗎？」蕭望說。

「立即回放這個攝像探頭的錄像，看看剛才是誰把手機丟在這裏的。」

幾個人在不同的地方紛紛拔出腰間的手槍，除了凌漠。

在搜捕的路上，蕭朗看見了兩排貨架之間，似乎有黑煙冒出。蕭朗用標準的查緝戰術姿勢確認了兩排貨架之間只有一個火堆，而沒有人，這才走進了貨架之間。

蕭望頓時很警覺：「子墨，看圖紙，電梯后側的窗戶能不能跑掉人。」

「這麼擠的小區還弄個這麼大的超市？」凌漠說。

「明白。」蕭朗給聶之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自己沿南邊從東往西搜，聶之軒從西往東。

「我們需要趕緊出發。」蕭望說，「這不是一般的嫌疑人，她會易容，一旦進了居民區，連摸排都摸不出來。超市說不定是最好的抓捕現場。」

鎖盤上，果真有幾條纖細的新鮮划痕。

「封鎖大門！告訴大家沒有著火！是安全的！不能引發踩踏！」蕭望躺在地上大喊。

「想摸黑跑啊？」蕭朗還在二樓，輕蔑地說，「不知道有應急燈這種東西嗎？」

人群開始猛烈地向閘機方向移動。

「可能山魈通知了在一樓的豁耳朵。凌漠，速去二樓支援。」

不一會兒，唐鐺鐺說：「看到了，一個黃衣服女人，穿的是羽絨服、黑褲子、白鞋子。她掏出手機放到這裏，直接就朝東北方向去了。」

「封鎖！」蕭reaｄ•9９ｃｓw.com望下達了命令，和保安一起，給群眾解釋。

蕭望二話不說，向破碎玻璃處跑去。可是他還沒跑到，嘩啦一聲，整個超市暗了下來。

「我正在靠近。」凌漠的聲音，「貨架是往東倒的，說明不是山魈做的。『豁耳朵』動手了，但我現在看不到他。」

大約走出了二十多米，聶之軒還是職業病似的瞥了一眼身側小屋上的暗鎖。天花板上已經恢復供電的強光燈，照在銀白色的暗鎖上閃了一下。

在斷電的那一刻，凌漠和蕭望一樣意識到，監控沒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凌漠選擇了看腿。畢竟他癱在地上，看腿的視角是最方便的。他記得「黑褲子，白鞋子」這個特徵。一雙接著一雙的腿從他身邊經過，他默默地記錄著。在排除了其他可能之後，剩下的，即便是最不可能的，也就是真相。

「我去，這裏沒有山魈的影子，她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蕭朗失望地說道。

「子墨，超市南邊牆壁怎麼有一排小房子？」

聶之軒感覺自己彷彿看見了暗鎖上的划痕。

「好咧。」蕭朗說，「我正朝南邊過去。哎呀呀，我這鞋真是滑。那傢伙是黃衣服對吧？」

「是『豁耳朵』？」凌漠問道。

「明白。」大家紛紛戴上了隱藏式的耳麥。

眾多群眾當然來不及反應，紛紛回頭看著這個帥帥的「神經病」。

然後，他大喊了一聲：「蕭望，她在你的後面，穿著62號超市服務員紅馬甲！」

「哎？這裏怎麼和周圍的樓房不一樣啊？」蕭朗指著正方形的圖形說。

「我們的目標有不確定性，所以不能疏散群眾，只有秘密偵查、抓捕。寄希望於她出來的時候不設防，沒有易容。」蕭望簡單地答道，一邊把耳麥塞進耳朵里，一邊說，「準備行動。唐鐺鐺直接趕去監控室，程子墨去辦公室亮明身份並獲取超市圖紙，我和聶哥把住門口，凌漠你負責搜索一樓，蕭朗你負責搜索二樓。行動要求：一、未經允許不得使用武器；二、現在是超市人流高峰，首先保證群眾安全；三、全程保持通信聯絡，隨時報告情況。」

這個時候的蕭望已經站在了扶梯一樓的出口。他一方面叫喊著讓大家注意安全，小心別發生踩踏，另一方面則留心觀察「豁耳朵」會不會也跑了下來。

出於一名法醫的職業敏銳性，聶之軒推測：第一，這些划痕是新鮮的，是剛剛形成不久的。第二，一般使用鑰匙開鎖，即便沒有一次性把鑰匙插|進鎖眼，鑰匙圓鈍的頭部也不可能形成這麼纖細的划痕。這樣的痕迹，一定是類似鋼針之類的尖銳物體，在技術開鎖的時候留下的。而且，因為操作人心情緊張，鋼針戳了幾次都戳在了鎖盤上，而沒有插|進鎖眼裡。

聶之軒點頭。

另一頭的蕭朗立即持槍沖了過去。此時，聶之軒也沖了上來，簡單看了看凌漠的傷勢，持槍向南逼近。

「別慌，凌漠你不要移動了，蕭朗去逼近。」蕭望指揮著。

少頃，蕭朗低聲說：「聽見了，你接著打，在零食區。」

「子墨立即到大門，協助聶哥。」蕭望對著耳麥說道。

一條黑影正從一樓沿著扶梯向二樓跑去。那個身影對於蕭望來說，是多麼熟悉啊。

「怕是來不及了。」蕭望說，「我們徒步進去。行動！」

「好咧。」蕭朗答了一聲，隨後耳麥里傳來他推起一輛購物車的聲音。

所以，聶之軒下意識地在搜查貨架之間的同時，細心九九藏書觀察小屋的鎖眼。這一觀察，還真的就被他發現了端倪。

「在扶梯下來徑直方向的牆角。」

那麼……

大家都知道，那個樣子貌似諾基亞8310的手機意味著什麼。

不過，沒有殺傷力的催淚瓦斯此時卻非常具備恐怖性。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著火啦！快跑啊！」

「我中調虎離山之計了，窗戶根本出不去！」蕭望恍然大悟，他回頭看了看遠處牆角的配電室，鐵門大開。『豁耳朵』應該是混在人群中逃到了一樓，但過不了蕭望這一關。於是他躲在扶梯后，打破了玻璃，等蕭望讓開扶梯口的時候，又從扶梯上躥到了配電室，斷了電。不過此時他在哪裡，沒有人知道。

稀罕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對於群眾來說更是難得，於是大傢伙又來圍觀遠處的那一大排手推車是怎麼自己跑起來的。

「『豁耳朵』這是又弄了個什麼新奇玩意兒了？」蕭朗說。

好在手推車一衝上電扶梯，輪子立即被電扶梯的磁鐵吸住了。巨大的慣性讓手推車隊伍先是劇烈扭曲，然後嘩啦啦倒了一片，把扶梯的上下口都給堵了起來。扶梯也因為有外力作用而啟動了緊急停止的模式。

隨之而來的，是唐鐺鐺的一聲驚呼：「誰！」

「唐鐺鐺就位，監控是實時的，清晰度一般。不過，監控攝像探頭太多，操控室的屏幕最多只能顯示九宮格，現在只有不停地切換鏡頭來尋找。」

就在這時，沉思著的聶之軒面前的鐵質推拉門突然被嘩啦一聲拉開了。

二樓的群眾見貨架突然倒了，第一反應並不是逃離，而是紛紛向東北方向靠攏過來圍觀。這種稀罕事，一輩子還真是碰不到第二回。不過，人越聚越多，生生把凌漠給擠在了圍觀圈之外。

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唐鐺鐺喊：「我這邊全部黑屏了！」

「試試打電話吧。」凌漠壓低了聲音說。

「真不等特警？」凌漠問。

「凌漠就位。」

「鐺鐺，能看到蕭朗嗎？」蕭望急切地問。

「她在洗漱用品那邊！」唐鐺鐺叫道。

「不好，手推車要撞上人了！」凌漠突然大叫了一聲，「讓開，都讓開！」

手推車被這一撞，也改變了方向，徑直朝扶梯衝了過去。扶梯上正準備上來看熱鬧的群眾一見這景象，轉頭就往回跑。無奈，在電扶梯上逆向奔跑，速度實在是慢得可憐。

誰不知道這是暗語？誰不知道山魈現在的目的，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然後讓「豁耳朵」逃出生天？蕭望可不會再跌倒一次了。

不一會兒，程子墨回答：「窗戶後面是廣告牌，但我不知道廣告牌的質地，如果能割裂就能跑掉人。」

「全是貨架啊，還那麼高，難找啊。」蕭朗說。

「我正在接近飲料區，她在做什麼？」蕭朗低聲說。

畢竟嫌疑人在二樓，這個時候還在這裏死守著大門沒什麼意義。這個任務交給聶之軒一個人應該就沒問題了。

「電話通了，一直沒接，你聽見了嗎？」凌漠的聲音。

一邊說著，蕭朗一邊向零食區靠近，路上，他順便摸了一根擀麵杖攥在手裡。蕭望已經指示過，在人群密度這麼大的地方，腰間的手槍是發揮不出作用的。

然而，火上澆油的是，不知道是從哪裡突然滾過來一個鐵球，滾到了蕭望的腳邊。蕭望低頭一看，著實嚇了一跳，這傢伙，看這樣子就是一顆手雷啊！他大喊一聲：「卧倒！」然後一個側撲，把身邊的一個正在逃命的女子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