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蕭望也陷入了沉思。

山魈不漂亮，但是還算端莊，一眼看上去，是受過教育的樣子，和大家想象中無惡不作的山鬼形象很是不符。她靜靜地坐在審訊室的審訊椅上，低垂著眼帘，一言不發。一條約束帶把她約束在椅背上，防止她自殘。其實她完全沒有去自殘的意思，靜若處|子。

可是，搞清楚她易容的原理，對整個案件的辦理似乎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山魈從哪兒來，怎麼長大的，受過什麼訓練，受什麼人指使，作案動機是什麼，背後又有什麼樣的組織……這一切的一切，都還是個謎。

大家在這個時候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直被大家忽視的問題。程子墨在介紹地形的時候就說了，從一樓出了閘機后，是需要走大門離開超市的。但也可以有另一條路。

「她心跳驟停的原因是什麼？」聶之軒把話題又拉了回來。

唐鐺鐺、凌漠和聶之軒當中，聶之軒是要害部位受傷，但的確是受傷最輕的，因為沒有刺傷血管，他只能算是做了一次頸部軟組織穿刺。唐鐺鐺頭部被砸了個小口子，好在是在髮際線以內，不至於毀容，簡單包紮就好了。凌漠比較慘，追捕「幽靈騎士」的時候就受傷不輕，這次又斷了三根肋骨，在簡單處理后，綁著胸帶立即開始工作，還因為綁帶的位置被蕭朗笑話了一番。

坐在守夜者組織地下一層審訊室里的山魈，此時已經恢復了原本的面貌，和美容美髮店裡監控錄像上的山魈面貌終於一致了。

「放下武器吧，沒路可走了。」聶之軒說。

「是真暈了。」蕭朗拉住了山魈，感覺到她全身的肌肉真的都已經鬆弛了。她並沒有使詐，而是真的失去了意識。

「橡皮泥也不至於。」駱院長說，「如果貼切一點說，就像是我們整容科給人面部注射透明質酸美容、塑形一樣。」

而唐鐺鐺此時，一個人在辦公區。

「哦，那是蕭朗掐人中掐的。」聶之軒無奈地搖搖頭，說，「這孩子，下手還真狠。」

凌漠的好奇心也被調動了：「那就是說，這個人很容易心跳驟停？」

「CPR就是心肺復甦的意思。」聶之軒向身邊不懂醫學的戰友們解釋，接著問駱院長，「她的心跳驟停，找到病因了嗎？其實在現場，我們沒有人碰到她，她就這麼自己倒了。」

「無奈情緒的表達。」凌漠繼續唰唰地記錄著，「為逼死校長，費盡心思，嘗試過不少辦法。」

「副作用？」凌漠沉吟道。

「嗯，這個可能性還真是不能排除。」駱院長若有所思。

「啊！」看著一前一後的兩支槍口，山魈的表情變得絕望起來。她忽然朝著兩人爆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似乎要拼力做出最後一搏。

山魈背靠著小屋內的牆壁，舉著菜刀。

唐鐺鐺沒有回答。

唐鐺鐺還是沒有回應。

「幸虧我有槍。」聶之軒暗自慶幸。

「你們知道嗎？送她進來https://read.99csw.com的時候，她的上唇腫得很高。」駱院長說。

「她認了。」凌漠鬆了口氣，說，「似乎很輕鬆的感覺，就像是解脫了一樣。」

蕭望搖了搖頭，說：「東西都被她燒了。」

蕭朗的臉在這一秒鐘就漲紅了，他猛地跳了起來，可是因為自己和山魈銬在了一起，所以被手銬拉著，直接摔到了地上，不過山魈摔得更慘。

「這回跑不掉了吧？」蕭朗掏出手銬，一邊銬住山魈的右手，一邊銬住自己的左手，「咱們守夜者的手銬，那是特製的，誰也別想弄開。」

守夜者成員們此時終於搞清楚了山魈易容的訣竅。反覆揉搓、指壓面部，導致面部特定部位皮膚下生成過量類似透明質酸的物質，從而使面部輪廓可以塑形。因為整個面部皮下都會產生大量透明質酸，所以可以通過自行塑形，改變面部輪廓和五官周圍軟組織的形態，達到易容的效果。等數個小時之後，這些多生成出來的透明質酸，會因為微循環而代謝殆盡，恢複原來的狀態。

聶之軒摸了摸左側頸部，黏糊糊的，有一些血，還有一根冰涼的鋼刺。他忍痛把鋼刺從頸部拔了出來，亮閃閃的不鏽鋼三角形注射器針頭上還黏著血滴。

蕭望轉頭就向辦公區跑去，一步三個台階地上了二樓辦公區。監控室里，唐鐺鐺伏在案上，正在流血，她身後的窗戶大開著。

「啊，沒什麼。」凌漠說，「我只是聯想到，『幽靈騎士』有癲癇的毛病，既然這兩個人都有所謂的『演化能力』，那會不會也有對應的『副作用』呢？」

「嘿，這傢伙醒了，要不要押回去審？我手好酸。」對講機里突然響起了蕭朗的聲音。

意外的是，那一聲喊叫后，噹啷一聲，山魈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上，她一翻白眼，竟然向地上倒了下去。

「什麼照片？」蕭朗站起身來，想通過角度的變換看到鏡面那一側的照片。

「嘿，可別立flag啊，小心打臉。」蕭朗嬉笑道。

「啊？這個人最多也就二十五歲，粥樣硬化的程度就這麼嚴重了？」聶之軒一邊質疑，一邊繼續向其他人解釋，「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長期高血壓、高血脂的病人才會有的體征。」

「那三角形的注射器針頭，一般有什麼用？」蕭望接著問。

「特警和120都到了。」蕭望說，身邊人聲很雜。

「這咋就沒氣了？特工啊？自殺啊？」蕭朗探了探山魈的鼻息，開始掐她的人中，「鐺鐺，監控錄下來了吧？我可沒動手。」

「你是說，她的皮膚會因為外界刺|激，而自己產生過量的玻尿酸，然後塑形？」蕭望驚訝地說，「這就是她的易容能力的產生原因吧！」

九-九-藏-書「小心有詐！」聶之軒大聲地提醒著，同時舉起手槍。

唐駿面色冷峻地坐在對面，用手中的鋼筆輕輕敲打著桌子，吸引山魈的注意。山魈抬起頭來，看著唐駿。唐駿一言不發，直愣愣地盯著山魈。兩人對視了很久，山魈還是敗下陣來，低頭垂眉。

「什麼副作用？」蕭望敏銳地問。

駱院長點了點頭，說：「開始我沒注意，就知道是針眼，現在你這麼一說，我一想，還真的是。」

「旅社殺人案，和被燒焦的曹允的屍體。」凌漠說，「旅社殺人案有直接證據，可以直接給她施壓，曹允的屍體狀態，她是始料未及的，所以這算是老師對她的試探。」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向聶之軒的左側襲來，他躲無可躲，只感覺一陣刺痛從左側下頜處洶湧而來。

「不，我說的腫，不是你說的腫。」駱院長說，「發炎或外傷導致的紅腫，那都會有紅、腫、熱、痛的徵象。可是，這個人的腫，不紅、不熱，就是單純的腫。」

萬斤頂載著組織成員們和幾輛救護車一起，直接抵達了南安市公安醫院。這一所公安機關的下屬醫院，在對嫌疑人逃脫的防範上，做得要比其他醫院好得多。

「沒見過。」駱院長和聶之軒同時說道。

山魈愣了一下，握住菜刀的手攥得更緊了。

「嘿，我們中醫博大精深……」蕭朗不服氣地說。

「豁耳朵」已經跑了，所以除了防止山魈逃跑，蕭朗這樣做更是防止有人來滅口。在蕭朗的心中，他發誓，絕對不會讓「幽靈騎士」的狀況再次發生！

「還有韋氏忠校長，你硬是逼他自殺，手法很嫻熟啊，一擊即中。」唐駿靠回椅背，盯著山魈。

「彩超上可以看到，她的頸部粥樣硬化斑塊裂了。」駱院長說，「裂開的地方，在頸動脈竇的位置。所以，你懂的。」

「心理壓迫。」凌漠自言自語道，「實施足夠的心理壓迫，可以讓對手暴露出更多的心理痕迹和謊言線索。畢竟，殺完人每年去燒香，沒有真的侵害小女孩，都說明她良心未泯。私自使用智能機，也說明她相對於『幽靈騎士』還是有很多心理漏洞可以探尋的。」

「也就是說，您推測山魈因為長期注射某種藥物，導致有嚴重的心血管疾病，對吧？」蕭望總結道。

聶之軒看蕭望完全聽明白了，頓感欣慰。

「可不是嗎？一直這樣舉著胳膊，誰不酸？」駱院長一直很喜歡蕭朗，聽見他的訴苦，哈哈地笑著說道。

「那就是水腫？」聶之軒問。

「她年齡小，社會經驗也不充足，即便她不願意配合調查，也能從她身上找出一點線索。」凌漠看了蕭朗一眼。

「你說得對。」凌漠說，「這就是她易容的原因，所以也只能改變臉型樣貌，而不能根據別人的樣子仿製樣貌。」

「是三角形針眼？」凌漠問。

「眼球震顫，等於厭惡點，害怕別人提此事。」凌漠在筆記本上寫到，「刺|激厭惡點，reａｄ.９9csw.coｍ擊破心理防線，並引出下一個問題。」

「泡麵。」山魈咬了咬嘴唇，輕聲回答道。

整個過程，唐駿緊盯著山魈的表情，目不轉睛。

「皮膚？」幾個人異口同聲。

「看來，咱們組織要加上一門急救課了。」聶之軒在奚落蕭朗。

蹲著的聶之軒體|位較低，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眼前的狀況時，就感到有個黑影朝他面部呼嘯而來。聶之軒下意識地舉起右臂，擋住頭部。

「小心。」蕭朗快速撥開聶之軒的假臂，手指繃緊在扳機上，整個身體也隨之弓緊。

「我不打女人，是你逼我的。」蕭朗收起手槍，準備上前制伏山魈。

「你好，山魈。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認識它。」聶之軒揚了揚手中三角形的注射器針頭，說，「差一厘米到頸動脈，我命不該絕。」

「你的兄弟，你也親手處死。」唐駿說，「計劃周詳，不是你一個人能做成的。」

一個女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罩著一件紅色的超市服務員馬甲，舉著一把菜刀，惡狠狠地和他對峙著。畢竟因為受到手槍的威脅，她暫時停止了攻擊。

山魈重新低頭不語。

山魈嘆了口氣，把臉轉向一邊。

「她沒有高血壓，也沒有高血脂。」駱院長聳了聳肩膀，說，「但我們在她的兩臂正中靜脈附近，看到了很多注射針眼。一般這是吸毒患者的徵象，但是從尿檢里，也沒有發現毒品的代謝物。所以我分析，她因為長期依賴、注射某種不明藥物，導致了頸動脈粥樣硬化。你們從她隨身物品里搜出什麼沒有？」

凌漠知道，這場審訊，也算是唐駿老師給自己在現場教學。

「自產玻尿酸？」唐鐺鐺說，「哇哦，這技能太炫酷了。」

「您說的奇怪，就是指她的粥樣硬化？」聶之軒接著問駱院長。

所有人都放下心來。

「掐人中有什麼用？」聶之軒推開蕭朗，開始對山魈進行心肺復甦。

山魈抬起頭看著唐駿，蠕動著嘴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字未說，垂下頭去。

「不奇怪也不會在我們手上。」蕭望知道駱院長和父親深交多年，了解守夜者組織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必要瞞他，「您是說她暈倒得很奇怪？會不會是裝的？」

「噹噹當！」三聲清脆的金屬相撞聲隨之而來。

「鐺鐺，收到沒有？」蕭朗急著喊。

「你胳膊上的針眼，是吸毒嗎？」唐駿問。

「她被洗腦了，她對『作惡』兩字存在明顯的心理對抗。看來，她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在犯罪。」凌漠還是在自言自語。

駱院長搖搖頭，說：「也不是水腫。水腫指壓會凹陷，然後很快複原。但這個人，指壓下去，就塌一塊，不複原。而且，在整個檢查、診治的過程中，我們的醫護人員發現，只要稍微施加一點力量去按壓或揉搓她的皮膚，皮下立即會發生變化，然後腫起來一塊，腫了的部分，可以隨意改變坡度和造型，嗯，簡單說吧，就是可以塑read.99csw.com形。」

說到「守夜者」三個字的時候，山魈似乎抖動了一下。

疼痛使得聶之軒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柔弱的聶之軒此時腦海里儘是查緝戰術課堂上，司徒霸教給他們的各種自衛戰術。

「我不吸毒！」山魈抬起頭，直視唐駿的雙眼。

不一會，山魈像是嘆了一口氣，雖然意識還沒有恢復，但總算重新有了呼吸心跳。

坐在審訊室山魈對面的，是唐駿。雖然唐駿已經不是警察了，但是受到傅元曼的重託，他還是以專家輔助人的身份擔任審訊的主力隊員。而身邊的蕭望，看似是主審訊警官，實際卻是唐駿的助手。除了這二位，其他的成員們，都在審訊室外面，通過單面玻璃和揚聲器，同步觀看著對山魈的審訊。

「山魈，昨晚去超市買什麼了？」唐駿話鋒一轉。

聶之軒怕眼前這個亡命之徒會傷到蕭朗，於是伸手攔住蕭朗，對山魈說：「你往上面跑，是為了保護那個人吧？」

「糟了！『豁耳朵』從唐鐺鐺那裡跑了！」凌漠咬牙切齒地喊道，「快去救鐺鐺！」

那就是從西側小樓梯上到辦公區，然後從二樓辦公區的窗戶跳出去逃離。

山魈的睫毛劇烈抖動了一下。

「就是玻尿酸。」聶之軒說，「正常人皮膚都有這個，就是少而已。」

「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一個病人！」公安醫院的院長、蕭聞天的老友，駱嘉偉醫生坐在主任辦公室的桌子前面，一頁一頁地翻閱著山魈的檢查報告，自言自語道。

山魈揮動了兩下菜刀，保護著自己。

「我，我沒抓住他……他的動作太快了。」唐鐺鐺居然睜開了眼睛，說了一句。

……

「你那不是中醫。」聶之軒打斷了蕭朗，對著耳麥說，「蕭望，人抓到了，昏迷，要不要送去醫院？」

山魈慢慢抬起眼帘，先看了眼殺人案血腥的現場，又轉臉去看那一堆黑乎乎燒焦的屍體，似乎想抬頭詢問。

「糟糕！」聶之軒說，「剛才山魈突然出現的時候，鐺鐺叫了一聲，我們都以為她是看到了這裏的監控。但是現在想想，她喊的是『誰』！怎麼會這麼喊？她又不是在身邊！」

「橡皮泥？」程子墨因為好奇，停下了咀嚼。

畢竟是法治社會了，刑訊逼供也是不可能的，那麼，如何才能從她的口裡撬出線索呢？

「沒有謊言線索，有疑惑線索。」凌漠繼續寫道，「一、能確定山魈對她自己注射的東西是什麼一無所知；二、能確定她對吸毒很反感。」

「你作的惡夠多了，該消停了。」唐駿終於發話了，語氣冷峻。

唐鐺鐺吃了一驚，這是平時溫文爾雅的父親的另一面，她像是不認識他了。

「鐺鐺，看好監控，改找『豁耳朵』。」蕭望說。

「這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恰巧刺|激到壓力感受器，又恰巧能導致感受器做出反射，是小概率事件。」聶之軒說，「不過，粥樣硬化的地方不僅僅是頸動脈，肯定是全身性的，包括隨時可以致命的冠狀動ｒeaｄ.9９csｗ.coｍ脈。」

「是這樣的。」聶之軒轉過身來，「山魈的頸動脈內膜上附著了粥樣硬化的斑塊，剛才可能是因為在抓捕過程中，她情緒激動、血壓升高，加之一直齜牙咧嘴地叫喚，導致了她頸動脈斑塊裂開了。因為裂開的位置正好在頸動脈竇，而這裡有人體很重要的壓力感受器，感受器受到刺|激，導致了心跳反射性地停止了。」

聶之軒就勢向後翻滾，一骨碌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手槍，對準了黑洞洞的小門裡面。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聶之軒這才定睛看清眼前的狀況。

聶之軒坐在駱院長的對面，其他幾人站在聶之軒的身後。在這種場合下，駱主任說的專業術語，也只有聶之軒能聽得懂了。

「不不不，粥樣硬化有什麼好奇怪的。」駱院長笑著說，「我說的是，她的皮膚。」

「突然減壓。喊名字是潛意識思維，問問題是激發記憶。」凌漠艱難地挪動身子，拿出一個筆記本，寫著，「探尋誠實底線，和已經承受的心理壓迫程度，為後來的心理分析提供參照物。」

「鐺鐺，鐺鐺。」蕭望的聲音在顫抖。他跑過去一把把唐鐺鐺抱在了懷裡，按住了她額頭上的創口。

此時，被金屬碰撞聲引來的蕭朗已經抵達了現場，兩支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準了山魈。

「哦，這個倒是簡單。」駱院長拿出一張彩超報告給聶之軒，說，「你看，這病人的病因在這裏，頸動脈粥樣硬化。」

「既然有這麼獨特的皮膚，會不會就是因為她特殊的皮膚才專門使用三角形針頭注射呢？因為普通針頭打不進去？」蕭望猜測道。

唐駿說：「曹允。」

「他跑不掉的。」聶之軒說。

蕭朗確認了唐鐺鐺只是皮外傷以後，又恢復了活蹦亂跳。他陪著山魈做完了全部身體檢查，然後在留院觀察室里，坐在山魈身邊，等她醒來。

「一次就殺了這麼多人，年紀輕輕的，你還真的下得去手。」唐駿沉默了一會兒，迴避了這個話題，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探過身去，把兩張照片推到了山魈的面前，放在她的眼帘之下，讓她避無可避。唐駿厲聲道：「看看這兩張照片吧。」

「其實，不太懂。」蕭望撓撓頭。

所謂的謊言線索，就是根據之前探測到的誠實底線，對比現在的表情、動作和反應，分析對方心理是否存在說謊時的防備、試探等情緒。而疑惑線索，就是根據對方的反應，分析對方對自己疑惑的事物是否真實存在疑惑。

「放下武器吧。」蕭朗輕蔑地笑著。

「啊？暈倒？」駱院長被蕭望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抬頭看看蕭望，說，「不不不，她這可不是暈倒，用我們醫學術語，她這是心跳驟停。如果不是聶之軒及時進行CPR，可能人就沒了。」

「哎？哎？哎？怎麼著？碰瓷啊？」蕭朗繃緊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他又好氣又好笑，上前去拽山魈的衣襟。

「有那麼玄乎嗎？」蕭朗看了看凌漠寫的專業術語，覺得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