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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家庭 北宋不能治家的官員

婚姻家庭

北宋不能治家的官員

陳執中,以向宋真宗建議立太子,獲得繼位的宋仁宗的信任,這是他敢於干預皇家事務而得福。他歷官右正言、中書門下平章事、樞密使、集慶軍節度使判大名府。他做官有業績,在豐年時徵發民夫,修築被衝決的河堤200里。他不徇私情,宰相曹利用的女婿盧士倫派任福建運使,嫌邊遠不願去。曹利用替他求情,改派京東,右正言陳執中就此彈劾曹利用,曹利用報復他,讓他離開中央,出知漢陽軍。他給仁宗張貴妃治喪,張貴妃是仁宗寵妃,死後仁宗要以皇后禮安葬,執中不加勸諫,依仁宗之意而行,並對給仁宗出主意的王洙、石全彬加以委任。在家中,執中與妻子感情不好,使妻子不敢理家,生活也很簡單,而執中愛妾胡作非為,痛打婢女,竟至死亡,這是在家內不能使妻妾名正其位。御史趙拚參奏執中八條罪狀,其中包括妾打死奴婢事,翰林學士歐陽修也批評他。至和三年(1056)春天大旱,諫官范鎮、御史中丞孫拚等輪流彈劾執中,仁宗乃將執中罷相,以鎮海軍節度使兼亳州知州。執中死後,朝中議其謚號,禮官就他違禮操辦張貴妃喪務和不能理家兩件事大加抨擊:「天子以後宮之喪,問可以葬祭之禮,執中位上相,不能總率群司考正儀典,知治喪皇儀非嬪御之禮,追冊位號于宮闈有嫌,建廟用樂逾祖宗舊制,皆白而行之,此不忠之大者。閨門之內,禮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自絀,庶妾賤人悍逸不制,其治家無足言者。宰相不能秉道率禮,正身齊家……」主張在謚法中貶斥他。對張貴妃崇禮逾制,是宋仁宗的事,臣下不敢批評君主,執中就代君受過了。家庭問題,確是事實。執中的兒子世儒官國子博士,他的妻子李氏與侍婢殺死世儒的生母,世儒參加謀議,事發后,都被斬首(《宋史·陳執中傳》)read•99csw.com
王舉正,宋仁宗時官給事中、參知政事。妻陳氏,妻父是宰相陳堯佑,伯父堯叟,也是宰相,叔父堯諮官至節度使,兄弟中有十幾人做官,陳家「榮盛無比」,「推為盛族」(《宋史·陳堯叟、堯諮傳》)。陳氏可能憑藉娘家勢力,對丈夫毫不客氣。王舉正做官,有時好講直理。御史台推薦李徽之做御史,李是舉正朋友的女婿,舉正不幫忙,且以給事中的職責在掌封駁,認為李不合格。李因此仇恨舉正,並控告他:「妻悍不能制,如謀國何?」意思是在家連老婆也管不了,如何能管理好國家,言下之意舉正認為他不能做御史是不對的。這時知制誥歐陽修也認為舉正懦弱不稱職,舉正不得不自動要求離職,宋仁宗遂撤掉他的副宰相職務,以禮部侍郎職銜出知許州(《宋史·王舉正傳》)九_九_藏_書
王賓,宋太宗朝任亳州監軍,當時規矩監軍不許帶家眷到任所,王賓妻子兇悍,怕丈夫在外有婢妾,違法跑到亳州。王賓向中央作了報告,宋太宗把她召進京,打了100板,發配給忠靖軍的士兵為妻,她就在當天的晚上死去(《宋史·王賓傳》)
儒家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以端正己身為根本,在家管好家庭,出仕理好政事,造成太平世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前一個為後一個的前提,齊家與治國緊密聯繫在一起。北宋就有幾個官員因不能治家而遭到譴責,甚至降職。
在古代,把理家看作與治國同樣的大事,官員甚至因理家好壞而升降官職。然而治國與理家是兩種能力,應當有所分別。劉邦以匹夫而打天下坐天下,但家務事處理不好,對太子的廢立就拿不定主意,實際上受呂后的干擾。死後愛子趙王如意被呂后殺害,愛妾趙姬被呂后解肢為「人彘」,他在家中保護不了子、妾。唐太宗、康熙帝都是英明的君主,廢立太子的事也傷透了腦筋,乃至太宗欲拔劍自刎,康熙耽心被太子九-九-藏-書謀害而無有寧日。這些英主處理不好家務,益發說明理家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很應當講究,任何一個家庭都不能忽視它,越是社會上層越應如此,因為這種家庭家事處分的好壞,不僅是自家的事,還影響到社會,所以講求家法更重要。社會上層人士因為政務或其他社會事務的繁忙,可能沒有精力料理家務,這是客觀原因,但這不能排除主觀上不重視家政的誤失。重視理家是一回事,能否料理好又是一回事,這就需要自覺地增強理家的能力,把它當作一門學問來學習,來實踐。如此看來,古人把齊家與治國聯在一起有一定道理,不會理家的官員遭到懲處也不為冤枉。這是全面地嚴格地要求社會上層人士,比對平民百姓確實是高水準。但是上層人士地位不同,作用不同,對他們不作高要求,是不符合全社會利益的。
在前述事實中我們還看到王舉正、陳執中辦事不循私情,被他們拒絕的佞人反而抓住他們不能理家的缺點大做文章,終使他們降職,遂了小人報復的心愿,這是極不公平的事情。要求官員能理家是對的,讓小人鑽空子就出問題了。中國的事情往往是這樣子的,陰險人利用正常規範整治正直的人,使得法規更不能實現,使事情更糟,這是人們應當努力防止出現的現象。宋人故事中的教訓,值得人們三思!
薛居正,自後晉開始做官,北宋初任參知政事、門下侍郎、平章事18年,對老人講究孝道,生活簡樸。不過他的儉約可能與受制於妻子有關。居正妻是兇悍的婦人,丈夫有姬妾,不讓接近。是這位夫人患有不育症,還是居正不能生育,記載不明,反正他們沒有兒子,所以居正收養惟吉為子,從小溺愛。惟吉少年就有大力氣,不喜歡讀書,好遊玩,聽音樂,常同優伶在一起,又愛蹴鞠(踢球)、角抵(雜技、摔跤),這在當時被認為不務正業,是紈袴子弟的行為,居正對此並沒有察覺,更無從教導了。與居正同時任宰相的盧多遜、沈倫的兒子,都被宋太宗不秩拔擢,任為秘書郎,惟吉因不能做文章被用為武職。等到居正亡故,宋太宗親臨弔唁,向居正的妻子說:你那個不肖的兒子如果不改變行為,你的家業恐怕傳不下去。惟吉聽到這話,決心改變生活方式,認真讀書,多與文士往來,於是得到知過能改的好評。宋太宗因而任命他為澶州知州,但是《宋史》說他同乃父一樣「御家無法,家人爭財致訟,妻子辯對於公庭」(《宋史·薛居正、惟吉傳》)。所謂妻子辯對公庭,指惟吉死後其寡妻柴氏與子安上為家產打官司的事。這事牽涉到向敏中和張齊賢。張齊賢是「四踐兩府(指中書省、樞密院),九居八座(指左右僕射、六部尚書),以三公就第,康寧福壽,時罕其比」的人,且其為人「姿儀豐碩,議論慷慨」,很有風度(《宋史·張齊賢傳》)。在他任右僕射、判永興軍兼馬步軍部署時,寡居的柴氏看中了他,兩廂情願,商議結婚。齊賢的二兒子、太子中舍宗誨支持乃父,贊助其事。柴氏無子,安上見柴氏出嫁,將把薛家的財產、書籍、文告帶去,不同意這門婚事,打起官司。到了公堂,柴氏說以前向敏中要娶我,我沒有同意,我不是隨便想嫁人。向敏中也是宰相,租賃薛家宅第居住。宋真宗於是問他有沒有這件事,向說我妻雖然最近死了,但並沒有要結婚的意思,可是又有人揭發他已與河南尹、保國軍節度使王承衍議定,要娶他的妹妹(《宋史·向敏中傳》),顯然他是說瞎話,但是柴氏的婚事關乎大臣體面,宋真宗不願深究,惟指責向敏中「廉潔之操蔑聞」(《涑水記聞》卷七),降為戶部侍郎,出知永興軍,張齊賢降為太常卿,張宗誨貶為海州別駕。看來柴、張的婚事也沒有實現。九九藏書https://read•99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