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搖搖頭。

「好了，我要開門了，」哈里喊道。

「我母親？」奧麥利終於說話了，臉上露出懷疑的神情，「你是我母親？」

「那，」他說，「如果你是我母親，誰是我父親？」他和她四目相對。他能看出她眼裡的光芒逐漸消失，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奧麥利跪下來雙手捧著她的手。他沒法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屋子裡沒有一個人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愛德華局長開口讓所有人都出去。

「我覺得他們不會帶他來，」瑪麗·簡說。

「做了我該做的。」他回答道，快速往身後瞥了一眼。

「不，我不知道這個。」

「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吧，」他說。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間，退到台階上。尼克鬆和愛德華在門口守著，一名警員拿著槍站在他們身邊。

少將向門走去，意識到自己剛剛離死亡有多近，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回過頭看看瑪麗·簡，她背靠牆站著。

「詹妮弗·埃科斯？」

「但我必須得開槍，我別無選擇。」哈里補充道。他的九-九-藏-書嘴唇乾裂，聲音嘶啞。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后，他開始全身發抖。

「我開槍殺了她。」

「對，我到最後才發現的。」

「不用了，」瑪麗·簡輕聲說，「別叫醫生，已經太晚了，讓我和我兒子說說話。」

「她可能提起過這事，她可能和別人說過，她可能會來找我——這些要是傳出去會怎樣？而我他媽的是個少將，」哈里說著平靜下來，感覺如釋重負，「而且就要被授爵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少將打開門鎖，往門外看了一眼奧麥利，往旁邊挪了一步把他讓進來。從這一刻起，事情將要變得混亂失控。

尼克鬆衝上去雙手掐住奧麥利的喉嚨，但被愛德華局長勸阻了。

「我可是很高興在地獄里見到你，」她說，「你說得對，我本可以殺了這屋子裡的所有人——你用自己的命換了他們的命。」

「沒錯，和那差不多。」

「我不能告訴別人，你知道的，」他說。「她會毀了我的前途。」

就在這時，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一聲槍響，於是決定不坐電梯。她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了樓梯，正要往上爬，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等她看清了來者的面read•９９ｃsｗ•ｃｏm容后不禁嚇了一跳——那正是哈里·威廉森。

瑪麗·簡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即使子彈打進了她腹部也毫無感覺。她顫抖著，渾身發冷，倚在牆上支撐著身體。她那副裝滿炸藥的假肢被卸下來帶走了。

「沒錯，」他說，「我告訴她我很抱歉，那時候我還年輕，太愚蠢。」

哈里轉身望著院子中的夜色。

「我的確曾經試著找過她幾次，但是她改了名字，有了新身份，而且……」他沒再往下說，反倒搖著頭笑了起來，「可笑的是我們上班的地方居然在同一條路上。這也太詭異了吧！」

哈里低頭看著林賽的眼睛，臉上的神色既憤怒又恐懼。

「他們別無選擇，他會來的，」哈里答道，「現在你不如把那個手機交給我吧。你不是真的想自殺，對吧？已經沒有理由去死了。」

「好了，把手銬打開。」

「你做了什麼，哈里？」林賽問，心想自己該拔腿就跑。

林賽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不知該往哪條路走。她站在通向上議院的議員堂里，周圍一片昏暗。右邊是一尊勞合·喬治首相的塑像，左邊是溫斯頓·丘吉爾首相的塑像，正前方的撒切爾女男爵首相的塑像正俯視著她。

愛爾蘭人被兩名武裝警察架著，愛德華局長和尼克鬆站在九九藏書門邊上等待裏面的回應。

「授爵？你怎麼知道的？」

她記得曾在酒吧里問他的名字。「瑞克·奧麥利。」他說。她聽到這個名字時幾乎暈厥過去，有好一陣說不出話來。他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當時說是的，過一會兒就沒事了。當瑞克告訴她自己的兄弟們都被英國兵給殺死了的時候，她幾乎難以自持，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做。

「說我毀了她的一生，」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要是她引爆了炸彈，那個房間里所有的人都會因我而死——炸彈在她假肢里，你知道嗎？」

「很多年前你強|奸了她？」林賽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想從他嘴裏套出整個故事。希望他沒發現她把口袋裡的錄音機打開了。

瑪麗·簡盯著他的眼睛。

「咱們先把這事辦完，行吧？」軍情五處的局長說道。尼克鬆這才鬆了手。

「哈里——我是尼克鬆，我帶奧麥利來了。」

林賽沒出聲，盯著少將右手裡的槍。他的手在抖，手指還扣在扳機上，似乎還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林賽也是。

「你要收買她，是這個意思嗎？」

「誰能告訴我這他媽是怎麼一回事？」奧麥利步履踉蹌，瞪著尼克鬆大喊。「我打中了你，我看見你倒在地上，流了一灘血。你是誰？他媽的超人？」

「我們有辦法知read.99csw.com道，」他回答說，「她可能會毀了這一切。」

瑪麗·簡注視著他的眼睛，儘力保持微笑。我的兒子，我親愛的兒子。一滴淚水滾落她的臉頰。她點點頭，用力攥緊他的雙手，斷斷續續地向他敘述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努力地聽著，內心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起伏，最後憤怒佔了上風。

尼克鬆正努力給她止血，愛德華局長則指揮著手下去叫醫生。她的手機現在在他手裡。

奧麥利環視了一圈房間，覺得她肯定產生了幻覺。

她趕緊從裏面出來，沒多久就走進了院子，她發現一條通道，加快了步伐。維多利亞塔在她頭頂上的夜空中巍然聳立，但她一點也沒注意到，而且一點也不關心。不多久，在慌亂中她來到一排電梯前，於是停了下來喘氣。

「什麼意思？」林賽問道。希望她的錄音機能錄到他說的話，希望他能說完這些自白。

「她說什麼？」

「我也不想，」尼克鬆冷冷地說，轉過身又再次盯著那扇鎖著的門。他揮舞著右拳狠狠地敲在門上，口裡叫著哈里的名字。

「聽著，你還有逃掉的可能，」她對著他耳語道，「這兒還有另一個出口。」

「剛才向我開槍的那個人，」她更加用力地攥緊他的手，「我該走了，親愛的兒子，現在我要安息在天使的身旁了。」她說完https://read.99csw.com，闔上了雙眼。

她那時就想告訴他真相，她用盡了全部的決心才忍住沒有開口。

愛德華局長轉身面向奧麥利身邊的一個武裝警員。

「是真的，」瑪麗·簡說，「你是我的兒子，很抱歉現在才能告訴你。我是你的母親，早在他向我開槍之前我就要死了，我已經是癌症晚期了。」

「我不知道你們他媽的在玩什麼把戲，但我可不想待在這兒，」奧麥利咆哮道，銬著手銬的雙手不停地掙扎。

「你不用知道，你要相信我們。」尼克鬆回話說。

瑪麗·簡用左手握著手機，右手伸向鍵盤，哈里舉起了槍正要扣下扳機。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擾亂了兩人的注意力。

她注視著奧麥利。他被兩名武警架著，低頭看著她，臉上布滿了疑惑的神情。

她穿過一扇扇門進入貴族廳，走到上議院入口的時候聽到遠處一陣騷動。她慌了起來，彷彿看見了自己就要因非法入侵而被鎖在塔里的場景。她衝過一條狹長的走廊，最後停在了上議院圖書館里，這裏到處都是書籍、期刊和電腦屏幕。

他眼神癲狂，手裡還拿著槍。

「你在說什麼？」林賽滿是疑惑。

「我得讓她閉嘴。」

「我怎麼知道你帶來了沒？」哈里喊道。

「你沒告訴過任何人？」林賽問道，腦海里想著自己為了追蹤她浪費了那麼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