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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拍下的光景 第三章

偵探拍下的光景

第三章

「這樣啊,比方說要怎麼做?」
水澤優子擠出聲音,為一連串的經過做個總結。
「刑警先生!你將她當成兇手太武斷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啊啊,大崎茜!你的誤解正如期待!
「知道了。」朱美迅速跑向柜子取出白蘭地酒瓶,將酒倒進玻璃杯之後立刻遞給鵜飼。「來,拿去!」
「外子的外遇對象大崎茜。她穿著睡衣站在那裡,看來她趁著我離家出走住進那個家,真是厚顏無恥的女人。」
「最近您丈夫的行動是否有疑點?像是和別人爭吵,或是害怕某些東西。」
水澤優子似乎陷入輕度錯亂狀態。鵜飼摟住她,指向事務所一角的柜子。「朱美小姐,幫我拿那邊的白蘭地過來。」
「打擾了。」接著出現的是手拿大衣、身穿西裝的年輕男性。
接著,或許是過於老套的搞笑吐槽產生放鬆效果,陷入錯亂狀態的水澤優子,表情逐漸恢復冷靜。看來白蘭地這麼用也是一種正確做法。
「有。」她以確信的口吻說出嫌犯名字。「是大崎茜。因為她當時也在現場吧?她看著我尖叫只是煞有其事的演技,實際上是那個女人刺殺外子,肯定沒錯。」
「喂,別擅自殺掉我啊!」年輕男性從旁邊探頭——他就是志木刑警。「我確實曾經被河水沖走摔落瀑布,但我沒死喔。話說你的手下怎麼了?我一直沒看到那個傢伙的輕佻模樣,那傢伙死了?」
「只有這樣?光是這樣,您丈夫對於離婚的態度就突然改變?」
看來她做了引人誤會的行動。「水澤優子面露凶光,用刀子指著我激烈恐嚇」——大崎茜如此向警方作證的光景浮現在眼前。
「就是這麼回事,所以肯定沒錯,你們也不要無謂插手。」
他握拳輕敲自己左胸,堅定放話宣布:「夫人,請放心!您的清白,我鵜飼杜夫肯定會協助證明!請抱九-九-藏-書持坐上大船的心情等待佳音吧!」
「就算是偵探,要是敢做出藏匿嫌犯的行徑,我們警察也不會原諒喔。」
「原來如此,並非不可能。但是大崎茜在這個時間點殺害您丈夫有什麼好處?」
「唔,我也不曉得這是不是契機……」
「這也在所難免,以您丈夫的立場,無法免於支付贍養費。」
「最好的方法就是逮到真兇——關於兇手,夫人心裏有底嗎?」
「喔,真奇妙,是基於什麼理由嗎?」
「夫、夫人,請別激動,稍微冷靜一下吧。」
「輕佻……啊啊,你說流平吧?是的,他死了。」鵜飼很乾脆地以話語殺掉自己的助手,然後詢問兩名刑警:「話說回來,烏賊川警局引以為傲的最強搭檔要委託我什麼事嗎?」
「今天是星期六,您丈夫也在家是吧。那麼,夫人是幾點過去的?」
水澤優子第三次出現在「鵜飼杜夫偵探事務所」的時候,朱美一下子認不出這個女性是誰。不只是外遇調查已經結案一段時間,最大的原因在於她的模樣。她極度激動,氣喘吁吁,視線像是害怕某種東西般游移,臉頰紅得像是柿子。雖然衣著幾乎和三星期前相同,卻失去端正沉穩的氣息。
「什麼奇怪的要求?」
「嗯,是真的,但不是我殺的……我不可能殺掉外子,這種事……偵偵偵偵探先生,您相信我吧?」
「關、關於這個……」水澤優子上氣不接下氣般顫抖嘴唇。「外子……外子遇害了!請幫幫我,警察在追我!」
「謝謝。」鵜飼接過玻璃杯,在一臉畏懼的水澤優子面前,自行喝光杯里的酒。「呼……真帶勁啊……」
「她看著轉頭的我再度尖叫,似乎早早就認定我拿刀刺殺外子。」
「您、您說什麼?」鵜飼的聲音變尖。「您丈夫遇害?真、真的嗎?」
「是的,九_九_藏_書所以我當時不懂他為什麼想再看一次。」
「不過木已成舟就無可奈何,重點在於今後的應對方式。光是逃跑也沒完沒了,思考如何證明夫人的清白吧。」
鵜飼一臉無奈,轉頭和朱美相視。既然這樣,後續進展大致可以想像。「絕對不能撿的刀子」大致上都和「不知為何湊巧出現在現場的目擊者」配套。
「請等一下!」大概是對兩人的舉止感到憤慨,鵜飼大聲怒喝。「這位是我的委託人,就算是警察,要是敢對我的委託人動粗,我也不會原諒!」
鵜飼如此心想要催促水澤優子說下去,她果然接著說:「我撿起刀子的瞬間,後面傳來女性的尖叫聲。」
「不曉得,記得大約是十天前的事。」
剛才充滿自信拍胸脯的鵜飼,如今握拳猛捶牆壁。
「您說得是,我當時完全亂了分寸……」
「啊,那把刀就是推理影集常見的刀,所謂的『絕對不能撿的刀子』。撿起那把刀的瞬間,清白的第一目擊者可能會被當成命案兇手。也就是說,夫人,您該不會將那把刀——」
「照片。他要我拿外遇證據的照片給他看,而且是所有照片。」
水澤優子的表情瞬間變得開朗,說句「拜託您了」微微低頭致意。這一瞬間,鵜飼的表情緊繃,朱美感到心痛。
冷靜下來的水澤優子坐在沙發上,向偵探說明來龍去脈。
「著急的是你吧?」朱美低語。鵜飼依然掛著低聲下氣的親切笑容。
「我明白了。」鵜飼點了點頭,以指尖搔抓臉頰。「總之,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採取了最差的行動。既然夫人沒做虧心事,果然不應該逃走。」
「……」水澤優子低著頭沒回應。
此時,偵探事務所的門被粗暴打開,如同要打斷她的話語——
「果然是這種演變嗎……」鵜飼無奈詢問:「所以尖叫的是誰?」
九九藏書那麼,應該是那時候發生某些契機吧。夫人心裏有底嗎?」
「外子因為離婚的事情和我爭吵,而且好像怕我。」
「咦,什麼?」水澤優子露出期待目光轉身。「你剛才說了什麼?」
鵜飼一看到兩人就略為驚訝,但他立刻從沙發起身走向兩人,朝中年男性伸出右手要握手。
「怎麼可能委託!」砂川警部扔下這句話就經過鵜飼身邊,站在坐在沙發上的中年女性面前。「你是水澤優子小姐吧?關於水澤晉作的命案,我們想請教幾件事,方便和我們一起去局裡嗎?萬便一起去吧?一起去吧!」
「別講得引人誤會。」砂川警部一副不願回憶般的表情低語。
「原來如此。那麼大崎茜看到你之後呢?」
「是夫人要求離婚的時候,已經拿給您丈夫看過的照片吧?」
那麼,這個人果然是兇手吧?朱美抱持單純的疑問。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警部先生,請不要著急啦。」
「混帳,混帳!我這個傢伙為什麼又多嘴了!明明完全沒辦法保證能證明她的清白啊!啊啊真是的,接下來怎麼辦啊!」
「警部,感覺我們好像是跑腿的反派?」
「是的,外子說他想看所有照片。」
「對不起了。」朱美看著陷入自我厭惡的鵜飼,終究也只能道歉。
「總之,很高興確認你還活著。最近一直沒看見,還以為你早就殉職了。對——就像是可憐的志木刑警那樣。」
再也聽不到刑警們的聲音之後,朱美再度看向事務所內部。
「沒有證據,但是有目擊者。一名女性目擊水澤優子在屍體旁邊拿著刀。依照她的證詞,水澤優子以恐怖表情持刀朝向這名女性,而且大幅揮刀激烈恐嚇。」
鵜飼冷靜地對昔日的委託人說:「海,水澤夫人,您臉色大變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如何,和您丈夫離婚的事情進行得還順利九_九_藏_書嗎?拿得到贍養費嗎?」
無謂拍下的所有照片,都交給她這個委託人了。
「後來我立刻拿那些證據照片給外子看,要求離婚,同時帶女兒離家出走,現在住在姊姊家。畢竟離婚協商要一段時間,而且在正式離婚之前,和外子住在一起只有痛苦可言。即使如此,為了進行必要的溝通,我偶爾還是會到外子家,今天也是。」
警部無視於鵜飼的右手,鵜飼不情不願收回右手。
「上午十點。我穿過外門要打開玄關大門時,突然聽到男性的呻|吟,我立刻從玄關進屋看向客廳,發現外子趴倒在地上。我嚇一跳跑到外子身邊大聲叫他,但他沒有反應。我不經意一看,倒地的外子旁邊有一把沾血的刀。」
「你喝有什麼用啊,笨蛋!」朱美賞了鵜飼腦袋一巴掌。
「哈哈,居然說藏匿,別這樣,我只是想讓事情和平收場罷了。」
水澤優子在兩名刑警左右戒護之下,離開偵探事務所。刑警們下樓時的對話,傳進偵探事務所——
「嗯,畢竟沒理由隱藏,而且要是他想刁難照片,我也想聽聽他要怎麼刁難。我是在咖啡廳和外子見面,但我實際拿照片給他之後覺得掃興,因為外子不只沒刁難,甚至也沒有仔細看照片,只有簡單翻閱就說『知道了,夠了』,立刻將照片還我。」
砂川警部隨即以銳利目光瞪向偵探。
「是的,撿起來了。」水澤優子很乾脆地回答。
「這個嘛,說到十天前……」水澤優子雙手抱胸思考片刻,接著抬起頭。「這麼說來,剛好在那個時候,外子向我提出奇怪的要求。」
「海,真難得,這不是砂川警部嗎?好久不見呢,記得上次見面是在葛橋的橋頭跳放浪兄弟的舞吧?」
「我不曉得這種事,大概是基於他們自己的隱情吧。」
剛才放話說「我也不會原諒!」的氣勢去哪裡了?朱美對偵探的表現失望九_九_藏_書,代替沒骨氣的他抗議。
「不過,外子某天突然轉變態度。『好啊,隨時都可以離婚』——他就像這樣突然變得強勢。」
「嗯,以當時的狀況難免會被這麼認為,所以夫人怎麼反應?該不會就這麼拿著刀,用力揮動右手說:『不對不對,不是我,不是我!』——做出這種引人誤會的舉動吧?」
「所有照片?我拍的所有照片嗎?很多張喔,因為我當時得寸進尺,無謂按了好多次快門。」
「我嚇得扔下刀子奪門而出,之後連我都不曉得自己用什麼方式逃到哪裡,回過神來就站在偵探事務所的入口——」
「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所以請不要抱持奇怪的期待!」
砂川警部說完再度要求重要嫌疑人同行,水澤優子從沙發起身,乖乖聽從警部的要求,臉色蒼白到像是被宣判死刑的被告。朱美不禁在她後面出言激勵。
「不要緊的,別擔心!你的清白肯定……肯定會,由這位鵜……還、還是算了,沒事!」
警部一副像是要用繩索套住脖子帶走的魄力,志木刑警也不容分說地以右手抓住她的手臂,看來他們已經認定水澤優子是殺害丈夫的真兇。
「所以,夫人依照您丈夫的要求,將所有照片拿給他看?」
總歸來說,水澤優子認為大崎茜有嫌疑只是情緒化的論點,沒有具體的根據。偵探更改詢問的方向。
朱美將頭搖到幾乎要斷掉,水澤優子隨即露出非常失望的神色。接著,沉默至今的偵探向前一步,大概是終究無法坐視吧。
「這麼說來……」此時,水澤優子忽然想起什麼般開口。「雖然不曉得算不算疑點,但我注意到一件事。我剛開始要求離婚的時候,外子遲遲不肯答應。並不是抗拒離婚,反倒像是害怕我要求鉅額贍養費。」
「打擾啦。」首先出現的是身穿褐色風衣的中年男性。
「沒那回事,我們只是秉持正義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