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腰帶在教授脖子圍了三圈，而且打了死結。聽說像這樣將細繩綁在自己脖子上也可以自殺喔。」

綾香詳細敘述她發現佐佐木教授屍體的經過。除了綾香，青山教授與森副教授被相同的郵件叫去；覺得可疑的三人進入屋內；後來二樓房間響起青山教授的慘叫聲，諸如此類——

鵜飼摸著大腿上褐色條紋的教養貓，朱美默默喝咖啡。鵜飼斜眼看著似乎沒教養的教養社學生，輕聲說：「在他們眼中，我看起來應該像是新來的副教授吧。」

「咦，當天的打扮嗎……」綾香露出「為什麼問這種事？」的疑惑表情，但還是確實回答。「下半身是窄管單寧褲，上半身是毛衣加羽絨外套，就是我現在穿的這件！還有，我也提了這個粉紅包包！」

斤斤計較的女大學生，當然不會被微笑輕易打發。綾香將右手伸到偵探面前。

「原來如此，確實是這樣——那麼，沒有兇手逃走的腳印是吧？」

「嗯，換句話說就是這樣吧？不再下雪的早晨，佐佐木教授從外面返家，在積雪留下腳印，穿過院子進入屋內。他在上午九點左右寄信給你們，後來將睡衣腰帶纏在自己脖子上自殺——」

「嗯，確實也有這種案例的樣子，但是不太普遍。警方沒考慮他殺的可能性？」

九_九_藏_書「啊啊，對喔，相應的謝禮是吧，我忘了。」鵜飼打響手指，以正經表情對身旁的助手下令：「那麼流平，給她那個吧。」

「鵜飼先生，是這樣嗎？」流平半信半疑地詢問。

「原來如此，有道理。嗯，也就是說——」

「依照你的說法，這張照片的人影就是佐佐木教授吧。」

她醞釀出女大學生的閃耀光芒，朱美不知為何覺得眩目。

一個女孩跟在流平身後。她身穿貼身薄羽絨外套加上格子裙，黑髮綁在兩側，手提的小包包是可愛的粉紅色。

「……聽到青山教授的慘叫聲，我與森老師就衝進那個房間。那個房間好像是佐佐木教授的寢室，氣派的床擺在牆邊……佐佐木教授就躺在床上……脖子纏著睡衣腰帶死亡……」

隔星期的星期一，鵜飼與朱美造訪烏賊川市立大學教養社的咖啡廳。室內有許多學生吃午餐，但在寒冬的這個時期，屋外的座位只有貓群。在教養社此處餵食的貓咪們，擁有「教養貓」這個美妙的名字。

「唉，不，我、我，絕、絕對，沒、沒、沒那個意思……」

「是的。我們穿過外門的時候，院子里只有一道腳印，是佐佐木教授的腳印。只有教授的腳印從外門筆直延伸到宅邸玄關，宅邸正面與後面都沒有其他九九藏書腳印。」

綾香從他手中搶過鈔票，再度改變態度。

「是……知道了……」綾香完全沒聽懂般回應，然後終於開始說明。

「首先，可以說明你發現佐佐木教授屍體時的狀況嗎—啊，同學，麻煩講話盡量不要拉尾音，節奏快一點。」

「沒那回事吧？你怎麼看都是世故的年長大姊姊啊？」

「不，沒聽過。那個人是誰啊……？」

「鵜飼先生……我帶來了……」此時，遠方響起戶村流平的聲音。

小松綾香按著羞紅的臉頰，可愛地搖了搖頭。原來如此，先不提「教授殺手」，不過「副教授殺手」的嫌疑非常重大。朱美對聲音甜美的她有所提防。

「謝謝……偵探先生……有緣再見喔……」她留下甜蜜聲音和天使笑容離開了。

「順便問一下，你當天穿什麼樣的衣服？」

「哇，有這種照片啊……」綾香深感興趣般注視照片。「看這張照片不知道是佐佐木教授還是別人，不過以時間來看，確實是佐佐木教授吧。我覺得剛好拍到教授穿越院子前往玄關的背影：」

鵜飼說明這張照片是下雪那天上午九點左右拍的。

「原來如此喵……是這麼一回事喵……」

「在他們眼中，我看起來應該像是迷人的女大學生吧。」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鵜飼ｒｅａd.99ｃｓｗ.ｃoｍ毫不愧疚，面不改色地點頭。「所以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嗎？我是『小氣的偵探』。」

「我想忘都忘不了，那是在大約三星期前，下雪星期六上午十點發生的事……」

「這樣啊。順便再問一下，你聽過水澤晉作這個名字嗎？」

流平走到鵜飼面前，立刻為鵜飼介紹身旁的女大學生。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既然你是這種態度……」小松綾香突然一把揪住偵探衣領，一改原本甜蜜的聲音，以低沉的聲音怒吼：「那我也不留情了，這個呆偵探！說到謝禮當然是鈔票吧！想上法院嗎，啊啊？」

「她是發現教授自殺的女生，文學系二年級的小松綾香小姐，在校內別名『副教授殺手』，很受年輕副教授的歡迎。不過她發現佐佐木教授的屍體之後，似乎開始謠傳她是『真實的教授殺手』——沒錯吧？」

「不，沒事。你不可能認識——」

「實際上就像是被勒索呢。」

鵜飼以左手拿起手邊其他照片，一邊以右手翻閱，一邊面有難色地低語。後來他停止動作，再度詢問綾香：「我為求謹慎再問一次，外門通往玄關的腳印，首先是佐佐木教授的一道腳印，再來是你、青山教授與森副教授共三道，只有這些吧？沒發現其他可疑的腳印吧？」

「……」九*九*藏*書不可能！這裏的學生們和我肯定只差三、四歲。只要好好混進去，不可能分辨得出來！朱美忿恨不平。

鵜飼說著再度翻閱手邊的照片，最後將照片放在桌上。「謝謝，我受益良多。」他向綾香露出微笑。

不過當事人鵜飼似乎絲毫沒受到教訓，就朱美看來，他甚至相當愉快。因為他不知為何摸著桌上教養貓的脖子，頻頻對貓說話。

最後，鵜飼獻上一張萬圓大鈔當謝禮，感謝小松綾香的鼎力協助。

「是的，警察似乎也是這麼認為，覺得教授之所以寄信給我們，是希望可以早點發現他的屍體。」

「不是他殺喔……因為沒腳印……」

「總之，坐吧。」鵜飼邀綾香坐下。「這傢伙拜託你了。」他說著將教養貓託付給流平，再度面向前方進行自我介紹。「我是叫做鵜飼杜夫的小氣偵探。其實我想知道佐佐木教授死亡的細節，才會找你過來。我當然會淮備相應的謝禮。」

沒那回事吧？怎麼看都是可疑人物。朱美在內心悄悄低語。

「這樣啊，嗯——這樣確實解釋得通，不過……」

「佐佐木教授推測是在上午九點左右死亡，換句話說，就是在他寄信到我們手機的時候。不過，假設某人在上午九點勒死佐佐木教授逃走，院子雪地肯定會留下兇手的腳印吧？因為當九_九_藏_書時雪已經完全停了。」

「雖然沒錯，但這種傳聞都是錯的：」小松綾香說著並扭動身體。「傳出這種奇怪的傳聞，綾香很困擾啦……不過綾香沒殺人喔……因為佐佐木教授是自殺……」

「腳印？」鵜飼與流平異口同聲。「什麼意思？」

「不，這比勒索還恐怖。」

「……」小松綾香頓時不曉得發生什麼事而愣住，數秒后才終於理解狀況。「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相應的謝禮』不是實質上的『禮物』，正如字面所述是『行禮』的意思啊：」

「咦，這樣啊……」綾香的雙眼很現實地開始閃亮。「那麼，我剛好想買個東西，所以沒問題喔！不過要我說什麼呢！？」

鵜飼從旁邊的包包拿出褐色信封，裏面是那迭問題照片。鵜飼隨手從裏面取出一張，遞到綾香面前。

「嗯？」發出疑問聲音的是抱著教養貓的流平。「從這個死狀來看，佐佐木教授是被某人勒死的？既然這樣就不是自殺，是他殺吧？」

「是的，沒發現，所以警察判定是自殺。」

「那麼……約定的謝禮就麻煩了……」她露出純真的笑容。

目睹現今女大學生的真相，朱美與流平瞠目結舌。

「知道了。」流平將教養貓放在桌上，然後突然起身，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將上半身彎成直角。「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