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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狗少,虎妞,偷牛案 鄉警出更

第三章 狗少,虎妞,偷牛案

鄉警出更

「大學生村官,一土豪家閨女……哦,我明白了,這個白富美有惡僻,喜歡人形牲口……」餘罪道。
在鄉下的冬天,雞叫三遍的時候,天還是黑著的。不過周文涓已經坐著餘罪的那輛警車匆匆趕回來了,她輕手輕腳進了派出所的大院,卻發現所長辦的燈還亮著,慢慢趨近時,她看到了一幕讓她很訝異的景象。
「他們在我們眼中,基本不算警察……」
連吼幾嗓子,把那干懶散的鄉警終於吼得早起了。餘罪回頭時,發現周文涓掩著嘴在笑,他也賤賤地笑了……
一瞬間,周文涓的笑容凝結了,那就是答案,是檢測出來的成分。她愕然的表情裡帶著幾分驚喜和不解,餘罪替她說了:「很簡單嘛,一邊吃一邊拉,就是牲口乾的活,在那地方停留那麼久,肯定是找到好吃的了……其實所有的懸案等真相大白的時候,你都會發現,它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怎麼,你是不是對我的分析很震驚?」
話里已經暗示出了他的判斷,沒錯,這是一個很直觀,也非常簡單的判斷。只要被偷走,牛變成牛肉,變成餐桌上的美味,恐怕就算抓到賊,連取證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等餘罪把馬秋林和周文涓送走回來,一干鄉警還沒有收拾利索。李呆正使著吃奶的勁兒蹬摩托的啟動桿,冬天太冷,他那輛破摩托不蹬上個三五十下,就發動不著。張關平充當著臨時大師傅的角色,還在煮方便麵,但那味道讓鄉警也有點反胃。李拴羊想回家,不過見所長在,又不敢回去。至於狗少兄弟,剛提著褲子、揉著眼睛從廁所出來,邊走邊嘚瑟說著:「我睡著的時候,夢見牛自己回來咧,我推理呀,肯定是公牛勾搭了倆母牛,出去風流了。」
「那伙食補助總有吧?」李呆懷著期待問。
李逸風見勢不對,腳底抹油,繞了個圈溜了,看來今天的事難了了。張猛睥睨一眼,拎著狗一用力,又扔出幾米遠。那輸了膽的狗兒,耷拉著腦袋朝主人奔回去了,厲佳媛心疼地撫著狗腦袋,直斥著張猛:「你怎麼打我家狗狗……」
等餘罪到了門口,看到了李逸風發瘋似的往回奔來,路虎停在路邊,車門開著,一隻白色的牧羊犬汪汪吼著在他背後追著,連滾帶爬的李逸風嚇得哀號不斷,而駕駛位置上的厲佳媛村長則笑得花枝亂顫。
說話間,餘罪又回復了那種百無聊賴的神情,閉著眼睛,手裡一晃一晃在玩著硬幣,很熟練,硬幣就像長在手指上一樣,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在指縫間來回翻滾。馬秋林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一種下意識動作,他沒有打擾,回頭看了看周文涓,看天色將曉,他直說出去散散步,起身了。
「沒車啦。」餘罪喃喃了一句。
「哦,確實不算人,他們怎麼了?告訴我,我回頭抽他們去。」張猛同情心大起,把美女氣成這樣,他嚴重懷疑狗少和余賤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可九九藏書不料這事厲佳媛可沒臉說出來了。她轉移著話題,問著張猛道:「算了,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呀?」
「警察,放狗咬人可不對啊,傷了人怎麼辦?」張猛道。他也在奇怪,就在市區都不易見到的白富美,居然在窮鄉僻壤里出現了。撫著白狗的美女,一身淡藍色的冬裝,齊膝的小馬靴,像某個讓他心動的畫面一樣,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很奇怪,習慣性的粗口也沒有爆出來。
「好啊,我可是動用了隊里的法醫檢測設備,又問了兩位專家才得到的結果。」周文涓笑著道。
兩人說得越來越近乎了,後來直接站在一塊兒倚著樹榦聊天。這可把門洞里的董韶軍看傻了,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董韶軍異樣地看著餘罪,餘罪也賤笑著看著他。董韶軍小聲問:「這誰呀?好像和張猛一見鍾情了?」
群車出動,那聲勢端的也是不小,餘罪嘆了口氣,還是覺得這些鄉警不像在市裡反扒隊那群天天接觸案子的隊員,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這番出門尋找,要到四五個村,最近十七公里,最遠三十多公里,其中哪怕一個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放過隱藏著的嫌疑人……對了,他也準備走了,不過要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留了一個很大的疏漏,沒車了。
「媽的,這妞這麼野。」餘罪順手操了一把鍬,奔出去了。
什麼目標呢?餘罪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青草。就在通往二級路的鄉路上找。
「等等,你先等會兒,我再想想辦法。」餘罪拍著腦袋,想著到鄉政府借輛,可又有點不好意思,幾輛私車總不能借去辦案吧?正想著,聽到了一陣車聲的怒吼,董韶軍耳朵尖,一皺眉頭:「咦?鄉里還有這麼大排量的車?老式212?不像啊……」
餘罪,不,余所長,在嘔心瀝血地忘我工作著,桌上鋪著鄉鎮區劃圖,他像魔怔了一樣趴在地圖上,發著呆,絲毫沒有發現來人。
周文涓靜靜地坐著,沒有打擾餘罪,她以一種很欽佩、很崇拜的眼神看著餘罪,她在想,無意中穿上這身警服,實現了自己的夙願,這麼大的事,她還沒有機會向推薦她的人說句謝謝呢。看著餘罪此時這麼為難,她又在想,曾經夢寐以求的理想在實現之後,似乎也並非是什麼幸事,最起碼像這種在謎團里的煎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張猛一個不悅,不料被餘罪擋住了,問著厲村長道:「厲村長,您看市局刑警都來辦案來了……咱派出所也沒啥招待的,出行連車都沒有……對了,那輛小長安倒是在,就是不太方便,怕驚走賊……您看……」
「給你補助,山上能有飯店呀?」餘罪叼著煙,一點,揮手打發著人。
「什麼耳朵,一點都不酸。」餘罪笑著補充道,「就是有點嫉妒……哎,好像車有著落了。」
而在鄉政府二層臨窗的一九_九_藏_書間,厲佳媛托著腮,看著駕車出行的張猛……那車呀,為什麼就覺得開得那麼帥呢?她凝眸著,卻是一種旖旎的目光……
「我怎麼聽你這話有點酸啊。」董韶軍取笑道。
「什麼樣?」餘罪奇怪地問。
「吧唧」挨了一巴掌,李逸風一驚醒,所長正瞪著他,他嘿嘿一笑,餘罪指著叫囂著:「真把自己當牲口啊?」
「那狗少和你們那所長能算人嗎?」厲佳媛還是有點委屈,不忿地道。
「哎,對,謝謝你啊。」張猛機械地道。
「壞啦……」餘罪嚇了一跳,肯定是虎妞報復來了,緊張地剛跑幾步,就聽得李逸風殺豬般地大喊著:「所長……救命啊!」
「用吧,沒事,車上有油卡……別忘了來玩啊,我待幾天才走。」厲佳媛嫣然一笑,似乎還有點羞意,帶著大白狗回鄉政府了,不時地回頭瞅著張猛。那眼神,似乎和餘罪瞅那輛路虎一個德性。
「全部相似,不過也可以說,全部不相似。因為您給的案子,多數連現場勘查也沒有,僅有部分失主的口供,我查了下,最早發案記錄在四年多以前,最先發生的地方在偏關縣。我就奇怪了,這麼多年,不能連一個偷牛賊被逮到的記錄都沒有吧?」餘罪愕然地問,實在不能不對同行的工作能力持懷疑態度了。
「你找到了多少相似點?」馬秋林在問著併案的可能。
「呵呵,你手下鄉警什麼素質?難道你還不清楚?」馬秋林反問道。一句問得餘罪無語了,他尷尬地笑了笑。再要問時,馬秋林已經替他回答了:「也不是沒有查過,據我所知,兩年前省廳的全省警務工作會議就提到過這個系列偷牛案,但難的是……你無法用警呀,大多數就像咱們現在一樣,線索沒有,目擊沒有,痕迹沒有……甚至於等到了縣一級、市一級接警,已經是被盜好多天之後了……活物這東西不像物品,它不可能被存住呀,僅五原市就有六十多個屠宰場、十幾家大型冷庫,每年消耗的肉類那是個天文數字,要擴及到全省,你想想,人口基數萬分之三的警力,怎麼查這種案子?」馬秋林道。
「叮噹」一聲,硬幣失控了,餘罪睜開眼了,像抓到了什麼靈感,驀地起身了。他神經質地翻著地圖,尋著文件,找著什麼記錄,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麼。周文涓好奇地湊上來,看到了餘罪寫的是一行行的數字——是日期。寫完了日期,又上網查著案發地的地形、地貌、天氣,一一記錄。半晌抬起頭看到周文涓看著他時,餘罪嚇了一跳,緊張地問著:「咦,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靠,牲口有兩下子啊。」餘罪躲在門洞里贊了句。
餘罪說著,看著天放亮了,起身了。周文涓笑了笑,對於這個答案沒有發表意見,接下來她又發現餘罪的與眾不同之處了,準確地說是余所長的官威出來了,伸著脖子朝著東廂房吼道:「九*九*藏*書狗少、獃頭……起床幹活!再不起來老子掀被子潑涼水了啊。」
「咋回事?」董韶軍鬱悶了。
他放下東西,幾步到了院門口,驚訝地一句道:「我靠,路虎……呀呀呀,怎麼攔咱們的車了?」
「別拿我開這種玩笑啊,在感情上我是很認真的。」張猛嘚瑟了句,把車鑰匙搶走去開那輛車了。董韶軍給了個睜大眼的表情輕聲道:「難道還真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那當然,咱們過的這生活,牲口都不如啊。」李逸風逆反了句。
一個冷不防,那狗長腿一蹬,一下子撲起來一人多高。餘罪嚇得大叫一聲「哎喲媽呀」,扔了鍬就跑。他和李逸風兩人兩個方向,那狗卻又追著李逸風去了,李逸風奔得狼狽不堪了,圍著所院轉了半圈,拾了幾個磚頭石塊嚇唬,可一轉身,那狗又追上來了。跑了一圈,李逸風恰好看到了在院外蹬著楊樹練臂力腿力的張猛,又是慌不擇路地大喊著:「猛哥,救命啊……」
「禿子腦袋還長毛呢,冬天怎麼不能有草?」餘罪不容分說,頂回去了。
終於有針強心劑了,鄉警們的右腳一蹬,突突突發動摩托車,樂滋滋地走了,連李逸風也覺得所里待得老無聊了,坐到了李呆的摩托車后,要跟上辦案去。畢竟當警察這麼多年,還沒辦過案呢,何況這又關係到自己賠錢的問題,小覷不得。
董韶軍一瞅那輛車身剽悍的路虎,愕然地盯了餘罪一眼,那意思是,連那車你都敢想?可不料餘罪早跑出去了,直奔到還在膩歪的兩人跟前。厲佳媛怒目而視,不過臉皮厚的餘罪自動過濾,覥著臉道:「張猛,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中心村村官,厲佳媛村長,給鄉里老百姓辦了不少實事……厲村長,這是我同學張猛,二隊刑警,屢破奇案,屢立大功……這次一聽說咱們鄉里有事,專程幫咱們解決問題來了。」
「我就沒有離開過啊。」周文涓笑著道。餘罪此時猛然省悟,一拍腦袋道:「哎喲,忙糊塗了,坐,我給你倒水。」
「咦,文涓,什麼時候回來了?」披著衣服的馬秋林從東屋出來了,驚訝地道。周文涓笑了笑,說自己剛來沒多久。馬秋林客氣地把她往所長辦請,周文涓問著怎麼馬老也起這麼早。馬秋林一捋頭髮,有點不好意思,道:「犯職業病了,心裏一打結,一準睡不著覺。」
「媽呀,有這段邂逅,牲口你不虛此行了。」董韶軍奔上來了,羡慕地道了句。
「市局刑偵二隊的。」
「放開,放開我家大白。」厲佳媛生氣地嚷著奔上來了。
「這大冬天的,能長草?」鄉警李拴羊傻眼了。
餘罪糗得尷尬地笑了笑,坐下來興奮問著:「別告訴我結果,讓我猜猜。」
「哎,好。」餘罪替張猛回答了。
「對比您給的積案案情,這個作案模式太吻合了……朔州這十一例,都是發生在偏僻、交通不便,甚至連報警九*九*藏*書都不便的山區;呂梁吳堡鄉這四例,幾乎就發生在省界上……沁源就更不用說了,年年丟,那兒典型的山大溝深,中條山腹地……天鎮、陽高、應縣、渾源,都有過類似案例,全部是警力薄弱,交通不便的山區地帶,這其中,會不會有某種聯繫呢?」餘罪狐疑道。
「牛是被誘拐走的。」餘罪笑著,緩緩地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餘罪一下子臉有點羞紅,想起以前狗屁倒灶的警校歲月。他想了想,有點無奈地說著:「還記得咱們老校長在畢業典禮上說的嗎,穿上警服,就意味著一種責任……以前我真不理解這詞,甚至來這兒的時候啊,我就想著破罐破摔,摔得聲響大點,可你昨天也見著了,丟牛戶那境況都快逼出人命來了,都窮成這樣了還遭賊,真叫沒天理了……老鄉們都眼巴巴地看著,別說還是警察,就不是警察,能幫一把也不能閑著呀。」
餘罪和李逸風一愣,頓時哈哈大笑,惹得在外頭晨練的張猛咧嘴罵了句,不理會他們了。
收拾利索,幾位鄉警坐在四輛摩托車上準備上路了。這地方除了摩托車,還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有這種機動性,餘罪給每車發了一個望遠鏡,千叮萬囑就一句:「找到目標馬上彙報啊,千萬別驚動。」
張猛見狀,猛地從樹榦上翻身跳下來,一個箭步奔了上去,幾步助跑,飛身擋在李逸風面前。那狗奔得也急,猝然天降一人,它嚇得趕緊朝這人一吼,不料張猛停也不停,飛起一腳,把狗兒踹出幾米遠去。那狗吃痛哀鳴了幾聲,一齜牙又回撲上去了。特警隊出來的猛哥可不是吃素的,在它堪堪撲上來的一剎那,電光石火地一伸手,提住了狗的項圈,一下子把狗兒勒住了。那狗朝著主人的方向哀鳴了幾聲。
「有可能,這孩子還純著呢,我估計是初戀。」餘罪賤賤地道。兩人掩嘴而笑,董韶軍回身提著東西,餘罪大咧咧坐到了副駕上,這輛車怒吼著,飆回了鄉中心村。
「你又糊塗了,你剛給我倒過,還沒喝完呢。」周文涓又道。
「很敬業的樣子唄。」周文涓不好意思地笑笑。
張猛已經習慣餘罪的天花亂墜了,說得這麼好聽,反倒讓他覺得很刺耳。厲佳媛卻是很讚賞地看了張猛一眼,甜甜地說了句:「猛哥,我的宿舍就在鄉政府裏面,有時間來玩啊。」
進門餘罪給兩人倒了杯熱水,剛坐下的馬秋林就問著:「有什麼發現?」
哇,此時眾人才領教了所長的摳門,敢情一毛錢不給,凈讓你幹活去。鄉警們心裏可不舒坦了,不料餘罪點著煙噴了句:「只要照片給我拍回來,這個月增加獎金……不過誰要偷懶不幹活,小心我倒扣啊。」
「所長,救命啊……」李逸風奔著就往餘罪這兒跑,餘罪抄著鍬,嘴裏吼著,嚇唬著奔上來的狗,手裡的鍬亂揮亂舞。那狗驟然而停,朝著餘罪汪汪吼著,背後厲佳媛清脆地叫了聲:「大白九-九-藏-書,咬他。」
可不料有人接茬了,「嗨」了聲,從牆上露出腦袋來了,是張猛,詫異地問著:「誰叫我呢?」
餘罪掩飾不住幾分得意,周文涓靦腆地笑了笑,不過嘴裏卻說著:「其實我是很震驚,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哇,我聽說了,觀音庄和后溝村丟了幾頭牛,都驚動市裡了?」
「你們來了就好了,靠那幫鄉警,根本不抵用。」
自己那輛派給馬秋林了,所長這輛小長安他不好意思要,這窮鄉可不比其他地方,花錢也未必能雇上車。一看董韶軍提著東西出來,他傻眼了,董韶軍奇怪地問:「怎麼了,不是說咱們到二級路一帶嗎?」
1月18日,在羊頭崖鄉,偷牛案正式拉開了偵破的帷幕……
「這賣相,對寂寞少女以及饑渴少婦,絕對是殺器。」餘罪回手捏捏張猛鼓鼓的胸肌和腹肌,回頭看著,張猛卻不悅地盯著餘罪。餘罪嚇了一跳,異樣地問:「兄弟,難道你不高興?」
「呸!以前公家給你發錢,你辦過點事嗎?滾蛋。」餘罪直接吼著拒絕了。
「查偷牛案。」
「哎,所長,好幾十里山路呢,摩托車加油算誰的?不能公事還得我私人花錢吧?」張關平問著關鍵的問題。
綠色的成分是飼草,苜蓿葉子殘留,餘罪懷疑可能是青貯飼料。用那玩意兒勾引整個冬天都沒見到青草的牛,比拉個美女拐走流氓還要管用。這可能成為本案最關鍵的突破點,餘罪和馬秋林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都想到這種可能了。只有這種辦法才能無聲無息地把牛偷走,或者說不是「偷」,而是讓牛走到指定的位置。
不用說,餘罪正在看著村長那輛路虎流口水呢。厲佳媛卻是又看了張猛一眼,隨手把鑰匙扔給張猛了。不料餘罪手更快,手一伸就接住了,回身一踢張猛催著:「快謝謝村長。」
「沒驚動,順路過來看看……」
「怎麼來羊頭崖了?」
專註,總是讓一個人看上去令人尊重。周文涓回憶著曾經的餘罪,是頑劣不堪的樣子,是桀驁不馴的樣子,是潑皮無賴的樣子,不過那個樣子離現在的他已經很遠了,不知道什麼樣子,警營已經把他變得這麼嚴肅,這麼專註,就像自己身邊那些都曾經頑劣的同學一樣,在不知不覺地變化著。
「沒車啦?那怎麼去?」董韶軍沒理解鄉警的苦處。
鄉派出所幾乎是傾巢而出了,指導員王鑌就在鄉政府剛和代鄉長商量出來,他看新所長這架勢,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因為不管怎麼看,所長都像在胡鬧,沒人比他更清楚所里這干鄉警的素質,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這個綿延幾百里的山區,想抓到一個偷牛賊有多大的難度。
話後半截似乎軟下來了,她的眼中,一位高個、剽悍、剛毅的後生,正不屑地笑著,那英勇的神情像有某種魔力一般,壓制住了她想發飆的衝動。於是她有點狐疑、有點期待地問著:「你……誰呀?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