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綽道，現在才捋清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這些天一直從賬戶和實體兩個方向查找藍湛一可能藏匿窩點的下落，即便是發生了馬家龍對他悍然動手的事，警方也保持著一定的警惕，調查不敢太過靠近，追蹤的方向大多來自內線的消息。緊接著是連續兩日送錢的地點相同，金額較大，警方又在置業大廈發現了可疑的跡象。網警截獲到消息，這裏通過網路轉賬的活動確實很頻繁，於是就有了今夜的突襲行動。

「昨天，我偷了兩千塊，還沒花呢，就放在住處床底……是我偷的，不是老郭偷的……」餘罪惶恐道。他心思飛快地轉著，這肯定不是兩千塊的事，可把這種小事亂摻和起來，那自己的形象就要朝猥瑣方向發展，最好發展到人家不屑收拾你個毛賊，那就正中他下懷了。

那一刻，餘罪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心如刀絞，淚如泉湧。

「廢你媽什麼話，快點。你和警察是兄弟啊？」一個保鏢回答，一腳把餘罪踹到了郭少華身邊。

兩人杠上了，其他人在看笑話，劉玉明笑著指點著：「就喜歡小二兄弟這樣子，真好玩。」不過他剛走近點，郭少華卻是掙扎著，想來個絕地反擊似的，不過哪還是變態醫生的對手。他輕飄飄的一腳，腳尖直踢在郭少華的軟肋部位，郭少華一下疼得原地打滾，身體痛苦地扭曲著。

對他的回答是幾個保鏢的施虐，他被人拖起來，用戴著鋼手套的拳頭，在臉上、頭上，「噼噼啪啪」一陣痛毆。臉霎時成了一片鮮紅的顏色。

「甭廢話，小二，快點。」後面有人斥著。

「啊？」餘罪嚇得失聲了，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有要交投名狀的一刻，而且交的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劉玉明哈哈笑著，一指餘罪道：「看看，這小子多老實……不像有些人，吃裡爬外。對了，小二，下午好像還打架了？」

「去你媽的。」吳勇來踹了一腳，拎著餘罪。剛拎起來，餘罪又趴下了，害怕似的鑽到了另一保鏢王紹陽的背後。三個人拽他時，他摟著王紹陽哀求著：「大哥，我不敢殺人啊。」王紹陽剛掙脫，他又抱著劉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大哥，我真下不了手哪。」

「又要玩死去活來那一招，別玩我，玩他吧。」餘罪緊張了，示意著郭少華。郭少華聽到了，側頭「呸」一口，呸了餘罪一臉。哎喲，這可是我的絕招啊，餘罪當仁不讓，「呸」聲回敬了一口，惡聲惡氣地罵著：「媽逼的，上次差點勒死老子，你也有今天，活該。」

餘罪像是在蓄著力氣，面對面看著郭少華一眼，他哭著道：「老郭，兄弟對不起了。」

「給我找個妞，讓我精盡人亡，快活死行不？」餘罪提了無恥要求，劉玉明「切」了聲不答應，餘罪趕緊又說，「那不行你給打一針，等我暈了再扔海里，我怕嗆水。」

「呵呵，我真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藍湛一獰笑道。

「九九藏書如果沒有觸發，那說明什麼？」許平秋問。

「沒想到……沒想到他們毫無徵兆地就動手了。」

「那結果呢？」許平秋問，他知道是個陷阱。

「不會。」郭少華勉強地笑了笑，又補充一句，「不過會讓你做了我。」

「打掃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藍爺要在港市待上幾天，這段時間你們哪兒也不要去，鄉下待著吧……」劉玉明慢吞吞上來了，安排著保鏢們的活兒。他踱步到餘罪面前時，凝視了良久。半晌，餘罪回頭看他，他突然發現這個膽子向來不大的小賊，眼睛里多了一樣東西，好像是憤怒，好像是狠厲，又好像是他說不清的什麼東西。

轟轟的馬達聲和海浪的聲音夾雜在一塊，在又一次浪花飛濺到船身上時，餘罪動了動，感覺到了冰涼。意識恢復的一剎那，他歪著頭，艱難地動了動。一醒一激靈要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結結實實地縛在船艙板的楔子上，就像拴了條狗。等恢復神志，再看郭少華已經被打得不像人樣了，餘罪乾脆一側頭，又開始裝死了。

餘罪一咬牙，一矮身，抱著郭少華的腿，一使勁，郭少華像拋出去的石塊，翻過了船舷，「撲通」一聲掉進了海里，濺起了一陣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吳勇來奔到船舷邊看了看，深暗色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漁船劃出的兩道波浪。

「還沒有。如果遇到危險，他完全有機會觸發信號。」對方道。

許平秋手撫著鼻子，輕噓了兩聲，對此，他無法評價了。

「又多了一個亡命徒啊。」王紹陽道，有點兔死狐悲，畢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哈哈……懶得恨你，老子在下面等著你來做伴，哈哈……哈哈……」

其實這個事必須有人來干，但那三個混成精的保鏢不逼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親手去干。劉玉明送走了藍老闆，他沒有上前，只是看戲一般，觀看著這出悲劇，假如將來有人知道是個不知名的小混混殺了個警察，該多麼有戲劇性啊。

說著，發紅的兩眼溢了幾滴淚，眾人沉默了。許平秋分開人群，和李綽坐在一起，輕聲安慰幾句，問事情的經過。現在就連行動組也瞎了，追蹤餘罪的兩個特警已經折返回來了，他們監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人，上船走了。

笑聲間，有個披深色風衣的人踱步而來，劉玉明一旁護著，眾保鏢背後跟著，看身形就是藍湛一。餘罪痴痴地盯著。藍湛一一臉凝重，踱步去了船身的中央，看也沒看餘罪一眼，直上前，腳尖掂掂郭少華的臉。郭少華抬眼看看，不屑地「呸」了口。

「我沒裝，我都以為我死了。」餘罪說著話，壓制著心裏的恐懼。

想到此處他突然間笑了，笑著對著藍湛一說著：「對你的追查從來就沒停過，四年前，台灣籍商人林耀榮，你們也是這麼做了的，是嗎？」

「已經失去聯繫幾個小時hｔtｐs://ｒｅad.99csw.cｏｍ了。」李綽道。

「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你也快死了。」郭少華道。

這個時候，郭少華驀地眼睛一亮，他似乎有意地朝餘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命懸一線的時刻，思維總是如此清晰，能接觸到賬戶，只有存款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樂呵了半晌，劉玉明被逗得實在不輕，等聽到馬達的聲音時，他顧不上開玩笑，直招呼著保鏢們接人，是輛摩托艇，不知道接的是誰。餘罪估計是正主要來了，趁著保鏢不注意的工夫，他打量著委頓在身邊不遠的郭少華，他小聲問著：「哎，老郭，你是警察？」

在場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情節已經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故事框架：主人公帶著病人出境，然後馬家龍遭槍殺死亡，再然後有一個內線莫名其妙地失蹤，這些故事，將不再能和主人公有什麼關聯了，因為他已經有很多不在場的證明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仍然是那位氣宇軒昂、背景清白的商界名人。

這還不是最讓李綽驚懼的，他接著道：「……下午的時候，孫東陽、袁中奇轉院，我們接到消息時，判斷藍湛一可能要有動作了。接著就收到了行動通知，是我們龐局長拍板的，我在集合現場和他爭執了很久，可攔不住啊，這個案子已經經營大半年了，他急著出結果……撲錯了地方也就罷了，就在我們撲錯地方的時候，他們在龍華路老街盯上馬家龍，馬家龍晚上十點左右從茶樓出來的時候，被人近距離槍殺——三槍，有兩槍打中心臟部位，開槍的距離不到六米……就那麼開了三槍，大搖大擺走了……」

兩人相顧間，都是茫然無措。

「你不配問老子姓名。」郭少華輕聲道。

說著，李綽是一種恨不得拔槍殺人的表情。深港這裏臨海，又是邊境城市，因為會聚了境內外不少黑惡分子，內地談虎色變的槍案在這裏並不稀罕，可像這樣堂而皇之殺人的事，也並不多見。

「很好，鐵骨錚錚的條子，令人欽佩……你就叫郭少華嗎？」藍湛一問。

「真你媽。」吳勇來上來就踹了一腳。

「劉哥，醒了，您的葯真管用。說讓他們醒，他們就醒。」保鏢劉通恭維著。船艙里出來了那個妖妖的劉醫生，他莫名地笑了笑，又看上了那位還趴著的，抬頭一示意，劉通要表現了，上前「叭唧」就是一腳。「哎喲喂。」那人吃疼坐起來了。劉勇罵著：「還裝死？」

「壞人總覺得別人比他都壞……藍湛一，你真敢殺一個警察嗎？」牽動傷口的郭少華艱難地說，似乎不為所動。

「他們不會連我也做了吧？」餘罪不確定地問了句。

因為行動組對外仍然是保密的，無法通過更多的正常渠道了解實時發生的事，不過外勤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尋常。進了臨時指揮室，李綽坐下來就唉聲嘆氣，肖夢琪趕緊遞了杯水，他幾乎是一飲而盡，那悲愴的樣reaｄ•９９cｓｗ•ｃoｍ子幾乎要氣哭了，重重地一擂桌子罵了句：「這簡直是犯罪，是把內線兄弟送上死路啊。」

……輕哼的聲音，從喉嚨里哼出來，斷續的曲調……是那曲……是：「在歡騰的海岸，在邊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

「詛咒我的人多了，大部分都變成鬼了。作為對警察的尊重，我會留給你個全屍，到了下面別恨我，是你自己走錯了路啊。」藍湛一惋惜道。

不過他不在意，干這事總要有一段心理適應的過程，他笑了笑，拍拍餘罪的肩膀道：「小子，你走狗屎運了，彩票收籌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後歸你負責了，不用偷零花錢了。」

郭少華笑著，他放聲地大笑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笑著，此時全身的血色讓他的笑有著一種動人心魄的豪氣，讓一切宵小在這血色中顯得無所適從。他這個樣子，令其他人都看著老闆，似乎對於殺一個警察，不敢下手。

「來吧，給個痛快。」郭少華虛弱地眨眨眼，像是在傳遞著什麼。

三個人，吳勇來、劉通和王紹陽，都是一起給藍湛一當差的保鏢，成品字形圍看著被綁的兩位。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下世界里，不要期待還有溫情的存在，前一刻把酒言歡，后一刻持刀相向，都是非常正常的。

「算了，把這狗東西扔下去。」吳勇來提議著。三個大漢拎著餘罪，要來個拋物線動作，這時候餘罪才急了：「別殺我，別殺我，我干……我干。」

「啊什麼啊？要麼你把他扔下去……要麼我們把你倆扔下去。」吳勇來催著，這茫茫海面上，被縛著手腳扔進海里，那簡直就是十死無生。

幽幽地說了句，他搖曳著進倉里了，餘罪吁了一口氣，回望著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還在追尋著，那哼著校歌的聲音，似乎在風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個他看不到的地方，輕吟著，在向他召喚。

那有痛喊不出來，凈張嘴吸涼氣的樣子，嚇得餘罪瞠目結舌。這個東方不敗看來不光人變態，手腳功夫也變態，怨不得他連保鏢們都不放在眼裡。等那人蹲下來，審視他時，餘罪緊張道：「老大，我坦白，你們給我個痛快得了。」

餘罪踉蹌著，半蹲在郭少華的身邊。昏黃的桅燈下，他身側躺著的地方，全是血色，看著他的嘴唇似乎還在翕合著。餘罪側了側身子靠前，他聽到了喃喃的聲音。他仔細辨認著，那聲音是如此熟悉，就像是天籟，在吸引著他。

只是這個人並不是地下世界的人，落到這步境地，只能讓他長嘆一口氣，頹然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聽著如怒如怨的濤聲，心如死灰。

「說明了，在根本沒防備的情況下受制了。」特勤處來人，平靜的聲音有點顫抖。

是校歌，是警察之歌，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是一首鮮血淋漓的旋律，餘罪辨清的那一刻，突然間淚如泉湧。而哼哼著的郭少華，在這一刻，卻九_九_藏_書綻放出幸福的笑容，他在餘罪的淚光中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看到了最後的希望，儘管那不是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來……我來不了……我來不了……」

「你會見到他的，自己去問他吧。」藍湛一不置可否道，此時站到了絕對控制的位置，他戲謔道，「其實我從開始就懷疑你，半年前在健身房，一場莫名其妙的打架，那是故意讓我看到你的身手吧……公司招聘司機你正好應聘去了，這個巧合你不覺得有點弱智了嗎？你露的馬腳太多了，我還以為你是崩牙佬的人，不過後來發現，你比崩牙佬還壞。」

餘罪一剎那無法抑制，痛哭著，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如此錐心之痛，痛得像要把整個人撕裂一般。

「沒有信號？」許平秋問。

「坦白什麼？」劉玉明好奇地問。

「藍湛一人呢？」許平秋問。

劉玉明一招手，幾個保鏢虎視眈眈地圍著餘罪上來了，有人把他扯了起來，有人把腕上的帶子劃了，然後劉通威脅著道：「去，把他扔海里。」

李綽是零點到薛崗鎮的，車也沒換，直接開到了武警療養院的院子里。聽到車聲，駐紮地的西山同行一涌而出，都顯得有點慌亂地把他請進來，問的只有一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吳哥，好歹他也是咱們兄弟，這……這怎麼下得了手啊。」餘罪難受道。

不過越是這樣，餘罪的心越往肚子里放，他估計自己是陪綁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知道絕對不是自己露了馬腳，否則這些人會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哪還有心情和你開這個玩笑。

幾個保鏢聽得笑彎了腰。劉玉明笑著坐艙板上了，那笑聲既尖且細，聽得人有點毛骨悚然。

「我操，這傢伙上道了。」劉通小聲嘀咕了句。還是新人愣，真把警察給做了。

「帶著兩位病人，中午就出境了。」李綽道。

「是，怎麼了？」郭少華淡淡道。此時餘罪注意到不同之處了，自己是象徵性地給打了個扎帶，而郭少華是用細漁網繩子勒的，胳膊腿已經腫了，就不往海里扔，多勒幾小時，這四肢都得壞死。

這好像是個笑話，逗得劉玉明哈哈笑著，笑得花枝亂顫，看著餘罪問著：「小二，好玩不？」

餘罪又被扔到了郭少華面前時，他難受道。伸手想撫撫那滿是血污的臉，手顫著，僵在空中。

此時委頓在地上的郭少華用盡著全身的力氣吼著：「吳勇來，你個王八蛋……有種你親手滅了我。」

這場面似乎連藍湛一也看不下去了，他示意停時，那人一放手，郭少華又癱倒在地。藍湛一遠遠地站著，他似乎看不明白支撐著這種人的精神支柱是什麼，他輕蔑道：「你們可真不怎麼高明啊，這段時間一直有人追查賬戶，我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剛試了下水，你們自己就跳進來了……呵呵。」

「是是是，打了，那個王八蛋一直跟在車後面，我一想他就有問題，下車就揍了他一頓。」餘罪ｈｔｔpｓ://rｅａｄ•９9cｓw.cｏm道。現在看來，對於藍湛一和崩牙佬兩人的強弱之勢，先前的判斷是正好相反了。

「就是一家搞電話營銷的，推銷仿製紀念幣的，他們的來往都是網上轉賬。」李綽懊喪道，這麼個低級錯誤，偏偏沒看出來。

餘罪把他扶起來，拖著，拖到了船舷邊上，靠著船舷站定時，郭少華冷笑著斥罵那幾個人：「就這麼大胆子，親自動手都不敢，逼個新人？」

「那就是你們的內線危險了。」許平秋淡淡地給了個判斷，眉頭皺緊了。

「不怎麼，我從小的理想就是當個警察。」餘罪道。

「怎麼辦？許處長，我們的內線一暴露，一切就前功盡棄了。」李綽期待地看著許平秋。許平秋迷茫地抬著眼，掏著煙，慢條斯理地點上，抽了口。不知道是心有所系，還是情緒不寧，被煙嗆住了，他劇烈地咳嗽著，半晌才緩過這口氣，看著一干盯著他的人道了句：「等等吧，興許還有轉機。」

「你還是當混混吧，當警察死得快。」郭少華有氣無力道。

而坐在船舷邊上的「余小二」，像被嚇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沒有人看見，那被抹去的淚已經濕了衣襟，剛抹去，又盈滿了眼睛。

一瞬間許平秋像蒼老了很多歲，他慢慢地踱步離開，誰也沒有理會。上得樓來，輕輕地敲響了特勤處那位的房門，進去時，他看到了，這位在保密部門待了二十年的老人也方寸大亂了，正在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等著面前那個小方盒子的信號。

「你們辦吧。」藍湛一道了句，轉身而走，他似乎不願看到那個場面。

誰都知道這是敷衍之詞，誰都知道大勢已去，還能有什麼轉機。

餘罪臉上一副痛不欲生、欲哭無淚的表情，還一個勁兒痛徹心扉地哀求：「老大，能滿足我最後一個願望嗎？」

「老郭，別恨我，我也是沒辦法。」

「來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們扯平了，我做鬼也怨不著你。」郭少華吼了聲。

「好啊，什麼願望？」劉玉明問。

那一刻，他眼眸中是無盡的黑暗，只餘下風聲如吼，濤聲如怒。

「醒了沒有？」有人在船艙下問。

「噝……」餘罪嚇得全身抖如篩糠，就膽大包天，也不敢殺人哪。看餘罪嚇成這樣，郭少華卻是哈哈大笑，像是在嘲諷餘罪是個囊草包。

聞聽此言，餘罪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那賬戶的信息，明明是他傳出去的，肯定是行動組網上追蹤和試圖攻擊網賭站點引起人家警覺，然後郭少華又把「窩點」的消息報回去了……這要深究一下，老子也是這個待遇了，餘罪心裏惶恐地看著血泊中的郭少華，只盼著這傢伙牙關緊點，別他媽最後一刻也了。

「不錯，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不過你又打架，又偷東西，實在對組織不利呀。經組織研究決定，準備把你扔進海里餵魚。你有什麼遺言，留下來吧。」劉玉明道，惹得那幾個人吃吃地笑著，感覺逗這個小馬仔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