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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匪窩遇險 一時煊赫

第一章 匪窩遇險

一時煊赫

「就是他!」
餘罪一說話,車廂里幾個地下工作者湊到他身邊,等著下令。這都是尹天寶車行豢養的爛仔,染髮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穿環的,出去絕對能震倒一片。
餘罪問著,是問死人的事,那哥們兒一點壓力也沒有,可說得餘罪似乎有點懷疑了。這些成窩的,只要有事,一準是傾巢而出,可崩牙佬馬家龍,好像在這事上有點反常。
也就在這個時候,剛發完消息電話響了,是劉玉明,居然是個邀請吃飯的電話。餘罪想也沒想,應邀了。
「你叫什麼?」餘罪問,隨手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沒幹什麼……哦不,就打聽打聽消息。」孟壯壯道,一瞬間又感覺這個人似乎變了個樣子,很好說話,不那麼凶了。
肖夢琪重重點點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讓她恐懼的事,一下子失聲了,她掩著嘴,抹著淚。
「當場致命?」許平秋面無表情地問。
「真沒有,以前我就在龍華老路這片,也沒什麼事。那天出事才知道。」
這個聊勝於無的消息讓餘罪有點失望,還是無法確定。他看了眼慘兮兮的孟壯壯,半晌出聲問著:「不認識啊,行了,就這些……孟壯壯,給你個建議,好好聽著。」
會所?私人性質的?
「你們監測到什麼情況?」許平秋問。
車門洞開,「嘩」地出來四五個人,尺長的短鋼管、西瓜刀,從腰裡、背後抽出來,嗷嗷叫著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見勢不對,拔腿就跑,沒跑多遠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一聲慘呼,踉蹌摔倒在地,圍上來的眾痞棍打腳跺,打得這個喪家之犬哭爹喊娘、滿地亂滾。
「我認識,叫盲鬼來著。」
還是不敢,餘罪提醒著:「要麼跟著藍爺干,要麼被藍爺的人砍,很難決定嗎?」
「沒有啊,後來才知道。」
「上。」餘罪一擺頭。這兩天,痛打落水狗,已經追砍了多個崩牙佬的手下了。現在,他是藍爺組織負責肅清的總指揮。
「洗車行砍人那事,你知道不?」
「想做得天衣無縫,看來很難啊。」
孟壯壯的眼睛一睜,是一個秀麗清新、氣質不凡的女人,他端詳了片刻,搖搖頭。
溫瀾、劉玉明,一個二奶,一個變態,這兩個不同尋常的人聚在一起,下面還有參与過劫案的尹天寶,讓人一想就覺得裏面的故事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現在藍爺暫時躲避風頭,此時似乎是做手腳的最好機會,而他這個無根無基又負案深重的新人,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可我們的案子全部僵住了,還有3號……我們……」另一同行,說著有點哽咽,省得有人在場,又緊急剎住車了。
叮噹的響聲間,一堆東西擺在證物盤上,手機、鑰匙、錢包、首飾,放在許平秋和肖夢琪的面前,李綽和一名深港刑事偵查局的同行相視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這些。」
呼嘯的警車來了,下來了倆值勤的110巡警,奔著上來,以為小流氓打架,上九-九-藏-書前攙著那個受傷的。那人緊張了,連警察都不敢認了,直說著:「沒事沒事,我沒事。」問誰打架,那哥們兒緊張道:「沒打沒打,我自己摔的。」
「哦,以前跟著崩牙佬幹什麼?」餘罪問。
那麼這裏作為一個商量談事的地方,肯定是相當不錯嘍。餘罪在試圖還原著馬家龍生前的軌跡,他肯定也是掉進坑裡了,否則以他這樣一個老江湖,絕對不會在沒把握的情況下針對藍湛一下手,這中間肯定有蹊蹺。而且更不可能前邊砍,後邊還護著吧?砍的還就是藍湛一兩個跟了十年的親信,餘罪接手后卻順風順水,還有人保駕護航。
那個新人,劉玉明專門關照要鼎力支持,可他總有點不放心,隱隱覺得這個人有點邪,從在洗車行當洗車工到現在已經站到他前面,不過幾天工夫而已。
忙完了車行里的活兒,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尹天寶安排了下車行里的活兒,乘著他的那輛銀色寶馬離開。剛駛出車行的時候,一輛英菲尼迪快速駛過,車速很快,他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避著,然後打開車窗罵了句:「去你媽的。」
「……劉醫生,您好……中午在百粵海鮮聚一聚,哈哈……好啊,沒問題……放心吧,這兒的事哪還敢讓您老操心,就崩牙佬參賭那六十萬,都不用還了啊……呵呵,那是,跟著藍爺還能有錯嘛……行,我準時到。」
他上車就開往目的地去了,什麼危險、什麼猶豫、什麼擔心,全都沒有,只有一股子執念。
「哦……」餘罪看著這傢伙的表情,不像假話,連他也鬱悶著呢。冷不丁餘罪掏出手機,找出一張照片問道,「認識嗎?」
車平穩地駛出簽證中心時,靜默的車裡,許平秋悄無聲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著的一滴老淚……
「一點都不知道?那天崩牙佬沒安排你們什麼活兒?」
「沒什麼事。」是阿飛三天前留的消息。他在北海,據說那兒的境外妹子不少,這傢伙經常流連忘返,不幹活你連人也找不到;龍仔肯定還鑽在羊城,和剛泡上的那個妞在一起樂不思蜀,信息是兩天前留的,在太陽島玩;翻到王成留的信息時,他一下子笑了,這傢伙昨天給他留的消息,就一句話:寶哥,錢快花完了。
等了半晌,李綽示意了法醫一眼,那位法醫捻著證物盤的彈頭道:
李綽和那位同行沒吭聲,靜靜地佇立著,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直接是省廳下的命令,龐局長被調到省廳接受質詢以及誡勉談話。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來的這位許處長推上了風口浪尖,後續的行動,他是總指揮。
「哎……」孟壯壯一摸厚厚的一摞錢,感激和興奮溢於言表,沒想到是這麼個喜劇的結尾,他抹了把血,身上似乎都不疼了,樂滋滋地下車。餘罪笑了笑,剛準備發動車走人時,卻不料那傢伙又去而復返了,餘罪摁下車窗,孟壯壯帶著猥瑣又討好的表情說:「大哥,那九九藏書女人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龍哥這段時間喜歡去什麼地方。」
一手拿著漆槍,一手拿著電話,尹天寶笑吟吟地收起手機時,正看到了那撥子被餘罪借出去的兄弟們回來。他招招手,把人招過來,看著一個個興奮的樣子,他瞪著眼問著:「借人做什麼去了?」
「沒惹事,寶哥,警察沒來我們就溜了。」
這個不難,那哥們兒「嗒」的一聲開門,上車了,緊張兮兮地坐著,護著胸前,怕被非禮似的。餘罪駕著車,飆起來了,直飆到了市邊上,靠邊停車,側頭看著那人。那位是真緊張,他一直以為自己一個跑腿的不會有什麼事,不料還是被找上門了。
警察走了,餘罪也走了,他現在坐的是價值六十萬的埃爾法豐田商務,掛靠在擔保公司名下的,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一個正式的身份,當上擔保公司的總經理也不一定。一步踏進這個不知道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地方,他才發現,說日進斗金真不為過,每天分成的錢就有幾萬,怨不得崩牙佬潑了命地搶。現在好了,不但沒搶著,連他原來控制的下家,也到了藍湛一的旗下。
「啊,聽著……」孟壯壯緊張道。
也是,如果有私下交易的話,恐怕不是跑腿的人能知道的。
「你要是跑的話,下次一定砍斷腿啊。」餘罪幽幽道,那人剛爬起來,又不敢動了。
「龍哥說讓我們保護著你們……那個,反正就當是自己的生意保著。」孟壯壯道,不解地看著餘罪。「對了!」此時他也覺得不對勁了,「老大當時是有點反常,本來下面準備砍這幫人,龍哥不讓。」
「砍人去了?」
「那就讓他們把格局劃清點,看看這個藍爺究竟還有多大神通。」許平秋道。
那人趕緊點點頭,不過看清餘罪時,又想起什麼來了,又搖搖頭,試圖爬起來逃命,這兩天已經東躲西藏、慌得不像樣了。龍哥一死,手下四大金剛被砍了兩對,他這小嘍啰,肯定架不起折騰。
他轉身走了,帶著自己的隊伍。兩位領隊此時也是心潮起伏,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劫車案會發展到今天,會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線索已經浮出水面,轉眼間又雲里霧裡。這些也許可以不擔心,可在那危險的境地,畢竟還有著自己的同志哪。
「啪!」重重地摔了把方向盤,他抹了抹眼睛,踩著油門,加速了。他追著那溜走的嘍啰,那人快,他就快,那人慢,他也慢,等那傢伙發現不對勁時,緊張地站在街邊,餘罪「嘎」一聲停車,摁下了車窗吼了句:「上車!」
他辨著那個嘍啰溜走的方向,駕著車追著,不快不慢,就那麼保持在其身後。也在那一夜之後,他似乎心裏突然有了一種更重要的東西,似乎比女人、金錢都重要,那是什麼呢?
這裡是沙河地,深港拆遷一半的地方,數十萬的外來人口把這裏變成了相對混亂的環境。人情已經冷漠到沒有人敢管這些閑事,都遠遠地躲著九九藏書,遠遠地看上一眼那被打得不像人樣的,加快步幅跑了。
想想那個龐大的計劃他就興奮,現在這用人之際,看來那幾個得動動了。他登錄了手機QQ,查閱著幾個人的留言,約定的每次事後都不見面,只有他手機里另一個專用的號和其他人聯繫,這是為保安全,和防止有人出事,把其他人牽涉出來。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受害人緊張道,要爬起來走,連警察勸他回去做個筆錄也不做了,勉力扶著護欄爬起來,一瘸一拐,離開現場了。
「你雖然是學警察心理學的,可你還沒有讀懂警察這個職業,這個職業本身就意味著犧牲,一個警察的青春年華、家庭幸福、歡樂休閑,甚至他最寶貴的生命,都可能成為犧牲的內容。沒有犧牲,哪來的平安天下。」許平秋面無表情地說著,彷彿根本沒有感情、沒有惋惜,轉身上車。兩人隨後上車的時候,心潮難平的老許又補充道,「而且,這種犧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下樓時,許平秋無意間往後瞥時,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點暗淡,看到了肖夢琪的表情,有點難堪。那兩位同行先走了,他才出聲道:「你們得打起精神來,否則怎麼鼓勵下面?」
對於這些炫富的二逼他從沒有什麼好感,罵完之後他突然想起來,有些時間沒有聯繫他那幫子藏在暗處的兄弟了,馬上開賽需要人手,這幾個可都是一把好手……他想著,把車靠到了街邊,看看時間,距離上次的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什麼風聲也沒有,反倒是深港這邊不怎麼太平。不過現在好了,最大的兩個隱患都除掉了,可以放手幹了,要是最後一把撈夠下半輩子花的,還真值得一試啊。
餘罪此時卻叼著煙,不遠處踱步上來,揀著乾淨的地方站住了,蹲下來,看著喘著氣、腦門子流血的小眼兄弟,他出聲問著:「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很難去了解和理解這種行為。可當他真正見到時,那股子震撼,會把他從深眠的夢裡驚醒,從那個噩夢,他親手把同志扔進了大海的噩夢裡拯救出來。
餘罪尋思著,這個地方好是好,恐怕私人的地方,不會留下類似監控的證據支持他的判斷。他一個人在會所溜達了一圈,果真內外都沒有看到監控線路,這是個高度尊重隱私的地方。不過當他再回到停車場時,卻發現自己糊塗了,這個停車場為了保護客人的財產,可是有監控的。
幾滴淚還是忍不住溢出眼眶了,許平秋接著道:「你是指犧牲?」
「一共從他身上提取到了兩枚彈頭,第三枚洞穿了肺葉,是在車上提取的,三槍全部擊中要害,而且這種彈頭是一種鎢鋼彈頭,特製的。彈道檢驗嫌疑人使用的P228手槍,雙動型、牢固、短槍管、擊發速度快、精準度高,是國外不少現役部隊的制式用槍。」
攙著這邊,一位警察看著蹲在另一頭的餘罪,正要問,餘罪朝九_九_藏_書受害人一指:「我問他要不要救護。」
「沒砍,揍了一頓。」
餘罪喃喃道,把地址發了回去,讓家裡支持提取這裏的監控記錄。兩天來,追砍了崩牙佬七八個手下,這是最有價值的消息了。
這曾經是一個聲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監獄幾進幾齣,火拚九死一生,風光了十幾年,很多後來者已經把他傳為了神話,到末了仍然沒有逃出橫屍街頭的命運。這種人許平秋見過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麼多的感慨。
民不告,警不究。人家願意挨打,警察也沒治。
這個不確定的消息讓餘罪犯了疑,他驅車循著導航直出市區,居然離市區還有十幾公里。等到了地方一看,他面色帶喜了,這個距廣深高速不遠的地方有山有水,樹木鬱鬱蔥蔥的,環境好得讓人流連忘返,坐落在綠蔭掩映中的這處私人會所,與不遠處的鄉間別墅相映成趣。本來他以為這和所有掛著會所牌子的地方一樣,不是淫窖就是娼窩,不過駛近場地才發現自己想錯了,是家以提供私房菜、藏式熏蒸美體、溫泉養生為主的私人會所,而且來此的顧客,似乎以女人為主。
檢驗傳達出了一個信息,這種造價昂貴的槍械,絕對不會是普通的黑幫分子能夠擁有的,如果在深港還有擁有這種能力的涉黑人物,那隻會讓在場的警察后脊一陣發麻。
那哥們兒不敢,作勢要跑,餘罪沒理會。他跑了幾步,又緊張兮兮地回來了,在車窗外卑躬道:「大佬,饒我一命,我個跑腿的,我什麼也沒幹過啊。」
「他也不是去找雞……反正就是,森林公園不遠,有家溫泉私人會所,龍哥前段時間經常去玩。」孟壯壯討好道。餘罪看他期待的表情,又塞了幾張錢,他這才樂滋滋鞠躬送走這位財神。
他輕輕地說著,這話彷彿有千鈞之力,讓兩位血氣方剛的屬下,有點羞愧地低下了頭。
「沒說你參加,事前你知道嗎?難道沒人踩點,沒人報信?」
「藍湛一未歸,他的幾名保鏢暫時去向不明,我們隊在社會上有些線人,現在傳得很兇,都傳說是藍爺把崩牙佬滅了,和藍湛一有關聯的勢力,正抓緊時間搶佔崩牙佬的地盤……這兩天,110和各分局接到的毆鬥、傷害案子,足有二十幾例。」李綽道,一個梟雄人物的沒落,身後只會是一場亂戰,搶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是不是他?」另一位警察,問著受害人。
兩位警察蒙了,半晌才相互示意著:走吧,這個咱們管不了。
「這可不是只雞啊。」餘罪道。
一觸即散,這些人打得相當有章法,傷人不殺人,見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聲,轉眼這些人四散開來,進衚衕的、跑商店的、上公交的,眨眼溜得一個不剩。只餘下那被打的躺在地上,抽搐著喘氣,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改行吧,就你這樣,遲早也是被砍死的料。」餘罪說著,從身後的包里捻出一摞錢,幾千塊的樣子,直塞進了read.99csw•com他的口袋,擺擺手,「就混到龍哥那樣,也是死路一條,滾吧。」
「那天我揍你,你好像說龍哥怎麼來著?」餘罪又問著,那事正是促使他找這個人的原因。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處在老郭的位置,會不會也像他那樣,自知必死卻無所畏懼。
「黑金、殺手,典型的黑社會啊。」許平秋感嘆了句,沒有多說,輕輕蓋上了白單,又一個梟雄的時代結束了。他踱著步,李綽跟在背後輕聲問著:「許處長,我們已經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許平秋停下來了,回頭時,看到了深港這兩位同行血紅的眼睛、仇視的眼光,他輕輕地給兩人整了整衣領道:「仇恨只會蒙蔽你的眼睛,誤導你的判斷。他們越是喪心病狂,越顯得他們異常恐懼,相信我,這將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了……一定要約束下面的兄弟,誰也不準妄動,我們身上的警服已經蒙塵,不能讓我們頭上的警徽,因為我們的愚蠢盲動而再次蒙羞。」
「好像是崩牙佬的人,有舊仇,讓我們往死里揍。」
難道是二奶奪產,向外借刀?
無聊地坐在車上,百度一下,專找那些花邊、小道、水帖,不經意才發現,這裏居然是有名的二奶村。敢情這會所,是專為住在別墅里那些被官員和港商包養的二奶們服務的。
肯定又是胡吃海喝加上打遊戲很快把錢揮霍一空了,尹天寶笑了笑,摁著手機,輸了這麼條簡訊:九月三日,到薛崗車行里找我,有活給你們安排,收到回信。
許平秋像是仍有懷疑一般,踱步到了法醫台前,輕輕地揭開了白布。白布后掩著的一具屍體,寬臉、闊額,有一道從臉頰直達額際的疤痕。
一干渾球,你一句我一句彙報著,把這些碎片連接在一起,尹天寶明白了,沒什麼新意,還是對崩牙佬的手下窮追猛砍。他揮揮手:「去吧,把路標準備好……都別亂跑啊,3號開賽,別到時候人手都找不全。」
「我沒參加,鵬哥他們乾的。」
「是。」史清淮道。肖夢琪連應聲的力氣似乎也沒有了,許平秋問著她:「你還在擔心他?」
「孟壯壯。別人都叫我盲鬼,我眼睛小。」那人道,接著紙巾,捂著額頭的血。
餘罪在車窗后,一指一個從遊戲廳里出來的人,瘦個、光頭、眼睛特別小,眯成了一條線,那天揍這貨的時候,他記得格外清楚。
兩幫火拚,誰也怕清算到自己頭上,餘罪不屑道:「上車吧,有話問你。」
「嗯。」肖夢琪點點頭,鼻子一酸,差點流淚。她調整著情緒道:「許處長,應該把他儘快召回來,再有什麼意外,我們可承受不起了,萬一他……我……」
「對。」李綽點頭道。
摁了群發,他瀟洒地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眾人應聲,四散而去,換著工裝,清洗車的、準備工具的,又開始各忙各的了。這就是平時為工、戰時逞凶的一幫子爛仔,尹天寶倒沒指望他們真能成什麼事,不惹事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