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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羊倌」餘罪再立功 戮力同心

第四章 「羊倌」餘罪再立功

戮力同心

突然間李玫唏噓了一聲,那個讓人恐懼的兇案現場,六個無辜的死者,血淋淋的場景,是那樣清晰。
「大部隊走了……哎呀,你們是沒瞧見啊,一千多人的方隊啊,就檢閱時候才見過,連子弟兵都抽調上來了……現在幾千警力在搜捕,我頭回見這麼大陣勢。」指導員笑道,抬頭時,卻看不見餘罪了,他抿抿嘴,好不中意地說,「哎,還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午飯怎麼辦還沒交代呢……過來,狗子、大嘴巴過來,把火生旺點,多燒點熱水,看這天,一時半會兒晴不了哪。」
屏幕上,五林鎮幾乎成了警營。新調入的一千多警力和部隊工兵連將實施一場史無前例的徒步搜索,從武林鎮向四周輻射五十公里的範圍,十幾個方向的警力將在衛星的協助指揮下交叉作業,搜捕那個不知所終的滅門兇手。
「有可能在市區嗎?」許平秋問。
再加一條,說這些的時候她忍不住有點心潮澎湃。作為一名警察,能參加這樣上千人的聯合行動,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因為只有在這種患難時刻,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一個集體協作、一個隊伍團結的力量。
「是不是有武器?」許平秋愣了,這個變故實在太大。
餘罪看看許平秋,許平秋笑道:「穿官衣的有句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趕緊,說不定很快就搜索到,可以和你的猜測相印證。」
「05組,向你西北方跑步前進,圍堵在山上的人……」
「那你感覺一下,他現在在哪兒,不更簡單?」許平秋不屑了,白了他一眼。
「各村主要排查老村的廢棄房屋、窯洞、磚窯、墳場,要注意雪後有無人活動痕迹。
「你要幹什麼?」肖夢琪看這架勢,嚇了一跳。
誰是對的?兇手抓得到嗎?
不過現在她好像感覺到了,沒有他反而會出Bug。整個搜捕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可方向依然模糊,這個高智商的支援組,其實也就發揮了點通信功能而已……
這回該許平秋凸眼了,確實沒有方向,可那些不確定的事,誰敢定個方向?
這一次也一樣,在一個大的行動中,個體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她曾經引以為傲的什麼心理分析、動機剖析,遠不如這些人海戰術來得實在。
「簡單,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集中搜索距離公路不遠的地區,山區、村莊、所有有人的地方都放棄,應該很近。要考慮,他就是一疲累餓交加的大師傅,而且偷不會偷,搶不會搶,除了找個見不得人的犄角旮旯,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可能。」餘罪道。
指揮頻道里一陣慌亂,這時候從衛星的畫面里已經看到了包圍圈在收縮,那個疑點又鑽進了松林,消失了,若隱若現,不過逃不過衛星放大畫面的鎖定。
「二十公里,甚至收縮更短。現在是以抓悍匪的陣勢去抓一個大師傅,就像高射炮打蚊子,不但大材小用,而且還可能抓不到。」餘罪道。
「沒出息,說都說了,道什麼歉。」餘罪頭也不回地說。
肖夢琪旋即明白了,是那些梳理出來的重點搜索區域。她列印了一張遞給了餘罪,餘罪掃了一遍,卻是有點為難了,這純粹是個概括性的東西,你敢說哪個不對,九*九*藏*書或者……哪個對?
餘罪顧不上閑話,抿了抿嘴,喘過這口氣,直接道:「我建議,把包圍圈收縮到方圓二十公里,市區全部放棄,集中精力,把這一片區域掃一遍。」深思熟慮的方案,讓許平秋皺眉頭了。老規矩,老許直接問:「原因呢?」
「……」
「有道理,這樣本身就很難融入群體性格的人,應該不會選擇市區,這一點你和省廳邀請的幾位分析是相同的。」王少峰道。
三人次第下了路面,踏進了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肖夢琪默默地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言不發,似乎也為了找一個心安而已。她拿著手機一直在等電話,她期待著抓到兇手,這一切就畫上了句號,不過卻發現餘罪很自信,似乎知道正確答案所在。
不對,四個。肖夢琪追上三人了,巴勇和苟盛陽這倆糙爺們兒樂了。巴勇直道:「耶,有美女,路上不寂寞了。」
「52941部隊工兵連準備完畢,請求指示。」
「有消息了……衛星監視到了一個疑點。」李玫神經質般地喊著。
「理論上好像應該跑出很遠了,可事實上是啊……人的體能連續性是非常差的,你們想過沒有,他可是處在零下十度以下的環境里,只要歇一會兒,哪怕一分鐘,身上的熱量就會開始散失……而且你們注意了沒有,他在鎮邊上嘔吐了一堆,那是殺人刺|激和緊張的副作用……同樣也給他的逃跑帶來了副作用,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又累又餓,綜合條件這樣考慮:年三十忙了一天,收拾家、貼對聯、做飯、喝酒,本來就累,又殺人,更累,又吐了……幾個條件都是不利因素,偏偏跑的時候連外套都沒穿,就這樣,他能跑出五十公里?」餘罪反問。
在鎮口,整齊的方隊,林立在雪後放晴的路上,耳邊回蕩著那位傳奇總隊長的聲音,有人默默地,伸著手指,輕輕地拭去了眼角的淚花。這一個細微的動作,似乎並沒有破壞整個隊伍的和諧,也沒有破壞這裏氣氛的肅穆。
「大嘴巴,你的理想是半爿豬肉,美女歸隊長。」苟盛陽開著玩笑。不過兩人旋即張著嘴,笑聲沒了,走近了,才看清肩上的星星,肖夢琪剜了兩人一眼,兩人驚得直敬禮:「對不起。」
她靜靜地坐著,閉著眼睛,聽著通信設備嗡嗡的聲音,然後她莫名地想起了餘罪,那個奸詐的、壞壞的,總是在你想不到的時候給你驚訝的壞小子。一直以來她對這個又色、又壞、滿嘴粗話而且伸手就偷東西的傢伙很是不屑,她一直認為支援組這個高智商的組合留著他會是一個Bug,儘管他在深港還立下了奇功。
王局長就問了句,轉身即走,不過含義是什麼都明白了。回頭看著餘罪,餘罪就那麼獃獃地回看著大家,半晌才從愕然中反應過來,他翻著白眼道:「別看我,肯定不是,鄉下藏傢伙的人多了,整根無縫管就能做出土槍來。」
「這個……你又沒讓我指揮,我不了解情況,我怎麼說?」餘罪找到絕佳的託詞了。王少峰一愣,然後「噗」地笑了,那幾位也憋不住了,捂著嘴哧哧在笑。
「二十七點九公里。」李玫看了看,補充道,「在地龍山上九*九*藏*書,距鴨鵲梁村最近。」
「從案發逃跑到組織搜捕,中間有五個小時。」王少峰道。他也是刑偵出身,直指要害。
三人整裝上路,郭指導員給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三千人都沒找到,三個人又有什麼用。
似乎有理,可牽涉太大。王少峰看看許平秋,許平秋也看看他,貿然下個收縮區域的命令,誰都得掂量一下。餘罪卻是焦急地看著兩位大員,說不能說,催不能催。等了一會兒倒好,老許抽了根煙,又點上了。
「看看去。」老許焦慮地認同了。
「特警搜救分隊準備完畢,請求指示。」
就算這麼形容總隊長和局長,好歹也別這麼明說呀。幾個人愣了,面面相覷,然後都裝著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各忙各的。肖夢琪躊躇了一分鐘,她作了一個決定,不聲不響地追出去了,遠遠地追著餘罪,直接進了後勤保障地。進去時餘罪已經訓話完畢,而且居然有準備好的裝備,長靴、背包,身邊那倆像哼哈二將似的,把酒、方便麵、火腿腸往包里塞。
車后十米,重裝的徒步隊伍出發了,踩著齊膝的積雪,沿路拉開了數十米長的散兵線。衛星屏幕上,星星點點的藏青色,像跳躍的精靈,在陰霾籠罩下的雪地上,前進、前進,摔倒了,繼續前進……
李玫敲擊著鍵盤,回頭說了一句。
三十多個小時的失敗經驗總結,為大搜捕指導了方向。除了地面的搜捕,天空中的衛星也在實時掃描著這個區域。衛星圖像很好找,主要監控的山區,厚厚的積雪層閃著亮銀色,在這個屏幕上哪怕有一隻兔子跑過,也能回溯找到它的原貌。
突然間肖夢琪眼眶有點濕潤,她想起了一個場景,那個無辜的孩子,在死的時候手裡還緊握著花炮。
「是不是排查的嫌疑人?」王少峰吼著,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驀地,最近的09組突來彙報:「報告,他發現我們了,轉身就跑,我們追上去了。」
巴勇和苟盛陽被指導提溜住了,好不情願地拿起傢伙開始幹活,他們不時地看著隊長奔去的方向,是去武林村了,有點想不通。
「田間的易於隱藏的莊稼地、草叢、排灌站、機壓井,以及所有可能藏身的廢棄建築。
「因為我親自試過,我們隊里的大嘴巴,抽煙、喝酒,經常鍛煉,和嫌疑人的身體條件差不多。我卡著時間,他在一小時零二十分鐘里,放開跑,拚命跑,湊合八公里,而且是在路面相當好的市區,在野外這種條件下,撐死了五公里。」餘罪道。
「好,首先我覺得他跑不出二十公里,甚至更短。」餘罪道。
王少峰和許平秋互視一眼,老許一擺頭:「給他。」
「就怕大撒網,難撈魚啊。」許平秋說了句,手指沒來由地顫了顫。他知道這次指揮的分量,省廳已經傾盡全力在支援了,市區能抽調的警力差不多全部抽出來了,全市各警務單位全部取消休假,只要有過一點基層工作經歷的,幾乎都被拉到了一線。
行動開始后,專案組卻靜默了,許平秋在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倚在門口,焦慮地等著前方搜捕隊伍的消息。房間里李玫、俞峰、張薇薇如坐針氈,仔細地監聽著整個通信頻道read.99csw.com,生怕漏了消息。肖夢琪倒是個閑人,她覺得有點尷尬,就像在特警支隊任職的時候,主要任務是對開過槍的特警進行心理疏導,不過事實上她很少疏導,那些漢子經常是喝頓酒,醉一回、哭一回、鬧一場,然後就自己疏導通了。
王少峰眉毛一挑,重視了,看了許平秋一眼道:「好像很有道理。」
許平秋起身,從肖夢琪手裡接過了指揮台,他閉了閉眼睛,調整了下心態,然後以一種低沉卻鏗鏘的聲音講著:
眾人又一次見識到餘罪的不凡了,他像王少峰的同級一樣,就那麼牛哄哄進去了。王少峰倒了杯水,回頭時這貨已經坐下了,跺著腳,拍著褲腿上的雪,這動作讓王局長愣了下。肖夢琪趕緊「咳咳」了兩聲,眼光示意著餘罪,餘罪這才想起來,起碼的禮節忘了。
哎呀,還是隊長牛,哥倆兒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可對隊長的佩服絕對不是假的,隊長一發話,倆人倒沒歉意了。肖夢琪顧不上跟他們拌嘴,趕緊跟了餘罪步伐問:「就你們幾個人,能有用嗎?」
「重案隊01組,向你的西南方行進。」
直通指揮部的裝備機里,各領隊在仔細地聽著專案組三十個小時以來分析的重點區域。
「我是西山省刑事偵查總隊長許平秋,首先我代表省廳向今天參戰的所有公安幹警、武警官兵,還有我們的子弟兵,說一聲對不起,這個年啊,咱們過不好了……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武林村出了一樁血案。一家六口被滅門,最大的六十七歲,最小的才五歲,現在他們的屍體還躺在院子里無法發喪,因為沒有親人了,一個也沒留下。這樁血案造成的恐怖氛圍,已經讓整個村、整個鎮、整個五原市人人自危……在過去的三十多個小時里,我們已經把能想到的辦法全部用上了,可是我們失利了。大雪封路,氣溫零下十度,能見度不到二十米,排查警力不足,這都是原因。我知道雪地搜索對於我們的體力、耐力都是一種考驗,大家吃不上幾口熱飯,喝不上幾口熱水,大過年的還得奔在荒郊野外,非常困難,我從警幾十年都沒有覺得壓力這麼大……」
傻子?灰頭土臉?
兩人針尖對麥芒,瞪著眼。從上回墓園的事開始,估計倆人嫌隙就不小了,還驚動了其他人。王少峰聽到叫嚷,起身掀開帘子時,微微訝異了一下,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敢直接叫板總隊長的一個警員,好像做什麼事都不應該讓人意外。
在這一刻,許平秋已經記不起自己有過多少回這樣激動、這樣痛心又這樣豪情充溢在胸中的感覺,他頓了頓,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09組,09組……馬上查明在你身後直線距離二點九公里處的異常情況……」
又來一條信息,她沒有回頭,直接彙報道。
「衛星覆蓋就位,實時傳輸開始。」
「出發!」
這個疑問縈繞在肖夢琪的心頭,她自己都忘了,其實她已經作出了選擇……
「沒事,我們睡了會兒。」苟盛陽道。
「一個大手筆啊,現在參戰的警力加上部隊支援,刑警、武警、特警,還有咱們各鄉鎮的警力,有三千多人了吧?」王少峰感慨地read.99csw.com說。也許最緊張的,是坐在這裏的指揮員,既激動又緊張。
「嗯……說得好。」許平秋看了看餘罪拍的照片,有點感動,沒想到這小子真有心,他遞迴了手機。王少峰笑著看著他道:「確實不錯,咱們的技偵在市境、省境提取了當夜通過的五十七輛大貨車,都沒有異常后才作出了這樣一個判斷,用了十幾個小時。」
「隊長,沖你給兄弟們整半爿豬肉,不行也得行啊,就當陪你逛一圈。」巴勇很義氣。
起身,敬禮:「謝謝王局。」
「是個屁,等著看吧,那倆傻子一會兒准灰頭土臉地回來。」餘罪一踢椅子起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什麼走了?」餘罪問。
「那讓你指揮,你準備怎麼做?」許平秋問。
這下管用,兩位大員驚得起身,圍到了電腦屏幕前,放大的傳輸圖像上,人形像漫畫人物一樣,是陰影組成的,不過能看出來,是一個人在山地上跑。據監控到的消息,這個人剛剛從松林里出來。
「不可能,我昨晚就是去證實這個事了,我得到的情況是這樣的……」餘罪揀要點說,說到刁婭麗賣淫為生,葛寶龍熟視無睹,著實讓一屋人跌了一番眼鏡。最終餘罪拍著巴掌總結道,「膽小、懦弱、自私、自卑,連老婆干那事他都沒點擔當的人,你指望他有多大胆子?所以我想,是本能驅使著他在跑,他害怕。之所以犯了滅門案,那是酒精和怨恨催起來的膽量,估計他吐了以後就開始恐懼了……」
「好像你都知道似的,如果就是他呢?」李玫反駁了一句。
「應該錯不了吧,年初二的,誰扛著武器在山上跑?我就說了啊,膽敢犯下滅門案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這才像他的風格……老許,咱們是不是應該到現場啊?」王少峰興奮地說,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樣讓他激動的事了。
「你……」餘罪被噎了一下,二杆子勁上來了,針鋒相對地來了句,「你有本事怎麼不找著他啊?三十多個小時了,還不是沒頭蒼蠅亂轉?圍著五十公里的區域,你根本還沒方向。」
「可是,不管有多少原因,不管有多麼難,我們無權放棄,因為我們是警察,因為現在我身後就是案發現場。六具冰冷的屍體還躺在那裡,他們死不瞑目,他們在等著我們……等著我們警察,為他們伸張正義!……現在我命令:全體在場警員!」
「這傢伙有武器……朝我們開了一槍。」頻道里彙報道。
「考我啊,我早上專門在路邊等了十幾輛車,拍到了這個。」餘罪道。扔出手機,是拍的貨車后廂的照片——雪天,結著長長的冰柱子。王少峰皺了皺眉頭,看著許平秋笑。餘罪解釋道,「第一,大年三十車本來就少;第二,要爬只能爬貨車。可根據他的情況這樣想一下:還是從大年三十開始,收拾家、做飯、吃飯、喝酒、殺了人,那麼緊張、刺|激又吐了,然後奔上幾公里,伺機爬車……在這個時候哪怕等上十分鐘,都會凍得他伸不出手來,怎麼爬車……別說一個大師傅,就是特勤隊的小夥子,在同等條件下,也未必能辦到。」
「兇手已經潛逃三十多個小時,取暖和食物應該是兇手第一需求,要特別注意各村散住的住戶、留守的九-九-藏-書老人以及容易成為侵害目標的人群,不排除兇手再次行兇的可能。
「親自走一趟,看看究竟怎麼回事,這坐家裡和雪地里,根本就是兩碼事啊。」餘罪道,招呼著苟盛陽和巴勇,直問,「你們行不?」
餘罪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從鎮上奔到村裡時已經想得差不多了,直奔過17號院子,撞開了臨時指揮的專案組院門。喘息間,看到了正在看表的許平秋,老許微微一笑問:「九點才回來,誤了。」
餘罪匆匆奔進後勤保障地時,指導員郭延喜正和莊子河刑警隊的兩位乾著活,鏟雪、收拾大部分留下來的飯盒,這麼多人,一頓飯留下的垃圾就得清理兩三車。
「原因呢?」許平秋不疼不癢地問。
「別給他戴高帽。」許平秋像故意刺|激似的,又問,「為什麼不可能是爬車逃走?」
兩人回身即走,看到餘罪時,王少峰想起來了,直問:「距武林鎮多少公里?」
「開始吧。」王少峰看了下表。
所以綜合判斷,嫌疑人還在最易逃竄的野地隱藏。許平秋和王少峰看著餘罪,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四輛裝載著搜救紅外掃描的裝備車在後面跟著,大功率的波長沿著四條公路向外輻射,在不間斷顯示的掃描屏幕上,一切有生命跡象的物體都逃不過去。
「太遠,看不清。」頻道里彙報著。
「我們錯過了什麼?」
「原因?」餘罪突然發現這個原因全部是隱隱約約抓到的感覺,根本不能稱之為原因,他撓撓腦袋道,「好多原因,我感覺他沒跑遠。」
揚聲器發出嘶啞的、幾乎竭盡全力的聲音,然後只聽到了吼出來的命令內容:
緊接著又亂了,跑了,鑽著山樑在跑,衛星追蹤,一時間幾個正排查的隊伍從四面八方圍捕上來了。
「走了。」郭指導員道。老郭是個按部就班的主兒,小隊長安排的早飯服務,肯定做得無可挑剔。
「我認識你,你叫餘罪……進來啊,怎麼站雪地里?」王少峰笑道。這是第一次見王局長,餘罪愣了下,白面無須、彬彬有禮,很親切,比一臉炭黑的老許,可不知道強多少倍了,怨不得當情敵都輸了。
「……19組,跑步前進……」
「不一定有用,求個心安而已,要是什麼都不做,好像良心上過不去。」餘罪停了下,已經站到了路邊上,前隊的腳印從這裏延伸出去。他默默地掏出了那個小小的花炮,看了眼,然後點著火,一扔,「啪」一聲脆響。他看著綻開旋即消失的煙塵,一背背包道,「走嘍,就當為那個孩子做的……找不到也儘力了啊,省得晚上做噩夢。」
驚得王少峰搶著步話喊:「怎麼回事?是不是槍聲?」
聲到人動,機車轟鳴中,鏟雪車前進著,推開了路面的積雪,為後面的車輛清障。
「嘭……」頻道里響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音。
「坐坐,別……不用了,反正你也不拘束。」王少峰笑道。突然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見了領導都這樣,起碼心理素質要異乎常人。他笑著看餘罪,餘罪喝了口水,許平秋也坐下來了,王少峰提議道,「我聽到你的建議了,試著說服我們一下吧,這個干係太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刑偵論壇上下來的同志,到哪個地方都有挑大樑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