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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羊倌」餘罪再立功 突出奇兵

第四章 「羊倌」餘罪再立功

突出奇兵

「你這幾個小娃娃,這不坑人嘛。」
「哦,還是別說了,跟你文化人說話,彆扭。」餘罪皺了皺眉,乾脆閉嘴了。
「噝……」話說這一千五雖然不多,可白給也真不少。老頭蘸著唾沫,數來數去,又一張一張捻了捻,看著餘罪身上的警服,以及如此大氣的表象,給了一個毫無懸念的答案。
明顯看出兩人有點小貓膩,巴勇和苟盛陽不吭聲了。不過肖夢琪也看出來了,這兩人現在信心百倍的,肯定是餘罪又給灌什麼迷魂湯了,不過她不好意思問,而且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好奇。可越掩飾越好奇,直到收拾妥當,出了門,等在村口,那股子好奇還是越來越強烈。
「知道來了多少警察嗎?」餘罪問。
解冰、李航、趙昂川、熊劍飛分別說著自己的判斷和發現,休整了一晚上,今早沒有開拔。許處長帶著特警總隊那位外勤尹隊長,專程到重案隊問計,這個案子落地肯定要在重案隊,五十多個小時排查未果,向縱深搜索追捕的中心任務,還是得他們來完成。
「哦,這就是你的上千隊伍?」肖夢琪笑著問。看著苟盛陽和巴勇,一準也是花了千把塊訂金,把羊群誑出來了。
「哎呀,我的羊啊……快想想辦法。」楊老三急了,人探向井口,卻不料幽幽的井口裡傳出來一個聲音:「救命啊,救救我……救命啊。」
差一刻午時,羊群同樣是一無所獲。與三位羊倌越來越樂的表情相比,那四位走得越長,臉也拉得越長,一路氣喘吁吁,對余隊長這個絕妙想法的信心,慢慢地開始耗盡了。
完了,需求這麼旺盛,可憐的放羊倌肯定要上當了。肖夢琪正待說破,餘罪瞪了她一眼,她不敢吭聲了。
回頭一攤手問:「你就說去不去吧,十幾公里地,賣個好價錢,要不這場雪下來,一掉膘那得折多少錢呢?」
只有熊劍飛實在沒治了,猶猶豫豫地舉手,不確定,又放下了。別人問他怎麼這麼不堅定,熊哥苦著臉道:「我真不知道啊,都把我搜得心裏發毛了,昨天一合眼就覺得自己躺在雪地里。」
肖夢琪一笑,餘罪更得意了,扯著下半句:「她是老子的婆娘。」
「找啥?」
餘罪看看髒兮兮的羊群,威脅著:「露餡兒我們仨就跑,就把你押給放羊的。」
「切,能不能找到還得另說。」肖夢琪不屑了。
總被人這麼崇拜著,餘罪可容易嘚瑟了。揮著放羊棍,跟在羊群後頭,聽著羊咩狗吠,為什麼總有豪情充溢在胸中呢?
「這個……可是,可是……」老頭蠢蠢欲動,眨巴著一對山羊眼,看著餘罪。餘罪又說了:「雪頂多十厘米,完全能走。」
餘罪粲然一笑,饃扔下去了,四人爬得一身雪泥,現在卻是歡喜欲狂了。巴勇和苟盛陽抱了抱,互捶著,回頭兩人興奮地摟著餘罪,「吧唧」一人親了一口,哎喲,那叫一個親熱。餘罪看向肖夢琪,她早興奮得直握拳頭了。這當會兒餘罪可歡實了,直問:「現在信我了吧?」
「啊,我明白了,騙我們哪,不是要羊,是找人。」
密密麻麻的蹄印形成的大陸,跟在後面的餘罪等人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再怎麼說,三位對余隊長組織的這支上千隻羊的隊伍,是佩服得無以復加了。
「好嘞,準備,八點上路。」餘罪一擺手,撒了支煙,回頭拽著肖夢琪就九_九_藏_書走,走了好遠肖夢琪才咬牙切齒地訓著:「你幹嗎呢?沒事幹,哄人家養羊的玩。」
「啊,就在這一帶。」羊倌道。
餘罪凌亂了,喘過了這口氣,看看龍脊灘這樣開闊的河谷地,看著四散啃著荒草的羊群。這地方不是他想象中合適的藏匿地,他坐到羊倌身邊問:「大叔,你說這一帶,有多少……我這樣問吧,咱聊聊,你說那個殺人犯,會藏哪兒呀,路上沒有,村裡沒有,山上也沒有……」
這樣子踏過去,可比散兵線拉一遍還管用啊,幾乎沒有漏點了。
「三百多。」老頭道,狐疑地看著餘罪。要不是穿著警服,八成得把他當成偷羊的。
「賣啊,不賣養著幹啥?」老頭一愣,笑開了,期待地問,「你要幾隻?」
半個小時,還真幹不了點什麼。在場的都是各組組長,指導員李傑主管內勤內務,對排查也幫不上什麼忙,一直沒發言,參加行動的諸位開始討論了。解冰羅列著一條一條的記錄,從公路到村莊,從村莊到山地,衛星覆蓋加上紅外搜救,這比過地毯還要細,從來沒有組織過如此大規模的搜索,也從來沒像這樣過,居然沒有發現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來,慶祝一下。」餘罪順勢一捧她,「吧唧」親上了,肖夢琪滿臉通紅,羞惱地咚咚直擂餘罪。餘罪卻是得意忘形地拽著她還要再慶祝,卻不料肖夢琪臉色變了,指著身後。苟盛陽也低沉地喊了聲:「隊長。」
「人手不足,氣候條件限制太大,區域又廣,把我們總隊全拉上去也不夠啊。只能等雪化點了,否則沒法搜捕啊。」尹南飛道。
一定是睡著的時候,他悄悄給蓋上的,念及此處,她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撐著起身,一夜疲累歇過來了,洗了把臉,然後她又發現一個問題——這三位都不在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遇皇軍追得我暈頭轉向……」
餘罪一看自己的警服,豎著大拇指道:「老爺子真有眼光。那您是覺得,警察準備騙你的羊?」
「那現在咱們舉手表決吧,同意已經逃向境外的舉手。」解冰道。
這時候餘罪伸手了,一手拽住了大嘴巴,一手摁住了肖夢琪,一捋袖子,朝著羊倌走上來了……
苟盛陽和巴勇一笑,氣得肖夢琪抬腿就踢,不過早有防備的餘罪一閃身,溜了。
「你說什麼?」肖夢琪一聽這粗口,氣著了。
就像故意捉弄他一樣,就在他最不相信的時候,出事了。一陣狗兒的狂吠傳來,他側頭時,正看到了羊群在果園邊上,有位羊倌大喊著:「楊老三,你家羊咋啦……呀,掉下去了。」
這《沙家浜》唱得鏗鏘有力,大嘴巴哈哈大笑,挑毛病了:「隊長,哪來的人,哪來的槍啊?」
真行,居然掉在這兒,離搜索隊伍的腳印不到二十米。
眾人笑了笑,解冰又道:「那同意他仍然沒有逃出五原範圍的,請舉手。」
彙報了好久,許平秋才驚醒過來,直道:「南飛,你說呢?你們特警出外勤辛苦了。」
十時,剛到武林鎮的熊劍飛一隊發現了鎮中鬧鬧哄哄地圍著一家的菜窖,以為出了什麼事,分開人群上前去時,被一老婆娘抓住了要報警,為啥呢?婆娘扯著吼著罵街著:
「那是那是……read.99csw.com你放心,只要能找到,別說羊了……」
「嗯,信,你真跩啊,帥呆了。」肖夢琪給了個鼓勵的動作,捶了他一拳。
「啥?」老頭一哆嗦,手一抖,煙鍋子把自己燙了下,忙不迭地拍打著,笑道,「山裡風這麼大,也不怕閃了舌頭。你知道我這一圈羊值多少錢么?」
「賣不?」餘罪問。
地勢太平了,連點起伏都沒有。河干后是一片沙地,只有一片不大的小果園,還在幼林期,除此之外,都是被沖刷乾淨的河谷平地。
豪氣頓生之時,他扯著嗓子牛烘烘地唱著:
各抒己見時,邵萬戈瞥眼看著許平秋。走得最近,了解得最清,一到許總隊長露出這麼愁眉緊鎖的表情,那就是無計可施的時候了。
過了蘆葦河就是龍脊灘了,路程已經走了一半。餘罪喘著氣追上了那幾位羊倌,別看人家年紀不小,可真走起路來,大小伙也追不上。他喘著氣上來道:「大叔,歇會兒,歇會兒……來來,給你瓶酒,嘗嘗。」
「也是,應該進城裡了。」餘罪笑道,好懊喪地笑。自己人都理解不了,甭指望羊倌理解。他剛起身,那羊倌牢騷著:「……這些殺千刀的,就該抓了槍斃……我去年個也丟了只羊,誰偷我的,抓住也該槍斃。」
「地下……地下咱們搜索不到啊。」李航拍著桌子道。
警員們好容易才脫身,人都找不著,哪顧得上土豆啊。眾警分赴各條沿路的村莊指揮搜索,一直到午時,仍然是一無所獲,所有人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每每從步話里傳來的命令,不管是總隊長還是隊長,都像吼著在罵街……
驚聲回頭,呀,把三位羊倌忘了。三人估計是明白了,個個怒目而視,揚著鞭,叫著牧羊犬,嗖嗖幾隻大狗卧到了他們身側,耷拉著舌頭,等著主人的命令。
「能走……我知道能走,可是……」老頭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他娘的,不會就在這一片吧。」餘罪傻眼了,看著一馬平川的谷地,打死他也不相信,可能在這種地方。但如果就在這地方的話,那可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欺騙了。
「昨天你不說被殺人埋屍了嗎?」肖夢琪反問。
「山人自有妙計,你懂個屁。」餘罪得意地說。
「我說了嗎?」餘罪被問愣了,矢口否認了。羊群上來了,幾人俱是笑著,移開了這個話題。餘罪用眼神警告著,肖夢琪和他針鋒相對,看來眼神不行,餘罪低聲恐嚇著:「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啊,敢露了餡兒……」
可這樣的問題,誰敢回答啊?非此即彼,萬一將來真相大白,與你判斷的恰恰相反,那就成笑話了。重案隊眾警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在總隊長面前開開腔。
「駕……」一個聲音響亮的羊鞭子,在空中挽著鞭花。脆響聲里,成群的綿羊像潮水一樣從村路上擁擠出來了,間或還跟著幾隻牧羊犬汪汪地叫。羊群所過之處,密密匝匝的蹄印讓肖夢琪一下子明白了,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餘罪。
「呵呵,我沒見過世面,也不至於沒見過羊啊……一句話,要賣給我趕到武林鎮,現款現結。」餘罪道。
「這個村四群羊,一千兩百多頭,沒有比這更可靠的隊伍了……嘎嘎,你不要用這麼崇拜的眼光看我行不行,我會很驕傲的。」餘罪嘚瑟地說。
「成!說好了,這錢算路read.99csw.com費,不算羊錢。」
「現在是八時三十分,從出逃到現在,過去了五十五個小時左右。我們在市區、在武林鎮以北的郊區,總共動員的警力超過了四千人次,這還沒有加上各分局、派出所的協查警力……如此龐大的用警,我記憶中沒有幾次,我總結的經驗是,往往真相所在的地方,恰恰是我們忽視的地方。我給大家半個小時時間,給我一個相對確定的方向。」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三五條狗、千把只羊,大雪天里跑得我暈頭轉向……」
「武林村的……你們報警吧,我叫葛寶龍,我殺人啦……我快不行啦……救救我……」
拿著手機,穿戴整齊,揀了揀身上沾著的乾草,攏了攏亂髮,肖夢琪匆匆出門了。蘭崗村不大,年初三起早的不算多,她問了幾個村民,還真有人指給了她方向,村后坡山上。
「周家山、柿樹溝一線,靠近國道,從這兒距離出境有四十公里。根據交通監控,除夕夜離境的車輛,一共有五十二車次,大貨車十九輛,我們正在排查貨車的去向。」
「衛星掃不到,紅線搜救不到,要沒死,肯定鑽在地下哪個窟窿眼裡,就沒跑。」餘罪道,強調著,「只要撥開這層雪,絕對能發現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
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肖夢琪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找他們。過了一道冰封的河,河后的坡上,她隱隱約約看到餘罪趴在羊圈上幹什麼,好奇心驅使著,她加快步子奔了上去。
「在哪兒丟的?」餘罪隨意問。
「冬天又不上山,還能在哪兒,就在路邊放了放,都沒出龍脊灘,攏共才幾里地。」老頭撇著嘴說。餘罪笑了笑,突然間笑容凝結了,幾乎是帶著驚恐的表情回過頭問:「你說在哪兒?這兒不就是龍脊灘嗎?」
「警察。」老頭道。
說著還真進去了,氣得肖夢琪抓了一團雪,「吧唧」隔牆扔了過去,聽到裏面「哎喲喂」的喊聲,她笑著調頭就跑。
「武林鎮,好幾十里地呢,我去了你不要咋辦?切,吹牛啦,看你就不像個生意人。」老頭不信了。
好像不會,老頭愣了愣,不信地說:「那警察要羊幹啥?」
餘罪聽到,一伸手,快快,有吃的不?巴勇趕緊掏了,早飯剩了兩個饃,餘罪接在手裡喊著:「我有吃的,你哪個村的?」
「哦,錯了。」餘罪應景生情,改調子了:
「嗯,知道,就武林的。」老頭道。
不是屠宰就是下仔,這不是警察的事啊。餘罪一笑道:「這兩天抓殺人犯,您老聽說了嗎?」
「這我哪知道?」老頭迷糊了。
「不不,我是說只要早點到了,這錢一準給。」
這唱得南腔北調,聲音戲謔之極,肖夢琪被這傻樂的樣子逗笑了。餘罪回頭看時,她又側過臉了,不料這嫣然一笑,觸動了餘罪的心弦,余隊長豪氣干雲地吼著:「虧是還有個大美人啊……」
「五千人……知道不?五千人得吃多少,一天就得好幾十頭豬。這天寒地凍的,豬肉可沒羊肉好,我們領導派我們收購羊來了,趕到武林,現款現結……別說你這些啊,今天還要有幾千人來,武林鎮周圍,別說羊了,蘿蔔、大白菜、山藥、蛋全被收購光了,幾千人吃哪,光那大鍋就……弄了五十多口,全是十擔水的。」餘罪吹得手舞足蹈,手指處,看到肖夢read.99csw.com琪了,僅僅是結巴了一下,又繼續把這個彌天大謊圓上了。
他第一個舉手,跟著李航、趙昂川,幾位組長骨幹都舉手,這時候熊劍飛不確定地又舉手,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解冰皺著眉頭道,「大家可以再想想,倉皇出逃,路都看不清,難道會有意識地找個地下的設施隱藏?機井、用水井、菜窖、果窖,五十公里的區域,這種設施恐怕沒有詳細記載啊。」
「啊?」楊老三嚇得一屁股往後滾,驚恐地說,「這羊栽進去,咋會說人話啦。」
結論出來了,仍然傾向於兇手沒有逃出五原境內。
「給點吃的……有乾糧不?」下面的人道。
「今天你要不買下羊,我們跟你沒完啊,騙我們跑這十幾里地算誰的。」
「你看我像啥?」餘罪問。
「都要啊。」餘罪輕描淡寫,很土豪地來了一句。
「主要是這場雪啊,要是沒有雪,說不定早找到了。」趙昂川發愁地說。
許平秋道,他知道自己在場,恐怕這些警員和隊長都不敢暢所欲言,於是起身,叫著邵萬戈、尹南飛,三人離開,另覓辦公室商量了。
也是,來個生人恐怕都逃不過村民的眼睛,最起碼村裡人看她就是一種很怪異的目光。就是嘛,大過年的,一個姑娘家亂跑啥呢。
「哦……」羊倌一仰頭,很睿智地說,「去城裡了吧?有吃有喝的,比鄉下強多了,跑這地方,不得把他餓死,餓不死也得凍死。」
一大圈羊,都是大個頭的綿羊。養羊的是個半拉老頭,穿著髒兮兮的藍布服,身上不比羊乾淨多少。雖然是雪后,滿圈仍有一股子騷臭味,不過餘罪卻看得津津有味。
「這是好幾家的,平時就我一隻狗……奇了怪了,放回去就少了只。」老頭怨氣十足地說。一隻羊,那可都是錢哪。
九時,從武林鎮到各鄉、村、地方的民警全體動員了,開始發動各村居民在本地的地下設施中尋找,井、菜果窖、窯洞,甚至糞坑和牛羊豬圈也不放過。許平秋贊同了這個建議,把手裡還能調動的警力,又全部撒向武林鎮。
三位羊倌小的氣得怒目而視,老的氣得鬍子直翹。巴勇剛想發飆嚇唬兩句,可不料牧羊犬一遇敵,汪汪吼著就要攻擊,把大嘴巴嚇得一趔趄,退回來了。他不服氣,抄著棍子,飆上了。肖夢琪拿著手機,要緊急向上通知。
「啊,氣死我了,哪個天殺的,偷了我兩袋土豆,不查菜窖都沒發現……警察你們得管啊。」
肖夢琪一矮身,撮把雪團著,「嗖」一聲朝餘罪砸去,不過哪砸得住眼疾手快的余隊長,他哈哈大笑,和那三位羊倌扯著衣服鬧上了。
本來那鄉下人根本不準備理會他,不過被他看得實在吃不住勁了,不耐煩地問:「看啥看,這裏頭能給你鑽出個婆娘來?」
一隻掙扎的綿羊在視線中一閃而逝,餘罪、肖夢琪、苟盛陽、巴勇,發瘋似的往這兒跑。跑得最快的是丟羊的楊老三,他撥拉著雪地,赫然是一個比臉盆大的井口,不知道荒了多少年了,井口滿是雜草,貪啃的羊一不小心,骨碌進去了。
「小牛站村到五林鎮、207國道一線、沿途的村莊,地方警力將發動民兵和部分群眾,今天開始第四次排查。不過據我們看來,可能性不大。年初二是走親訪友的時節,滅門案傳得這麼廣,如果有個生人九*九*藏*書出現,村裡人不可能遇不到,除非他藏在山裡。」
怨念歸怨念,不過上千隻羊的隊伍,還真不亞於一個搜捕隊。本來還擔心羊都往路上跑,可一走起來才發現,這羊啊,除了不往平坦的路上走,哪兒都去。草垛上拽兩下,草叢裡啃兩口,遇上經冬還餘下的草籽,肯定是一群哄上來爭搶,路兩側所過之處,白色的積雪頓時成了斑駁的黑色,路旁蹄印連土都帶起來了。
說著,四個警察已經撲向了井口,虛弱的救命聲傳來時,個個瞪著大眼,喜色外露,這地方要是有人,恐怕不會有別人了。餘罪反而最冷靜,吁了聲,向裏面喊著:「我蘭崗村放羊的,你誰呀?」
「嘖,也是啊,究竟藏在哪兒呢,難道真出境了?這個關係我們警力配製的問題,大家討論一下,你們認為他出境的可能性有多大?」許平秋把糾結的問題擺出來了,判斷絕對出不了境,可遍尋不著。如果說出境了,那等於前面的整個工作都錯了,白白浪費了五十多個小時。
「嚇唬誰呀?我偏露!」肖夢琪絕對不示弱。
「喲,大叔您真幽默。」餘罪倚著木欄子,掏著煙,招手。那老頭可不客氣,接著煙一看,好煙,然後往耳朵上一別,自己抽旱煙了。餘罪神秘兮兮問,「大叔,您這羊有多少只?」
這隻奇特的隊伍且行且走,就沿著二級路兩側緩慢推進,不過效果奇佳,最起碼白茫茫的一片雪色,已經被踏得滿眼狼藉,藏人是絕對不可能了……
肖夢琪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她是被凍醒的,醒來時眼前的火堆已熄,只剩下或紅或滅的炭塊。她一下子想起了身處何處,驀地坐起,蓋在身上的外套跟著滑落,她拿起這身棉製的警服,認出來了,是餘罪的。
「我懂了。」餘罪拿著皮夾子,老厚的一摞,噌噌噌數了一堆遞上來,「路費,當訂金了,要是賣不出去、賣不完……甚至賣不上一個好價錢,這一千五算你的,白給。」
「丟羊?這麼多隻狗看著也丟啊。」餘罪隨口問。
「會不會從封路的高速走?當天雖然沒車,可封路之後,步行可以從任何一個點進入高速啊。」
一定去張羅柴火和早飯去了,肖夢琪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哎呀,已經早上七點多了。心裏一算,距離案發到現在已經有五十多個小時了,粗粗翻閱著專案組的動向,仍然只有幾個調撥命令,從命令上看,專案組對五林鎮周邊的搜捕將趨向保守,這意味著,很可能要改變追捕方向了。
他前面走,肖夢琪後面追,追著問,餘罪懶得告訴她,可不告訴還不行。餘罪急了,進了村一閃身,鑽進露天廁所去了,回頭賤賤一笑挑釁著:「來呀,我準備寬衣解帶了。」
跑了可就不知道答案了,過了一會兒,餘罪和巴勇、苟盛陽都回來了,一個個興沖沖的。肖夢琪問,大嘴巴正要說,瞬間被餘罪的眼神制止了,一制止就得意地說:「你們說什麼?有什麼說的?這位可是省刑事偵查總隊的心理分析高手……說出來也不怕人家笑話你們。」
羊倌可不客氣,坐下來,抿了口。餘罪嚷著在路那頭歇歇,回頭時,老頭已經抽著旱煙,吧唧著乾癟嘴唇了。餘罪發煙,他照例是夾在耳朵后,餘罪想問,老頭卻先問了:「小伙,我們可是要現錢啊……不能跟鄉里幹部一樣,吃只羊一天,要回錢得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