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沒錢修壞了的鏡頭，所以不急，但是他得有借口讓她再來這裏，所以他點點頭，「那太好了！」

「坐吧，」馬克指指廚房外的桌子，「我再多做點麵包片。」她還沒說什麼，他就進到廚房裡去了。放下烤麵包，他打開冰箱，腦袋伸進去看看還有多少果汁。結果很滿意，剩下的果汁夠喝了，馬克轉頭問她要喝果汁還是牛奶，但是卻發現她就在他身後，嘴唇對著他的嘴唇。他只要再向前一點點，就能吻到她了。但是馬克壓抑了衝動，她的生活中不需要他這樣的人。

傑西不知道他是怎麼睡得這麼沉的。她的左側屁股由於地板的擠壓而隱隱作痛，如果她不快點起來，這幾天她就得像90歲的老人走路那樣了。她狡猾地笑笑，在馬克的肩膀頭咬了一小口，留下了痕迹。她的皮膚聞起來有一種香皂的味道，乾乾淨淨的春天的氣息。傑西按著他的另一邊，親吻著他的脖子。雖然她抱怨他的胡茬，但是看起來還是挺性感的。一定是方下巴的原因，傑西猜想著。

「沒刮鬍子。」

「下巴扎疼我了。」

馬克清清嗓子，「好的，隨便點，我只是想問問你要喝什麼，我這有橙汁和牛奶。」

「要忘記自由，忘記追求幸福。那些都是歷史了。甚至活著的權力都無法掌握。」馬克苦笑了一聲，手揉揉臉，手臂搭在膝蓋上。

「哦，不用了，我不餓，你快去吃吧。」一種讓人懷疑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在房間里想起來，傑西的手摸摸肚子，眼睛瞪老大。

傑西的手臂搭在馬克另一邊的肩膀上，迅速拉近他，從側面抱著他，頭搭在馬克的肩膀上。

馬克轉過頭，聞到傑西的頭髮散發著一縷清香。乾淨清新，陽光照亮了髮絲。她閉著眼睛，黑色的睫毛和頭髮形成了對比。當她睜開眼睛，直直地看進他的眼裡，腦袋一動不動。

馬克咧嘴笑著說，「你確定你不餓？」

傑西順著她的肩膀瞪著馬克，馬克撇撇嘴說：「那你要這麼說，我就去忙活我自己的事了。」聽到他這麼說，傑西忍不住笑了。

「討厭。」

她看看相機，又看看馬克，聳聳肩說：「我不能告你怎麼處理它。這不過是你第二次接觸這件東西，但是你的整個身體散發出一種能量或其他什麼東西。」她緊盯著馬克，「對我是不會這樣的。」

馬克清清嗓子，這次他能張口了，「謝謝你，傑西。」但是很快就不敢看她了。

她迅速躲到廚房的另一邊，馬克都看在眼裡。他努力恢復鎮定，把平底鍋從火爐上拿下來，把剩下的雞蛋放在新的盤子里。「來吧，趁熱吃。」聲音比他ｈｔtps://ｒｅaｄ.99csｗ•ｃｏｍ預想的更低沉。

傑西大笑起來，「快去看吧，我不介意一個人吃完飯的。」說完又笑了笑，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

「馬克——」

他看看鍾，約莫著來人是巴德。他是唯一一個可能過來看他的人，但馬克很好奇是什麼讓房東周六早上十點前起床的呢。也許巴德的另一間公寓需要粉刷。希望如此。他的錢包確實需要額外補充了。馬克舔乾淨麵包屑，打開門，「嗨，巴——」

「我的東西？」他咔嗒一聲把叉子放到盤子里，看了一眼那個盒子。在歐利里那天晚上他們談過的所有事情，他不記得她說過她解救了他的一些東西。

梳好頭髮，傑西用馬克的漱口水漱了漱口。既來之，則安之吧。她出來看到馬克坐在沙發上系鞋帶呢。他一定是用廚房的水槽洗的臉，因為他的頭髮濕了，好像是用手蘸水梳理的。

馬克嘆息一聲，轉過身來。

「對不起……只是……嗯，那對我意義很大。」如何向她解釋那不僅僅是一些攝影設備呢？那就像把自己的一部分拿回來一樣。

傑西做了一個深呼吸，伸伸懶腰，堅硬的地板讓她的肌肉很不舒服。馬克還睡著，呼吸緩慢而平穩，一隻手臂搭在臉上擋住明亮的陽光。她蜷縮在他身邊，一隻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覆蓋在他溫暖的皮膚上，滑到他的胸膛。她的頭墊著他的肩膀，轉過頭吻著他的鎖骨。馬克動了動，手臂放了下來，但是幾聲喘息后，他又睡著了。

傑西坐起來活動著肩膀說：「嘿，我真的真的很餓。」

放盤子的柜子就在她身後，所以他走近她，從她頭上伸過手。

「橙汁不錯。」傑西用毛巾擦乾手，又把毛巾疊起來，整齊地放在櫃檯上。

馬克的腿咔地彈起來，撞到果汁，叉子也嘩啦嘩啦地響。他努力地坐在椅子上，但是太難受了，他恨不得馬上飛過去撕開盒子。他又吃了一口雞蛋，但是他一點不餓了。他就像一個小孩子，在聖誕節早上迫不及待地要先看看裝禮物的盒子才能繼續吃飯。

傑西搖搖頭，坐在他身邊，她的手重新回到他背上。感覺很好。

看到馬克突然的轉變，傑西大笑起來，但是臉依然發熱，她轉開了目光，「首先，我得洗個澡。」

馬克動了動，扭轉著身體，一隻手臂繞過傑西，放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把她的頭髮塞到耳朵後面。

馬克正倒著兩杯果汁，烤麵包就好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傑西就過去拿出麵包抹上了黃油。簡單的一個家務動作讓馬克喘了口氣。他想要擺脫這種感覺。但https://read.99csw.com內心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開始沸騰了，試圖找到宣洩口，但是馬克堅持住了，沒有流露出他的感情。

半小時后，傑西推著馬克的肩膀說，「起來，地板太硬了，簡直要了我的命了。」

馬克輕聲笑著說：「真的，要是我早知道你要來勾引我……」

厭惡感與一種強大的吸引力進行著激烈的鬥爭，他不能放開這架相機，或者說他不願意。馬克也不知道是哪個。他的手指已經出賣了他，手指掠過表面，沿著邊緣拂去鏡頭鋼圈部位的一絲灰塵。

「傑西？」馬克忙把手在褲子上蹭蹭，走向前，半拉上門，身體擋住門縫，「你怎麼找到我的？」

馬克眼中的關心不見了，眼角充滿了笑意，「我有辦法。」

馬克避開她的眼神，他討厭自己對電流衝擊手臂時所感到的興奮。「我感覺到了，但是……」他的身體嗡嗡響，就像他第一次碰到那個相機時的感覺。最終，他已經習慣了那種能量，或者已經學會如何控制它了。馬克不知所措地陷在沙發里，他一邊詛咒著相機，一邊又把它抱在懷裡，「如果我還用它的話，他們會把我鎖起來的——就像之前那樣。」

盤子和麵包機都是最近在二手商店買的。廚房裡現在都是五花八門的盤子、杯子和銀器。傾斜著盤子，馬克把雞蛋鏟到盤子里。在禁閉室時，他曾發誓再也不吃攤雞蛋了，但是雞蛋便宜。經濟條件戰勝了厭惡感，吃了兩三次后，才再一次吃出好味道。當馬克把麵包片放在盤子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你曾經停止過爭論嗎？」他的語氣很調皮，隨後他的嘴就向下移動了，傑西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馬克從地上一躍而起，好像鞭炮在屁股底下爆炸了似的，他咧開嘴笑了。馬克抓起他的衣服就穿上了，「好主意，我餓了。」

看到傑西臉上流下了眼淚，馬克很驚訝，她點點頭說：「也許會，也許不會。」

傑西喝了一小口果汁，「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我倒著來是還你的東西，我以前和你說過的。」

「啊？真的？」

傑西站起來，使勁拽出馬克的毯子，像袍子一樣裹在身上。馬克好像沒注意到自己裸著呢，或者說不在意。他盯著傑西，眼中閃爍著欣賞的目光。傑西覺得有點害羞，揚起下巴，裹緊了身上的毯子說：「看什麼呢？」

傑西繞過他，順手把麵包放在盤子里，「對不起，我擋道了。」

「好久不見，馬克。」

「謝謝，」馬克聳聳肩，「不過就是些雞蛋。」聽到她的讚揚，馬克十分愉快，無關食物，而是她對這間公寓充滿興趣，沒有一絲的傲慢九九藏書或者更糟的憐憫。也許她不想接近他，但是至少她留在這和他一起吃飯。

「不用客氣，」她按按馬克的肩膀說道。

馬克的眼睛瞪大了：「不……不好吧。」他緊張地把手塞進兜里，「現在還不行。」

「那我應該怎麼處理它？」

馬克笑笑說：「你很美。」

傑西點點頭，接過馬克遞過來的盤子。馬克從一捲紙上撕下一對紙巾，當作餐巾紙，拿起果汁，跟在她身後走到桌子邊。

傑西轉過身看馬克在做什麼時，她的胳膊劃過他的胸膛。一碰觸的剎那馬克渾身顫抖了一下，盤子差點掉下來。

「收拾好了？」

憤怒與恐懼讓他的聲音如同一片鋒利的刀片，要把她殺掉一樣，「我說過我不想再要這個了，為什麼你把它拿這來？」

她的衣服散亂一地，她撿起衣服離開了房間。過了一會，她聽見茶几回歸原位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傳來水嘩啦的聲音。

「我還是餓啊。」傑西把手落在他的肚子上，感覺到他的肚子收緊了。

她的臉瞬間變成深紅色，但她哈哈大笑說，「不好意思，我說謊了，我很餓，你做的東西聞起來太香了。」

傑西注意到他和她一樣緊張。他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她看到那架相機在沙發上，她深吸一口氣，下巴指著相機說：「我們拿著它怎麼樣？」

「你還好吧？」馬克把傑西的頭髮從臉上撫到後面，傑西往他身邊又靠了靠。

傑西四下搜尋可以放麵包的地方，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馬克。

傑西洗乾淨雙手，放進牛仔褲的前兜里。這個動作使她的上衣繃緊了，馬克不得不移開目光。

馬克用鼻子蹭著傑西的脖子，碰到她的耳朵時，傑西再也受不了了，肩膀收緊，氣喘吁吁地扭動著躲避他。「我們……我們確定。」馬克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著，傑西努力要抑制住喘息。

傑西抱著雙臂說：「我不管，馬克。你可以把它扔進垃圾桶，與我無關。」她伸直身子，站在他面前，盯著馬克的眼睛說，「我不覺得我有權利決定它的命運。」

經過粉刷和地毯的修飾，房間算是能住了，但是這些東西也產生不了奇迹，馬克感覺臉咋發熱，「額，當然可以。」他向後退了一下，好讓她進來，「請進。」

她笑了，「我是偵探，記得嗎？」她手裡抱著一個盒子，她晃晃盒子，向上顛了一下，以便抓穩了盒子。

傑西微微笑著，讓人感到暖暖的，「謝謝。」她穿過沙發，把盒子放在上面，一邊揉著手指，一邊環視著四周，看到那面牆時，她點點頭，「很漂亮的藍色，什麼東西聞起來這麼香。」

傑西吃了一口說，「做得不錯，馬克。」

「大hｔｔｐs://reａｄ•99ｃsｗ•ｃｏm部分都在這了。有一對鏡頭裂了，這盒子都裝滿了，所以我把那些留在我那兒了，下次再拿過來。」

是那個相機。他知道是它。就算它被毛巾裹著，但是有一絲能量注入到手上。他的大腦尖叫著讓他扔掉它，但是即使這個命令在腦海中閃爍，他的手還是打開了毛巾，就好像在找尋著，要與那股能力更接近些。「該死的，傑西！」

所有的情緒如泉涌般向他襲來，讓他放下所有戒備。他的雙手顫抖著，死死地抓著照相機。他聽到傑西起身走了過來，但是他眼裡只有照相機。那只是一個黑暗的、淡淡的陰影，他的嗓子緊緊的。馬克使勁眨眨眼睛，想對她說聲謝謝，但是他發不出聲音。

傑西猛地低下頭，點點頭。抬起頭時，她的臉上綻放了愉快的，明亮的笑容。「沒關係。我有一堆理由來你這。我能進去嗎？」

洗完澡，穿上衣服，傑西縷縷頭髮。她的頭夾不見了，可能掉在沙發底下了。化妝鏡上有一個梳子，她拿了下來，但是猶豫了。雖然他們已經分享了彼此，但是她得確定他不會介意她用他的梳子。傑西感到很尷尬，他我應該先問問嗎？他會說什麼？不準？

「是，但是，我是說，你為什麼來這？」馬克脫口而出自己的第一想法，站在那不知所措。傑西受傷的眼神讓馬克充滿了內疚，「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了。」

馬克朝她露出了懶散的笑容，嘴角彎彎的，「嗨。」他彎彎背部，又伸了伸懶腰。看到肌肉的顫抖，傑西咽了咽口水，享受著眼前的盛宴，直到馬克滿足地嘆了口氣，她才把他的另一隻手臂搭在她身上。

「沒關係，我不能冒險。」

「我剛做了點雞蛋……來點不？我做了不少呢。」馬克討厭自己的聲音充滿了熱切的調子。這讓他聽起來很窘迫，但是他確實有很多雞蛋。

聽了那可的話，她的臉熱的發紅，掩蓋了她的尷尬和高興。她用腳趾頭推推他說：「起床啦，懶骨頭，我們去吃午飯。」

傑西從未見過馬克如此放鬆，趁此機會研究起他的外表。他的眼睫毛特別的長，而且還很密實。太不公平了。直直的鼻子，還有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顴骨，往胸膛看去，一身結實的肌肉。天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不公平。她不是在抱怨，而是讚歎。手指抓著馬克的胸膛，他在睡夢中扭扭身體，看到他這樣，傑西偷偷笑了。他的眼睛輕輕轉了幾下，然後他睜開了眼睛。是綠色的。準確來說是褐色不是綠色。

馬克從桌邊一躍而起，兩步就跑到沙發旁，拿起盒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沙發的邊上。他的心撲通撲通迅速跳著，手在大腿上蹭了蹭read.99csw.com，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子。他的幾個照相機靜靜地躺在裏面。馬克拿起一個，這是用得最多的相機，輕輕吹掉鏡頭上的灰塵。相機的重量拿在手裡感覺很好。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自然。帶子有點鬆了，他把帶子掛在脖子上，感受它停留在以往的位置。

盒子里還有兩個毛巾包裹的東西。一個是他的長鏡頭。興奮之情頓時向馬克襲來，他咧開嘴笑起來。現在他真正能經商了，他有所有的基礎設備了。他拿起最後一個鏡頭時，傑西的手緊緊地捏住他的肩膀，力氣不大，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傑西的臉紅紅的，但是她沒有馬上讓開，眼睛睜地大大的，盯著馬克的眼睛，但是很開轉移了目光，走到水槽邊，「我……我只是想先洗洗手，」她伸出手，開始洗了起來。

馬克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條毯子。他們倆躺在被子下，馬克摟著傑西，相互偎依著。馬克彎著胳膊，傑西的頭躺在他的胳膊肘處，他的臉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知道。」

馬克站起來，「好了。」這點時間他們就收拾好了，馬克開玩笑的樣子也不見了，他用手捋捋頭髮，有幾縷頭髮直直地立著，後來又落下來了。

「你覺得我有這個權利？」馬克大笑起來，聲音短促刺耳，「你想知道什麼是權利嗎？我告訴你什麼是權利。如果我再用這該死的東西，我就可以和我的所有權利再見了。再一次。」

傑西坐在沙發扶手上，沙發吱嘎得響，隨後，他感覺到她的手落在他的背上。傑西什麼也沒說，手慢慢地轉著圈，就算隔著恤衫，馬克也能感受她的手暖暖的。他假裝忙著用大拇指擦某些污跡。過了一會，他從脖子上摘下相機，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了另一個相機。這個相機相比之前那箇舊一些，但不經常用，但是相機下面纏著擦碗巾的是他的一些鏡頭。馬克笑了，有了這些和他最愛的相機，他就可以開始接一些攝影工作了。雖然有很多攝影師轉向數碼攝影，他的處境會比較艱難，但是這是一個開端。

「毀了它還是扔了它都行，我都不在乎，」他甩掉她的手，站起來，晃著相機，「我現在怎麼處理它？」

馬克胳膊交叉墊在腦後，看著她說：「好吧，我做點吃的。」他笑笑，「我想我們的早餐已經涼了，邦邦硬了吧。」

馬克翻炒著雞蛋，把平底鍋底粘著的雞蛋刮下來。麵包機砰的跳閘了，他迅速拿起麵包片，趁它還沒涼抹上黃油。

「絕對的！」

「我不能冒險。」他終於鬆開手，把相機放進盒子里，「你知道失去所有的你曾擁有的權力是什麼滋味嗎？」

「沒有，沒擋道。」

「我沒有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