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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傑西眼裡滿是興奮。「沒錯,很嚇人,但也令人吃驚。在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你了解這台相機有多厲害。現在我明白了你是怎樣被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扯進來的。」她擺弄著鏡頭。「就算這樣,我從未做過什麼夢。」
傑西一臉誠懇,他不能對傑西為了他所做的努力而生氣。「沒關係的。」
傑西擺弄著一隻耳環,避開馬克的眼神。他把她的沉默作為肯定的回答,盡量壓制從胸口流遍全身的痛苦。這不能怪她。
「沒事的。」馬克嘆了口氣,用手擦著臉。「那個政府傢伙是誰?」這一點讓馬克很是迷惑。
他聳聳肩。「現在都結束了。我只想忘掉它。」他把頭扭過去。
傑西似乎覺察到了他的想法,開始談論她的侄女,芝加哥政治和運動。他們吃完了比薩,馬克覺得舒服了許多。他大胆的拿起了第二杯酒,喝了一小口。儘管這個晚上有點難熬,但他不想就這麼結束。
馬克緊閉著嘴,下巴上的肌肉在跳動。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傑西的手輕柔溫暖,她用一隻手摸著他的前臂。乾淨的短指甲上塗了一層亮麗的指甲油。這種接觸感覺很美妙,但當他抬起頭,傑西眼裡的憐憫澆滅了剛剛喚起的暖流。
馬克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那是因為我會做那些夢。」
傑西點點頭,之後聳了聳肩。「我本來希望我能拿更多的,但我盡量往我車裡裝,把它們帶回家,等我回去再拿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只是覺得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馬克忍住不去看是否有人聽見他說的話。
「可我仍覺得你需要請個律師。」她頑固地說道。
「她第二次來的時候帶著膠捲,還有一個氣勢洶洶的傢伙,在我面前亮出警徽,讓我發誓不要跟任何人講照片的事。這是個天大的機密。」蓋里低下頭。「這就更令人……感到奇怪了。」
傑西做了個鬼臉,顫抖著身子。「啊,我受不了那個味道。它讓我想吐。」她對馬克咧著嘴笑。「我可警告你了啊。」
他們決定要香腸,蘑菇和一罐啤酒。啤酒送到時,馬克給他們倆一人倒了一杯。「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歡吃蘑菇。」
馬克覺得這個話題很好,臉上浮現出微笑。「真的嗎?你討厭青椒什麼呀?」他喝了一口啤酒。馬克不是個酒量大的人,但他偶爾也想暢飲一番。他最想念的就是與朋友一起放鬆的那些時候。
「你……你相信我?」他是那麼的想相信傑西,但他想起來在牢房見到她的時候。傑西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懷疑。馬克忘不了這一點。「在牢房的時候呢?你說我應該告訴他們我所知道的,就算是我說過我一無所知之後。」
「收到。我保證接吻前不吃青椒——」馬克脫口而出,傑西瞪大了眼睛看著馬克。馬克感到臉發燙。「抱歉。我以為我回到過去了。」他無法直視傑西,舉起啤酒,大口地喝了下去。
「我想你的確有理由擔心,但我不明白政府放你走就是為了耍個殘酷的花招。」
他們之間繼續保持著沉默。最後,馬克怕傑西會離開,他清了清嗓子。「那個,我…九*九*藏*書…我一向不擅長聊天,根本不懂怎麼聊。我們就點一份比薩怎麼樣?我們可以談談這個。」
「好吃嗎?」馬克無視她的話,衝著比薩點了點頭。
「是的,我想我知道。我父親提到過一些,但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那晚在父母家廚房的餐桌吃飯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恩。好極了。」
「啊?」
「在公寓前的草坪上有你物品的箱子。能拿的我都拿了,多數都是攝影器材。在我公寓里都給你留著呢。」
傑西向過道指了指。「你好像在找人。」
「該死。」所以吉姆那幾個月以來已經知道了此事,只是一直沒有揭穿而已。不對,恰恰相反,他至少對馬克審訊了十多次。這個混蛋。
「我有錢」
蓋里偷偷摸摸地掃了一眼商店,似乎是在看潛伏在角落裡的間諜。馬克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他準備好好聽聽這傢伙含糊的回答,也想好了怎樣用言語讓蓋里無話可說。
「去年夏天他來芝加哥審問我。我……我給他看了相機。」她咬了咬嘴唇。
傑西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聽起來不錯。」
「是什麼讓你這麼緊張?」馬克想出了許多的可能性,這些可能性都是壞的方面。傑西會跟他說她已經結婚了嗎?還是有穩定的男朋友了?她還認為馬克是個罪人?
傑西坐在椅子上,兩手握著杯子,盯著比薩,但她沒有拿一塊去吃。「我從沒想過你和這件事有關,馬克。」她抬起頭,一隻手捋捋頭髮,給馬克沉穩地一笑。
當馬克查看錢包里的鈔票時,傑西跟他擺了擺手。「別,我請客。我請你。」
除了跟蓋里莫名其妙的談話之外,那一天之後的工作都是在滿腹疑問中度過的。從傑西離開后,這傢伙一直用奇怪的表情看著馬克。在第三次馬克看到蓋里盯著他后,他把筆扔到櫃檯上。「怎麼了?我鼻子上有東西嗎?」
傑西推開盤子,雙臂交叉放在桌子上。「我已經親眼見識了你相機的魔力,順便說一句,我把相機帶來了。」傑西把手伸到地板上,拿起相機,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所以,我試圖找到你在哪兒,但我找不到。就好像你從地球上消失了。最後,連報紙都不再報道。你釋放的時候我都沒有你一丁點兒消息。」傑西最後痛苦的語氣讓馬克有些吃驚。
「第二次?」
「這不是捆綁之類的……我只是……被綁住了。但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不管怎麼說,傑西拿這些照片做什麼?」
「你個該死的……」馬克抬起胳膊又準備抓住蓋里,但這個傢伙往後退了一下,這感覺就像一桶冰水澆在馬克身上,澆滅了他的怒火。他不想變成一個人人都畏懼的可怕怪物。馬克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呼出,讓自己全身放鬆下來。他不應該生氣,而是要找出是誰給蓋里看這些照片的。蓋里覺得這和性有關,雖然很尷尬,但是個很好的掩飾。「聽著,我很抱歉。」馬克擠出一絲微笑。「我想我太激動了。」
雖然馬克猜到了傑西沒有結婚,在得到她的確認后,他還是感到了一陣輕鬆read.99csw.com
「現在你完全把我弄糊塗了。」馬克這麼問下去就是個錯誤。他可以自己好好想想,而不用去關心他的老闆是不是已經瘋了。
馬克等著蓋里是否會向他說明什麼情況。一分鐘后,他靠近經理,拍著他的肩膀。「還有呢?你引起了我的好奇。」
馬克對這個啰嗦的回答很疑惑,也很惱怒,他往櫃檯后一靠,兩臂交叉在胸前。「你在說什麼廢話呢?」也許對他的老闆不該用這種語氣,但這個傢伙說話漫無邊際。
傑西微微地搖了搖頭,眉毛困惑地糾結在一起。「你在說什麼呢?」
蓋里瞪大眼睛,推開馬克。「從剛才來這裏的女人那裡得到的。她來過這裏兩次,說是警方公務。還有一個政府的傢伙跟她一起。」蓋里拽拽衣服。「嘿,馬克,你平時自己喜歡做什麼我管不著。只要大家都願意,並且沒人受傷就好。」
「我知道,但是現在你的日子不太好過。」
傑西看了看手上的表。「抱歉,我得走了。我還有個安排好的早會。」
馬克笑了笑。「沒事,沒關係的。總比我之前以為什麼都沒有了強。」他抓起一塊比薩,然後停了下來。「但照片的事情要怎麼解釋呢。」
「聽著,馬克。他們不會再把你關起來的。」
馬克繃著身子,等著她繼續說。甚至連他的腿都不動了。
傑西轉了轉頭以至於馬克無法迴避她。「馬克?你臉色不好。沒事吧?」
提到這些夢讓馬克又想起了那些情境,他不確定哪個是夢,哪個是真實發生的事。不是因為這夢很重要,而是都很令人恐懼。他點點頭,環視四周,就是不看傑西。
傑西的眼神和語氣都變得堅定起來。「沒錯。我確實有照片。這是我想跟你談的事情之一,但蓋里不該說的。」她喝光了啤酒,又往杯子里倒了更多。
馬克的腿抖動著。「聽著,他們對我還好。我沒有被虐待。」他的手心出了一層汗,便在大腿上擦了擦。「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聊這個了?」
蓋里挺直了身子,臉色通紅。可能是一直彎著身子的緣故,但他的表情暗示出事情沒那麼簡單。「我不該透露一個字的。我在這裏見到的洗出來的照片是私人物件。」他不再說話,撓了撓後腦勺。「我看到了很多照片,但我不想說。我的意思是,這就像律師和客戶的關係,對吧?不能不守條約。」
「我真恨自己相信了報紙上的話。在你消失的那段時間,一個中央情報局的特工找我問話。我想我沒給他想要的答案,但他讓我仔細想想。我曾問自己你怎麼會是恐怖分子呢?」傑西的目光一直未離開馬克的臉龐,馬克看著她,就像是跌落的人抓住了救命繩索一樣。傑西歪歪腦袋,又開始玩弄著耳環。「我記得你給我看過你在阿富汗旅行的照片。如此關心這事的人是不會傷害其他人的。」
傑西搖了搖頭。「我當時也很困惑。你要我怎麼去想呢?你被人帶走,消失了數周。報紙上都說你是個恐怖分子——」
馬克還沒有回答,她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出獄時沒給我打電話的原因?」傑西聽起來很受傷。
馬克屏住九*九*藏*書了呼吸,又輕輕地往椅子後面一靠。
傑西的臉上泛起一絲輕柔的微笑。「沒有。我沒有結婚。」
「其中一個箱子里有架相機。我想這一定是被人遺忘了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有一天,我想用相機給我侄女在舞會上拍照,但我找不到自己的相機。你的恰好就在那兒,而且我又很急。」傑西紅著臉。「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所以我就借用了。」
馬克在大腿上擦著雙手。突然他想到另一件事,就是那些照片。「那些照片就是從那裡來的?從報紙上得來的?」
馬克試圖無視自己的尷尬,鼓勵她說下去。「然後呢……?」
「噢,馬克。抱歉,我不知道。」
「是啊,我也餓了。」
「你在等人?」
馬克驚奇地坐直了身子。「你留著我的一些東西?」這是他出獄以來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餓么?」緊張讓馬克沒什麼胃口了,但他覺得不管怎樣應該吃些東西。他研究著菜單。
「你只喝了一杯酒而已。」她咬了一口比薩。
「對。第一次不是帶水的那張,是你在做某種捆綁的事情。」蓋里的臉變得通紅。
「照片照的都很好,除了最後那幾張。那些照的是你被鐵鏈捆住了。」傑西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馬克點點頭,掏出錢包。
「或許是的,但這是個很大的錯誤,他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認清。」馬克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上,他用低沉嚴厲的聲音繼續說道,「就我所知,這也許是某種鬼把戲。是他們某種變態扭曲的控制手段。我甚至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了。」
馬克在奧利里的外面停了下來,他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隻是傑西而已。他挺直了肩膀,走到昏暗的屋內。至少他挑了一個覺得舒服的地方。他和巴德以前一周來這裏兩次看球賽,打檯球。馬克眨著眼睛適應著屋裡的昏暗,好一會兒才發現傑西坐在一張面對著背面的桌子旁。她還沒有看見馬克,他趁著看見傑西的這會兒功夫喝了點東西。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餓了。我想我太激動了,都吃不下去。」傑西輕聲地笑了起來,馬克看著菜單,驚訝的把頭抬了起來。
馬克理解她的意思,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在桌子上交叉著胳膊,身子向前傾,看著酒吧那邊的電視屏幕。他該不該問傑西過去的一年半里她過得怎麼樣?
傑西用食指在杯托上畫著圈,出神地看著杯子。「我不知道。」她聳聳肩,對著馬克尷尬地笑了一下。「我想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
馬克聳聳肩,仍然不敢看她,他們陷入了不安的沉默中。
馬克迅速地扭了一下頭,身子往前靠近傑西。「蓋里——我在照相機館的經理——他告訴我你有我的照片,嗯……。」他聳了聳肩,顯得很尷尬。「那個,他說過是捆綁一類的,但我猜它們是我在審訊室的時候照的。」
「嘿。」馬克滑到傑西對面的座椅上,想了半天才說出來。
蓋里縮起肩膀,避開馬克的視線。「我看過那些變態的照片。」
蓋里拽直衣領說,「沒關係。要是我讓你感到尷尬,我向你道歉九九藏書。」
他轉向傑西準備說是,但猶豫了一下。穆罕默德一直是他的朋友。他信任的人。他也相信他的國家。但眼前的人是傑西。
「你做過那些夢?」傑西瞪大雙眼說道,「在照片里的事發生之前,你就夢到過了?」

傑西一臉驚訝。「我看到那些照片了,馬克。就連吉姆·謝里丹看到照片時也沒否認。」
傑西仰起頭,手伸過桌子,拿起馬克的一隻手放到她的手裡。「他們用那種方式威脅你了嗎?」
傑西往前坐了坐,和他保持一個姿勢,她堅定地低聲說道,「現在你聽起來有些偏執,馬克。」
女侍者托著比薩走了過來。她咂著嘴問比薩熱不熱,要當心一些,要是有需要就叫她。馬克也許會感謝她,但他發誓不會那麼做。他只希望別再來打擾他們倆。
馬克的嗓子抽搐著,他咽了一下口水緩解緊繃的嗓子。
「好吧。」傑西眉頭深鎖,看起來不太相信。「看到那些照片后,我更擔心你了。你有告訴律師他們對你做的事了嗎?就是他們虐待你的事?」
「沒有,抱歉,只是……額,我現在想起來之前在哪裡見過你。」蓋里轉過身,開始整理顧客的膠捲信封。
「嗨,馬克。」她遞給他一份菜單。「我等著點餐。不知道你是想吃些東西還是只喝點什麼。」
傑西搖搖頭。「他們弄錯了。」
「是的,我不挑食。蘑菇很有營養。但我不吃青椒。」
傑西的頭髮向後梳著,用某種髮夾盤起來,有幾縷頭髮垂下,掠過她的肩。看上去很是幹練,也很溫柔,很吸引人。那一刻,她轉過頭,發現了他。他們看著彼此。馬克的心就像是在決勝跑道上賽馬的馬蹄聲一樣怦怦直跳,他站在那裡呆若木雞,直到一位侍者走到他倆之間,他才動了動。
傑西呷了一口酒,上嘴唇沾上了一點兒啤酒沫。當她伸出舌頭去舔時,馬克在座位上動了動,試圖不去盯著她看,希望她再這樣表演一次。
過了一會兒,馬克把衛生紙扔進垃圾桶,回到了隔間。傑西已拿起一塊比薩,但還沒有咬下去。
馬克盯著一片模糊的電視屏幕。他討厭這樣。討厭這種尷尬和不自然的談話。討厭讓她感到不舒服。馬克決定寧願直接扯掉這條繃帶,也不願意一點一點地撕掉,馬克深吸一口氣,直接說出了他腦子裡最想問的問題。「如果你的生活繼續往前走了,我完全能理解,所以你可以告訴我。我只是想知道。」馬克看著她的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你相信我,不是嗎?」
「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和恐怖分子毫無瓜葛。」馬克往後一坐,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終於——這話說出來了。感覺也沒了負擔。他搓著兩隻手,研究著手指,因為他不敢看她。「一直以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和此事有關,這簡直都把我逼瘋了。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政府終於為我昭雪了。」
啤酒衝上了嗓子,馬克踉踉蹌蹌地走出隔間。「抱歉。」他沖向洗手間,及時的吐到了馬桶里。當他吐完后,用衛生紙擦了擦臉。他哆嗦著蹣跚地走到洗臉池去洗手,馬克倚在洗臉池九*九*藏*書的櫃檯上,平息自己的顫抖。他不能回去。傑西看出來他吐了嗎?這也是他為什麼在審訊室做夢的原因嗎?馬克抓起一些衛生紙,把它們沾濕,然後擦擦后脖頸。
「聽著,我不需要你那該死的仁慈或是憐憫。」馬克從錢包里拿出一些錢,扔到了桌子上。「這些應該夠付賬單了。」他起了起來,從隔間里走出去,但又停了下來,不能就這樣離開。他向傑西走去,彎下身子,迅速地吻了一下她。「抱歉,我只是想這麼做。能再見到你真好,傑西。」
馬克僵硬的往後一靠。「都上報紙了?」那麼,國家裡的每一個人可能都認為他是個恐怖分子。他用手掌根揉搓著眼睛。
這次他把傑西的一隻手放到他的手裡。「不……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傑西。我給你打過一次電話,但我只收到了你的語音信箱。我沒有留言。因為我尋思著,你也許現在已經結婚了。」
「你被房東趕出來的那天,我碰巧經過你之前住的公寓。」傑西低下頭,在比薩的邊緣拿起一塊吃。
他點點頭,抓起一些比薩放到盤子里。「我沒事。我想不應該空腹喝酒的。」他笑了笑,但感覺很假,馬克知道這騙不了她。
「照片上你被鐵鏈捆住,而且有人往你臉上潑水。」
他強迫自己吃了一口。很不錯,於是又吃了一口,用冰水把食物沖了下去。「那麼,最近好嗎?有什麼新情況嗎?」馬克不僅想換個話題,也想聊聊天。他渴望聊點家長里短。
馬克閉上眼睛,感到很欣慰,但他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可是如果它們沒上報紙的話……?」
蓋里沒有看馬克,只是聳聳肩,整理著新洗的照片。「這你得去問問她。」
馬克彷彿遭到重擊一般,跌落在櫃檯上。他轉驚為怒,挺直了身子,抓住蓋里襯衫前領。「誰給你看這些照片的?你從哪裡弄到的?」馬克用力地搖晃著蓋里,但並沒有讓自己那麼使勁兒。馬克真想把這傢伙的牙齒從他的腦袋裡敲出來。
馬克把手掙開,在胸前交叉著兩隻胳膊。「你不懂。他們做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我很抱歉。我一直想要幫忙。我想如果我拿給他看,向他證明你一直在講實話,他們就會放了你。」
「我是唯一一個有那些照片的人。它們沒上報紙。」
「抱歉。我以為你知道。」
「吉姆·謝里丹?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這第二次的震驚又差點兒讓馬克衝進洗手間去了。
馬克挖苦地笑了一下,往酒吧的門口看去。他搖著頭,想著怎麼回答。在傑西看來,他的恐懼或許有些過火。「沒錯,我想我確實聽起來很偏執。不過我覺得我的擔心是理所應當的。」
「不!我不想談論這個。你不明白嗎?」馬克呼吸急促,壓抑著逃離酒吧的衝動。「我不想回到那裡。」
馬克沒有看過那些照片,但他能想象得出。他想讓腿不再抖動,可這腿讓桌子格格作響。他往椅子后一靠,用胳膊擦了擦額頭。這裏冷得要死,他怎麼會流汗呢?
傑西在座位扭過身子。「我想知道比薩什麼時候送來?我餓了。」
馬克往後一縮。「我不想要。你怎麼搞的,以為我想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