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明白大部分。」

「轉過身，跟我走。」

「什麼？」費思發火了，「什麼？」

他們乘電梯到一層，走了出去，李招手叫計程車。他們上了一輛，李給了那人一個弗吉尼亞州的地址，計程車開走了。

「李——」

「那麼是誰呢？」

「聽著，費思，不管他們是誰，他們已經去了我的公寓。他們知道我牽扯進來了。不管我是否和你在一起，危險對我都是一樣的，可能會更糟。你到處亂跑想甩掉我，一點他媽的用處都沒有。」

他正要轉身，他發現了剛才從他身邊跑過去的那兩個穿著風衣和牛仔褲的人。根據李的經驗，他們正若無其事地密切監視著聯邦調查局的人。他湊近了一點，由於外面天色陰沉，他費勁地從窗子的反光里看到了他們。一個人手裡拿著什麼。當李再作努力要看清是什麼東西，或者是他認為的東西時，他脖子里透出一陣涼氣。突然間情況急轉直下。

「謝天謝地我們發昏了。」

「我們不能上去諾福克的飛機了。」

「但他們已經知道你卷進來了。記得你公寓的情況嗎？」

她拉住他的手指。

李馬上跳起來，朝四周望望還有無急匆匆的人，看見沒有，他便隨人群而去。

「是真的！」

李搖搖頭。

「她剛訂了大約半小時後起飛到舊金山的航班，」他對著耳機麥克風說，「聯合航空公司。」

「什麼？」費思不知道他是否要告訴她為布坎南工作的事。

她緊張地擺弄著夾克一角。

「我不知道。但聯邦調查局的人不會裝成聯合郵件服務公司的郵差。聯邦調httｐｓ://ｒead.9９ｃsｗ•ｃｏm查局的第一規則是：大兵壓境。他們會來百十號人，人質救援小組，警犬，再加上全副武裝。他們進來，把你抓走，就結案了。」李把整個情況考慮了一番，聲音平靜了一點。

李很滿意，仍然低聲說話。

在華盛頓你可以就性別、金錢、權力、忠誠而說謊。你可以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她見得多了。那是世界上最難受最殘酷的地方，在那裡，人們靠關係和跑腿生存，在那裡，每一個新日子，每一個新關係，都可能成全你，也可能毀掉你。費思在那個世界里茁壯成長，實際上，她喜愛那個世界。直到現在。

她透過車窗看著波濤滾滾、灰濛濛的波托馬克河。

「我不想聽！別他媽的說了。」他的聲音在發顫，「我真想揍扁你，向上帝發誓。」他誇張地伸出一隻大手，夾住她的手腕，好像活鐐銬。然後他坐了回去，目光獃滯。

他說了航班號和登機信息。

她看上去很驚愕。

「我們去哪兒？」費思說，「去諾福克的飛機要起飛了。」

費思也想笑。

費思開始撫摸他的肩頭，但又把手縮了回去。她看著窗外。

「瞧！」坐在電腦屏幕前面的那個人說。他在機場外的一輛麵包車裡。聯邦調查局指定了一名聯絡員在航空公司監視調查局要找的人的旅行情況。由於與不止一個航空公司共享訂票系統和數據以及輸入的密碼，聯邦調查局的工作容易一些。調查局要求在主要的航空公司訂票系統里，費思·洛克哈特的名字要打上記號。這個要求俐https://read.99csw.com剛得到了巨大的回報。

這番話讓她愣住了。

「現在，我們都發昏了。」

「蘇姍娜？蘇姍娜·布萊克？」他叫了起來。

「不，是你不明白。聯邦調查局正在飛往舊金山的登機口等著你呢。」

「狗屁！」

「我很抱歉。我的確真的很抱歉。」她一隻手按在車窗上，讓玻璃的涼氣滲入她的皮膚，「聽著，把我交給聯邦調查局好了。我告訴他們真相。」

但是有些事情不可思議。如果費思用了假名，怎麼……？繼而李吃了一驚。她不能用假名購買兩張僅隔幾分鐘起飛的航班機票。那會引起售票員的注意。她用了真名是因為需要身份證登機。呸！她正在向他們走去。她要出示機票，工作人員會打信號，然後就完蛋。

他扭過身來緊緊抓住費思的肩頭，費思疼得直往後退。

「從現在起，我們倆就形影不離了。你最好習慣看男人撒尿，因為，女士，我們從這裏開始就不可分開了。」

「為什麼？那張票用的是我另外的名字。」

透過車窗，她盯著一架迅速爬升的飛機。再過幾秒鐘它就要消失在雲層里。不久乘客們就只能看到下面的層層積雲，好似下面的世界突然消失了。她為什麼不能坐在那架飛機上繼續上升，到達她能重新開始的地方呢？為什麼那樣的地方不能存在呢？為什麼？

李沒有再笑。

費思不想把手抽走，不是她不能。她真的害怕他會把手對她揮過來。她想這可能是李·亞當斯有生以來發的最大的火了。她終於坐了回來，努力平靜下來。她的心臟跳得https://read.99csw.com很快，好像她的血管受不了這樣的壓力。也許她死於冠心病能為大家省去許多麻煩。

當他抓住她時，費思幾乎要跌倒了。

李擠出走道；今天好像住在華盛頓市區的人都要乘飛機似的。他看到費思穿過走道。再過一會兒，她就要超過他。他朝人群衝去，被人放在地上的西服袋絆倒了。他重重地跌在地上，膝蓋磕在地板上。當他跳起來時，費思超過了他。他只有幾秒鐘了。

費思不看李·亞當斯，害怕看出他眼睛里的東西。他是她的一切。雖然她幾乎不了解這男人，但不知怎的，她渴望他的尊重、他的理解。她知道這兩樣她都得不到。她不配。

「他們行動那麼迅速？」

「你搞砸了。你用你的名字又訂了一次票。他們監視那種情況的，費思。他們知道你現在在這裏。」

「現在不說。」李實際上在想那門口的人，以及另一個人手裡拿的東西，「現在我要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起初沒有反應。但繼而她停了下來，四處張望。她若看見他，李知道她可能會跑。但是她停下來，給了他需要的幾秒鐘。他繞過來走到她身後。

「那些人不是聯邦調查局的。」

李正在翻閱有人留在身旁座位上的雜誌，突然兩個身穿西服的人飛跑而過。過了一會兒，一對身穿牛仔褲和風衣的男子也急匆匆地走過，朝著同一個方向。

「如果聯邦調查局相信你的話，那太好了。還有另一件事。」

李幾乎想笑出來。整個經歷就像一場夢。但是我到何處才能醒來呢？

「我原以為你不跟著我會好一些。你reａｄ.９9cｓｗ•ｃｏm知道，我原以為那樣你會更安全。」

「那好，我想你能。」他說得很堅決，「我想讓你盡最大的努力。」

「你為什麼不呢？」她平靜地問道。

他厭惡地看著一邊。

李氣得發抖。

「衝上去。」他命令候機廳裏面的人。他抓起電話通知布魯克·雷諾茲。

「你知道你究竟在和誰打交道？拉里，莫，柯里·喬嗎？」他氣得猛然在腿上拍了一下，「狗娘養的！」

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匆忙走過女衛生間，穿牛仔褲的人跟在後面。一分鐘后費思走了出來。那些人消失在人群中時，她出現了。

「我不知道我能否告訴你。」她說得很輕，他幾乎聽不見。

費思臉色發白。

「李，你不明白。請放開我。」

他們儘快地退回到原來的登機口。人們正在登機。李抓起他們的包，但不是上飛機，而是一轉身，拉著費思就走。他們出了安全門，走向電梯。

他向前疾奔，穿過候機區，設法超過她而不引起她的注意。他在能看見前往舊金山登機口的地方停下。匆匆跑過他身邊的那些身穿西服的人們正站在登機口同表情緊張的聯航工作人員講話，然後板著臉孔離開站在隔板後面，眼睛盯著人群和離港區。

「他們有我的槍。註冊的是我的名字。我的真名。他媽的！現在我成了從犯了，聯邦調查局的人都追到我的屁股後面了。」他絕望地用雙手抱著頭，「今天一定是我的生日，一切真是太好了。」

李看到費恩從女衛生間出來便慢了下來。又是一個假警報？當她離開他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時，他知道他的擔心得到了證實。他一直盯著https://read.99csw.com她，她看了看手錶，加快了步子。呸，他知道她要幹什麼：去乘另一個航班。從她看表並加快步伐的樣子，那航班一定是馬上要起飛了。他在人群中擠著穿行時，用眼睛掃了一下前面的通道。從這裏數，前面有十個登機口。他在顯示屏邊停留了一秒鐘，眼睛在列表上自上向下飛快地移動，挨個搜索登機口，直到找到閃爍著「登機」字樣的到舊金山的聯航航班。他搜索了一下，看到往托萊多的航班也正在登機。是哪一個呢？哦，總能找到一個確定的方法。

肯定是聯邦調查局的人。舊金山的航班正是費思要登的航班。

這時候李才看著她。

李瞟了一眼司機，那個老傢伙正靠在座位上聽收音機里的西部鄉村音樂。

「在他們關閉整個候機廳尋找我們之前離開這鬼地方。」

「剛才在登機口等你的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他深沉地點點頭，「他們不掩飾他們的身份。」在登機口那兩個人？打賭結束了。但他知道費思幸運地活著。

她終於轉過身來，臉色緋紅，躲避著他的目光。

「哦，順便說一句，別客氣，我又救了你一次。過幾秒鐘，你又回到聯邦調查局的地盤，問題多得找不到答案。也許我應該讓他們把你抓走。」他疲憊地說。

「我覺得你不會明白。」

「因為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售票處查看誰為費思·洛克哈特購買了機票。然後他們就知道是蘇姍娜·布萊克買的。他們還將知道查爾斯·賴特同你一起旅行。他們就會描述我倆的樣子。而後查看為布萊克和賴特訂票的情況，當我們在諾福克走下飛機時，聯邦調查局就會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