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麼不在法庭上申辯，告訴帕森斯法官他沒有干那種事？」

傑克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他沒有錯。

「他要麼當個踢球的，要麼……」

「以前所有的人也都是這麼對我說西奧來著，一直到我證明他是無辜的才算為止。」

「那就再做一遍，為了你自己好。」

拉森拿掉咬在兩排牙齒中間的那根沒有點燃的雪茄，笑道：「你是說這位卡爾文·克萊恩①？」

「絕對不是。」

拉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好吧。不過，完全是看在我了解你是個守信用的人的分上，我就先告訴你這些：迪爾德麗·梅多斯不僅僅是寫了幾篇關於薩莉·芬寧的報紙上的文章。」

「你的那個當事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斯威泰克。」

「我明天給你打電話。」拉森說。

「這點兒承諾滿足不了我的要求。」

「當然。我告訴他要麼當個踢球的，要麼當個球被人踢。隨他怎樣，我都會搞個水落石出。」

他摘下墨鏡，好像要看清楚傑克的眼睛。

「還寫了些什麼？」

①戲語。卡爾文·克萊恩是美國著名的時裝大師。九-九-藏-書

「他知道是誰乾的嗎？」

拉森嘿嘿笑道：「這件事把我的頭都搞大了。現在出現的這五個繼承人中，有四個與薩莉的第一次婚姻或她女兒的死有某種直接的聯繫，可塔特姆·奈特怎麼會攪到他們中間去？」

「什麼事？」

「這同他有什麼關係？」

「我會鼓勵他同你見面，我只能答應你這個。」

「不是他殺的。」

「是的，就跟他弟弟一樣。」

傑克顯然不能主動告訴他任何關於薩莉生前曾與塔特姆見面的事，不過稍微談兩句倒也無妨。

「你想知道什麼？」

「務必要有準備。」

拉森轉過身去，好像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傑克站在那裡望著那兩個偵探橫穿過停車場朝大門走去，耀眼的陽光照花了他的眼。

「是的，我聽說之後感到很高興。」

「你想見他？」

「沒什麼要隱瞞。」

「你要隱瞞什麼？」

他們其實算不上是朋友，不過傑克與他之間彼此十分尊重。多年來，有許多警察曾善意地幫助傑克解決過疑難問題，那或許僅僅是因為傑克的父親涉足仕途以至read.99csw.com二度連任州長之前也曾經是個警察，但是傑克與拉森探長之間的私人交往並不僅限於此。想當初拉森還是個年輕偵探的時候，參与了西奧·奈特的案子，是錯誤地主張將西奧送上斷頭台那些人中的一員。直到最後DNA測試結果出來，他才向傑克吐露了實情——當然是在私下裡。他告訴傑克，他這個偵探新手也曾對西奧的犯罪指控產生過懷疑，卻受到了上司的訓斥。

「還有，哦，現在就說到這兒，老兄。至少要等我坐下來跟塔特姆談過了再說。」

「如果你能回答這個問題，那我就試試看我能對塔特姆做點兒什麼。」

他忽然變得十分嚴肅。「你記住我的話：他同西奧絕非一種人。」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搭檔問。

「有時候這種方法還真的挺靈驗。不過，玩笑歸玩笑，如果你的當事人就是不肯張口，我可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如果我們假設薩莉決心要把她的錢留給自己的仇人，好讓他們互相爭鬥，那麼這個記者究竟做了什麼事，成了薩莉恨之入骨的仇九*九*藏*書人？」

「我只是做了一點推測而已。」

「我去監視了那個聽證會，你肯定在隱瞞什麼事。」

「我同意你的看法，她可不是個一般的小人物。」

「其實，你說得不全對。我是想找塔特姆，所以找到了你。」

「不是。」

傑克格格笑道：「我服你了，拉森。在我認識的偵探里，只有你才能板著臉說出這句滑稽台詞。」

「很想見他，可他拒絕跟我們談。」

「是不是他殺了薩莉·芬寧？」

這時，停車場圍欄外面一輛公共汽車隆隆沿街駛過，空氣里頓時瀰漫著汽油的味道，可那探長卻絲毫未受影響。「回答我這個問題：薩莉·芬寧究竟為什麼要把塔特姆這種惡棍寫進她的遺囑里？」

「我正在抓緊辦這個案子。」

「這是他的律師的決定。」

遺囑驗證法庭的聽證會結束之後，他在法庭門口與塔特姆分手，然後獨自繼續朝前走，去找他的汽車。有兩個人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走過滿是裂縫、高低不平的瀝青地面來到停車場的圍欄里。

那個年輕一點兒的，神氣十足地踱著方步，下巴微微揚起read.99csw.com，每走過一輛汽車都要瞥一眼車窗彩色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好像電影《神探沙夫特》的主題歌不停地在他的腦袋裡反覆播放著。那個年長一些的稍有點駝背，面色抑鬱，像是有一肚子心事，在發愁他解決不了的問題—那些使得他加班加點、徹夜不眠、四處奔波的問題。即使傑克不認識里克·拉森，也能猜得出他是個負責調查凶殺案的資深探長。

「如果你不明白，那你就不該當偵探。」他沖傑克眨了一下眼，問道：「有空嗎？」

「你在暗示我你只是嘴上這麼說說？」

「但願你能問問她。」

傑克感到吃驚，但是沒有露出聲色。塔特姆竟然沒有告訴他警察曾經找過他。「你沒有對他不客氣吧？」

「是他把格里·科利特揍了個半死？」

「你現在開始問我問題了？」

「寫了整整他媽一本書，全都是關於薩莉的女兒被殺的事。眼下還沒有出版商買那本書，不過據我所知她現在還在到處找門路。」

「那是你自己的推測。」

「還有什麼？」

「不知道。」

傑克拿起他的公文包。「這很公平。謝謝這個趣聞ｒｅad•9９ｃsｗ.coｍ，我來看看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傑克將公文包放到車前蓋上。「當然。什麼事？」

「這位新搭檔是誰？」傑克轉過身來對著他們說道。

傑克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上的鎖。拉森輕輕揮了揮手，正欲走開，又停住了腳步，轉過臉來說道：「還有一件事。」

「薩莉·芬寧。你肯定知道我在調查她的案子。」

「為什麼？」

「你是想暗示我什麼？」

「但願我能問問塔特姆。」

「噢，你又來了。連進兩球。」

「你的那些同事一直沒有抓到殺害她女兒的兇手。看來，她至少還有幸能碰上個像樣的偵探，抓住殺害她自己的兇手。」

「我想不止是推測吧。薩莉的前夫、那個離婚律師，還有那個未能指控任何人殺害薩莉女兒的檢察官，顯然都與薩莉的過去有關。不過，那個記者只是寫了幾篇報道那次慘案經過的文章而已，這好像不足以把她同那幾個遭人唾罵的人歸到一起去。」

「我有準備，做了很多準備。」

「所以你想到來找我了。」傑克說。

「這很有意思，」傑克說。「你好像很有把握，其他四個人與薩莉生前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