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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色嬰孩(下) 第八章 離奇死亡

第二卷 血色嬰孩(下)

第八章 離奇死亡

歐陽若明白隊長的意思,如果沒有外面的人進來作案,那病房裡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個老頭兒了。
管香菊家是一間平房,門口拴著一頭老黃牛,正甩著尾巴吃著一堆紅薯藤,屋子的大門卻緊閉著,門上掛著一把大鐵鎖。歐陽若從窗戶和門縫往裡瞧了瞧,屋裡空無一人。
對於管香菊死亡的原因,楊金良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歐陽若正想說她很可能就是殺死丁劍蘭女兒的兇手,但看見隊長正用制止的眼神看著自己,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今天開車的是方可奇,沒待隊長開口,他已經掉轉車頭,把警車往鎮上開去。
「我也正要問你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楊金良憤憤地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要上吊自殺呢?是不是讓丁劍蘭那個女人給逼的?」
「這就奇怪了。」龍毅擰緊眉毛道,「凌晨1點她還活著,這之後並沒有人進過病房,那她是怎麼死的呢?」
龍毅往兩邊看看,來到旁邊的鄰居家,一位農婦正在屋門口剁豬菜。他蹲下身問:「大嬸,請問一下,楊金良和管香菊是不是住在您家隔壁這間平房裡?」
從市區到白楊店鎮,有一百多里路程,龍毅帶著方可奇、老畢和法醫芮雪等專案組的同事,趕到鎮中心醫院時已經是早上7點多。
芮雪帶著一名助手進來檢查屍體,楊金良卻拉著老婆的手不肯放開。
吃過午飯後,她忽然開口說自己有點兒頭痛,想好好睡一覺,叫他沒事不要吵醒她。然後她就走進卧室,關上房門。過了一會兒,楊金良忽然聽見從屋裡傳來「砰」的一聲響,聽起來像是凳子倒地的聲音。
龍毅沉思半晌,對她的推斷既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否決,只是說:「還是等下聽聽法醫怎麼說吧。」
他急忙把醫生找來,醫生給管香菊檢查了一下,搖頭說已經沒救了,屍體都已經發涼,估計已經死亡一小時以上。
正在這時,一名醫生摘下口罩,走出病房。龍毅迎上前問:「醫生,管香菊的情況怎麼樣?」
警車直接開進村裡九_九_藏_書,在管香菊家門口停下。
三人來到310病房,那是一間三人病房,靠窗的一張床位空著,另兩張床位上都躺著病人,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哼哼唧唧的老頭兒,管香菊就躺在另一張病床上。她鼻孔里插著氧氣管,手上正在打吊針,兩名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病床邊緊張地忙碌著。她丈夫楊金良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急得滿頭大汗。
「凌晨1點你進入病房查看的時候,管香菊還活著,對吧?」
龍毅把歐陽若留在醫院,自己跟方可奇回到市局,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他嚇得魂飛魄散,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房門弄開,把她從繩子上抱下來。這時她已經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昏死過去。他摸摸她胸口,發現還有一絲心跳,急忙請隔壁開三輪摩托車的鄰居王老三幫忙,把管香菊送到鎮中心醫院。
楊金良這才想起,早上起床時看見老婆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當時就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原來那時他老婆就已經死了。
「你老婆她,」龍毅往病房裡指指,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歐陽若顯得有點兒委屈,說,「昨天晚上她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一覺醒來,楊金良發現她已經死了。現在醫生還在檢查,具體死因不明。」
「她……」
龍毅不由得往管香菊旁邊那張病床上看了一眼,那張病床已經空了,就問:「我記得那個床位昨天好像住著一個老頭兒是吧?」
他跑到外面去買了些早餐回來,準備叫醒老婆一起吃時,卻發現怎麼叫她也沒有反應。
龍毅回到病房,看到管香菊雖然仍處於昏迷之中,但臉上已經漸漸有了一絲血色,估計很快就能醒過來。
農婦點頭說「是」,龍毅又說:「他們家現在沒人,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龍毅帶著歐陽若和方可奇,開著警車趕到白楊店鎮南吉村已經是下午時分。
吃過晚飯,護士拿了一些藥片過來,管香菊也不肯吃,楊金良哄她半天,才喂她服下。但她覺得反胃,吃完葯后吐了一地。九_九_藏_書
龍毅走進病房,看見管香菊躺在病床上,閉著雙眼,像是熟睡過去一般。他摸一下管香菊的手臂,屍體已經冰涼,應該已經死亡了一段時間了。
龍毅說:「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我們要找的人是你老婆管香菊。」
楊金良見妻子已經熟睡,這才鬆口氣,自己也感覺到十分睏倦,就倒在靠窗的那張空病床上,本來只想小睡一會兒,誰知一合上眼,就睡得沉沉的,一直到早上快6點的時候才醒過來。起床去看他老婆,見她仍然在床上睡覺,便沒有驚醒她。
「說什麼?」楊金良顯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她什麼都沒有說啊。」
歐陽若明白隊長的意思,他是怕管香菊清醒過來后再次自殺,而且如果楊金良知道真相,也有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帶著老婆逃走,所以隊長才叫她留守在醫院。
「醫院?」龍毅吃了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醫生一邊揩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說:「現在應該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仍然處在昏迷之中,估計還要治療一陣才能醒過來。」
晚上8點左右,龍毅剛吃過晚飯,歐陽若在白楊店鎮中心醫院打電話過來,說管香菊已經蘇醒過來,但精神狀態不太好,她問了管香菊幾個問題,管香菊都不肯回答,只流著眼淚一個勁地說自己該死,醫生不該救她,讓她死了才好。
她點頭說:「行,龍隊,我知道了。」
歐陽若說:「這個我完全可以確定。而且案發後我已經第一時間查看過走廊里的監控視頻,可以確認昨天晚上除了護士和楊金良,並無其他人員進出過病房。」
「醫生正在搶救呢,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楊金良抓著自己的頭髮,背靠牆壁蹲在地上,忽然嗚嗚大哭起來。
龍毅嘆口氣說:「那你再辛苦一下,今晚就留在醫院,明天我再過去看看。」
龍毅與歐陽若對望一眼,兩人心裏都已經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據楊金良說,今天上午,管香菊忽然從城裡回來了。他見她身上背著行李,知道肯定是從喬家辭工了,那九-九-藏-書個姓丁的女人,出了這樣的事,肯定不可能再把她留在家裡做工。他想她回家也好,總好過在城裡受人家的氣。他知道她心裏的委屈,她回家后一語不發,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問。
楊金良一聽老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頓時破涕為笑,拉住醫生的手,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半夜12點左右,護士再次進來給她派葯,也是楊金良用溫開水喂她將藥片服下。這時管香菊似乎精神不錯,起床上了一趟廁所,躺回床上后,跟丈夫說了兩句話才漸漸睡著。
龍毅剛走到病房門口,楊金良抬頭看見三個警察,不由得臉色一變,急忙把龍毅拉到外面走廊,說:「警官,我早就跟你們說了,那個孩子的案子,真的跟我無關,你們怎麼還是盯著我不放呢?」
龍毅和歐陽若、方可奇聽說管香菊回到家後上吊自殺,並不感到意外,管香菊在早上的手機錄音里就已經表達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但是要她死,或者說要她為已經死去的孩子抵命,這並不是警方的目的。警方的責任是把案子調查清楚,還原事情的真相,至於如何給管香菊定罪,是判死刑還是有期徒刑,那是法院的事。
龍毅勸慰他幾句,將他拉到一邊,待他情緒穩定一點兒之後,開始向他問話。
龍毅向她道聲謝,起身走回到警車裡。
後來因為感覺有點兒冷,歐陽若讓護士給自己拿了一個被子,她就裹著被子在凳子上一直坐到天亮。
「什麼?」龍毅從床上一躍而起,「怎麼死的?你不是一直在醫院看著她嗎?」
「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歐陽若看著隊長說,「那就是自殺。」
楊金良也賭氣說:「你不喝我也不喝,我們一起餓死算了。」管香菊這才勉強喝了些熱粥。
雖然中間有一段時間她感覺特別困,但因為隊長的命令像一根弦一樣緊繃在她腦海里,所以她的頭腦一直是清醒的,並沒有睡著,如果有人進出病房,她一定會知道。但是從昨天夜裡12點,至今天早上發現管香菊死亡,這中間除了楊金良出去買早餐,就再也沒有人九_九_藏_書進出過病房。
昨天晚上,她一直坐在310病房外面的長條凳上,沒有離開過。
龍毅說:「其實也沒什麼,關於那個孩子的案子,我們還有點兒情況想找她了解一下。」
第二天清晨,龍毅還沒起床,床上的手機就叫起來。剛按下接聽鍵,歐陽若就在電話里道:「龍隊,不好了,管香菊死了!」
醫生笑笑說:「先別忙著謝我,趕緊去把住院費交了吧。」
龍毅也探頭往病房裡望了一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金良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一直在勸慰她,後來又買來熱粥餵給妻子喝。管香菊不肯喝,還說餓死算了。
龍毅一邊穿衣下床,一邊說:「你在醫院等著,我給白楊店鎮派出所打電話,叫他們先派幾個人到現場協助你,我和法醫隨後就到。」
歐陽若點頭說:「是的,這個我可以確定。當時病房裡很安靜,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她的呼吸聲。」
護士到護士站翻看了一下記錄,說:「是叫管香菊的那個病人嗎?她在310病房。」
龍毅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盯著她問:「你確定自己昨天晚上並沒有睡著?」
這時,歐陽若和先行到達現場的轄區派出所民警已經將整個病房封鎖。
他感覺有點兒奇怪,想進卧室看個究竟,卻發現房門從裏面鎖上了。他叫了幾聲老婆的名字,屋裡沒有人回應。他感覺到不妙,跑到窗戶前往屋裡瞧,就看見管香菊在卧室吊扇上掛了根繩子上弔。
農婦頭也不抬地說。
他想了一下,對歐陽若說:「小若,你留下來,守在這裏,等她醒過來,立即打電話給我。」
說到這裏,楊金良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他接著問那農婦:「她現在在哪家醫院?」
來到鎮中心醫院,醫院並不大,他們在門口找了一名護士問:「剛才有輛三輪摩托車送了一位女病人過來,五十多歲的樣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龍毅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7點多的時候,管香菊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當時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九_九_藏_書一直在流淚,埋怨丈夫不該救她,讓她死了才好。
「她沒有跟你說嗎?」歐陽若脫口問道。
她說:「那個老頭兒今年已經七十多歲,癱瘓多年,根本無法下地走路,本來他有一個女兒在這裏照顧他,但因為家裡有事女兒回去了,所以昨天晚上只有老頭兒一個人在這裏。我問過楊金良,他並不認識那個老頭兒,所以那個老頭兒害死管香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昨晚12點左右,她看見楊金良攙扶著管香菊上廁所,廁所就在病房裡。過了一陣,大約凌晨1點的時候,她又到病房裡轉了一圈兒,這時病房裡所有的人,包括楊金良在內,都已經睡熟。她還特地看了看管香菊,她當時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農婦剁完手裡的一把豬菜,才抬頭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說:「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管香菊不是一直在城裡給人家當保姆掙錢嗎?不過今天上午,我看見她背著一個大包回家了。中午的時候,突然聽到她男人楊金良在屋裡喊,說是他老婆上弔了。後來他把他老婆救下來,好像還沒斷氣,就叫我老公開三輪摩托車把他們送到醫院去了,好在這裏離醫院也不算遠,十幾分鐘就能到。我老公剛才回來說,人還有氣,正在醫院搶救呢。」
歐陽若走過來向隊長彙報說,昨天晚上她一直守在醫院,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兩人跟老畢及專案組的其他幾個同事碰一下頭,然後各自下班。
農婦說:「在鎮中心醫院。」
「哦,原來是這樣。」楊金良回頭往病房裡看了一眼,愁眉苦臉地說,「她現在這情況,你們也看見了,能不能醒過來都還不知道呢。」
「找她?」楊金良一愣,「找她幹什麼?」
「今天早上命案發生后,為了便於警方封鎖現場,醫院已經將那老頭兒轉到另一間病房。」
「去醫院了。」
時間再往前推,從昨晚管香菊蘇醒至半夜12點之間,只有護士進出過病房四次,其中有兩次是給管菊香派葯,一次是她的吊瓶打完后護士給她拔針,還有一次是護士給同病房的另一位病人量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