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玲……」潘爾修的眼淚止不住掉下來，一把抱著丁玲，「我真的不是要他跳下去的。我只是想，只是想他和小時候一樣抱抱我，對我笑笑就行，和我道個歉，告訴我，修，哥哥不是故意不救你的。我只是想這樣而已啊。」

應映兒驚訝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回頭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應映兒肯定點頭的樣子，潘爾修忽然又變得一臉怒氣：「可是我討厭哥哥，非常討厭，討厭到恨不得你消失掉。可是當你真從家裡消失的時候，我又好想你；可當你一回來，我又恨不得你消失！我好煩，我好煩！我要怎麼辦？我真的特別特別恨你！我不知道要怎麼原諒你。」

潘爾修冷哼一聲道：「那更髒了！」

「我以為你要走了。」潘爾修神情憂傷。

「沒關係。」潘爾君點頭，「是你哥哥做錯了，他對不起你。因為他的恐懼，你成了植物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活在內疚中，一直想對你說的，卻偏偏不敢說出口。」

應映兒擠擠眼睛，促狹地笑道：「結婚了可不止一個親人啊，說不定你老婆幫你生七八個親人呢。」

潘爾修使勁地伸出手，卻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撲通」一聲，應映兒直直地跳入了小水潭，連掙扎都沒有就沉了下去。

傭人端著飯菜，手腳麻利地擺在桌上，菜是分好的，每種菜都分為四個小碟，一人面前擺一盤。應映兒也不客氣，當菜上來以後，她就埋頭猛吃起來。

「你胡說，哥哥才不是懦弱的人！」潘爾修突然抬頭，瞪著潘爾君大聲道，「哥哥是最勇敢的人，不准你這麼說他！他是嫌我太黏人罷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潘爾君和丁玲遠遠就聽見修站在水潭邊大叫，連忙趕過來想要看個究竟。他看著水面蕩漾的波紋，還有弟弟倉皇失措到幾乎要流淚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緊。

應映兒看了眼地上的勺子，又看了眼一臉倔強地望著她的潘爾修。她想了想，彎腰撿起勺子，用餐巾紙擦乾淨，遞給他。潘爾修卻不領情，一掌拍開應映兒遞過來的勺子，勺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水潭裡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潘爾修開始著急了，他將手伸進水裡，四處拍打著：「哥！潘爾君！潘爾君！你快出來！」

潘爾君被他突然高起來的嗓門嚇了一跳，隨即明白了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這麼高大。他是這麼相信自己、依賴自己，可是自己呢？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丟下了他，深深的愧疚和自責瀰漫在心中，讓他的心一陣陣地揪痛。

「你不相信？」潘爾修看他一臉冷靜的樣子，還以為他不信他所說的話，他一把拉起丁玲的手說，「她就是證據哦！因為我的哥哥太自私，太膽小，太靠不住，所以她才甩了我哥。」

「凍死老子了！」

「不，我很差。」潘爾君一本正經地回答。

她低著頭，也不知道潘爾君的臉是否因為自己的緣故現在看起來會很特九-九-藏-書別。還好他們站在偏僻的角落，不會有人注意，要是有熟悉潘爾君的人在旁邊看見，肯定會被嚇到，潘爾君居然會臉紅！

可是，現在來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他用冰冷將自己包裹得那麼嚴實，連一絲軟弱都不想讓人看見。

「哥，你很餓嗎？」潘爾修歪頭，一臉奇怪地問。

潘爾君笑笑不語，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看著場中兩人正在互相交換戒指、訂約終身，再也沒了之前難以抑制的情緒。陽光均勻地灑在他臉上，線條柔和，應映兒無意間轉頭看得一愣。原來自己的臉在他的氣質襯托下，也可以這麼耐看。

看著昏黃的路燈下一臉憂傷的潘爾修，應映兒的心一軟，她笑得溫柔：「怎麼會？我要參加你的婚禮啊。」

潘爾君和應映兒站在一旁看他們一臉幸福，相視一笑，這樣子真的很好！

「什麼？」潘爾君震驚地再次看向那已平靜的水面，剛才應映兒跳進去了？

「啊？你也想結婚？」應映兒不敢相信地看他。

「如果你不滿意，我也去病床上躺七年，這樣你就能原諒我了吧？」應映兒看著他問。

潘爾君冷著眼，面無表情，對於弟弟的指責，除了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應映兒忽然想到，潘爾修今年二十三歲，九歲落水，當了七年的植物人，他現在的心理年齡最多十六歲吧！十六歲的孩子應該是最孤獨的，對於家裡唯一的親人，他是渴望和他和好的吧。

「嗯。」

應映兒笑著倒退，然後說：「你別救我，千萬別救我。」

「是嗎……呵呵，呵呵。」看著連筷子也沒動一下的潘爾君，丁玲乾笑了兩聲。

「還好。」

潘爾修傻傻地看著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想不到真的聽見哥哥對自己說了對不起。他滿臉喜悅地看看旁邊的丁玲和潘爾君，笑得像個孩子般開心：「你聽見了嗎？哥哥他對我說對不起了。」

當她到達餐廳的時候，潘爾修和丁玲已經坐在位子上了。餐廳的飯桌是長桌，潘爾修坐在主位上，丁玲坐在他的右手邊。應映兒拉開潘爾修左邊椅子坐了下去，潘爾君走了進來，在丁玲旁邊坐下。

潘爾修抬頭，疑惑地問：「什麼？」

應映兒翻了個身，狠狠地捶了幾下床，真是好心沒好報！

「對不起，你是哥哥的秘書，我不該這麼吼你的。況且，這是我們的家事，不該和你說的。」潘爾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低聲道歉。

「不要！」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潘爾君低頭沉吟，突然抬頭看著她說，「我想再要一個親人。」這次，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潘爾君愣住，從來沒想到自己在弟弟心目中是這樣的。原來那個喜歡和自己對著乾的弟弟此刻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走？什麼意思？她搖搖頭，她只是出來散散步，並不是要走。應映兒盯著他不說話，他也不說話，過了一分鐘，應映兒嘆了口氣問：「有事兒？」

潘爾修沒有感覺到身邊的人臉色一九九藏書陣一陣的變化，只是獃獃地沉浸在回憶之中：「小時候掉在水裡，哥哥眼睜睜看著，卻沒有下來救我，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那是全世界都不要我的感覺，連哥哥都不要我了，還有誰會要我呢？」他說著，眼裡像是瀰漫起了憂傷的大霧，看得潘爾君心頭一陣酸酸的心疼。這麼多年，他知道自己一直是虧欠他的，當年落水，若不是因為自己的懦弱，怎麼會讓他無助到以為自己要拋棄他？

潘爾修瞪著水裡的應映兒，恨恨地說：「你裝的！」

應映兒撿了塊石頭，丟進水裡，水波在清冷的夜色下蕩漾出美麗的花紋：「很深呢。」

「是，他對你說的！」潘爾君認真地看著他，用力地點頭，又感激地看了一眼在水中的應映兒道，「那你肯不肯原諒他呢？」

原來小區的兩個巡邏保安聽到喊聲，急忙跑來，一聽有人落水，立刻跳了下去救人。

潘爾君死死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神銳利得可以殺人，應映兒挑釁地回看他一眼，都說不在壓迫中死亡就在壓迫中爆發，此刻，她爆發了。

果然，走了一會兒，應映兒就看見一個水潭，水潭不大，十米多寬。夜色下，水潭看不出深淺，幽深陰冷，毫無波瀾。

應映兒低頭默默地說：「他不知道要怎麼對人好，明明心裏喜歡得要死，卻不知道怎麼對人好，對你也是，對丁玲也是，簡直就是悶到極致的代言人啊。」

「他是我的親人，親人之間說什麼恨不恨的呢？」潘爾修獃獃地看著潘爾君，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從小哥哥就一直冷冷酷酷的，不願和別人多說一句話。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哪怕他從來都不多看我一眼。可即使這樣，他還是我心中的偶像。」

應映兒說：「我擦過了。」

「哥哥！」潘爾修驚愕地看她。

「看什麼呢？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犯花痴，丟臉！」應映兒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被他白了一眼，滿是鄙視的神情。

「我告訴你吧。」潘爾修一臉要告訴你秘密的樣子，「我哥哥，他是一個膽小鬼。」

修遞出右手。

潘爾修搖頭：「真是的，出去幾年連用餐禮儀都忘記了嗎？哥哥剛才的吃相好像三天沒吃過飯似的，還好這裏沒有外人，不然可真丟我們家的臉。」

「是嗎？」潘爾修歪頭，不相信地問。

「嗯。」

「算我們倒霉。」兩名保安爬出水面，哆哆嗦嗦地跑走了。

兩人之間有好一陣的靜默，潘爾君的聲音突然又輕輕地傳來：「對不起。」

「嘩——」一個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映兒突然冒出了水面對潘爾修叫道：「憋不住了，你真的不救我？」

氣氛依然詭異凍人，丁玲沒辦法，只得繼續製造話題：「應秘書能在君手下做事，一定很厲害吧？」

「啊？」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應映兒一愣，難道是為剛才他奚落我？想著又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一樣，他奚落自己成習慣了，怎麼可能會ｒｅad•９9ｃsｗ.com有罪惡感呢？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應映兒挪過去，費力地抓起床頭柜上的電話說：「喂。」

「那天我不該向你發火。」潘爾君看著她一臉迷茫的神色，心裏的一角漸漸軟了，聲音也帶著些柔和。

潘爾修別過頭，一臉嫌棄的樣子說：「臟死了。」

唉，好煩，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呢？

「哥哥。」潘爾修轉頭望著應映兒說，「我說話太直，你別生氣啊。」

很好！這飯沒法吃得舒心了！為了防止消化不良，應映兒收回被潘爾修拍開的手，起身，離座。

「我……不是故意的。」潘爾君支吾著，聲音含糊不清。

潘爾君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嗯。是啊。」

餐桌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冷得嚇人，丁玲勉強地笑笑，對著潘爾君問：「應秘書，菜合胃口嗎？」

應映兒鄙視地瞟他一眼，真好笑，即使這樣還想離她近一點嗎？

潘爾修似乎也沒想到哥哥會是這種想法，喃喃自語道：「哥哥，哥哥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潘爾君一聲不吭地坐著，潘爾修說了一聲：「上菜吧。」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丁玲緊張地看著他們兄弟兩人：「君，你別生氣……」

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拍拍手，瀟洒地脫掉外套，然後對著潘爾修說：「這是一個水潭，我不知道它有多深。」然後抬頭望望滿是星星的夜空，「現在是冬天。」最後她看著潘爾修認真地說，「我跳下去！如果我沒死的話，你就原諒我。」

潘爾修不敢相信地看著水面。他跳下去了，就在剛才，連眼都沒眨地跳了下去，濺起的水花打在他的手背上，冰冷得刺骨，刺骨得連心尖兒都跟著一顫。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的那次，冰冷的湖水從四面八方包圍著他，不管他怎麼掙扎都無法阻止自己往下沉，那種離開空氣的感覺，那種將要死亡的感覺……一瞬間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他控制不住地全身發抖，牙齒打戰，漂亮的丹鳳眼裡涌滿濕霧，他抱著雙臂，無助地大喊：「哥，你上來！你快點上來！」

潘爾君冷著眼搖頭：「不知道。」

應映兒看著丁玲那件婚紗上的美麗花邊，滿臉羡慕道：「真好，我也想結婚呢。」

「啊……」丁玲這下是徹底接不上話了。

「你——不恨他？」潘爾君心中的波瀾無法平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和自己多年不聯繫的弟弟會捨不得自己去死。

「搞什麼，大冬天的裝什麼自殺啊？」

「啊，抱歉，因為工作很忙，每天吃飯都吃得很急很快，習慣了。」應映兒放下筷子，望著潘爾修禮貌地說，「你說得對，我會注意的。」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在最接近我心靈的地方。」

應映兒全身疲憊地躺在豪華的大床上，眼裡充滿怒氣，只要一閉上眼睛，耳朵里就迴響起潘爾君那句「不得不和你交往」，以及自己無辜喪失的兩萬塊！真是氣得讓人牙痒痒的傢伙，可惡！自己做錯什麼了？她只是不希望他再被困九*九*藏*書在過去的陰影下而已啊，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呢？就像被戳痛傷口的野獸一樣，齜牙咧嘴地能把人吃了。

應映兒抬手抓住，兩手交握，兩人會心一笑，丁玲也在他們身後喜悅地點頭道：「太好了，你們終於和好了，太好了！」

應映兒忽然覺得，這時的潘爾修特別無害，像是一隻要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

「來人！來人啊！」安靜的小區里一個人也沒有，水裡的人還沒有浮上來。

又過了幾秒，水裡的人還是沒有反應，潘爾君心裏的恐懼感越來越濃，他使勁地拍打著水面，大叫：「來人！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房間。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對面的人也打開房門，目不斜視地轉身走下樓。哼！他不看我，我還懶得看他呢！她氣得大步超過他，走在前面。

這麼一想，自己剛才好像有些過分了，不應該那麼說他的，更不應該打他！

可是，他說的那句話太傷人了。畢竟在這段時間里，他是自己唯一信任並且依靠著的人啊！

「哥哥，你為什麼這樣？」潘爾修大聲叫，「我不是要你這樣！」

潘爾修見應映兒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不爽地將手裡的勺子丟在桌子上，勺子在桌子上滾了一下，掉落在應映兒腳邊。

潘爾君將放在桌面的手拿到桌下，雙手緊緊交握著，牙齒咬得連牙根都疼了。

「你沒事？」

他語氣真誠地對弟弟說這些話，這是多年來第一次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雖然是以應映兒的身份，這種情況看起來真的有點奇怪，恐怕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才有勇氣說出來。說完這些，他居然微微有舒了口氣的感覺，像是放下了很重的大石。

「喂！潘爾君，你——」應映兒氣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終於憤憤地別過臉去看場中的主角，懶得理旁邊這個討厭的傢伙。

應映兒頓了下，沒說話，繼續向前走，她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她真是受夠了，這家的兩個兄弟真不愧是一個媽生的，該死的臭脾氣，說發火就發火。她應映兒是軟柿子，但是也輪不到他們兩兄弟輪流捏吧。

「我有辦法，跟我來。」應映兒轉身，快步往小區中央走去，沒記錯的話，剛才開車來的路上看見了那個。

潘爾君嘴角也帶著淡淡的笑容，眼裡帶著喜悅的笑意。

「大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到餐廳就餐。」

「你說什麼？」潘爾修沒聽清楚她的話，皺眉又問了一遍。

應映兒想了想說：「不討厭吧。」

幾天後，潘爾修和丁玲的婚禮終於熱熱鬧鬧地舉行了。潘爾修一身裁剪講究的黑色西裝，和丁玲白色夢幻的婚紗搭配，真的很登對。一對璧人站在場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還是一個自私鬼！」潘爾修繼續說，「而且是一個靠不住的男人！」

兩個保安也浮出水面，對著應映兒一頓臭罵。

「哥哥，哥哥他——跳進了水裡面！」潘爾修看著水九_九_藏_書面的波紋漸漸小到看不清楚，瞳孔失焦地看著旁邊的人，似乎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知道了。」應映兒「啪」的掛上電話，還吃晚飯？氣都氣飽了。

「我知道，我知道。」丁玲抱著他安慰地拍著他的背，「別怕，沒事的，沒事的。看，有人下去救了。」

應映兒笑著站在水裡，看見潘爾君臉上的表情似乎動了一下，他看著她，點了點頭。應映兒輕笑下，轉頭望向潘爾修很認真地說：「對不起。修，你能原諒哥哥嗎？」

「哦，我說，你哥哥他或許不是故意的。」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別人的身體里，潘爾君馬上掩飾。看著自己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他終於開口為自己解釋道：「他沒有想要拋棄你！其實他對你有很多抱歉，不是不想對你笑，不是不想抱抱你。只是——只是一看見你，他就會恨自己，非常地恨，特別恨！恨自己無能、懦弱、膽小……」

潘爾修不爽地冷哼下，拿起手裡的勺子，拌了拌飯，然後抬眼笑得一臉燦爛：「應小姐，你覺得我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修！水這麼涼，快叫君上來吧！」丁玲關切地看著映兒，眼裡是遮掩不住的激動。

「抱歉抱歉，對不起。」丁玲慌忙道歉。

「還好。」應映兒也學著某人的語調說。

潘爾修像是被應映兒的這個笑容嚇到一樣，愣了半天沒說話，然後他低下頭，眼神黯淡，輕聲說：「哥哥討厭我嗎？」

應映兒搖搖頭，然後說：「你不是不知道怎麼原諒我嗎？」

「潘爾君，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個？」

應映兒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走出了別墅，在冬天的夜色下踱步。最近發生的事真是連做夢都想不到，和潘爾君交換身體，互相裝作對方，雖然兩人都漏洞百出，但是沒有人發現。雖然和潘爾君經常有摩擦，但是一直認為他是把自己當朋友看待，至少並不討厭自己。

應映兒抬眼望他：「你說的都是事實，我為什麼要生氣。」

應映兒揉揉鼻子，有些臉紅，潘爾君道歉呢，真的是奇迹。

丁玲忍不住出聲喚道：「修！」

「說句對不起有這麼難嗎？」他要的不是這些，只是想讓他好好地和他道個歉，好好對他，這麼簡單的事他為什麼不懂？

應映兒走在高檔別墅小區里，這個小區本來住戶就不多，現在正值晚餐時間，小區的車道上更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就在這時，應映兒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應映兒從食物中抬頭瞪他，潘爾君卻不搭理她。

過了幾秒，只有幾秒的時間，潘爾修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樣，他不安地蹲下，對著冰冷的水潭大聲叫：「哥哥，別鬧了！快上來啊！哥——」

是自己多管閑事了吧？人家的事，她確實不應該管這麼多，如果自己被甩了，也不會希望別人知道這種丟臉的事吧。

給你面子你不要！姓潘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應映兒回頭，只見潘爾修氣喘吁吁地站在她身後，應映兒看著他不語，潘爾修一臉委屈地看著她問：「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