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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抄襲生活 學者幸福的抄襲生活

四、抄襲生活

學者幸福的抄襲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研究生教育,實際上已經走到一條死胡同里。都知道研究生素質下降,但為了應付社會輿論壓力,還只能在強化入口上打主意,越是規範化入學考試,研究生培養水平就越是下降。走出這個死胡同,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切實整頓學術秩序,給學者以自主權,靠學者的自身力量,來建立學術標準,維護學術道德,嚴肅學術紀律,把那些混事的、舞弊的、抄襲的、憑藉自身權力侵吞他人成果的所謂教授學者,統統清除出去,第一步,要讓學者有廉恥,重建自身的學術榮譽。
在中國,做學者是幸福的,別的人做了扒手,如果被抓住,多半要治罪,再輕也得拘留幾天才能放出來,但是學者沒事,偷了人家的成果,即使被有關當局抓個正著,處罰最重的,九-九-藏-書無非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有的甚至舉都不舉,為尊者諱,連學術扒手的大名,都捨不得報出來,其心慈手軟如此,真是具有中國特色。
我們現在的學界,沒有一個公認的學術標準,也沒有形成一個學術共同體,學者沒有職業道德,更沒有學術榮譽感。很多教授,甚至是名牌大學的教授,自己都不知道學術為何物,在社會科學領域,大量政治宣傳的東西,也被當成學術發表,公然排列在學校的學術成果中。有的教授雖然知道什麼叫學術,但對於各種學術不端行為,從抄襲到腐敗,滿不在乎,出了問題,學校為了面子,也不會深究。
日前,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監督委員會公布了15起抄襲、剽竊等科研不端行為,有兩起點出了抄襲九九藏書者的名字,一個是武漢大學的艾勇,一個是中國民航大學的張連順。其他13起,均隱去作案者的名諱和單位,據說這樣可以「發揮警示教育作用」云云。即便那兩個被示眾的教授,到目前為止,其單位也沒有對其做任何處理。也就是說,所有的學術扒手們,都教授照當、學者照做。
單位不樂意查處學術弊案,更為深層的原因,是我們這個教育和科研體制,一般來說,各個學校和研究單位這些大牌教授和研究人員,都在各自行業中的科研評審機構或者相應評審機制中,有相應的位置,這些人出了事,一旦被處理,則意味著本單位在相應的評審機構和機制中,缺了人選。朝里無人不好說話,以後相應的評審,本單位科研項目的獲得,都受到影響,而跟這些https://read.99csw.com評審相關的各項指標,恰是各個學校和研究機構領導最在意的,說是命門,或者賈寶玉脖子上的靈通寶玉也不為過,因為在國家正式的地位排序中,這些東西,才是決定一個單位地位的關鍵。
中國的學者教授,這樣的幸福生活是哪裡來的?難道我們的科研管理部門不知道學術不端是學術發展的致命傷嗎?在學術交流和學術信息如此通暢的今天,我想,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連老百姓都知道,偷人家東西不好,何況學者乎?但是問題是,被揭露出來的扒手,往往都是各個大學和科研單位的大人物,一旦嚴肅處理,就等於公開承認自己的學校或者單位出了醜聞。這年頭,人要臉,樹要皮,有哪個領導樂意自己家有醜聞呢?於是調查調查,研究研究,事情https://read.99csw.com拖下去,被查者也明白箇中玄機,硬著頭皮頂住,拖上三五個月,萬事大吉,再出來露面,嘴一抹,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國際上對這類問題的處理慣例,我不想細說了,但凡叫個學者教授,只要被人發現哪怕有一丁點抄襲問題,那麼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就算完了,無論這個人有多麼好的資質,多麼廣闊的學術前景。
以學術為業者,聲譽高於一切,不僅僅是因為學者道德自律較為嚴格,更重要的是如果一旦犯禁,則身敗名裂,從此不能翻身,嚴重的還可能被追究刑事責任。
其實,自然科學委員會的做法,應該說是比較嚴厲的了,在人文社科領域,抄襲剽竊這種事情,無論當場被拿,還是苦主告上有關單位,甚至媒體披露,扒手們多半逍遙自在,苦主連個單位公告都求而不得,九_九_藏_書不僅教授照當、學者照做,如果人家碰巧是領導,不僅烏紗帽無恙,還可能親自抓「端正學風工作」,義正辭嚴地批評歪風邪氣。如果苦主氣不過,想打官司,好,來吧,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李鬼告倒了李逵,也不是沒有過。
正因為如此,沒有任何一個單位樂意自己的教授做了案被揭露,如果是媒體揭,還可以通過關係去疏通或者封殺,如果是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揭,雖說很致命,但依然可以通過各種關係,施加壓力,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少別指名道姓。當然,也就別指望這些單位會查處這些弊案,他們只希望,時間可以淡化一切,等到時過境遷,一切照舊。中國很奇怪,學者的生活和研究環境並不寬鬆,但是作科犯奸的環境卻相當寬鬆,越是大牌學者,就越是寬鬆。學者幸福,學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