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t35：為啥？

i2Hotti：有什麼不對嗎？

「到那邊去，小甜甜。」她摸摸麥吉柔軟的皮毛。

i2Hotti：明天晚上，老時間？

她抓起電話聽筒：「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告訴她，他有重要的事想問她，但她卻已自顧自地繼續往家走，不願為他片刻駐足，也不肯放慢腳步。他緊跟在她屁股後面。他很緊張，兩手掌心都是汗。但他為這一刻已經準備太久了，他不能放棄，所以他向她表白了自己對她的全部感覺。然後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看電影。

她聽見電話線另一邊傳來他的嘆息。傑瑞德是有話說不出口。這不像他。至少不像過去的他。為什麼過了這麼久，現在忽然聯繫她？她想不通。「我很抱歉。」她又說了一遍，因為她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說些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她問，然後在心裏默默地加了一句：「然後我會再次道歉然後拒絕你的提議。」

Brit35，我在

布里特妮一個月前在網上遇見了i2Hotti。她從來沒見過他真人，但他讓她加臉書為好友時曾發給她一張照片。就算因為和他聊天而惹上麻煩，她也甘心，他真是大寫的性感。

「布里特妮的水平遠遠領先於其他人，」沙利文教練直接對凱茜說：「今天她打破了50米自由泳和50米仰泳的記錄。」幾句話猛地把她從種種思緒拉回現實。

現在，莉齊不知道如果沒有麥吉的陪伴她會做什麼。麥吉已經成了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的生活……還是她沒有放棄心理治療的又一個原因。所以當初凱茜的決定是對的——這讓莉齊有些惱火。對的又是凱茜。

她姐姐，凱茜，不喜歡莉齊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兩年前送了她一隻貓當生日禮物。莉齊本來不想要貓，而且也用盡渾身解數跟麥吉保持距離。剛開始的半年，她拒絕讓這隻動物在她卧室附近出沒。但麥吉是只百折不撓的貓科動物，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最終把莉齊卧室牆角一把寬大的坐墊椅據為永久居所。那把椅子現在歸麥吉所有了。麥吉還是莉齊的「鬧鐘」，每天早上六點叫她起床，前後誤差只有幾分鐘。

Brit35：我小姨

莉齊猛地一哆嗦，舉槍指向廚房操作台上的電話。她緊張得喉嚨發緊，咽了咽唾沫，才慢慢向電話靠攏。有那麼一瞬間，她就只看著它響。最後，她決定忽略沒完沒了的電話鈴聲，去喂喂麥吉。

傑瑞德頓了頓，繼續道：「我很高興。聽見你的聲音真好。但不幸的是，我打電話來是因為我們在奧本遇到了些情況。有一個女孩失蹤了。你有沒有可能過來一下？」

Brit35：我必須把我的門關了

i2Hotti；因為我想在咱們聊天的時候看見你

「我累了。而且，我快被那些牙套|弄死了。」

「我還在。我也不想從我嘴裏冒出壞消息，但我不得不說，兩年前我辭去了『失蹤與受虐兒童服務組織』的董事職位。我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如果我再逼自己聽一起綁架案的細節，再眼睜睜看著一個家庭分崩離析，我會就此瘋掉。」

空氣仍然很冷，但凱茜滿臉發燙。「沒問題，」她向教練保證：「我們下次訓練會帶張支票來的。」

「我們接到報案，有一個十五歲九-九-藏-書的女孩失蹤了。她叫索菲·麥迪森。行兇者從索菲卧室的窗戶進入，把女孩帶走，然後留了一張便條。」

Brit35：新教練讓人渾身不自在

i2Hotti，我喜歡戴牙套的女孩

只有麥吉那些填充球發出的幾陣聲響。麥吉是她的貓。

i2Hotti：你應該弄一個網路攝像頭

凱茜·瓦納跨出車門，瞬間對本地天氣預報員的話有了切身體會。空氣冰冷刺骨，是那種滲進骨子裡的冷。在新聞里她看到了一個薩克拉門托地區的大風降溫警告。冷空氣加上強風，如果人在室外待得太久，可能會出現體溫過低的癥狀。

她在嘲笑他。她笑得太猛了，結果開始被糖嗆到。他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他給她買了大號的球形jawbreaker是因為他愛她，而現在她被他買的糖噎住了。起初，他覺得糖會從她嘴裏蹦出來的，那張他曾幻想了太久的嘴——幻想著親吻，幻想著用舌頭探索它的感覺。反正最後糖是會被吐出來的，所以他袖手旁觀，看著她的臉漲成紅色。他知道她會沖他大吼大叫為什麼一點兒都不幫忙。可那又怎麼樣，隨便。

Brit35：我媽說她會考慮的

Brit35：莉齊

可惜她在二樓。這樣一來，到時想把她帶回自己家就相當有挑戰了。挑戰能帶來進步。劫走索菲這事兒已經越來越沒勁了。但她可能很快就要醒了，而他想要的，是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出現在她面前。

Brit35：沒有

莉齊雙手揉揉太陽穴。夜復一夜，她耳邊縈繞著無休無止的呻|吟聲，哭泣聲，拉鋸聲，鑽孔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她過去擺脫不了，現在依然無計可施。

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一團亂，就好像神經亂糟糟地打了結。「傑瑞德·夏恩？」

i2Hotti：你買網路攝像頭了嗎？

一走出教練的聽力範圍，凱茜就嚴厲地瞪了女兒一眼，「你是哪根筋不對？」

謝天謝地。

「是我。莉齊，你過得好嗎？」

「來吧，亮一亮你的本事。」他心裏想。

純屬巧合？或者說，只是時運不濟？她不明白。或許，如果她晚上能睡著超過兩小時，就能像正常人一樣思考了。

布里特妮聳聳肩：「爸爸就從來沒開心過。」

「不好意思，傑瑞德。真的是你嗎？」

「是我，莉齊。對不起我之前一直沒給你打電話。你過得好嗎？」

她的女兒，布里特妮，站在人群的後面，縮著肩膀，緊裹著毛巾，嘴裏咬著毛巾一角，目光對著地面。凱茜心裏琢磨，她是不是因為什麼事情而緊張。

雖然布里特妮從五歲開始就能游出驕人的成績，但以前跟的不是這位教練，他是近期才換的。一通自賣自誇之後，沙利文教練跟每個女孩分別說幾句話，然後她們各回各家。凱茜走到女兒身邊時rｅａd•９9cｓｗ•coｍ，已經輪到她跟教練談了。

莉齊撒了謊：「我現在好得很。」

i2Hotti：是挺快的。父母又打起來了？

i2Hotti：你怎麼想？

Brit35：是啊，真煩

i2Hotti：你自己沒有＄＄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她。她長得不美。絕對不是那種在一屋子人里脫穎而出的類型。雖然媽媽說她是個天生的美人兒，是當模特的料——但這是所有的媽媽都會對女兒說的話。

i2Hotti：他們沒必要知道

他回想起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能大有作為時的情景，興奮如潮水一波一波地傳遍全身。那是二十一年前，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他發現了自己人生的意義。那時他是高中四年級的學生——一個拚命努力想要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的年輕人——命運卻在此時橫插一腳，讓他看著莎儂死去。就在那天，他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Brit35：分分鐘

「哦，那樣的話，那女孩兒生還大有希望。他們那些人通常不會留便條的。說不定這是一個好的跡象，他會打電話要贖金。」

i2Hotti：為什麼？

i2Hotti：造？

她把槍擱在櫃檯上，打開冰箱門，鐵了心不去管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管它呢，她對自己說。她擔心，如果她允許自己相信蜘蛛俠捲土重來，之後會發生什麼。

莉齊從冰箱第二層架子上取出一罐已經打開的貓糧，用叉子把罐里剩下的挖出來倒在一個玻璃盤上。她甚至一邊挖一邊還哼了段小曲兒。電話聲總算停了。

結果，14年了，她的心理治療師也就剛剛告訴她情況有所好轉，才過了幾周，蜘蛛俠的電話就找上門來。現在，傑瑞德也打電話來。

他永遠都忘不了莎儂。

i2Hotti：今天游泳訓練？

「行吧，蜘蛛俠，」她大聲說：「咱們好好說清楚，一次做個了斷。」

莉齊踏進房門，迅速地按開燈。「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她反鎖了門，閂上鏈子，然後插好幾把閂鎖中的一把。

「你在聽嗎？」他問。

沙利文笑了。「現在來說壞消息。就像我告訴其他家長們的那樣，我需要再向每位游泳隊員收100美元，因為水上運動中心的租賃費不幸漲價了。」

Brit35：我爸媽不會願意的

「喵嗚。」

Brit35：我看起來像個怪胎

i2Hotti：他做了什麼？

那時候，莎儂·溫特斯，他的夢中情人，一個高二女生，佔據了他的每一寸思緒。為了能給她留下好印象，他花時間深挖與她有關的事：她最喜歡吃的食物，偏愛的音樂，閑暇時喜歡做什麼，以此類推。他剛一確定自己足夠了解她，就放學等她。她一直都抄校舍後面的近道，穿過棒球場，然後從一條小巷回家。他在那條巷子里等，帶著鮮花和她最愛的糖果讓她吃了一驚。她剛看見他的時候，眉毛就深深蹙起——這讓他迷惑不解。等她眉頭稍有舒展，就惜字如金地跟他說，花他自己留著去，她不想把它們帶回家。然後從他那兒拿走了jawbreaker塞進嘴裏。那是她最愛的糖果，沒有之一。https://read.99csw.com

i2Hotti：因為？

「喵嗚。」

該死的。

Brit35：我喜歡她

「哇哦。」她驚嘆道。然而旁邊布里特妮漠不關心的態度顯而易見，這讓她尷尬不已。

i2Hotti：我知道你很多事情

一波情感的巨浪將她席捲。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傑瑞德了。14年前蜘蛛俠猛砸了她的頭，把她帶到他的老巢，在地獄里待了兩個月之後，她動腦筋逃離了那裡。主要是靠說話，說了很多話，都是狗屁胡扯。她讓兇手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地關心他。這種騙人的老把戲古往今來已經被用得不能再濫，但是仍然管用，然後她就逃掉了。逃回來之後，她雖然見過傑瑞德幾次，之後也便再無聯繫。

Brit35：我很快就要過生日了

Brit35：大話精

Brit35：ROTFL

莉齊在心裏大笑不已。她從姐姐那裡聽說傑瑞德·夏恩在南加大拿到了心理學學位。但他並沒有成為這個國家最好的心理學家，而是幹了件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報考FBI學院並被錄取。沒有什麼更能讓她震驚了。雖然傑瑞德相信真相，相信正義，相信他爸爸相信的一切，可是早在她之前跟他約會的時候他就已經說得很清楚，想讓他走他爸的老路，除非先把地獄冰封三尺。他老爸之前做過警官、FBI特工，還有法官。誰能想到，傑瑞德有天也會跳進同一條河裡游泳？

i2Hotti：承認吧……你想我了

麥吉原地打轉，尾巴纏著莉齊的腿，喵喵地叫。它餓了。

他看著手錶，該回到索菲那兒了。離開之前，就看這最後一眼。他知道她在那裡面。燈開著。

Brit35：看，已經回來了

凱茜扭頭轉向布里特妮：「爸爸知道這事兒不會開心的。」

電話響了。

九_九_藏_書Brit35：我會在線的

Brit35：「很快就回來」的意思。

Brit35：你怎麼造的？

i2Hotti：我想和你在一塊兒

每天，每一天，她都問自己同一個狗屁問題：對她來說，要過上所謂「正常」的生活，到底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而每天她都給出同樣的答案：她得不到片刻安睡，除非有一天明明白白地確定蜘蛛俠已經死透了。

布里特妮退出登錄，走到窗邊。她本不想結束和i2Hotti的聊天，但她能聽見媽媽在樓梯上走來走去。媽媽喜歡不定時突擊，進來看她在做什麼。還不許她鎖門。如果媽媽知道她在和一個比她年長的男生聊天，她非氣炸了不可。

i2Hotti：你在嗎？

Brit35：他盯著我看

i2Hotti：考慮考慮？

i2Hotti：還在嗎？

i2Hotti：分分鐘？

Brit35：在

Brit35：我爸覺得她瘋了

這瘋狂的一幕，從頭到尾，不但沒有讓他感到生氣或者害怕，反而讓他深深著迷。他尤其享受她那雙大大的棕色眼珠從眼窩往外鼓的樣子，同時她眼裡慢慢浮現出恐慌。她用手指著自己喉嚨的時候，他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婊子想讓他做點什麼解決她的問題。在她嘲笑他、羞辱他之後，她竟然真的還指望他幫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眼前混亂的場景開始刺|激他的五臟六腑，他全身都興奮起來，尤其是兩顆蛋蛋。他很快就「硬」了。莎儂的臉漲得越紅，他的那個部位越硬，直到他幾乎把持不住。然後莎儂的臉開始發青，青里透著三分紫。她發出幾聲發瘋似的、含混不清的響聲，煩得他很想立馬把糖倒出來再用別的東西把她的嘴塞住。他渾身燥熱。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能這樣刺|激到他。網上的色情錄像不行，爸爸的《花|花|公|子》雜誌也不行，都不行。莎儂的手指緊緊地攥上他的襯衫，她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而他某處早已經硬得像花崗石一樣。她就死在他面前。

「莉齊？」

Brit35，別下線

Brit35：從臉書上？

i2Hotti：然後我就能夢見你

i2Hotti：莉齊？

窗外，風颳得猛烈，猛烈到讓布里特妮覺得前院的橡樹隨時都會轟然倒塌，然後正好把房子砸穿。她往夜色中仔細瞧，目光掃過下面的街道，看看那輛SUV今晚在不在。之前連著三晚，她都看見一個男人坐在一輛停在街對面的藍色SUV里。她搓搓雙臂，很高興地發現他不在。她忍不住猜測那是不是沙利文教練。她打算下次看到那輛車的時候弄清楚具體是哪種車，好跟沙利文教練的車比對一下。那個陰森森的討厭鬼。

凱茜在旁聽沙利文教練跟女兒說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她需要努力改善哪些方面。凱茜第一次見到沙利read.99csw.com文是在兩個月之前。見面以來，他一直英俊瀟洒風度翩翩，為人親和友善，尤其和孩子們相處得好極了。布里特妮性格內向，容易害羞，在學校里很難交到朋友。近來她把太多的時間耗在了玩電腦上。團隊運動能催生出同伴情誼，凱茜覺得這正是她女兒需要的。

辦法見效了。她終於停下，腳跟不動，扭過身子，給了他一個「你肯定是在開玩笑吧」的眼神。旋即，她那令人惱火的「咯咯」笑釋放成肆無忌憚的仰天大笑。

Brit35：我現在帶牙套了

凱茜嘆了口氣。她都把牙套的事忘記了。布里特妮當然會覺得難受。在更衣室外面等女兒換下泳衣的時候，凱茜在想她說的關於「爸爸不開心」的話。問題部分是因為理查德上班時間長，偏偏社會經濟正在螺旋式地下滑，雪上加霜。她和理查德這段時間一直吵個不停——大多是圍繞著她妹妹，莉齊。理查德不願意讓莉齊和布里特妮待在一起。他覺得莉齊瘋了，而他這樣對莉齊不公平。可憐的莉齊。她在鬼門關打了個轉，又逃回來。

Brit35：好吧，我想你了

布里特妮·瓦納登錄電腦賬號，看見i2Hotti在線，頓時心情大好。她立刻給這個網名i2Hotti的男孩發信息，鼓起勇氣問他，過去的兩天里他跑哪兒去了。

Brit35：我不想讓你看見我

i2Hotti：我知道

「今天有人來做客嗎，麥吉？」

沙利文教練站在姑娘們上方半米多高的位置，他體格健壯，作為一個五十五歲上下的男人，身材保持得可謂不錯。

Brit35：和她一塊兒好玩到爆

「莉齊，你在聽嗎？」

「我倒希望事情會是那樣簡單，可是那張便條指名是要給你的，莉齊。」

Brit35：LOL

i2Hotti：為什麼這麼問？你想我了嗎？

凱茜跟著其他家長經過前台，穿過一道通往室內泳池的雙扇門，進入水上運動中心。水面霧汽繚繞。氯氣的味道頂得人喘不過氣。游泳隊的大多數女孩站在泳池邊，裹著毛巾。一小部分女孩還留在水裡。

i2Hotti：祝你好夢

Brit35：是

從十八層地獄逃回來之後，她告訴傑瑞德別管她，讓她自己一個人待著。隨後的半年裡，他無視她的要求，陪在她身邊，日夜不離。但最後，他放棄了，按她所說，離她而去。

布里特妮是對的。爸爸確實不開心。莉齊也不開心。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會開心。而這還不算最糟的，最糟糕的是，凱茜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狀況。

i2Hotti：為什麼？

i2Hotti：嗯吶

Brit35：LOL。就是「知道」的簡稱

「莉齊，是你嗎？我是傑瑞德。」

i2Hotti：因為你太漂亮了

電話又響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莉齊打開門，向裏面瞧。她聆聽，等待，同時準備好了槍。